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
反观女人那边，不光生意冷淡，桶里的米饭也再没有热气冒出来。
从她过来摆摊到现在，一个饭团都没有卖出去，如同一个道理所说，有时候东西便宜，未必就好卖，相反，只要东西做得好，即便价格再贵，也总会有人愿意买单。
沈莞的摊位前，学生就没断过，她从来不会瞧不起孩子们的消费能力。
哪怕是出于父母的心理，宁愿自己受累挨饿，也要让孩子们吃好，吃饱了。
培养祖国的下一代，几乎所有人都用尽了心血，可不能被几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姐姐，我还要一个饭团。”
“姐姐我还要豆腐串。”
“豆腐串卖光了，我们再吃个小饭团好不好？”
“好。”
沈莞很认真的服务着每一个小朋友，而昨天两个过来买她饭团的老师，今天也过来了。
还站在摊位前夸了沈莞手艺好，做的饭团受到了所有老师的好评！
“你给我们多盛点汤吧，鸡汤炖得也很好喝。”
“好的，没问题。”
沈莞把老师们拿过来的几个大饭盒都装满了，正好，一只桶卖的干干净净。
而后很快又有两个大人过来，在沈莞的摊位前看了一会儿，也没说买不买，直到沈莞问起来，二人才说，他们是学校里孩子的家长。
“回家后我们孩子一直嚷嚷你的饭团好吃，让我给她做，我就想过来看看你是咋做的，这配料……”
女人就认识一个花生芝麻碎，剩下的都认不准。
就算认得，她也是做不出来的。
“你看她这做的确实不错，这么的吧，你给我来上几个，晚上回去孩子想吃，我给它热一热。”女人说着就掏出了钱。
沈莞却摇了摇头：“饭团现包的好吃，要不这样吧，我给你配料跟米饭分开装，不过我配料不单卖，一份就是一个饭团的量，按照一个饭团的价格收钱。”
“那样也行。”
女人非常好说话，沈莞心想，如果所有人都像他们这样有素质，那么将会世界和平。
第102章 让你走了么
沈莞卖了饭团给这对家长，桶里还剩下的米就不多了。
在看那位贫困户母亲，孩子们都在沈莞这边吃饱喝足回学校了，她的冷饭团依旧没有开张，包括她的儿子，因为她的一通吵嚷，饭也没有吃。
沈莞不是活菩萨，做不了救苦救难，见这边生意都做得差不多了，剩下的米饭，她一边往回走，一边吆喝着卖，就算卖不了剩下，拿回家也可以吃。
大狼狗跑在三轮车前头，带着沈莞一溜烟消失在校门口。
贫困户女人看得是又气又恨，心想咋不骑车把她摔死，这样就没人跟自己抢生意了。
然而，她的诅咒非但没有对沈莞起效果，在她回去的路上，经过一个大坑，三轮车陷进去不说，车轮胎还被坑里的钉子给扎爆了！
所谓麻绳专挑细处断。
女人气得骂骂咧咧，刚从车上下来，没想到车体因为失去平衡，直接倒栽着朝前摔去。
车上的米饭桶全都叩在了地上，那么多的米饭，是她花了一个星期的生活费买来的大米，就这么打水漂了。
“唉呀妈呀……”女人哭咧咧的跑了过去。
扶起水桶，里面的饭全都撒光了，这一刻，她看着满地的大米，她自己都舍不得吃一口，顿时泪如雨下。
“呜呜呜，老天爷不开眼呐，怎么就非得跟我过不去呜呜……”
女人一边哭，一边用手将没有沾土的米饭捧回桶里，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在看她，一开始是不理解，直到看见地上撒的是大米，便也跟着一阵惋惜。
要知道在这个吃饭都成问题的年代，人们的主食还停留在玉米面、高粱、小米这些粗粮，产量不高的大米是非常稀罕的东西，通常人家买回去，都只舍得喝大米粥，要是做一顿大米饭，都算是改善伙食。
女人将所有的大米都装回桶里，即便最下面的都沾了土，她还是小心翼翼的，力求一粒都不浪费。
米脏了没有关系，只要回家用水投一投，煮成大米粥还可以吃。
女人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在这个吃苦被誉为荣耀的年代，女人把经历的一切困难当作是她的光荣！
……
沈莞回到家，米饭还是省了一些，不过这样也刚好，每天都能给家里人改善伙食。
沈老爷子最喜欢她熬的大米粥，里头加上一些白糖，老爷子一口气能喝两碗。
沈莞回家就去厨房里头忙活，不知不觉的，家里人都以为她遗传了沈家美食家的优良基因，觉得她会做饭也不稀奇了。
孙如收鸡蛋回来了，神神秘秘的将沈莞叫回屋。
她手里提着一个很大的袋子，让沈莞自己打开看是啥东西。
沈莞看着亲妈脸上迫不及待的表情，就像小孩子一样天真，不禁绷不住唇角。
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件棉袄。
沈莞的眼前一亮，笑着拿起来一瞧，又发现了不对！
“鸭绒服，妈，你给我买了鸭绒服！”
不同于土棉服跟军大衣，鸭绒服首先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嗅觉敏感的人可能不太能接受，但沈莞怕冷，跟冷比起来，一点点味道又算得了什么？
而且鸭绒服蓬松又暖和，不像棉衣那么厚重，摸起来柔软，穿着在身上更是轻盈，但抗风的效果绝对杠杠的，沈莞穿上就不想脱下来了！
“还得是亲妈，我爱你！”沈莞高兴的抱着母亲亲了一大口。
这一声亲妈，不光是感谢，更多的是流露于感动，她在孙如的身上感受到的浓浓母爱，那样纯粹，不掺杂一点儿私心……
“妈，你就给我买了，没给你自己买一件？”沈莞珍惜的抚摸着鸭绒服的布料，是缎面的，里面包裹着厚实的绒，又是过膝款式，肯定不便宜。
“妈天天来回跑，不怕冷，再说了你们年轻人适合穿这个，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干活刮坏了不是浪费？”孙如看着自己水灵白净的闺女，就觉得这鸭绒服买对了。
沈莞抚摸着孙如的手，这是一双常年干活的手，上面布满了茧子，摸着都有些硌手。
“妈，冬天太冷了，要不您还是别收鸡蛋了，在家猫一冬天，钱我来挣。”
孙如“诶？”了一声。
“收个鸡蛋能把我累到哪儿去？你还年轻，往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往后妈管你吃喝，你挣得都攒住，靠别人，永远都不如自己可靠。”
孙如口中的别人指谁，沈莞自然知道。
只是她怕影响女儿心情，没提而已。
“我知道，妈你先歇着，我去端饭，一会儿喊你吃。”沈莞干活前，还是把鸭绒服换下来，以免在厨房弄脏。
沈莞隔着窗户，望着女儿忙碌的背影，眼中欣慰的笑越来越浓。
“小妹，做啥好吃的呢？”沈松吊儿郎当的出现在厨房口。
沈莞看着他那张花猫脸，这才想起他今天要相亲，赶忙问道：“你今天跟小翠见面咋样？”
“呵呵，你大娘嫌我这张脸给她丢人，没看成，告诉女方后天来。”沈松咯咯的笑起来，肩膀直耸动。
沈莞无奈的摇头：“要我说，你八成是故意的，你也跟大哥二哥他们一样，打心里抗拒看对象。”
“废话不是！”沈松无奈地抱起胳膊：“你就说吧，那些相亲结婚的，有几个过得顺当？哥不说别人，就说你，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啧，你光跟我比什么？怎么不跟好的比？”沈莞瞪了他一眼：“大娘跟大爷让你看对象，是考虑你们部队没有异性，而且你的职业比大哥二哥都危险，成家了，你心里就有牵挂，不会整天冒冒失失。”
“屁，你小哥我最靠谱，你哪只眼睛看我冒失？”
“我两只眼睛都看你冒失，大花猫！”
“你……”沈松气的用手指她，随即又放了下去。“行，你丫头就是个小白眼狼，以后有事儿别找我！”
说罢，沈松气得扭头就走。
“站住！”沈莞拎着饭勺一把将他拽住：“我让你走了么？洗手，今天必须在我家吃饭！”
沈松：“……”
臭丫头！
第103章 保护过她的少年
沈莞隔日再去学校门口，又碰到了那个贫困户女人。
从中午起，她这边的生意依旧如火如荼，贫困户女人卖不出去，就那么一脸幽怨的望着她，恨不得将她的脸盯出两个大窟窿。
“大哥，买饭团不买？”女人实在等不下去了，在路边开始抓人询问。
然而人们只看见她那双脏兮兮的手，都生怕被她抓脏了衣服，别说找她买东西。
沈莞今天出门穿着孙如给她买的鸭绒袄，抗风又暖和，她梳着一个发髻，如花面颊被风吹得微红，唇红齿白，连呼出的气体似乎都散发着香气。
排在她摊位前买饭团的孩子们一波接一波，今天终于为她引来了过路人。
一个年轻的女人走了过来：“我看你在这儿好几天了，你卖的是什么东西？”
“饭团，有几种口味儿供选择，还有鸡汤豆腐串。”
年轻女人光是看着孩子吃的喷喷香，就有些嘴馋，可是在摊位上买东西的都是小孩子，她有些抹不开面子。
“我能打包不？”
“能的，我这里有玉米叶，给你包着吃的。”
“那你这饭团怎么卖的？”
“有一毛钱的，还有三毛钱一个的，五毛钱可以买两个。”沈莞温和的向对方介绍。
年轻女人虽然犹豫，但是那群孩子们实在吃得太香了。
“那，那你给我来两个，先给我弄，快一点。”女人买东西的时候，还四下看看。
沈莞知道她尴尬，便将学校老师，跟家长都到她这里买饭团的事告诉她。
说完，女人果然自然多了。
“对哦，谁规定零嘴只能小孩儿吃，大人咋就不能吃了？”女人定了定神，等到沈莞将饭团做好，满眼期待的拿着走了。
她离开的时候刚好经过对面女人的摊位，女人上来就想拦她，看见对方的油手，年轻的女人赶忙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