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春花回过神忽然灿烂一笑:“皇上是好皇上,那些宗室确实快要成为大虞毒瘤,望月姐姐你不知道我走过那么多地方,好些……”
“我不知道什么?”望月不耐烦的打断春花“你们走过的地方全是朝廷厚禄养着,还仗着家财到处买地的大小宗室,你以为我怎么知道皇帝对周清贞的打算?就是长德知道你们去过的地方后跟我说,周清贞是皇上选的新刀。”
望月隔着桌子抓紧春花的手:“不要犯傻,你和周清贞还年轻,你还有那么可爱的女儿。”
听到怡儿春花心里颤了一下,可她抽回手强自露出笑容:“没事我娘会照看好的……”这一瞬春花忽然明白周清贞为什么要让她娘管田庄账务,原来他早做好打算。真是傻瓜,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说呢?春花收拾好心情弯起嘴角:“皇上的顾虑没错,封袭制度不改迟早压垮大虞,到时候遭殃的是大虞千万百姓。”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咋这么傻”望月气的站起身“你知道京城大小宗室有多少吗?他们一热人一口唾沫能淹死你!”
“宗室再多,有天下百姓多?”春花也站前来走到望月跟前拉住她的手,语气沉稳“望月姐姐,天下总要有些人去做傻事。比如胆敢千刀加身的郑大人,也许世人眼里他是不知轻重的傻子,可这样的傻子受天下万民敬仰。”
‘收天下万民敬仰’屋外的郑长德心缩成一团,又忽然展开‘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父亲教过的话今天被一介女流用行动证明。果然只有真正的君子才能做到坦荡,而君子是一种德行,无关读书无关男女。这一刻郑长德忽然放开心底对父亲的怨恨,父亲选了自己想走的路坦荡、无畏、无愧。
夜晚三进院子静悄悄,橘黄的烛光温暖的照亮秋夜,炕上一对佳人相拥而卧,春花倚在周清贞肩头静悄悄问:“阿贞,陛下打算让你向宗室开刀?”
这安静甚至带着清脆的声音,对周清贞而言却好像晴空霹雳炸在心头!
第75章 劝说
仲秋之夜静谧清寒, 明镜似得圆月把清辉流水般铺满人间,黑黢黢一片屋舍树木披着月光默默矗立,整个京城一片安宁。
三进小院也是一片清寒,柿子树静静立在书房前,正屋窗户上透出淡淡橘光。周清贞的僵硬没法瞒人。春花鼻子发酸:傻瓜,有什么事不能跟姐姐说, 要自己一个人扛着。
“姐姐,我……”周清贞反应过来却无从开口,该说什么能说什么?春花半抬起身斜依在周清贞怀里,乌黑青丝从肩头逶迤滑落,她伸出手指轻轻按住周清贞的双唇,眼里一片温柔。
“阿贞, 望月姐姐说你心里没有家国大义, 我不信,你也不要这样想自己。在姐姐眼里阿贞一直都是心有丘壑的温润君子……”
春花手指轻轻挤压在周清贞有点凉的双唇上,微微的温热传入他的心底:可是姐姐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我不在乎什么家国大义我只想要你, 只想和你时时刻刻在一起生死不离, 这世上除了你我什么都不在乎。
春花深深望向周清贞的双眼,那里边一片沉静温柔还有隐隐哀痛,春花弯起嘴角笑笑俯身在周清贞双眼上落下轻轻一吻。水滑的发丝从颊边散落, 从周清贞耳边颈边两边滑过清凉幽香, 周清贞半环着春花整个人都跌落她温柔深情的眼中。
“姐姐……”周清贞痴痴的看着春花双眼, 春花极少表现出这样温柔深情, 周清贞沉醉在她的眸光中。
“阿贞,望月姐姐说你为了我连父母家族都不要,所以不可能有什么家国大义,我不信。”春花把手从周清贞唇上挪开轻轻扶住他的肩头,双眼变得明亮清澈“钱氏害人理应受到惩处,周府以势欺人也应受到惩戒,难道因为是你的继母家族,就能罔顾是非黑白?”
“阿贞,你没做错,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做错事的又不是你犯不着为他们自责。”
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曾经自责过吗?周清贞把环在春花身上的胳膊抬起来,曲指轻轻拂过春花温暖细腻的脸颊,最后把她的脸捧在手心,食指在春花眼角轻抚:姐姐的眼睛永远这么明亮漂亮。
男人缓缓的声音在屋里响起,过往岁月随着话语一点点展现:“金銮殿告御状皇上注意到我,琼林宴后借口娘娘要见我,让我去都察院做谏臣……”
春花落下身子半侧到周清贞怀里躺好,轻轻依偎在他的肩窝,一只胳膊半环在他的胸口静静听。
“皇上派人为你去平冤的时候,他也派人查了我的底细,然后……”周清贞仰躺着静静平息心中的怨恨,低头在春花发旋轻轻一吻,才继续躺好接着讲“他知道咱们相依为命的过往,早早派人暗中监视你,还派来王六和张小乙,命他们监管你让我无法脱身。”
“阿贞最厉害,满朝文武那么多人一榜进士两三百人,皇上单单看重你……”春花抬起一点胳膊,在周清贞胸口轻拍“皇上虽然英明可是‘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阿贞你帮帮他。”
帮帮他?周清贞收紧手臂牢牢抱住春花,他喉头哽咽眼眼眶酸涩很快憋出泪水,声音微微颤抖:“姐姐你知道这事儿有几成把握吗?三成。满朝文武有不少和宗室有这样那样的牵连,宗室本身也在朝中有不小势力。京城有王爵二百零八,三品以上将军四百六十二人,三品以下七品以上一千三百二十四人……”
春花静静的倚在周清贞胸口,感受他激烈而压抑的跳动,听周清贞语气平稳一点点道来:一旦要对宗室开刀,姐姐知道这些人集结起来有多少?可以说小半个京城都和他们有关。”
半个京城一点不夸张,否则天丰帝这样英明睿智的皇帝,怎么会保不住自己的臂膀郑御史,当年就是宗室人山人海困住皇宫,差点逼得天丰帝退位。
春花轻拍周清贞看似平静实则狂跳的胸口,一点点安抚他。
屋外月上中天显得更加静谧清凉,屋里油灯燃的欢快,火苗呼呼向上窜了几下,一个亮红灯花‘啪’闪了一下,然后从灯芯跌落很快变成烟灰,灯火又变得暗淡却恢复平稳。
“阿贞,你还记得姐姐跟你去万县,你讲的那个事情吗?”春花并不等周清贞回答,自己接下去“糊涂老子为了钱财想把姑娘再卖一回。”
周清贞仰面躺着,一手半环着春花,一手握着她放在自己胸口的柔荑,听姐姐在自己肩窝低低私语。
“阿贞,后来咱们见过好些不可思议的例子,可是说白了都是为钱财,我想如果百姓们富裕些也许就不会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仓廪实而知礼仪,衣食足而知荣辱,周清贞环着春花的手向上轻顺她的发丝:姐姐并没有读过很多书却看的明白,可是那又怎样:“姐姐……”天下于我何干,我只想守着你。
春花打断他的话:“阿贞还记得老太爷对你的期许吗?”
记得‘好好读书光宗耀祖’周清贞在心里答道。
“还有咱们怡儿多漂亮乖巧……”想起女儿春花嘴角勾起会心的笑容,周清贞有点知道春花想说什么,果然只听她声音柔和的开口。
“皇上是有远见的君王,如今大虞风调雨顺国富民强,养着众多宗室朝廷已经负重不堪,万一灾荒呢?长久以往宗室只多不少总有一天会拖垮大虞。”
春花再一次从周清贞怀里出来,俯身到他上方:“阿贞,姐姐知道你小时候也曾有安国济民的梦,为了疼你的老太爷为了咱们子孙后代,阿贞去做你该做的事情,你是大虞朝最年轻的探花郎就该意气风发,你是正四品左佥都御史,就该为万民请命。”
上方的佳人目光清明,周清贞万语千言哽在喉头,以前的,现在的,万般影像从眼前闪过:爷爷摸着胡子期许的笑容,钱氏做模作样的教训,下人的轻慢鄙视,饥寒清冷的小院,还有火一样闯进院子的姐姐,然后他的世界变得明媚活泼起来。
“阿贞别怕,皇上失败过一次差点丢掉皇位,这一次他肯定有备而来,我想他不可能光指望你一个。”
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将军多了,谁能肯定皇上一定会赢?周清贞心里默默回答,春花迟疑了一下终于说出最后的话:“阿贞,如果真的输了,姐姐一定不会让你受千刀之苦,放心姐姐会亲手了解你的性命。”然后陪你一起去,春花暗自下定决心。
能被姐姐亲手杀死也是一种幸福,更何况自己本来也没有退路,真到那一天……周清贞心里一片冷静,收紧臂膀把春花牢牢抱在怀里:这是我的姐姐,什么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第二天周清贞因为赏赐的事进宫谢恩,和天顺帝协商许久,一场大虞朝最富传奇色彩的朝堂斗争开始,留下一位谁也没想到的传奇人物。
天丰三十四年八月二十五,一向在朝上温和寡言的周清贞忽然出班启奏,他论述三年巡按所见民生日艰,陈述朝廷养宗室花费庞大,请求天丰帝裁撤世袭罔替制度减轻民赋,让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整个朝堂先是安静一片,然后……炸了,不等宗室出来反对,一个从五品鸿胪寺左寺卿先跳出来大声呼号:“臣恳请陛下将此乱臣贼子拿下当庭杖毙!”狂亮的声音在盘龙柱间回旋,似乎想要敲到人心。
他愤恨的盯着周清贞:“当年就是有小人作祟,才使宗亲和陛下反目成仇兄弟阋墙,害陛下差点退位,如今竖子又来蛊惑圣人!
周清贞先对天丰帝揖手施礼,然后才转向跳出来的人面色平稳语气和缓:“这位大人,亲王爵年俸银一万两禄米一万斛,大虞现有亲王六十八位合计年六十八万两白银,六十八万斛米……”
那官员不在意的回到“我大虞难道还没有这点银子禄米?这些都是开国圣祖的嫡子嫡孙,圣祖为万民浴血谋划,才有四海升平,百姓们养着他的子孙难道不应该?”
周清贞笑笑没说话,只是等他说完才继续和缓开口:“有郡王一百四,年俸五千两禄米五千斛合计七十万白银,七十万斛禄米,有二品镇国将军两百三十六人,年俸两千五百两禄米两千五百斛……”
天丰帝神色一贯肃穆看不出什么变化,不过他心里对周清贞十分满意,不愧他费了一番心思,果然是一把好刀:记忆清晰有条不紊,可以在气势上压倒和缓和对方情绪,不过这才是开始……
春花在家里焦急等待,天色已晚阿贞为什么还没回来,朝会顺利吗?正在心焦张望就看到周清贞从垂花门缓缓进来,她连忙迎上去:“阿贞,怎么样没事吧?”
周清贞看着似乎没有什么,还是温和的样子:“没事,我和姐姐说过,宗室一般不参与朝会,今天他们还来不及生事。”
“这不是晚了我怕你……”春花顿住没往下说,即便心有决意可是担心却无法避免。她僵硬的笑笑,拉住周清贞胳膊往里走,拉住那一刻春花发现周清贞瑟瑟了一下“阿贞,你怎么啦?”春花一边着急一边掀起他的袖子,胳膊肘被白布紧紧包扎,还有点点血迹渗出来。
如意上前一步:“少爷回来的时候,路上遇到一匹惊马冲撞了少爷官轿,少爷从轿子里摔出来……”如意停顿了一下,对春花揖手请求“少爷不肯用药怕被少夫人发现,请少夫人劝少爷用药。”
春花这才发现周清贞身上的衣裳不是原来的,虽然很像,但明显是新买的。然后……她的阿贞受伤了……春花眼里涌出酸意却被她拼命压制,弯起嘴角笑眯眯开朗的样子:“阿贞别怕,总有一天等那些人倒霉了,姐姐去给你找回场子。”
周清贞也弯起嘴角安慰自己的傻姐姐:“好”
周清贞身上好几处擦伤淤青,春花担忧不已。为了防止意外天丰帝早做了部署,春花家里外都有暗卫,周清贞不骑马改坐轿并且有暗卫相随,才第一天情形还不紧张就出意外以后怎么办?
“阿贞,事情结束前你别回来了,就歇在衙门里。”六部和都察院衙门都在皇城里,有皇上保护肯定不会出事。春花握住周清贞的手,不许他反驳:“听话,你这样来来回回姐家里会担心死。”秋风凉凉扫过院子,一对夫妻拉着手彼此凝视,最后周清贞只能妥协。他不是傻子走下去还有三成机会,若是任性就只能惨遭横死,事情没到绝境他还要为姐姐坚持。
周清贞住进衙门春花命紧闭大门,所有访客一律谢绝,就这样还出现了张婶儿投毒事件,要不是香儿发现张婶不对,上菜时跟主子闲说了几句‘张婶奇奇怪怪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要不是非常时刻春花多了个心眼儿,那碗毒汤就会进春花肚子……
春花捂着小腹坐在大堂上,冷眼看张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少夫人,你就饶了奴才吧,那人说这药没事就是让人睡几天……”
春花被嚎的头疼心烦,对新来家丁其实是明处的暗卫说:“送去天顺府以谋害主子论。”
三进院离别家太近,春花听从王六劝说住到二进院子,新厨娘也是王六不知从什么地方请回来的。然后每天的柴米油盐也是王六一手安排。春花住在院子最中间的屋里,领着怡儿一天天等结果。京城的宗室迅速集合起来,捎话带信让京城周边的宗室速速回京。
京城千里之内灰尘腾飞,一队队快马打着各路旗号‘驾、驾、驾’从四面八方涌入皇都。京城的气氛一触即发,朝堂上越来越多的宗室几乎站不下,以周清贞为首的改制派需要面对越来越多的敌人。
这一天天色有些阴沉,一阵秋风吹的院里竹叶刷拉拉响,怡儿不想在屋里闷着,拉着春花在院子里玩,忽然从天上流星般飞来一个布包,啪的在地上砸开。
“啊、啊、啊”里边的东西吓的怡儿失声嚎哭,一向沉稳的麦子吓的脸色苍白惊叫连连,春花被惊的心慌大喝一声:“够了,不许叫!”
第76章 解惑
一包花花绿绿粗细不一的蛇, 在春花面前缠成一团扭曲蠕动,底下有些摔得太狠直接皮肉炸开,其它的吐着蛇信往外挣扎。
春花一把抱起怡儿连退数步,那些蛇也许是摔得发晕也许天有些凉,并不是常见的那样‘呲溜’一下不见踪迹,它们‘嘶嘶’吐着蛇信在地上纠缠蜿蜒让人恶心恐惧。
外院几个‘新家丁’听到动静急忙冲进来, 张小乙一见情形也被那密密麻麻的蛇,搞出一身鸡皮:“少夫人不要惊慌请回屋,小的们这就处理。”
后院不知什么地方跑出几个陌生人,二话不说上去和前院的人一起捉蛇。春花抱着怡儿退到廊下,小孩吓坏了紧紧抱着母亲的脖子藏起来。
“怡儿不怕娘亲在呢,那些东西叫蛇, 怡儿只是没见过罢了。”当年春花在崖下挖蝎子, 不知见过多少回,虽然也恶心恐惧但不至于被吓到失声尖叫。春花逼迫自己冷冷的看那些扭动的蛇,她决不会被这些东西吓到。
麦子总算勉强镇定下来, 忍着哆嗦走到春花身旁:“少夫人身子不适, 还是让奴婢来抱孙小姐。”春花在怡儿脸上亲了一下, 神态平和安慰女儿:“怡儿和麦姨去屋里玩,娘亲来收拾这些蛇好不好?”
“好”小人儿委屈哒哒,翘翘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瘪着小嘴朝麦子伸出胳膊。
麦子抱好怡儿有些犹豫的劝说:“少夫人, 你……”春花的情形她心里隐约有点影子“少夫人也回屋里歇着吧, 这些事小乙哥会处置好。”
“我没事你带好怡儿就行。”春花的性子向来说一不二, 麦子嘴巴张张合合欲言又止,最后只能脸色担忧抱怡儿回屋。春花则一直冷冷的站在廊下,看院里七八个认识不认识的男人捉蛇。
忽然春花盯着蛇堆眼睛一眯,开口吩咐:“蛇堆里有封信小乙捡过来。”
张小乙将手里的蛇扔进麻袋顺着春花的目光转头,发现在那堆摔烂的皮肉下露出棕黄色一角信封,他走过去把那些裂皮烂肉划拉到一边捡起那封信:“这东西实在腌臜,它的主人也心思阴毒,小的拿去扔了。”
“拿来我看看。”春花脸色冷凝,她倒要看看那些贪心不足的人有什么说的。很简单的一封信,威胁春花劝说周清贞辞官归乡可保一生平安,否则他们一家只有死路一条。
春花看了冷笑一声吩咐张小乙:“把捉住的蛇拿去南菜馆卖钱,给大伙买些好酒好肉改善伙食。”
……暗卫们齐齐一滞他们算是经过事的,却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女子……把人家威胁她的东西拿去卖钱……英雄厉害!
经过这件事张小乙把春花家左邻右舍,派人梳理一遍,把春花家更是围得水桶一般。京城里多了很多锦衣华服之人,这些人言笑晏晏见面称兄道弟呼祖唤孙,和百姓们不一样,他们个个长得皮光水滑神态天生高人一等。
这些人来京里并不把周清贞当一回事,只是饮宴聚会,共同利益当前宗室们摒弃平日的龌龊矛盾,频频聚会拧成强大势力。他们自信能灭掉皇帝上一次起事,也能灭掉这一次,毕竟这牵连着宗室数万人利益,而皇上能把这数万人如何?更何况他们另有底气。
外边风起云涌,京城的天空浓云密布,望月和郑长德再一次上门。
“望月姐姐,我这里如今是是非之地,姐姐走了就走了何苦再回来?”春花苦笑着把望月引入正堂。望月浑不把春花的话放到心上,在桌边坐下随意呛声:“我嫌弃客栈没你这里舒服,不行?”
“行,当然行,只要姐姐不害怕。”
“我怕什么,我就来看看热闹,看你这贞夫人什么时候人头落地。”
“……望月姐姐!”春花被呛得跺脚。
望月白了春花一眼:“那么大声做什么我又没聋,你个傻子知道为啥你家少爷,还没被皇帝砍头不?”
春花心里一突,试探开口:“望月姐姐是知道什么了?”
“再有五日昭亲王就要进京,昭亲王知道吗?”
春花看着望月懵懂摇头。
“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支持你家少爷上本?知道如今皇帝是怎么登基的?”望月真是恨铁不成钢,忍着怒火给春花讲解“当年先帝忽然驾崩留下三子,长子十三嫡子四岁朝堂中争论不休,要么立嫡要么立长。”
“这位昭亲王是先皇同胞弟弟,他带领宗亲和先阁老陈元堂力排众议,拥立非嫡非长的贵妃之子当今圣上为皇。可以说皇上之所以是皇上,全靠他这亲叔叔使力。”
春花沉默了会忽然抬头,上身侧向望月眼带希翼:“既然这样老王爷一定会支持皇上吧?”
“呵”望月给气笑了,想什么好事呢“上次就是这位王爷领着宗室逼迫皇帝杀了郑大人,这一次皇上又来这一出,老头被宗室埋怨被子孙怨怼差点气死,扬言要让皇上立下永世不提改制之事,否则定当血溅金銮殿,以赎自己当年拥立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