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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烟萌是傅云轩的摇钱树,但摇钱树出现的太频繁就没显得没那么金贵了。
  所以,像这样冷清的下午,烟萌的花船上都不会有客人。
  今天例外,路过小南湖的人听见湖上飘来的歌声,都很是诧异。
  也许是因为没有别的客人在,也没有需要去谄媚讨好的人,烟萌今天唱的曲很干净,船仓的窗户撑开一半,看得见外头大雪纷扬,无声无息的落入湖中。
  林霜降专心的听曲,一边的余贤却如坐针毡,烟萌唱的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二奶奶...”
  “嘘!安静。今天听曲不用你花钱,别浪费了。”林霜降看也不看他,抬了一下手。
  “可,我真还有事。”余贤要哭了,眼睛都已经红了。
  “说什么胡话呢?不是你说这些天都不用去铺子里的吗?”
  可我得看着陶风盛那个小祖宗啊!
  “可是二爷和表哥让我去做别的事。”
  “什么事?”
  余贤心一横,“盯着表弟。一不留神他就会出去惹事,二爷说了,过年之前都要把他盯紧了。”
  林霜降突然转头看着他笑了一下,“我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抓你过来陪我听曲了。陶风盛那么大个人了,你们盯着他他就不惹事了?你盯着他一天,能盯着他一辈子?”
  “二嫂,你是不知道。我姑母可宝贝表弟了,平日里谁也打不得,骂不得。说了几句重话,姑母都要寻死觅活的。二爷他们也是没办法。反正他就回来过个年,盯着这几天回头送去京城有先生管着,只要平平安安的过完年,以后你想什么时候听曲,我都陪着好不好?”余贤哭丧着脸哀求着。
  “自己管不了,交给先生管?你们倒是天真。好好给我坐着乖乖听曲,回头我教你们怎么管。”
  余贤的心还揪着,结结巴巴的问:“这话,我能给二爷他们回吗?要不然,表弟惹了事,二嫂再想让我陪着听曲,可能就只能带个牌位了。”
  “回吧!”
  ***
  “二嫂真的这么说的?”陶贺从算盘上抬起头问。
  “嗯。原话,我一个字都没敢改。”
  余贤说完,后脑勺就被人狠狠的拍了一巴掌。
  “二爷,二奶奶真的这么说的,我没说谎。”余贤委屈巴巴的捂着自己的脑袋。
  “所以,我们两个一天忙的水都没喝一口,你跟我媳妇去小南湖上听曲赏雪去了?你不用盯人了,不会回来帮忙啊?”陶风清说完,不解气的又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
  ......
  “二奶奶不让我回来。”余贤嘟囔着。
  “她不让你回来你就不回来了?铺子里面有没有事你不知道?她给你发工钱还是我给你发工钱?我倒还给你做起活了,你知不知道你手底下的两个铺子账记的有多烂?”
  陶贺搁下手里的活,两只手搁在柜台上戏谑的问:“二哥,你是不是上火了?脾气有点大啊!”
  陶风清横了他一眼,“上火,舌头都生疮了。”
  “铺子里的事也忙的差不多了,上火今天就早点回去吧!”陶贺一副‘我什么都懂’的表情,看的陶风清直想赏他一拳头。
  回去个屁!回去火更大。
  林霜降以为,至少要等个几天,那边才会闹出动静。
  可她显然低估了陶风盛的混蛋程度,第二天刚吃过晚饭,隔壁院就闹起来了。
  陶风清本来做完了手头上的一点事,准备亲自回家探探某些人口风的,刚准备走安宁就慌慌张张的来了,“二爷,您忙好了?那正好,二老爷让我来找您和小陶爷一起回去,说是家里出大事了。”
  陶风清神色古怪的回头,和准备进屋休息的陶贺目光交流了一瞬。
  陶风清:“要不,去城南的铺子里再看看。老李年纪大了,我有点不放心。”
  陶贺叹了一声,面色凝重的点点头,“是,过了年,老李都四十五了,这把年岁是得注意点身体。咱们是得去看看,让城南的伙计们感受一下来自东家的关心。”
  安宁:???
  “现在,去城南?”
  陶风清眉头一挑,“不行?”
  “行,那...把我也带上吧!二爷,我怕。”
  “滚!”陶风清一手扣住他的肩给他转了个方向,抬脚将他踢出去几步,“你走了我怎么知道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回去好好跟着二奶奶。”
  林霜降去到隔壁院的时候,白仙儿人已经在那儿了,许宗宝领着几个人站在前厅里,笑容可掬的道:“二老爷,我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亲自把人给你们送回来了。这陶少爷也实在太疯了些,您看我这手,还是在拉他走的时候被他给咬的。这看大夫的钱我也就不问你们要了,但是...陶少爷这白纸黑字写的欠条,我可就没有办法了。年关,哪哪都要钱,还希望您老人家体量体量我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您要是现在没有钱给,那就再给您三天时间。钱不多,陶家大门大户的,总也不会因为这点小钱丢了面子,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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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章
  许宗宝当真是个得天独厚的‘大宝贝’, 也不怪在风满楼里被林霜降打了一顿之后,那么多人拍手称快。
  此时,林霜降身为‘自己人’都有一种想将他跺两脚的冲动。
  多么彬彬有礼的要债方式, 既不打人也不骂人, 跟人讨账还揣着商量的语气生怕把老人家给吓到了,自己被差点咬断了手也如此心胸大度, 可...就想让人想揍他。
  就这样, 陶正武的手哆嗦的拿着那张写着他狗儿子大名的欠条,也没甩到许宗宝脸上,可见脾气也当真是好了。
  “许少爷,钱我们肯定会还的。不过, 数目太多,还请多宽限我们几天时间。”陶正武的笑比哭还要难看,若非身后有人搀扶着, 只怕这会儿站都已经站不稳了。
  “好说,好说。”许宗宝应了,笑着上前两指夹着欠条的一角,轻轻扯了一下没抽出来, “二老爷, 这东西我还得先收回去。规矩, 您懂的。”
  陶正武不是故意攥着欠条不肯松手, 而是他现在哆嗦的太厉害,手都不受控制了。
  被许宗宝这么一提醒, 他尴尬的‘呵’了一声, 缓缓的松开了手。
  许宗宝将欠条收了回去,还对他无可挑剔的行了一礼,“那...你们自己家的事, 我一个外人就不掺和了。告辞!您老注意身体,快过年了,欢欢喜喜才好。这点小事,别太放在心上。陶少爷年纪小,不懂事而已。”
  外头一阵风卷着雪花在前厅里打了转,烛火歪歪倒倒。
  面色发白的陶正武对许宗宝这番‘好心’的叮嘱,回以一个让人不忍直视的笑容。
  许宗宝没再逗留,跨出门槛的时候,和在外头的林霜降迎面碰上,他笑着微微弯了腰,“二奶奶好。”
  林霜降神色冷淡的朝他点了点头。
  陶正武已经尽力克制,可终还是没有等到许宗宝走出大门,一声怒喝在前厅里炸开了,“畜牲,给我跪下!”
  胡氏早就在许宗宝抖开欠条看到上面欠下的钱时瘫倒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陶正武这一喝,尾音都还没落下,陶风盛就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胡氏也一下子打了个激灵的猛的站起来,也不知道唤醒她的是陶正武的声音还是她宝贝儿子跪地的声音。
  陶正武没头没脑的在原地转了一圈,显然对打儿子这个操作流程不是很熟悉,找了半天没找到顺手的东西,竟然操起长台上的一个花瓶就要朝陶风盛的头上砸。
  他这一扬手,林霜降都愣了一下,何况其他人。
  胡氏尖叫一声,扑过去抱住了陶风盛的头,其他人连白仙儿都上去拦陶正武。
  “二叔,这是会砸死人的。”白仙儿急着喊道。
  “这个畜牲,打死也不为过。留着他这个祸害,早晚要把所有人都害死。”陶正武一手举着花瓶,一手指着陶风盛骂道。
  可也瞧的出来,白仙儿一句‘会打死人’的话,已经让他犹豫了,手里的花瓶也是砸不下来的。
  “你要打死他,就连我一起打死好了。”胡氏抱着陶风盛哭喊起来,“我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他死了我也不活了。我不是你,这个儿子死了还有一个儿子。你当然不在乎了!”
  “你...”这会儿,陶正武连花瓶都举不起来了,踉跄了一下,手一松花瓶掉在地上滚了一圈,他颓然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拍着自己的大腿道:“慈母败儿,慈母败儿啊!他这是要把陶家的天给戳通了啊!五万两,哪怕是五百两,五千两,我都懒得骂他一句。现在怎么办?你告诉我现在怎么办?”
  纵是胡氏护儿子,可这不是一笔小钱她心里也知道,陶正武不打了,她将陶风盛从怀里推开,高高的举起拳头,埋怨般的轻轻的锤在他的胸口上,“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不要出去赌,你这才回来几天?你就不能安安生生的待在家里吗?”
  陶风盛委屈的瘪着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手气挺好的,还想着赢了钱就去给娘买那套如意盒的。可没想到越输越多,那骰子就跟中了邪似的。我买大就开小,我买小就开大。我也跟中了邪一样,想走腿就是迈不动。”
  “你还说,你还敢说?”陶正武就像袍子被人点着了似的,气的站起来直跺脚。
  胡氏刚还有气,可一听说赢了钱是要给自己买东西,就只剩下感动了,又朝着陶正武嚷了起来,“他都已经知道错了。再说,谁知道是不是许宗宝那小子搞的鬼?故意设局害我儿?”说着,她突然想到什么,左右慌忙看着,“陶贺呢?回来没有?让他赶紧去许宗宝的赌坊里查,看是不是他搞的鬼。”
  “二婶婶要查什么?”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打断了厅里的人。
  这厅里的人,要么气急败坏,要么心疼上火,要么六神无主。
  这样的声音显得格格不入,也因此像一盆水,猛的浇在了烧的正旺的火盆里,压出了短暂的让人心悸的安静。
  林霜降冷冷扫了陶风盛一眼,站在一边道:“捉贼捉赃,赌局都散了,又能查到什么?就算真是别人设的局,也得自己迈进去才行。二婶婶真要查,只怕叫了陶贺去也不行,恐怕是得要报官。”
  胡氏愣了一下,突然不太肯定的问:“这种事,官,官府会管吗?”
  林霜降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眼里微妙的笑意一闪而过,“应该不会吧!欠账还钱,天经地义,那欠条上还有您家少爷署的名,画的押呢!闹上官府,这钱还是得还,陶家的脸也得丢。”
  林霜降本是不想说这么多话的,可胡氏这样子,她也不指望她能自行体会了。
  “陶贺,陶贺回来了没有?”胡氏安静了一会儿,突然又扯着脖子朝外头喊起来。
  陶贺自然是喊不回来了,可是余贤回来了,他还没说话,眼里就已经蒙了一层水气,“姑,姑母。表哥,表哥和二爷一起去城南了。”
  “去城南了?怎么这么巧?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跑去城南做什么?”胡氏此时的怒气,可远比对她儿子在外头欠了五万两赌债来的更大,好像大逆不道的人是陶贺一样。
  陶正武想说什么,可看看胡氏的样子最终什么也没说。
  本来腰都不敢挺直,没吭声就先哭一场的余贤,不知道被胡氏刺激到了哪根神经,声音突然大了几分,“姑母,表哥就是现在能回来也没用。这么多钱,别说表哥没有,二爷现在也拿不出来。之前关外的货没能运回来,损失了一大笔的钱。现在铺子里的钱也都压着货在。表弟这窟窿,我们补不上。”
  ‘我们’!
  林霜降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余贤这完全不适合做生意的性子,陶风清却一直把他留在身边。
  这小子烦人的时候是真烦人,可是可爱的时候,也是真可爱。
  “混账!你怎么跟我说话的?”胡氏气的浑身颤抖,“如果不是我,你早就饿死在乡下了。我就养了你这么一只白眼狼是不是?我...”
  她说着冲过去就举起了手要打余贤巴掌,余贤躲也不躲,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胡氏的巴掌没落下,林霜降站在她身边,伸手拦住了她要落下的手,在她错愕的时候已经站在了她和余贤之间。
  “二婶婶。”她在笑,可眼里却没有半点笑意,“犯错的,不是陶贺,也不是来回话的余贤。您这拦着二叔叔不让他打在外头欠了赌债的人,却一直冲这些不相干的人要打要骂,这又是什么道理?”
  “我们家的事不用你管。”胡氏被一个小辈抓住了手,颜面扫地,就更是气急,张口就骂。
  “是吗?”林霜降比她高出半个头,她微垂着眼看人的样子,带着让人敢怒不敢言的压力,被她看的久的胡氏也没有刚才那般气急攻心了,何况...事实上,这件事真的不需要她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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