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

  奖励，是什么？”许汶舟从车里走出，耳边是裁判在宣布输赢，而他却只望着站台上的周韫，他知道周韫听不到，却只是做口型。
  谁知道周韫还真的明白了她的意思，她仿佛也一同坐在车上，亲身参与了那场刺激人心的比赛，此时的她呼吸急促，抓着栏杆的手泅湿出一层汗，她也做口型：“恭喜你，许汶舟。”
  恭喜你，打破了困扰自己多年的心绪。
  Him输了比赛心情差极了，他看着“暗度陈仓”的两人，没忍住上前掐住许汶舟的肩，“许汶舟，我记得周韫有男朋友啊，你俩这算，偷情。”
  Him的本意是激怒许汶舟，谁知道许汶舟听到“偷情”这两个字时，率先红了脸，他甩开Him的手，轻咳了一声：“你别乱说，我在，在追求周经理，她没答应我。”
  Him听后惊愕地瞪大双眼：“你明知道她有男朋友，你追她？！”
  他不太理解许汶舟，或者说从小到大都不理解许汶舟，他也没有在对手获胜后还死皮赖脸地在人家面前乱晃，于是Him在许汶舟还沉浸在所谓“奖励”的期待的时候，已经离开了。
  周韫打算从站台上下去去找他，许汶舟却冲她挥挥手，率先朝她跑来。
  就像当初那句“你不敢迈出的每一步，由我走向你。”
  这次，是跑的，我会跑向你，无论如何。
  “想要什么奖励？”周韫看着跑的一脸潮红的许汶舟，带着笑意问。
  “什么都可以吗？”许汶舟一脸期待，“那，周韫你能不能稍微接受一下我的追求，不要避着我了，就一个月，如果你还是不能接受我，我就主动消失。”
  他又想到什么，补充：“一个月后，我就要离开公司了，这里有离职邮件，你不信我可以给你看。”
  周韫打断他：“只是这样吗，其实你可以更得寸进尺一些。”
  听到这句话后，许汶舟的呼吸突然顿住了，更得寸进尺，是怎样。
  场地，更黑了，好像是因为有人遮住他的眼睛了，在黑暗完全来临前，他看到周韫微微踮起脚，抬起手遮住他的眼。
  像在梦中又像是垂涎的记忆里的触感席卷了他，他的唇被另一个人的唇，极其温柔地相贴，有些干涩的触碰。
  一触即分，让他流连着，眷恋着，伸出舌头去寻那一抹温热。
  可惜，仅此而已。
  周韫不像许汶舟，她抿着唇面带笑意看着眸中含着泪意的许汶舟。
  身侧传来“啧啧啧”的感叹声，“原来是情侣，怪不得刚才那么担心呢。”
  方才那位侃侃而谈的大哥调侃道。
  上晚自习的周时钦无端打了个寒颤，他的笔尖在纸张上长触，墨水晕染开很大一摊黑色，一股莫名其妙的心悸在心头蔓延。
  他的同桌用手肘戳了戳他，“班长，怎么了，怎么一直在发呆？”
  周时钦摇摇头。
  周末，他回到家，其实这周他本不该回家的，只是他总在潜意识里认为，今天他不回家会错过什么。
  玄关处摆着一双男士皮鞋，厨房里传来一股甜丝丝的南瓜粥的气息，他蹲下身将周韫随意甩下的摆放凌乱的鞋摆好，随后又漫不经心地“不小心”将那双皮鞋踢开，踢到鞋柜的底下。
  “妈妈。”他像平常一样，喊了一声。
  “诶，你怎么这周末回来了？”周韫从房间里走出，周时钦了然，看来许汶舟在厨房里。
  周韫还没来得及问更多，周时钦就叁两步走到她的面前，令她猝不及防地，托着她的腰，将她按在墙壁上，长驱直入带着男高中生生冷气息的吻落下，这次的吻强势，仿佛要掠夺尽她口腔中的气息。
  “你干……”换气的间隙，周韫刚想问些什么，下一秒又被吻住，就这样反反复复叁次。
  周时钦的鼻尖和周韫的碰在一起，他的嗓音喑哑，问道：“妈妈，换好气了吗，我要继续了。”
  “等下，你怎么了，怎么突然。”
  周时钦张开牙齿，极轻地咬住周韫的耳廓，“妈妈才是，不是承诺不会找别人了吗，骗子。”
  说完，周时钦没忍住，泪水砸在了周韫的脖颈之上，又冷又热，冰冷的泪珠在接触到周韫皮肤的那一刻仿佛变得滚烫，在质疑着她的不守信用。
  “抱歉。”向来以守信用着称的周韫，这次除了抱歉什么也说不出来。
  “没关系，妈妈。”他的舌尖舔舐掉周韫脖子上的落泪，明明在哭着却还要率先安慰周韫，“我其实不生气，也不伤心，妈妈，多个人爱你我会更开心的。”
  他也是个骗子，断了线的泪水分明不是这么说的。
  “我只是遗憾，不能成为你生命里的唯一，我好恨自己，恨自己嫉妒好多人，嫉妒鞋子的主人，嫉妒孙耀平，嫉妒云塞，嫉妒他们都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
  周时钦的哭泣声越来越大，引来了厨房里做饭的许汶舟，他有些茫然，可解释的话比脑子转的更快，没经思考就说出口了：“我知道自己是小叁，我在努力做个好小叁!”
  周韫：……
  周时钦：……？
  周韫推开周时钦，她深吸一口气，“我们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