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节
除了宋灏,在场的其他人倒是头次听说殷王的这个手下精通医理。
柳扬捏了那半包粉末在手,明乐也不容他拒绝,直接给立在旁边的采薇使了个眼色,道,“你带柳扬进去给祖母诊脉,我跟二叔在这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会儿就进去。”
“是。小姐!”采薇应声,引着柳扬进了后面老夫人的卧房。
前厅这里,易永群请了宋灏和顾大人入座,又命人上了茶。
横竖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无法回头了,便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逼问曹妈妈。
凭空跳出来一个殷王搅局,曹妈妈自知大势已去,战战兢兢的只知道告饶。
“曹妈妈,谋害祖母这就是死罪,而且你手里既然拿着那些粉末,就分明表示你跟这事儿脱不了干系,怎么着?你是要替你的主子把这个罪名扛下来了?”明乐浅啜一口茶,然后起身款步走到曹妈妈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她的身影纤细,但在这个时候,那一剪薄影罩下来,也足够压断曹妈妈心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曹妈妈脸色惨白的抬头看着她,颤声道,“九——九小姐——我——老奴——”
她的目光把持的很好,便是这个节骨眼,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也没有四处去寻她主人的眼色示意。
“之前你口口声声说见到长安与我买了这药粉进府,可是以长安的身手,你根本就不可能看到他,既然这药粉不是从他那里得的,你拿着,就要给个解释,否则的话——”明乐凤目一挑,明明是个含笑的表情,但全身上下透露出来的煞气还是让人肝胆俱寒。
“我——我——”曹妈妈无法自圆其说,额上豆大的汗珠开始不住的往下滚。
“小姐!侯爷!”采薇去了不多时就从后面的卧房快步出来,脸色凝重的过来扯了扯明乐的袖子道,“柳侍卫已经为老夫诊了脉,也比对过曹妈妈的那包药,证实老夫人中的毒就是那一种!”
这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萧氏原想是一举扳倒明乐,却不想这曹妈妈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当即动了肝火,怒然一派桌子道,“贱奴,还不说,你这些药是从何处得来?到底为什么要嫁祸给九小姐?”
即便是这么问,她也还是希望曹妈妈能死撑到底,仍是咬死了把这事儿推给明乐。
曹妈妈抖了抖。
却奈何她与萧氏的想法却是截然相反。
谁都看出来了,这九小姐的后台强硬,只一个殷王挡在这里,谁能扳得倒她?
他说一句簪子是他掉的,即便不是那也是,谁会信她一个奴婢而去打殷王的脸面?
所以这一次,她完全是自不量力,自己找死。
曹妈妈一咬牙,突然眼神一厉。
明乐心里暗叹一声不妙,下一刻已经见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门柱撞去。
“拦——”李氏一惊,噌的从座位上站起来。
然而一句“拦下她”只喊出一半,已经是轰的一声闷响,似乎房梁都跟着震了震。
曹妈妈身子已经摔在了地上,鲜血从额头上奔涌而出,很快就把一张老脸染的辨不出模样。
易明菲脸色煞白,不忍的往旁边别过脸去。
不得不说,相较于前几个月,她现在的胆子已经算是打了好些。
“侯爷,夫人,这老刁奴畏罪自戕了。”采荷颤着手过去勉强试了试曹妈妈的鼻息,噗通一声跪软在地。
“这——”屋子里的女眷都被这血腥的场面震住。
半晌,李氏浑浑噩噩的重新跌回椅子上,喃喃道,“这岂不是死无对证了?”
说着慢慢缓过神来,抬头朝上首的易永群看去。
宋灏横竖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淡定品茶。
顾大人在他面前,也不贸然开口,在旁边看着。
易永群是没见过这后宅内斗的惨烈,竟也是被这场面震着,捧着茶碗的指尖隐隐带了几分颤抖。
“本来所有的线索都直指曹妈妈的,这便是要断了吗?”萧氏皱眉,不禁觉得惋惜,想了想又扭头对易永群道,“还是叫人去搜一搜这贱婢的屋子吧,保不准会有别的证据留下来?”
易永群神色凝重的看她一眼,刚要点头,外面却是黄妈妈气势汹汹的闯进门来,肃声道,“不用搜了,证据老奴给带来了!”
黄妈妈是家里的老人,跟着老夫人,为人又极为和气,这般凶神恶煞的表情众人却是头一次见。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
黄妈妈径自进门,黑着一张脸,完全不顾在场有多少主子贵人,抬手一挥,“抬进来!”
两个护院用担架抬着个身板宽厚的妇人从院外进来,小心的把担架放在屋子当中。
那妇人亦是满脸的血色,额头上一个血窟窿,竟是跟曹妈妈的死状无二。
众人不由的勃然变色,萧氏眼中闪过一丝惊惧的情绪,下一刻突然尖锐的叫喊一声扑了过去,抱着那妇人的身子大叫道,“魏妈妈?魏妈妈?”
“妇人不用叫了,魏妈妈已经畏罪自杀了!”黄妈妈腰杆儿笔直的斜睨她一眼,声音冷冰而带着恨意。
萧氏怔了怔,眉心拧成了疙瘩狐疑的抬头朝她看去,“什么畏罪自杀?黄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
“哼!”黄妈妈从鼻息间哼出一声冷笑,却没正眼看她,直接往前几步走到易永群面前端端正正的跪下,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纸包递过去,道:“这是奴婢们搜到兰香居的下人房里从魏妈妈的枕头里面拆出来的,初步断定就是曹妈妈手里拿的毒药,老奴本来是想带了魏妈妈来给侯爷亲自询问的,可是她见东窗事发就撞了门框,人已经死透了。”
黄妈妈的声音冰冷,表情也冰冷。
她对老夫人忠心耿耿,谁动了老夫人,那就是死不足惜。
“毒害老夫人,又陷害九小姐,的确是个一箭双雕的好计谋。”不等易永群表态,黄妈妈已经继续道,“可是奴婢私以为魏婆子她一介下人,没有这样做的理由,背后必定受人指使,而起如果真是她一人所为,又何至于不敢过来和侯爷当面陈情而选择轻生?可见——她这是要舍命保护背后主使的。”
她不在乎得不得罪萧氏,只要能为老夫人要一个公道,其他的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