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节

  夏忱忱站起身来:“还真的绝食了?”
  夏茜茜:……
  其实之前夏茜茜也有这个猜想,但后来还是断定了韩姨娘是真的绝食,她才着急了。
  今天夏家请年客,自然有大夫在府里呆着,过来得也快,就是饿着了。
  趁着韩姨娘没醒,夏忱忱命人灌了一碗糖水进去。
  回到流光院,夏忱忱对苏氏说:“娘,三妹妹这回怕是难了。”
  “她没为难你吧?”苏氏却上下打量着夏忱忱,见她确实没事,才又问,“你如何这样看?”
  “韩姨娘这回像是被什么迷了心智似的,我瞧着她是不会轻易罢休的。”夏忱忱在一向低眉顺眼的韩姨娘的眼中,看到了难以言喻的固执。
  “罢不罢休也与我无关,让她烦你爹去。”苏氏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他夏宪自己纳的妾,自然由他自己承受着。
  只是没几天,夏家就传来消息,说夏茜茜同意入宫了。
  同意入宫?夏忱忱皱着眉,前世她虽然对夏茜茜的婚事不大了解,但也确定肯定是没有入宫的。
  “我娘可说了她为何又同意了?”夏忱忱问珍珠。
  “还是为着韩姨娘,说韩姨娘已经饿得快不行了。”珍珠说起这事儿,也不由得感慨起来。
  为着这事儿,苏氏特意跟夏茜茜将入宫的危险说得清清楚楚,夏茜茜还是决定进宫。
  夏忱忱也颇为无语,她其实是懂得夏茜茜的,有韩姨娘这样以死相逼,她要还是坚决不进宫,韩姨娘若有个好歹的,她只怕会落一个“逼死生母”的名声,往后的日子也好过不起来。
  “那刁月娥呢?”夏忱忱问珍珠。
  “刁表姑娘也一同进京参选。”珍珠回道,“大老爷又找了一个名额,说是花了不少银子呢。”
  即使这样,但能不能入选,却要看宫里的意思,可能是伺候皇上,也有可能是指给哪位皇子,做宫女也不是没可能的。
  “两人都送份礼吧,三姑娘的重些。”夏忱忱叮嘱珍珠。
  “姑娘,这么明显吗?”珍珠多问了一句。
  “一个亲妹妹,一个不讨喜的表妹,自然是有轻有重的。”夏忱忱说得毫无心理负担。
  “那要不然,表面上送一样的,私下里给三姑娘补一份儿礼?”珍珠建议道,至少叫别人说不出四少夫人不好来。
  “不必。”夏忱忱摆了摆手,“既然送,我就光明正大地送,亲的就是亲的,疏的就是疏的,若都是一样对待,岂不叫亲的寒心?”
  说到这里,夏忱忱又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倒也不是怕谁寒心,而是再怎么着,刁月娥也是没办法跟三妹妹相提并论的。”夏忱忱说着又自我肯定般地点了点头,“亲疏有别还是要的。”
  哪怕是一路争执吵闹过来的,那也是一份特别的感情,也是刁月娥比不上的。
  “四少夫人说得在理。”何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以前奴婢伺候了一位娘娘,她对哪个都是一视同仁,最后竟落得没有一个忠仆。”
  “为何?”珍珠觉得这应该是一位好主子。
  “珍珠姑娘跟了四少夫人许久,自是不论四少夫人做什么,你都是忠心耿耿的,可宫里娘娘身边的下人都是内务府配过来的,那勤快的和不勤快的都拿一样的份例不说,连赏钱都一样,谁还会做事?”
  “记得有一回那主子得了急症,两个宫女都出门去求助,一位求到了贵妃娘娘面前,一位在门口转了转就出来了,结果那位主子救过来之后,竟给身边所有的人打赏都是一样的。”
  “自这以后,这位主子的事,再也没有人用心去打理了,那主子被人陷害进了冷宫,竟没一个人替她打点。”
  何嬷嬷说到这里,深深地叹了口气,珍珠终于也明白过来。
  “何嬷嬷说的是,别说只是主子和下人,或姐妹之间,便是父母和子女,有的时候也不能一碗水端平,否则也会让有孝心的那位寒心。”珍珠举一反三地说。
  “珍珠姑娘果然聪慧。”何嬷嬷赞道。
  “何嬷嬷,您又在打趣我。”珍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哪有打趣你,我说的可是实情,四少夫人身边可是不留蠢人的。”何嬷嬷笑言。
  这话倒叫夏忱忱一愣,她从未想过,但细想起来,说得也是事实。
  以前在夏家也就罢了,现在进了王府,可以是闲人,但不能是蠢人。
  蠢人做的事常常不但是害己,还会坑害她人,且喜欢自作主张,这最是要不得。
  韶光院里聊得火热,夏家其实也一样。
  夏忱忱的礼是由苏氏,当着两个人的面送出去的。
  “这是忱忱给你俩的礼,祝你们前程似锦。”苏氏示意丫鬟将礼盒递给二人,又道,“三丫头的是一支镂空飞凤金步摇,刁丫头的是一支凤蝶鎏金玉簪。”
  匣子一打开,品质完全不在一个等级上,旁人都觉得尴尬,但苏氏却连句解释都没有。
  回到各自院中后,夏茜茜沉默了许久,然后对涟华说:“她好像,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
  涟华忙说:“二姑奶奶是个直性子,她嘴上不饶人,但总还是为着您好的。”
  夏茜茜撇了撇嘴:“那是她应该的,谁叫她是长姐呢。”
  涟华知道自家姑娘是不好意思承认二姑奶奶的好,于是抿着嘴乐了,也没再多说。
  倒是夏凤兰知道之后,对刁月娥说:“你可得争气,进宫得多动些脑子,你若得了皇上的宠,看谁还瞧不起你。”
  “她也未必是瞧不起我。”刁月娥淡淡地回道。
  第247章 难不成她也是?
  夏凤兰看着刁月娥,觉得她越长大越傻了,不免有些担忧。
  “怎地不是瞧不起,明明都是为了你们要进宫才送的礼,不一样的就也罢了,但三丫头的那个比你的可是好多了,这不是打我们的脸么。”夏凤兰没好气地说。
  “她们是亲姐妹,我是表妹,本来就是两个样子,再说我们以前也不是没打过她的脸,不过……”刁月娥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夏凤兰原本对刁月娥说的话很是不悦,但听到她说个“不过”,又好奇地问:“不过什么?”
  “不过这也说明,二表姐是性情中人,谁对她好,她也会对谁好。”刁月娥轻声道。
  “你不会还要与她交好吧?”夏凤兰不满地看着刁月娥。
  “娘,您莫不是以为我现在就成宠妃了?”刁月娥叹了口气,“二表姐是王府媳妇,又得了大舅父那么多的陪嫁,与她交好于我有什么坏处?”
  “娘还不是怕她以后求到你面前,让你为难。”夏凤兰凑近刁月娥道,“听说永平王府也只是个空壳子,也就你这二表姐拿腔拿调的,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若不是,那您为何看着她还是一副小心讨好的模样?”刁月娥直接回了过去,“娘您自己也知道,永平王府再空有壳子,那也是个王府,至于求到我跟前来,说这话真的早了些。”
  能有命活就不错了。
  其实夏凤兰也知道早,可这么想着,她就觉得生活有了些盼头。
  “你爹那个人,死活不愿意住到夏家来,若不是你外祖母给些银子,咱们拿什么租院子。”夏凤兰说完又抱怨道,“你大舅父真是越有钱越抠,他给二丫头陪嫁多少套宅子?听说京都那边都有,更何况陵川了,咱们借住一套他都不给。”
  “还不是您以前瞧不起人,大舅父能造就这样的家业,又不是个傻的。”刁月娥说道。
  “你究竟是谁的女儿?这会儿就跟娘反着来,我还能指望你什么?”夏凤兰戳了一下刁月娥的额头。
  刁月娥想着自己在家也待不了多久,又何必让娘亲不开心,便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
  夏凤兰现在现实得很,也就敢在刁月娥面前抱怨一下,别说夏忱忱,就是到苏氏面前,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年后夏忱忱不是很忙,但装也要装得很忙,没事她就去巡铺子,然后隔三岔五地就会买点好东西,以宋濯的名义给永平王送去。
  说白了,就是将永平王的大腿抱得死死的,翟氏一时之间也拿夏忱忱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先睁只眼闭只眼。
  花朝节一过,永平王府就忙碌起来,要为永平王进京做安排了。
  这次进京说是为着万寿节,实际上能不能回来,或者几时能回来都是未知数,因此自然准备得要充足些。
  只是这些准备,不论怎样,都少不了银子。
  永平王也知道这一点,破天荒地让正道送了五千两银子去宁安堂。
  五千两瞧着不少,但至少要准备永平王在京都一年的物件儿却也是怎么着都不够的,因此翟氏都不想拿那银子。
  可不拿怎么办呢,还真的不准备了吗?
  “王妃,要不跟四爷说说,不是都说四少夫人有孝心吗?这可是事关王爷最要紧的事儿。”春溪在翟氏耳边嘀咕道。
  翟氏怎么可能没想过夏忱忱呢,只是她觉得忱忱惯会装傻卖痴的,自己好歹也是王妃,跟她纠缠降低了身份。
  “我这一摊子事儿,哪儿走得开。”翟氏回。
  这哪里需要王妃去,自然是让人去传,春溪也明白,王妃这样说只是个借口。
  “也是,要不王妃,让大少夫人去说说?”春溪提议。
  翟氏故作想了想,才道:“行吧,你去大少夫人那边说说,这个王府中馈她早晚也要接手,别整天躲在自己院子里。”
  翟氏冲春溪摆了摆手,示意她亲自跑一趟。
  对于王心月,翟氏越来越不满,觉得她这个长媳不够主动,才让自己劳心劳力。
  虽然王心月若真的主动起来,翟氏也未必愿意。
  王心月静静地听了春溪的传话,点点头:“知道了!”
  春溪看了王心月一眼,觉得大少夫人是不是过于冷淡了些?
  自己今日传达的可是有另外一层意思的,要知道王爷这次进京,必定会请封世子。
  要知道嫡出的爷,也不是只有大爷一个人。
  可王心月不仅冷淡,甚至都没有给春溪打赏。
  回到宁安堂,春溪将王心月的神情话语细细说与翟氏听了,最后又补了一句:“大少夫人似乎不大乐意呢。”
  “不乐意?”翟氏有些意外,下一刻脸会垮了下来,“她为何不乐意?”
  王心月为何不乐意,春溪也不敢猜测,毕竟那是主子之间的事情,不是她能够置喙的。
  但翟氏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王心月不就是瞧不起自己么。
  王家是翰林,是清流,在清流的眼里,武将都是莽夫。
  强压下内心的不满,翟氏道:“且看她怎么做吧。”
  春溪都回到宁安堂跟翟氏复命了,王心月还没有动弹。
  “大少夫人,您不去吗?”贝香在一旁小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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