第158节
秦深两颊染上了酡红,如同喝了一斤烧酒,衬得一双清亮的眼睛变得朦胧水润,瞪人的时候毫无威慑力。
章俟海无辜,“你送到嘴边的。”
秦深气急败坏,“是让你舔一下,不是让你含。”
“可我想这么干。”章俟海理直气壮地这么说,他迈腿向前,逼得秦深连连后退,到了退无可退之时,身体已经贴在了一块儿。
章俟海伸出手撑在料理台上,将秦深困在了方寸之间,身高的优势在此刻显露无疑,哪怕只是两三厘米的差距,俯仰之间差距就能够迸射出暧昧的火花。
“秦老板可以赏光让在下一亲芳泽吗?”章俟海轻轻地问。
秦深推着章俟海的胸膛,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掌下是紧实而富有力量的肌肉,肌肉下一颗心脏蓬勃跳动,发出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不知不觉间,周遭的声音统统消失不见,只有耳蜗内自己的心跳声越发的清晰,逐渐和章俟海的心跳声重合在一块儿,同速度、同力量,像是成了一个。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章俟海却像吃了春天药一行成了移动的荷尔蒙制造机,从回到客栈后就一直跟着秦深走动,秦深干什么都要在旁边站着,上厕所都要跟着,要不是秦深见机不妙、门关得快,章俟海肯定要站在一旁看他上厕所……
“不想赏光。”被男色迷惑的秦深清醒过来了一咪咪,狐疑地瞧着章俟海,“你今天怎么了,一直跟着我。”
“秦深。”
“嗯?”腿有些软,对章俟海的声音招架不住的秦深差点儿丢盔卸甲,直接焚烧了理智扑上去,把章俟海酱酱酿酿。
“生日快乐。”章俟海在秦深的唇上亲了亲,吻得认真而虔诚。
秦深,“……”
秦深,“不是我生日啊!”他的生日是正月初七,就过农历的,上一个早就过了的、下一个还没有来,前后不着的时间里哪门子的生日快乐?
“我的。”章俟海凑到情深的耳边,温声地说。
“哦。”秦深淡定地点点头,“你生日啊,现在还来得及,我让宝成哥做手擀面。”
秦深拍拍章俟海的肩膀让他松开自己,拍着拍着……速度越来越慢,表情也越来越惊异,声音不复淡定,蓦然提高,“你生日?!”
章俟海看秦深的摸样好玩极了,侧头在对方的脸上亲了一下,“我的生日,37年来头一次正确的生日。”
秦深初时有些糊涂,脑袋从一团浆糊中挣脱出来后思考能力上来了,也反映了过来今天怎么就成了章章俟海生日的事情。章俟海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在阳历的十分月,阴历的九月,两个日期都与今天对不上,因为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是赵敏会夭折的孩子的,章俟海要比这个不幸的孩子早出生一个多月。
以前瞒着,章俟海没有过过一个正确的生日。
今天是他真正的生日,是和秦深正式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生日,值得珍惜。
恍然大悟的秦深瞅着笑容越发深浓的章俟海,勾起唇角笑了起来,凑到他的耳边,用应该是这辈子最腻歪的声音说了一句话,最后说了两个字,“等着。”
等着什么?
从吃饭那一刻开始章俟海就在想,秦深一开始含含糊糊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还有“等着”的又会是什么惊喜。三十多快要不惑的人了,突然像个陷入热恋的毛头小子一样躁动不安,章俟海在心中笑话自己,怎么变得这么沉不住气。
无论是在心里面诘问自己,还是附和自己,章俟海几次三番拿眼睛去看秦深,都没有得到答案。
角色倒换,现在沉得住气的变成了秦深。
“我做的茄子怎么样?我新调了一个味汁,放了宝成哥做的肉末酱,吃起来是不是更加好吃?”
“好吃!”爸爸做什么都捧场的丢丢大喊。
坐在丢丢旁边的龙龙也连连点头,“比我爸爸做的好吃。”
大厨作为专业人士,点评起来不会留着情面,饭菜味道的好坏捂着不说就会走上歧途,有些习惯养成了,自此就纠正不过来了,“糖放了多少,口感上太甜了。蒜末有一部分可以做成金蒜,在油里面炸一下会更香。”
甜?
甜就对了!
因为做菜的人加了“糖”,把这道咸香微辣的重口味烤茄子硬生生做出了甜味来。
凡是经过秦深之手的菜,都好似多加了一勺糖、涂了一层蜜,无端端多出一抹抹虐狗的甜蜜来。
不理会众人怨念的眼神,秦深哼着小曲儿把丢丢和龙龙收拾妥当了,瞧着他们睡觉了反身回了卧。
主卧内章俟海已经沐浴完毕,换了睡衣坐在床上拿着平板看书,仔细看,他的视线在屏幕上,心思却早早地飞远。
秦深也不喊醒他,蹑手蹑脚地走进了浴室,洗澡之后带着一身水汽钻进了被窝,状似不经意地轻咳,“我觉得有些冷。”
章俟海的身体抖了一下,从发愣中清醒过来,“换一床厚被子?我去拿。”
秦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咬着牙齿说:“躺进来!”
章俟海依言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刚躺平就有一个身子贴近,手不经意触摸到光洁的皮肤,他扭头去看秦深。秦深清亮的眸子里冒出了一道光,炽热得叫人不敢直视,视线直直地看进了自己的眸中、落进了心里,胸膛内燃起了一把火,整个人烧得滚烫。
看着这双眼睛,眸子里好似有星辰点点、闪闪发光,定睛细瞧,眼睛里哪里还有别的什么东西,点点光芒之间,映出来的都是他一个。
章俟海心头一动,探出手搂住了秦深的腰,腰上带着一点点软软肉,不够结实,手感却更好。
横在腰上的手不动了,秦深嘟囔了一声,把拢到脖子上的被子往下拉了些许,露出肩头,身上有软肉包着,肩头圆润可爱,配以不见阳光的白皙肌肤,更添玉色。
翻身骑到了章俟海的腰上,秦深甩了一下失去发胶固定垂荡下来的额发,感觉到章俟海的眸光落到了自己肩头上,视线如有实质一般缓缓移动,肩膀、锁骨、胸膛、暗红挺立的樱桃……
视线再往下,饱览的风景越多……
每过一处,就在那边点燃了一团火,整个人仿佛要燃烧起来。
章俟海心头微动,待要看到关键部位时,一双手合上了自己的眼睛,挡住了一切旖旎的风景。
章俟海索性闭上眼,脑海中自动勾勒出方才看到的点点滴滴,有些东西不用去看、不用费心去想,只要合上眼,就会在眼前呈现,这里的每一个地方,他都爱怜地抚摸过,比它们的主人更加了解。
一只手挑开了身上睡衣的扣子,顺着腰线往下走……
感觉到自己被纳入了炙热紧致的地方……
…………
……
九月一号孩子们开学,章俟海上午没有去公司,参加了开学典礼、家长会,开学丢丢便是四年级的小学生,是大孩子了,也是从这个学期开始开学的时候不会有任何缓冲——上学开学典礼、下午休整,第二天正式开学——再也没有这么好的事情了,下午直接上课。
所有的课本分发到了各个班级,发放起来非常简单,龙龙翻着越来越难的数学书两眼一黑,感觉新学期处处是黑暗。
丢丢是拿着课程表欲哭无泪,为什么每天都有体育课了?中午还开设了武术班,吃完午饭、休息消食之后,三四个班级在一起的大课上强身健体武术课。
学校考虑到天会越来越冷,中午便不用睡午觉了,用这个时间来提高一下身体机能对孩子们的生长发育都好。
“呜呜,不好。”不想动弹的丢丢蔫哒哒地趴在课桌上,他让爸爸和龙龙爸爸说说情减少体育课还来得及吗?
龙龙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双眼发空地随丢丢一起趴在课桌上,“如果爸爸能够取消,不不,减少数学课就好了。”
当然是不可能的啦。
两个孩子不得不投入到让自己头疼的繁忙课业中。
学校内重新涌入了大大小小的孩子,空寂的建筑鲜活了起来,连带着周围的商铺小店也更活跃、染上了鲜亮的色彩。
日头逐渐高悬,悠扬的下课铃响起,孩子们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
学校内热热闹闹地开始吃午饭,远在和平路尽头、狮头峰下的望乡客栈也开始了一天里面的第二餐,秦深错过了早饭,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在饥肠辘辘中姿势别扭地落座等着开饭。
见满桌子清淡、好消化的食物,现在能够吃一头牛的秦深耷拉下脸来,“为什么都是素的?我要吃水煮牛肉,酸菜鱼,椒麻鸡,再不济来个红烧肉也成。宝成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菜忘记上了?”
六娘拿着筷子戳着米饭,哀怨地看秦深。
“干嘛这么看我,看大厨呀,让大厨做好吃的。”
“可是章先生不允许。”六娘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饭上,心里面嘀咕感觉章先生威严更甚,他的吩咐更加难以拒绝。
不只是六娘有这种感觉,客栈的其他员工也是如此,整个客栈上上下下的,唯一不怕的便是秦老板,就连丢丢在爹爹严肃的时候也不是很敢靠近。
秦深不知道章俟海的变化,被六娘说的噎住,委委屈屈地说:“好吧。”回来知道他偷吃了肉,就更加下不了床了。
第106章 老板的话也不好使
秋老虎发威, 九月初的中午犹如酷夏时节,最高温度直上38度, 热得树上的知了不停歇地叫唤, 山凹内的小镇大中午的一丝风都没有, 老街上的店面大多不舍得开空调,店家就撑着头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
门上挂着的风铃响了一下, 有个毛毛躁躁的青年裹带着一阵风冲进了店里,打开了冰柜拿出两瓶冰水, 左右脸各贴了一瓶才算是舒服,长吁了一口气,“老板,你这边常温的水呢?”
用报纸盖了头脸, 仰躺在躺椅上的老板随意地一指, 懒怠地不想说话。这种炎热的天气容易使人惫懒,要不是有事儿,谁愿意大太阳底下走路, 买水的少年被老板用这么轻忽的态度对待也不恼怒,自己蹲到地上扒开了纸箱子,拿出两瓶矿泉水。
天气热, 闷在纸箱子里的水跟温热的开水似的,里面还浮着水泡, 青年满意地点点头,正要问店家都要多少钱时看到柜台上用亚克力板封着的价目表,旁边还竖着两个二维码。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这家店走的是自给自足、无人收货风。
青年嘀咕了几句, 掏出手机付了钱,走时眼风不经意扫到柜台后的老板,老板肚子上坐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咪,猫咪琥珀色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猫儿本就和许多灵异故事结合在一起,这只漂亮的白猫琉璃一般的剔透眼神无端端让人害怕,青年搓着爬满鸡皮疙瘩的手,倒退着走了几步,猛地转身走了出去,被炙热的阳光照着,阴森感才褪去,身体的温度才慢慢回来。
店内,好似睡着的男子动了起来,他摸着自己的猫,带着笑意的声音说:“调皮。”
被他摸着的猫一动不动,眼珠子始终盯着一个方向,没有丝毫变化。
天气热,老街上没有几个人,青年一走出店铺稍微一转悠就见到了自己要找的,急着走过去,看着那人说:“师兄你在阴凉处站着的呀,要什么我来买,你看你,稍微动动就满头满脸的汗。”
青年抓着同伴的手往阴凉靠水的地方去,老街四合街这儿镇政府新做了几处规划,弄出了附庸风雅的小亭,伴着人造的小池,看里面碗莲浮水、水草依依,也挺有趣。
杨奉坐在亭下,倚着靠背匀了匀气息,他的身子虚,吹不得空调、吃不了凉品,稍微动动就汗如雨下,毫无血色的脸更显青白。他接过小六递来的矿泉水,拧开盖子轻轻抿了一口,让温水浸润了嗓子,慢慢地说:“别毛手毛脚、火急火燎的,等会儿到了客栈记得收敛,别让老板挑出毛病。”
翘腿吃着冰激凌的小六乖顺地坐好,想起之前望乡客栈老板轻描淡写地几句就剥夺了蜀山上下所有人能够见到客栈的权利,还有前掌门经脉内跳跃着的雷电之力,一天不排除干净,就要受一天的全身酸软疲乏之苦……心理面毛毛的,总感觉那不是客栈,而是人间最险恶之地。
小六心里不是滋味地舔着冰激凌,怕师兄担心,把心里面浓浓的失落给藏了起来,满不在乎地说:“师兄,等会儿我把你送去了,就在镇上找个地方住着,你有啥事儿就打电话给我,我过来。”
“嗯。”杨奉捏着瓶子垂眸轻声应了,青白的脸上神色淡淡,也不知道心里面在想着什么。
亭边小池内还养着几尾锦鲤,最普通的红鲤游动在莲花、莲叶之间,划破了静水,发出了清越的水流声,成了这炎热午后最畅快的声音。
杨奉闭着眼捕捉着凝滞空气中一丝流动的风,睁开眼,黝黑的眼瞳中无任何疲惫之色,如剑一般扎向了靠近的人的,警醒的神色如水浪退去,他站了起来,恭敬地长揖,“见过老板。”
小六慌手慌脚地站了起来,跟着师兄行礼,嘴上叼着的冰棍是吐出来也不是吞进去也不可能,急得慌乱,按住了脑袋就不肯抬起来。
秦深笑着看他,“地上有金子吗,弯腰这么久不头晕?”
小六期期艾艾地抬起头,小半根雪糕一口闷在嘴里,抽出了木棍束手束脚地站在师兄身边,牙齿冰着,脸型忍不住扭曲了。
秦深无奈地笑笑,“我一个人大好青年,怎么被你们这么一弄,成了凶神恶煞的夜叉。别怕我呀,只要好好的,我又不会罚人。”
大概是秦深脸上的笑容无害可亲,拘束的小六慢慢放松了下来,手脚也敢动弹了,捂着腮帮子“嘶”了一声,贪凉,智齿疼了。
智齿平时没有什么存在感,一旦疼起来就知道它的威力有多么强。秦深瞧着捂着小六腮帮子的动作,没来由的也觉得自己的智齿一跳一跳的,不会是在木器店父母那边贪凉多吃了两根冰棍引起的吧?
希望不要疼,秦深在心里面默默祈祷。
心上一堆胡乱的想法,面上却清清荡荡什么都不显,走进了小亭内坐下,也招呼着杨奉和小六,“不要拘束,随着坐吧。”看二人恭敬的摸样,秦深心中哭笑不得,亲近群众的好青年突然与广大群众有了距离感,真是不适应。
小六偷偷瞧了师兄一眼,见师兄微微点头,就跟着师兄的步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也不像方才那样大大咧咧坐实了,似个小媳妇般就沾了一点点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