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节
不想,那小厮脸色一沉,道:“什么靖天将军,咱们家没有这个人。将军你找错地方了!”说完也不管雷腾风是何反应,将头缩回去碰的一声将门给关上了。看着在眼前砰然撞上的大门,雷腾风无奈的摸了摸鼻子苦笑。他父王和几位老将军积怨太深,也只因为他父王本身也是一代名将当初根本不需要借助三位将军的能力,甚至三位将军在朝中对父王的势力还有所阻碍,这才将人得罪的很了。朱焱只是闭门不见而没有直接关门放狗,雷腾风都已经深感幸运了。
雷腾风能够接受这样的待遇,跟在雷腾风身后的将领和侍从却不能接受。他们都是镇南王一手培养提拔起来的人。对镇南王府的忠心更胜于对西陵朝廷。三大名将的名号他们固然都听说过,但是这三位可都是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了。更可况,就算再战绩卓著,不也是他们王爷的手下败将么?横什么横!
“世子,属下把门砸开!”雷腾风身后的将领道。
雷腾风摆摆手道:“都退下,不得无礼!”
又在门外等了一会儿,里面却再也没有了什么动静。雷腾风想了想,凝气内劲朝着里面朗声道:“晚辈镇南王府雷腾风,求见朱老将军!”
朱府里,两个白头老人正坐在大厅里对着一盘棋盘对峙着。雷腾风的声音夹带着内力自然毫无阻碍的传进了他们的耳中。其中穿着深蓝色福字纹长袍的老人笑眯眯的捋着胡须,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倒像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仙翁,“雷振霆骄横了一世,这个儿子…只怕是还要差点。”
另一个老人确实身形消瘦双目湛然有神,穿着一身白色的粗布衣服,若不是那双眼眸,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普通的山野老夫,“都说虎父无犬子,但是这做爹的若是太过厉害了,做儿子的很难不被父亲的锋芒所掩盖。像定王府的那位那样的又能有几个?何况,定王府若不是当年短短几年内墨流芳墨修文接连去世,定王府也遭受极大的打击。墨修尧也未必能有如今的锋芒,或许只是一员名将而已。”而如今,定王的风采和声望却已经超越了他的父兄,甚至是自墨揽云之下的所有先祖。
蓝衣老人叹道:“说的不错,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雷振霆这个儿子,说到底还是磨砺太少了。”
白衣老人笑道:“这小子…比起雷振霆来,倒是多了几分容人之量。”这几十年,受到各种打击的并不只是大楚和定国王府。当初宣文帝驾崩,雷振霆掌权之后同样大肆的排除异己,将大批的名臣名将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如果宣文帝能够再多活二十年,如今的西陵绝对会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局面。只可惜,宣文帝一世英名,却选择了一个生性懦弱的儿子做皇帝。更重要的是,他还留下了雷振霆这样一个样样都比皇帝强的儿子。西陵焉能不乱?
“容人之量?”蓝衣老人扔下棋子淡淡道:“现在也只能当他是识时务罢了。凭他几乎没上过几次战场的经验,想要拦得住墨修尧可以说是异想天开。”
说到此处,两位老人也有些沉默了。他们已经离开战场二十多年了,已经老了。不要说雷腾风,就是凭他们能不能拦住墨家军前进的步伐也还是未知之数。
“墨流芳不仅有个好儿子,还有个好儿媳妇啊。听说这一次,那位定王妃也随军出征了?”蓝衣老人笑谈道。对于那位曾经击败了雷振霆的定王妃两位久经沙场的老将军可丝毫不会小瞧。一个女子能够在兵力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击败甚至可以说是几乎全歼敌手,就绝对不是能够让小觑的对象。
“说不定,这一次咱们就能会一会这位巾帼红颜呢。”
“朱将军!汴城危难在即,还求将军看在西陵安危的份上,抛开成见赐见!”外面再次传来雷腾风的声音。
蓝衣老人,靖天将军朱焱不由一笑道:“这小子还当真沉得住气。”
龙阳也是一笑,“你不见他他只怕是不会走的,何况…你我难道还真的就能看着汴城城破无动于衷?”
“也罢,请他进来吧。”
雷腾风将自己的人留在外面,孤身一人跟着小厮进了朱府。他相信即使朱焱跟他父王积怨甚深,这个时候他也不会对自己出手的。而自己孤身一人进去,也正好像老将军表明了自己的诚意。
踏入大厅,就看到两个白发的老人坐着喝茶。雷腾风心中也是一惊,当年三位将军被罢黜兵权的似乎他已经有十岁左右了,皇室中人自来早慧,对这几位将军自然都还是有些印象的。
“晚辈雷腾风,见过朱将军,龙将军。”
龙阳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不敢当,镇南王世子睿郡王,咱们只是乡野草民,当不得世子将军的称呼。”雷腾风有些无奈的苦笑,抬头望着龙阳真诚的
道怱:“过往的恩怨腾风身为晚辈不敢多言,只是如今墨家军犯境围困汴城,西陵危机在及,还请两位将军看在皇祖父的面子上,指点晚辈一二。”
“先皇的面子?”龙阳冷笑一声,“当年雷振霆排除异己的时候怎么没看看先皇的面子?风傲到如今都还下落不明,当年雷振霆怎么没想过那些人都是西陵的栋梁,是先皇的臣子。”
雷腾风失言,对于龙阳的质问他无法辩驳。各自的立场不同,即使雷腾风不完全赞同他父王的所作所为但是却依然不得不承认,为了镇南王府的发展当初的那些雷霆手段是绝对必要的。如果没有剪除那些对先皇和当今皇伯父忠心耿耿的臣子,镇南王府绝不会有如今的威势。但是在这些老臣的眼里,父王此举却与乱政祸国没有两样。唯一还能说道的就是西陵这些年在父王手中依然强盛,否则的话只怕不用墨家军进犯,那些老臣就会群起而攻之了。
无奈的苦笑,“如今汴城危机就在眼前,还请两位老将军出手相助。”
朱焱没有说话,龙阳也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但是雷腾风却明白他们这是答应了,心中也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第二天墨家军的攻城战果然没有了前些日子的顺利,守城的西陵士兵仿佛突然回了神一般。面对杀气腾腾的墨家军也不再如最开始的慌乱和畏惧,城楼上的防御严密有致,整个汴城仿佛如铁桶一般的坚不可破。攻城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汴城的防御也没有丝毫的松动,这无疑让自从出征以来一直顺遂的墨家军将领感到了一丝焦躁,偏偏这个时候他们的王爷和王妃却都没有出现在阵前。直到将近下午,没有寸功的墨家军才鸣金收兵。
大帐里,墨修尧心情颇好的看着下面灰头土脸的将领们,丝毫没有战事不利的不悦和怒意,“诸位将军,如何?今天的仗好打么?”
几个年轻的小将忍不住红了脸,昨天就属他们叫嚣的最厉害。墨修尧淡笑道:“不用不好意思,本王不会怪你们。如果让你们几个没打过几场仗的年轻人轻轻松松的就攻下了汴城,这龙阳和朱焱也没脸号称是西陵三大名将。虽然他们现在年纪大了,不过要知道,姜桂之性,老尔弥辣。”
几个年轻小将互相看了看,才推出一个人来禀告道:“启禀王爷,汴城和咱们之前攻打的几座城池完全不同。不仅城墙坚固易守难攻,就连守兵也跟之前的守兵完全不一样。汴城的这些守军显然更加骁勇也更加的从容。之前是属下们轻敌了,这才是西陵兵马真正的战斗力。”
墨修尧满意的点头,“明白了就好。不用着急…再给你们三天时间。打开汴城的城门,做不做得到?”
几个小将犹豫着,他们都是经过墨家军精心培养出来的年轻将领。虽然临战的经验都不多,但是一旦抛开了之前的自视甚高,还是能够看清楚自己的位置和能力的。所以,王爷能够对他们赋予重任他们自然高兴,但是现在让他们一口咬定自己肯定三天之内能攻下汴城,却还是有些迟疑的。
墨修尧挑眉,“怎么?昨天还吵吵嚷嚷的要踏平汴城,今天才打了一仗就把你们的胆子吓破了?”
“没有!末将们可以!”年轻的将领们红了脸大声应道。
“末将领命!”
墨修尧放松了靠在椅背上,满意的点头笑道:“很好,三天之后…本王要看到汴城的城门打开。另外…攻城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吕将军他们另有要事…已经不在营中了。”众人傻眼,这才发现比较年长有经验的将领都已经不在了,此时站在大帐中的几乎都是年龄在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这个要怎么办?他们连找个人请教都不行了。
等到这些魂不守舍的小将都退下了,坐在一边看书的叶璃才抬起头来,问道:“这些年轻人行么?”
侍立在不远处的卓靖和秦风对视一眼,忍不住低头一笑。每次听王妃说起这些小将们总是让人格外的想笑。诚然这些年轻的将领在任何情况下都能称之为小将,但是即使如此,这里面的大多数人年纪还是比王妃要大两岁的。尤其王妃看上去甚至要比实际年龄还要小一些,一个双十年华的女子称呼一群二十多岁的男子为年轻人总是让人觉得格外的怪异。
墨修尧懒洋洋的道:“名剑总是要经过千锤百炼才能够成行的。他们还太嫩了,多受点打击不是什么坏事。”
“这打击会不会太大了?”别说是这些年轻人了,叶璃和墨修尧同样也在研究汴城的防御。即使是墨修尧本人也不能说面对面的强攻可以将汴城的城门打开。何况这样的消耗战对于深入西陵腹地兵力有限的他们来说并不合适。
墨修尧浑不在意,“啊…等到他们能够承受这次的打击之后,以后大多数的打击他们也就都能够扛得住了。”西陵两大名将的压力绝对是够了,同样也让他看看这两位到底老了没有。
于是,由几个年轻人领军的墨家军就开始了每天对汴城的攻击。但是汴城滴水不漏的防御却丝毫没能被撼动的痕迹。甚至到了后面两天,汴城上的守军干脆不理会下面的挑衅了。只要下面没有来攻击城门,没有人爬城墙,上面的守军大多数时候都是该干什么干什么。面对如此情况,小将们分明的感受到一股来自敌军的鄙视的意味。对方不是怕了他们而是根本不屑理会他们。这让尚且年轻气盛的小将们哪里忍得下去,干脆让人轮流在城下开骂,就连龙阳和朱焱的祖宗八代都问候到了。听得在后方看着他们的墨修尧笑的直打跌。
而同一时间的汴城里的两位老将军也同样很乐,“哈哈…这几个小子有意思,老夫喜欢!”
他们喜欢,别人可喜欢不起来。就连雷腾风也忍不住焦急的道:“龙将军,朱将军,难道咱们就这么放任不管?任由他们这么骂么?”龙阳淡淡道:“骂几句又没少块肉,费得也不是你的口水,你着急什么?”
但是那群小子骂的很难听啊!在场的将领们在心中默默道。
“如此任由他们嚣张下去,会不会对我军士气有损?”雷腾风皱眉问道。朱焱冷笑一声道:“被人骂几句就有损士气,那还打什么仗?另外?人家骂你你不会骂回去么?”
众人迥然,他们是要打仗,不是要跟人打口水战啊。
龙阳摇着头叹了口气,问道:“你们觉得墨家军的战力如何?”
雷腾风皱了皱眉,有些疑惑的道:“墨家军确实骁勇,但是…也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而且,将领的水平看起来虽然不错,但是也没到特别高超的感觉。难道…他们隐藏了实力想要让咱们放松警惕?”龙阳道:“这几天,率兵攻城都是还不到三十岁的小将。墨家军的主将在干什么?躲在大帐里睡懒觉么?”
听了龙阳的话,雷腾风更加不安了起来。他确实注意到了这几天攻城的都是些陌生的年轻面孔。别说墨修尧,就连为人所熟知的如吕近贤凤之遥等等这些人都连面也没有露过,“他们想干什么?将军,还请将军指点。”
龙阳和朱焱叹了口气,道:“尽快让人查明,墨修尧还有吕近贤这些人到底还在不在墨家军大营里!”别说雷腾风,就连他们也想不到墨修尧想要干什么。如果说墨修尧有时间跟他们慢慢对峙那时绝不可能的。即使墨家军一路上连战连胜,这里依然还是西陵的土地。一旦战事拖延的时间久了,不说雷振霆的带兵回援,其他各地的援军也会渐渐地赶过来。到时候墨家军就会陷入百万西陵大军的包围之中。
所以,拖时间墨家军是绝对拖不起的。若说有什么其他的捷径同样是不可能的,其他人不说朱焱在汴城住了二十多年,汴城周围的一景一物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汴城周围一马平川,城外还有护城河环绕。除了正面强攻绝没有别的办法,而想要绕过汴城更是不可能,汴城坐落在东西方要道上,不拿下汴城墨家军就算绕过去了以后的军需物资也会面临随时被切断的可能。
雷腾风心中一凛,连忙应道:“是,晚辈立刻让人去查。”
挥手让众人退下,朱焱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道:“老了,老了啊……”龙阳看着他笑道:“怎么样?这墨修尧与墨流芳比起来如何?”朱焱摇头道:“不好说,至少这墨修尧隐藏自己意图的能耐比他爹更强。当年我至少还能猜到墨流芳五分的想法,但是现在…我还真搞不明白墨修尧想干什么了。当真是,不服老也不行啊。”说这话,却不由得多了几分凄凉之一。将军白发红颜老,岂不是人世间最让人悲哀的事情。
闻言,龙阳也不由得黯然。如果是年轻时候的龙阳,今天是决计不会坐在这里闲聊的,当年的西域杀神,擅长的从来都是自动出击而不是被动的守城。但是现在,他们…可还能上得了战马?
“老龙啊,咱们…守得住汴城么?”举目瞭望城下,透过城垛远远地望去。远处黑压压的一片旌旗飘荡煞气逼人,城口下叫嚣着叫阵的年轻人虽然稚嫩却充满了他们所没有的朝气和斗志。如果双方不是对立的,他也忍不住要赞赏这样一支精锐之师。平生第一次,朱焱有些不肯定的问道。
龙阳淡淡一笑道:“生尽忠,死尽命。尽力而为。朱焱,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如此没底气啊。”
朱焱摇摇头,苦笑道:“大概真的是太多年没上战场了吧。也罢…有生之年能再与定王府的后人交手,足慰平生。”
“别说的那么丧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手里还藏着一支精兵呢。就算汴城守不住,那些人也足够墨家军喝一壶了。”龙阳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朱焱被罢兵权之后没有如他一样隐居山野,也没有如风傲一样不知所踪,而是选择了定居在汴城这样一个繁华的地方,甚至不惜被镇南王府监视。就是因为他手中还有一支旁人都不知道的精兵。即使是镇南王也是不知道的,但是当年跟朱焱一样与宣文帝交情甚笃的龙阳却是知道的。因为当初宣文帝将这支精兵交给朱焱的时候他就在旁边。而这支精兵最重要的责任就是为了防备定王府的。先皇深谋远虑,除了没能选一个优秀的继承人以外任何地方都足以让人钦佩。
朱焱一怔,花白的眉毛渐渐地皱了起来。突然沉声道:“糟了!”
“怎么?”龙阳不解。
朱焱道:“定王府一定已经知道了那支精兵的存在!”
“怎么会?”龙阳也不由得沉下了脸,这支精兵可说是西陵最隐秘的兵马。就连时时监控着朱焱的镇南王都不知道,怎么会被定王府得知?朱焱闭眼道:“墨家军这次进攻西陵绝对不是偶然兴起,只怕墨修尧早就算计好了的。如果他早就打定了主意,又怎么会不派人暗中查探?”
“你是说……”
“六年前,你我都以为定王会进攻西陵,但是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龙阳变色道:“你的意思是说,从那个时候开始墨修尧就已经在算计怎么拿下西陵了。当时他停了下来只是因为他没有准备好?”
朱焱点头,叹息道:“现在,他准备好了。就连雷腾风到来之前都不知道你在汴城,但是你刚才也听见了?那些年轻人连你也一起骂进去了。说明他们早就知道你在汴城了。”
龙阳满是皱纹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苍白,“墨修尧根本没打算现在进攻汴城。他围着汴城只是打算先消灭你那一支精兵!”
“显然是如此。”
“那现在……”
朱焱摇头道:“现在你我谁都出不去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房间里沉默了片刻,龙阳突然砰得一声拍在桌案上,怒道:“听天由命个屁!老夫征战一生若是听天由命早就死的骨头都没了!墨修尧想要先困住咱们?老夫就要看看就凭那几个小子,能困得住谁?!老夫就不信…区区四十万兵力他还想当一百万用不成!”墨家军再精锐也就只有四十万兵马,汴城如今有五十万人马,再加上暗中还有十几万的精兵,兵力远远超过墨家军。若是这样还被困死在汴城,他们还不如拿剑抹了脖子干净些!
朱焱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你说得对,来人,请镇南王世子过来!”
297.老将之威
对墨修尧意图的猜测让龙阳和朱焱都不由得担心起来了,而在得到雷腾风送来的消息墨家军确实有不少兵力暗中离开的消息之后这样的担忧更是化成了现实。朱焱坐在椅子里沉默了半晌,叹息道:“好,不愧是墨家军!”
面对着两位老将军如此的神色,雷腾风也知道只怕是事情有变。忧心的问道:“老将军,出什么事了?”
朱焱和龙阳对视一眼,终究还是将事情说了一遍。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这种事情再瞒着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听了龙阳和朱焱的话,雷腾风也同样惊骇,“朱将军是说…你手里还有一支十几万的精兵!”
说到此处,不由得惊疑的看了一眼旁边的龙阳。这二十年来,镇南王府可以说是时时刻刻都小心的监视着住在汴城的朱焱。这二十年他从来没有与旧部联系过,甚至在汴城也是深居简出。雷腾风几乎都要对他完全放心下来了,却没想到对方手中竟然还悄无声息的握着一支十几万的精兵。
十几万人马在西陵总数近三百万甚至随时还可以增加的兵力中看起来不甚起眼,但是如果用在刀刃上也是十分可怕的。比如这二十多年中,其中有好几次父王就来过汴城,若是那个时候朱焱突然发难……雷腾风心中一颤不敢再想,也终于明白了父王为何始终防备着这些老将了。都说文官权臣乱政,但是真正能够改朝换代谋朝篡位的一般都是武将。没有兵权什么都是空谈。
仿佛明白雷腾风在想什么,龙阳轻哼了一声道:“这支精兵是先皇亲自赐给朱焱的,就算是当今皇上也没有权利收回,凭什么要让镇南王府知道?更何况…这支精兵本就是为了防备定王府而准备的。”
雷腾风默然,他相信龙阳的话。但是有的事情并不是相信两个字就能解决问题的。而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十几万兵力…与墨家军抗衡也没有什么作用吧?”
“愚蠢!”朱焱冷哼一声道:“先皇英明睿智,早就明白墨家军才是西陵的大敌。所以早早的就开始准备对付墨家军的筹码,若不是先皇突然驾崩,又何至于才……还有雷振霆,当年定王府元气大伤,他为了铲除异己白白浪费了一个大好的机会。打蛇不死,才有今日墨家军兵临城下之日!”
雷腾风无言以对。当年墨家军元气大伤,墨修尧重伤垂危之时正是西陵境内保皇派最为活跃的时候。为了打击这些人,父王才放弃了攻打大楚的大好机会。但是那个时候,又有谁真的相信墨修尧还有重新站起来的一天?即使墨修尧中毒重伤的事情他们没有参与,却不代表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老将军,现在该如何是好?”雷腾风眼见气氛不对,连忙将话题转了回来问道。朱焱叹了口气,道:“老龙,你协助世子守城,老夫去会一会名震天下的定王爷。”
“朱焱……”龙阳皱眉,他年龄比朱焱还要大几岁,但是朱焱自己年纪也不小了。还要亲自出城实在是太过危险了。朱焱挥挥手道:“不要紧,我还能动弹。你说得对,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墨修尧将我那十几万精兵给吞了!”龙阳也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叹了口气道:“罢了,你自己小心,我在城里替你牵制住一部分墨家军。”
“保重!”
“保重。”两个白发老人面面相对,郑重的告别离去。朱焱转身离去,原本还有些颤微微地佝偻的身躯似乎在瞬间挺直了起来。龙阳望着好友远去的身影闭了闭眼,对身边的雷腾风吩咐道:“去准备,出城迎战!”
这日,已经是第三日中午了。城墙下的墨家军不停地叫骂,城上的西陵守军也没闲着,同样毫不客气的回敬回来。正好两国同出一源,也没有什么文化习俗的差异,对骂起来丝毫不会有什么障碍。若是换了和南诏北戎之间对骂只怕大半的人都要听不懂了。
大军前,云霆和陈云并骑而立望着远处的城楼。云霆有些焦躁的道:“这个龙阳和朱焱不是说是西陵名将么?怎么跟缩头乌龟似的不肯出来!”陈云无奈的耸肩,他怎么知道?
“该不会是想跟咱们拖时间吧?拖到雷振霆回来增援?”陈云有些不确定的道。
“别开玩笑了。等雷振霆赶到最快也该一个月以后了。”云霆道,他们可是只有三天的时间,现在三天马上就要到了他们连汴城城楼的边儿都还没摸到。这三天各种方法,强攻偷袭等等他们都试过了。却也不能不承认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还是有些道理的。他们根本就找不到汴城的防御漏洞。这样的打击让几个年轻的小将们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就是此时云霆还一脸的菜色。其实如果云霆知道不仅是他,就连他家王爷王妃一时半会也没找到汴城的防御漏洞,他就不会这般沮丧了。
“你看,他们是不是要出来了?”陈云指着墙头的旌旗飘动处道,显然那里有人马移动的很急。
云霆眼睛一眯,年轻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朱焱!兄弟们,给我继续骂!”
身后的墨家军将士们再次高声问候起朱焱的祖宗八代以及各系亲属。
龙阳领着人出现在墙头,眯眼看着城下耀武扬威的年轻人笑了笑,提声道:“年轻人,报上名来。”
云霆傲然道:“墨家军鹰军第九师副将云霆!”
龙阳一怔,这样明显迥异于一般军队的编制倒是让他一时间无法确定云霆的身份,但是从云霆的年龄也大概能够猜出来一二。这样年轻而又意气纷发的青年,八成不会是一军的主将。笑眯眯的看着云霆道:“墨家军的主将何在?还是墨家军没人了么?”
云霆不悦,仰首瞪着城楼上的老年人道:“本将军就是主将!区区一个汴城,还用不着劳动别人。本将军就让你看看我墨家军的能耐!”龙阳也不生气,仿佛是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小毛孩儿,笑道:“什么?那就让老夫老夫看看墨家军的少年将军有什么能耐。还有…老夫不是朱焱。”
“龙阳!”云霆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