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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节

  “我带着逆灵散呢。”大概看出陈海的犹豫,从后面骑上马抱住陈海后背、浑不介意与陈海亲昵共乘的宁蝉儿悄然说道。
  宁蝉儿这亲热的抱姿,令陈海如坐针毡,但她的话还是令他心里一动。
  夜渠山的马贼规模是不大,但这伙人真要将他们诱入马贼窝再动手,陈海也不会轻易去冒这个险。
  离开西峡走廊,在大漠深处的绿洲,不管大小,数量都极其有限,何况夜渠山的涌泉,还是一眼难得的灵泉,能占据夜渠山的马贼,哪怕只有两三百人规模,也不容轻视。
  陈海刚才还是想着直接夺马走人,也不想贸然去闯马贼窝,但听到宁蝉儿说她随身带着逆灵散,心想跟着胡必烈这伙人到夜渠山走一趟,却是他们的胜算更大一些。
  而宁蝉儿万里迢迢追踪他到茫茫大漠,也不至于是要害他被马贼围杀。
  也许是察觉到陈海跟更多的人汇合了,狼群就没有从后面再追杀过来,消失在茫茫沙海深处,陈海随胡必烈这伙人一直到夜渠山,都没有见狼群的踪影再跟上来。
  夜渠山,与陈海沿路所见的黑色石岭,都是太微山露出地面的余脉。
  太微山的主干,仅有一万余里,东接天水郡内的腾蛟岭,伏蛟岭过去,就是秦潼山西麓的绵绵绝岭,则从太微山往西,就是绵延两千里的马鬃山、铁流岭余脉,而将夜渠山这些余脉算上,太微山的地脉延伸足有近三万里。
  陈海出马鬃山,沿路所见的黑色山岗,都只有百余米或数十米高,断断续续就像是茫茫大漠深处的路标,而夜渠山的主峰则有四五百米高。
  陈海随七人赶到夜渠山时,风雪已经停歇下来,茫茫大漠覆盖着一层皑皑白雪,夜渠山在这茫茫沙海雪原之中,显得尤其的高耸。
  夜渠山是一座呈半弧形的山岭,有七八里绵延,夜渠泉在山南,从山脚涌流出来,在南麓汇聚成一座百亩大小的浅湖,形成一片范围有四五千亩的稀树与草甸混杂的绿洲。
  在大漠深处曲折走了十来天、四五千里,蓦然间看到这么一处灵气腾涌的绿洲,不管是不是被强大的马贼势力盘踞,眼前的情影都叫陈海看了心神一振。
  “都说夜渠山虽小,却是大漠深处的一颗明珠,姚兄看此情形,是否也深有所感啊?”胡必烈在绿洲边缘勒住马,回头笑着问陈海。
  “不错,史书记载早年大燕边军曾在此筑塞,填以精锐,抵挡胡马妖蛮南下,保护西羌要道通畅。山脚下那座石寨,大概就是大燕边军早年所筑而留下来的营地吧?”陈海拿马鞭指着山脚下的小石城,跟胡必烈谈笑风声,似乎他不谙世事,完全没有看到胡必烈眼里所藏的杀机与轻蔑的笑意。
  “不要提史书记载,二十年前益天帝西征诸羌,就派军马进驻夜渠山,但益天帝在砍柴湖畔被我们诸羌联军杀得屁滚尿流,夜渠山的军寨也就破落下来了,”胡必烈说起二十年前的往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似在嘲笑当年益天帝的自不量力,马鞭挥指小石城,说道,“现在是我的朋友住在这里,筑城建垒,他们现在就是夜渠城的城主,只是暂时还没有得到西羌国的册封罢了。”
  夜渠山说是城池很有些勉强了,小石城大约就里许周长,紧挨着夜渠泉从山里涌出的溪口,有箭楼哨塔等建筑,将不大的夜渠湖也完全控制在箭楼的射程之内。
  除了小石城外,绿洲边缘还散布着两三百间矮小破落的民舍,大多数都是石彻土垒,十分简陋,有些衣衫破烂的妇女、孩童从四处漏风的土屋里探出头,眼神麻木看着陈海这些访客。
  在夜渠湖的南岸,还有上千亩田地开垦出来,开渠从夜渠湖引水灌溉。时值寒冬,看不到有人在田地里劳作,但在夜渠山的南坡,有一座采石场,有近千人正在监工的监视下,将大块的坚石开凿出来运下山,正在小石城南面建造一座更大规模的石寨。
  这些人看外貌,有燕州人,有羌胡人,但他们绝大多数都衣裳褴褛、面黄肌瘦,想必是被马贼俘获过来奴役的奴隶。
  陈海没想到这股马贼才三四百人,竟然也有在西羌故道旁经营夜渠山的意图,真是稀罕得很。
  第231章 难题
  金州大漠内分布着数以百计、千计的大小绿洲,分别被羌胡大大小小的势力占据,虽然说主要都是羌胡一族,但彼此征战厮杀起来,要比燕州频繁得多,故而王朝君国的变迁替换,也要远比燕州来得频繁。
  像西羌国这种有五六百年传承历史的,已经是相当罕见了。
  即便是如此,西羌国在二十年前一度失去九成以上的城池,几乎被灭国,此时的国境基本都是在大燕兵马西撤之后的残墟上重建起来。
  除了西羌国这样的较大势力外,金州很多中等规模的羌胡势力,平时在所占据的地盘也自封国主、城主,分封官爵,但除了经营耕牧商业及开采矿产,有些时候也会客串一把马贼,出兵游掠商旅及其他势力。
  这一类的势力,很难说他们跟马贼有什么区别;而大股的马贼,仅仅依赖掠夺四方也难以长久维系下去,也极注意经营地盘、保持基本的物资供应,又或直接投附更强的诸侯国势力,封得一两座绿洲城池以休养生息。
  像西羌国这样的大诸侯国,也通常会或明或暗招揽一些大股马贼势力,除了增强自身的实力,还能借用马贼打击、消弱敌对方的实力;也有很多马贼,本身就是诸羌争霸中的失败者。
  总之,金州大漠的情况要比想象中复杂得多,很多时候都是敌我混乱不明的。
  而以整个金州东部来说,西羌国所在的平卢大绿洲,是河西西出铁流岭之后第一座方圆超过千里的大型绿洲,两者相距有一万三千余里。
  而在平卢大绿洲到铁流岭之间,承接乌鞘岭的冰川融水,也孕育一连串、数量有上百座之多的中小绿洲,像一条长长的珠链,将两大地域连接起来。
  这些绿洲,小者就像夜渠山只有三五千亩、数里方圆,大者也有上百里之广,和平时作为商旅通过、战时作为兵马出击的跳板地块,在金州东部拥有着轻足轻重的地位,统称西峡走廊。
  有史以来,连接金燕两州的西羌故道,与西峡走廊是重合的。
  这些中小绿州上的旧有势力,早就被多年来燕州与诸羌的战事所彻底摧毁。
  二十年前那场战事,谁都不会承认自己失败,实际上是两败俱伤。
  虎贲军大溃,河西兵马撤回铁流岭,而西羌国的兵马以及藏羌等国的联军也都撤回到平卢大绿洲以西地域。
  河西与西羌国谁没有能力分兵长期控制西峡走廊上的这上百座小型绿洲,但双方也不会容忍其他的势力插手进来,几乎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出兵梳理一番,宁可任其荒芜,也不卧榻之旁容忍其他的威胁滋生。
  在夜渠山的正南方五百里外,也就是乌鞘岭融阳峰下,就有一座方圆达上百里的月牙湖绿洲,就彻底荒芜下来,此时仅仅是商旅通过的歇脚地。
  也唯有偏离西羌故道的夜渠山,双方才会放任马贼盘据经营,毕竟河西及西羌国的实力还是有限,不可能将西羌故道附近像杂草割之又生的马贼势力都清剿干净。
  当然,河西真正要防患的强敌,不是占据平卢大绿洲、二十年前曾一度被灭的西羌国,而是近年刚统一破柴湖大绿洲的藏羌国。
  方圆超过三千里的砍柴湖大绿洲,西距平卢大绿洲不到两千里,谁能统一砍柴湖大绿洲,就注定是金州东部的霸主;三千里沃土,足以蓄养数十万甲卒,实力甚至要比董氏还要强出一大截。
  西羌国此时愿意与董氏结盟,大概也是深刻感受到藏羌国的吞并威胁。
  ……
  陈海思绪飞远,宁蝉儿看着眼前一幕,却是满脸的天真跟好奇的问胡必烈:
  “这么多奴隶散在外面做工,都没有什么人看管,就不怕他们逃跑吗?”
  这时候,绿洲及夜渠山上,除了必要的监工外,马贼在外围连警戒都没有放出。
  确实也没有必要放出哨骑。
  绿洲就三四千亩范围,草甸边缘距小石城最远不过两千多步的距离。
  马贼占据坚固的石城,根本不怕外来势力突袭。
  只要外来势力短时间强攻不下石寨,甚至无法从夜渠湖汲水获得补给,也就无法在夜渠山立足。
  而夜渠山距离西羌古道虽然只有五六百里的距离,但这对普通人来说,却是死都无法穿越的绝域天途,马贼也不怕这些奴隶能逃出夜渠山的范围。
  “是有奴隶会逃走,你看那些就是逃亡奴隶的下场!”胡必烈哈哈一笑,指向不远处一片小树林说道。
  那边是绿洲南部边缘地区,有十七八棵胡杨木根系虬结的扎根于沙土的深处,此时每棵树上就吊着三五具衣裳破烂的死尸,吸收七八头秃鹫盘旋在半空中,就等着陈海他们通过去,再飞下来啄食尸肉。
  这些死尸,看衣裳、嶙峋的骨肉,想必不少就是逃跑后被抓回来处死的逃奴。
  逃奴就算准备充足的水跟食物,在茫茫沙海里徒步而行,怎么可能逃过马贼的追杀?而就算逃到南面的月牙湖绿洲,那边荒芜一片,除了从乌鞘岭出来猎食的妖兽,恰好遇到商旅经过、又不惜得罪、激怒马贼势力的,也是百之一二的机会而已。
  看到陈海等九人驰来,有二三十骑体形剽悍的披甲马贼从石城里策马驰出。
  胡必烈出示一枚深黑似墨、镌刻鹰首人身图样的铁牌,马贼也没有盘问什么,只说首领樊大春不在山里,但临行说过胡必烈这几天有可能就会过来,特意吩咐他们要盛情款待。
  首领樊大春这时候不在山里,虽然石城还有两百多马贼驻守,但都难决大事,所以胡必烈他们还要在石城里住上两天,等待樊大春他们回来才能商议要事。
  陈海与宁蝉儿也似装无知的在夜渠山石城里先住了起来,到第二夜里,马贼首领樊大春就率部百余马贼赶了回来,在狭小的石城里摆下宴席,款待胡必烈一行人。
  陈海、宁蝉儿作为同行的贵客,也受到邀请。
  “河西董氏欲与西羌国结盟,西羌国主忘却当年的血海深仇却也罢,而一旦叫叶氏与河西董氏勾结起来,不要说我等在西羌国内会受叶氏的打压,而叶氏也必会借助董氏之力,再也不会容忍你们在西羌古道外围栖息。到时候恐怕就连樊城主你们都无法在这夜渠山逍遥自在了吧?”
  胡必烈这时候已经毫不介意机密之事被陈海、宁蝉儿听入耳里,在宴席上直截了当的跟樊大春说明他此行的来意。
  “胡校尉在外人面前说这事,怕是有些不大合适吧?你就不怕身份泄漏出去,让西羌国主知道你与我们这些马贼暗中勾结想要破坏叶氏与董宁的联姻?”樊大春乍听名字,还以为是个髯须大汉,实际却是个脸面白净、眼神阴戾的中年人,这时候阴柔笑着回应胡必烈的话,但举杯饮酒时,眼神却在来历不明的陈海、宁蝉儿身上打转。
  “这次走得匆忙,没有带什么礼物,刚好在路上遇到一头迷路的小肥羊,便顺手带到夜渠山孝敬给樊城主享用。”胡必烈这时候哈哈大笑,毫不遮掩地说道。
  “他们是在说我?”宁蝉儿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天真的问陈海。
  陈海摊摊手,说道:“你此时看似是相貌平凡了一些,但大漠这么大的风沙,婆娘绝大多数都皮肤粗糙发黑,即便是捋夺到几名美妇,玩弄一段日子就枯萎不堪,像你这般细皮嫩肉的,都算得上是极品了。你没看到胡校尉看你都不时要咽口水?要不是要将你献给樊城主,恐怕他早就下手了。”
  陈海这么说,宁蝉儿非但不怒不恼,还羞涩的一笑,好像被陈海夸得很不好意思。
  宁蝉儿虽然没有露出真容,但这一笑也是有倾城倾国之态,胡必烈、樊大春即便认知到陈海、宁蝉儿此时的神态太诡异了,但也经不过被宁蝉儿这一笑惑得神魂迷离。
  陈海朝胡必烈、樊大春拱拱手,笑着说道:“我身边这婢子,脾气差得很,心机阴毒,曾三番数次想要谋害我,我早就像卖掉脱身,这次多谢樊城主愿意接手啊!”“……”樊大春毕竟是明窍境初期的武修强者,被宁蝉儿惑动心神也就一瞬短时,这时候拍碎身前的枣木案,摧动身后的黑鞘灵剑,刚要喝问陈海、宁蝉儿是什么来头,就觉得灵海秘宫内真元法力不受控制的沸腾起来,像水冲入沸油锅里,狂暴的真元往十二玄脉乱冲,骤然间压制不住暴乱的真元,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大叫道:“逆灵散!”
  宁蝉儿纤纤玉手往地上一按,千百道光华绽放,像是春潮般贴着地面、墙壁往四面八方涌流,极瞬间就形成一座波光粼粼的春潮灵罩,将宴会大厅完全笼罩起来,朝陈海娇喝道:“我只能坚持三十息时间,你要杀不了这些人,我们就只能跑路了。”
  石殿里除了陈海、宁蝉儿、胡必烈等九人外,还有十三名马贼首领参加宴席,而除了这些人之外,石殿外还有四百多悍不畏死的精锐马贼。
  一旦有一丝的动静传出来,四百多彪悍马贼疯狂的杀进来,陈海与宁蝉儿也只能逃为上策了。
  第232章 箭射群贼
  樊大春这伙人,能占据夜渠山多年,不知道与其他马贼经历多少场厮杀,虽然才四五百人,陈海、宁蝉儿却绝不敢放任四五百马贼冲入石殿,甚至都不能让石殿内搞出什么动静传出去。
  无尽的粼粼光华从宁蝉儿纤纤玉掌间释出,仿佛逆流的春潮贴着地面、墙壁往四面八方延伸,化作春潮灵罩从内部将二三十步纵深的石殿彻底封锁起来。
  金色道篆若隐若现,仿佛无数龙蛇在春潮灵罩内极速游动。
  这是脱胎于六甲秘盾的某种神通。
  六甲秘盾修炼到一定境界,就能抵挡辟灵境后期武修的全力劈斩而不碎,是玄修最常用的术法神通,但六甲秘盾的范围通常只需要遮挡人身即可,而宁蝉儿此时所施展的春潮灵罩,将整座石殿都从内部封印起来,不知道比寻常的六甲秘盾大出几千、上万倍的面积,还要能承受剧烈的斩劈及元力动荡的冲击,真元法力的消耗就像抽水机一般快得难以想象。
  此时借用天地元气,必然会引起石殿外马贼的警觉;一旦四五百精锐马贼都躁动起来,天地元息混乱,宁蝉儿也就再没有借用天地元气的可能,所以她这时候只能用自身的真元法力,但考虑到陈海一旦与诸贼交手,即便诸贼没有想到破壁而出,石殿必然会有剧烈的元力冲击产生,她也只能勉强支撑三十息时间。
  三十息内,陈海要不是能将石殿内的场面完全控制,宁蝉儿还要留在真元法力用于跑路。
  陈海心想,宁蝉儿给他出的可真是一道难题啊。
  石殿外的精锐马匪不提,石殿里有胡必烈七人,还有樊大春等十一名大小马贼头目。
  虽说实力最强的樊大春第一时间就中了招,体内真元法力狂暴逆冲玄脉而受创,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大的威胁,但胡必烈等十六人,都是有辟灵境修为的武修,即便他们这时候澉、不能动用真元法力,但在尸山血海里锤炼出来的玄武绝学绝对不凡。
  更何况,虽然不能动用真法力,但还是能祭用玄符啊;各自携带的法宝也大多数会封存一两道最强的术法神通备用。
  他要在三十息内,将这么多人都解决掉,除非是道丹境巅峰修为。
  陈海原本巴望着诸寇能有更多的人中招,这时候谁只要摧动真元就会丧失战斗力,而只要有半数人中招,他们就能控制局面,但没有想到,马贼竟然能警觉到第一时间就想到逆灵散,除了贼首樊大春之外,其他人竟然都没有中招。
  陈海猜想是这段时间逆灵散的威名重振,让他们失去不少先机,这时候也是暗暗头痛,就想着现在是不是与宁蝉儿直接杀出重围逃跑更稳妥一些。
  为这一战,陈海也是早有准备。
  他平时不用储物法戒,是担心真元法力会有额外的消耗,但在赴宴前,将玄胎宝弓、破甲箭、九焰腾蛟印、金锋戒、玄胎淬金戟都统统放入储物戒里随身携带,以便随时能够取用。
  宁蝉儿出手之后,陈海动作也不稍慢,九头焰蛟几乎是同一时间狰狞而出,往四面八方扑杀过去。
  能进石殿饮宴的马贼,都是身经百战的凶徒,即便被下药搞得措手不及、不能摧动真元法力,也是第一时间将防护法宝及防御玄符祭出,将周身护得严密,之后才想着掣出玄兵宝刃,跨步上前,将那一头狰狞的、烈焰所化的腾蛟斩碎,然而再将陈海、宁蝉儿剁成肉酱。
  陈海也不指望九焰腾蛟印能凑效,实是为了争取更多的时间。
  这时候陈海已经将玄胎铁弓聚在手里,一支破甲箭已搭在弦上。
  石殿内虽然被宁蝉儿用春潮灵罩与外界彻底的隔绝开,但众贼暴跳如雷,气血怒张,即便是没有人再敢摧动体内的真元法力,但石殿内犹掀起阵阵狂飚,吹得木案石几东倒西歪。
  通常不会有人在这么持弓射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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