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林佳音遭遇潘金莲
“王妈妈,这是你新买的丫头啊?”有人问。
“是啊,唉,这次生意怕是要亏了,这丫头年纪大,不好脱手。”
“年纪大怕是什么,模样长的好就行了,妈妈,你多去内城大户人家打听打听,愿意买她的人定然不少。”
王婆却有些为难的样子,摇头叹息。
这时候武大从人群里挤进来,直着脖子问:“妈妈,她卖多少银子?”
众人哄地笑开:“武大,你也想讨老婆么?”
原来武大相貌丑陋身材粗短,号称“三寸丁”,已经三十岁还是个光棍,性子又别扭粗鲁,颇被街坊们看不起。他听众人嘲笑,也不理会,仍旧固执地问:“妈妈,到底要多少银子?”
王婆却是心下一动,笑答:“武大,你打烧饼赚几个钱不易,要是真想买她,看在咱们多年街坊的份上,我便宜些卖给你,只要二十两银子。”
两个人一来一往说的认真,众人都安静下来,看武大的动静。
原本一直将头埋在胸前的潘金莲也抬起头,待看清武大的长相,立刻脸色大变。
佳音更是目瞪口呆,半天做不得声。
武大皱脸苦思半晌,赔笑:“妈妈,能不能再少点?”
王婆眼一瞪:“武大,你要是没有银子就别瞎凑热闹,我忙着呢。”
武大急了,忙拦道:“妈妈,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回去取银子。”说着,五短身材一阵风的跑远。
街坊们笑道:“武大平日里抠门吝啬,好容易攒几个钱,这可好,看见个漂亮姑娘就连家底都倒出来,原来三寸丁骨子眼里也是个好色鬼。”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惜啊可惜。”
“我看这丫头长得风骚,过不了几天,武大被带上一顶绿帽子,后悔都没地方哭去,银子算是白扔了。”
一群人又说又笑,言语不堪入耳,潘金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整个人瑟瑟发抖,饶是这样,她仍旧咬牙一声不吭,令佳音不得不佩服她的骨气。
片刻功夫武大拿着银子跑过来,递给王婆:“妈妈,这便把她的卖身契给我罢。”
一场人口买卖就这样在大街上三言两语成交,众人觉得无趣,纷纷散开各自做事去了。眼睁睁地看着潘金莲被武大领走,佳音愣了半天,才想起问王婆:“妈妈,武大有没有兄弟?”
“没有,他并无兄弟。”
佳音蓦然松一口气,全身紧绷的神经都松懈下来,她真怕有个武大有个打虎的兄弟叫武松!
回到家,王婆说要洗澡,命佳音和秀秀烧水送到上房来。
王婆家的前院比后院大,富贵四季图案青砖照壁遮住大门,院北四间青砖瓦房,一间作正厅,两间上房做起居,上房又分里外两间,贫苦人家,外间就算是个吃饭待客的地方。
佳音和秀秀烧好水,一起抬去上房。
掀竹帘进了中间屋子,便瞅见精瘦的王富贵穿一件墨绿袍子,坐没坐相斜歪在太师椅上,不怀好意地斜着眼珠子打量佳音。
佳音实没好气,就是这么个猥亵男竟然敢拿绿豆眼色迷迷看她,狠狠的瞪他回去!
秀秀面朝挂着布帘子的里间道:“妈妈,水来了。”
“送进来。”王婆应声。
将水抬进里间,倒进大木盆里,佳音和秀秀都累的满头大汗,经过王富贵身边,佳音身体一顿,低头瞧见自己衣角被王富贵拽住,不禁恶向胆边生,抬脚就踢过去。
王富贵是个赌鬼,只靠家里几亩薄田收租的一点钱还不够过日子的,幸亏王婆给人做媒能贴补些家用,所以他十分忌惮老婆。这厢被佳音一脚踢在腿肚子上,呲牙咧嘴却不敢吭声,只怕被王婆听见动静。
佳音拉着秀秀跑出屋子,咯咯笑弯腰,笑骂:“死色鬼,下次再动手动脚的,看我不揍他!”
秀秀胆子小,忙拉佳音回后院。
吃完晚饭,秀秀将王婆换下的衣裳收来,在后院里洗衣裳。
天色已经麻麻黑,房梁下挂着两只白纸糊的灯笼,摇摇晃晃地在风中摇摆,照亮院子里的摆设。王婆家的后院很小,零七八落的堆积着杂物,中间有一口井,院里两棵枣树中间绑着绳子,是晾晒衣裳用的。除了院角的柴房,还有一排两间厦房,一间是秀秀和佳音住的屋子,另一间就是厨房。
佳音束手束脚地站在院里,没有自来水,没有洗衣费肥皂,她看看秀秀从井里绞了一桶水,倒在木盆,又顺手抓了一个绿色的,比豆角大的东西和衣裳揉在一起,竟然也有少量泡沫产生。
佳音瞪大眼睛,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东西就是传说中的,绿色的,天然的,不伤手的……皂角。
佳音赶紧蹲在秀秀旁边,和她一起奋力搓洗木盆里的衣裳。
正埋头干活,余光扫见一双黑色布底鞋慢慢腾腾地朝她挪来,佳音抬目,顺着墨绿色五福团寿襟袍望上去,王富贵尖嘴猴腮的脸映在眼前。
佳音吃了一惊,忙起身后退几步:“你,你干什么?”一面求救地看向秀秀。
秀秀却头也不敢抬。
“心肝儿,爷来看你了。”王富贵猥亵地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对银耳环便往佳音手里塞:“这是爷给你买的,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爷再给你打付银镯子。”
佳音怒极,朝他脸上啐了一口,挥手将耳环打落地上,骂道:“你是谁的爷?!别来惹我,要不然咱们鱼死网破,谁都别好看!”
没想到她如此泼辣,照以前,阿音是死命抵抗却不吭声的,一时间王富贵倒给唬住:“小声些,别叫人听见,我是好心。”
“什么好心?你打得如意算盘只当别人都是傻子?”佳音镇定下来,瞪眼冷笑:“你送我东西敢叫妈妈知道么?走,咱们去前面和妈妈说一声,免得说我们私私相授。”说着就拉王富贵的袖子,要和他到前头去。
王富贵连连后退,尴尬的挣脱开来:“一对耳环而已,何必叫她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