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莫惊莫怪,莫怪莫惊。
  一时三刻,万事顺平。”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沓死人用的黄纸,抛向了空中。
  奇怪的是,黄纸刚飞向空中,就自己燃烧了起来,一团团跳跃的火焰在空中飞舞,就像什么东西的眼睛,在盯着我们看。
  爷爷似乎明白眼前的棺材,是我们惹不起的存在,转身抱着我,就要离开这个诡异的山洞。
  可刚刚转身,双腿就像被什么人紧紧抓住一般,寸步也挪动不了。
  “老汉无意闯入,大神莫怪!”
  “请高抬贵手,放我爷孙二人离去,日后愿为大神立长生牌位,世世代代供奉。”
  爷爷把我放我轻轻的放在地上,恭敬的冲着那具红色棺材作了一个揖。
  说来奇怪,爷爷刚刚说完,腿上突然一轻,又重新活动自如。
  “多谢大神。”
  爷爷看对方放过自己,连忙就要抱着我离去。
  结果没想到,地上的我,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托了起来,飞向了那具棺材!
  “大神!错在老汉,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是孩子无辜,请放过我的孙儿。”
  爷爷见状,着急了起来,连忙向棺材的方向奔去。
  可惜刚跑了一步,就撞上了一面看不见的墙。
  任凭爷爷用尽全力,也突破不了这道屏障。
  而我,慢慢的飞向那具棺材的正上方。
  突然,那棺材猛然打开,我一下子掉了进去。随后棺材盖猛然盖上,我眼前一黑,感觉棺材缓缓沉入了水中。
  没有想象中从高处摔倒的疼痛感,除了周围一片漆黑,我感受到身体下的温软。
  嗯?温软!
  不对,如果我的身下是一具尸体,应该是冰冷而僵硬,怎么会像活人一样温软呢?
  我伸手向下摸去,入手的确是温软如玉,颇具弹性。
  我刚要继续探查,脑海中却传来一声惊呼。
  “啊!别乱动......”
  那是一个女孩的声音,柔美动听中又带着一丝羞怯。
  我闻声不敢再乱动,身体紧绷的闭上眼睛,心中想象身体下压的是个什么东西?
  又过了一会儿,我感觉棺材下沉到了潭底。
  而我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住,又一次的度失去了意识。
  梦中,我来到了一个人间仙境。
  这里种满了美丽的紫罗兰,一个明媚少女,正坐在紫罗兰的花藤上荡秋千。
  我的身体也没有了疼痛和虚弱的感觉,快步跑上前,跟她一起玩了起来。
  她把我抱在怀里,坐在秋千上,在我耳畔轻轻的告诉我。
  她说,她叫冷凝,是大唐贞观年间,黔中道叙州府龙标县人氏。
  因家中把她许给当朝权贵做小妾,她宁死不肯,便来到山中,把自己许给了神明。
  我心中惋惜,连忙问她,嫁给了哪位神明?
  她微微一笑,不肯作答,我的心却如猫抓一样,缠着她问个没完没了。
  直到最后,她微微皱眉,严肃的问我:
  “如果让你跟神明抢女人,你敢吗?”
  我拍了拍胸脯,牛逼哄哄的说:
  “有什么不敢?!”
  “小爷我连黄皮子老妖都敢打,只要小姐姐愿意嫁我,什么妖神我都不怕!”
  我刚说完,那女孩儿对我嫣然一笑。
  她玉臂一摆,一阵香风吹来,眼前的景物竟然全部消散。
  而我,也从梦中醒来,回到了棺材中。
  随即,我感觉棺材缓缓上升,重新漂回了水面,然后棺材像小船儿一样,静静地靠了岸。
  “心悦君不知,唯愿君不负。妾身希望,你能记住你说过的话。”
  一道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我心中一惊,难道刚刚梦里发生的都是真的?
  不等我细想,棺材盖突然打开,照射进来一束柔和的光。借着光亮,我看清身下压着的是一具女尸!
  虽然没办法看清她的脸,但那条洁白纤细的手臂上,戴着一个银镯。
  看那颜色和款式,是只有古代女孩儿才会佩戴的那种。
  不等我细看,我又再次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托起,往岸边飘去。
  爷爷看棺材盖再度打开,我安然无恙的飞了出来,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跑过来检查我的身体。
  见我只是精神好了一些,手臂上的伤,仍然冒着黑气,爷爷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
  为了安慰爷爷,我把梦中的事情,告诉了他,爷爷听完喜上眉梢,高兴的来回踱步:
  “找到了,看来她就是落花洞女!”
  “她生前还是唐贞观年间,那她最起码已经有了千年道行,有她护佑你,爷爷就能放心的走了。”
  爷爷说完,从我脖子上取下那块八卦图形的玉佩,恭恭敬敬的放在了棺材盖上方,然后退了回来,拱手说道:
  “我孙儿无德无才,能得姑娘青眼,可谓三生有幸。”
  “老汉身无长物以下聘,这是我彭家野茅山一脉,家传至宝阴阳呈祥佩!姑娘只要暂居其中,便可避开禁制,离开此间山洞。”
  爷爷说完,便让我咬破中指,滴在玉佩上。
  我壮着胆子,走到棺材前,忍痛咬破指尖,把血滴在玉佩上,不料血滴瞬间就被玉佩吸收。
  紧接着,从棺材里飞出一道白光,进入了那玉佩之中,而玉佩也缓缓飘到了半空中。
  随后,一道空灵婉转如黄莺般好听的女声,从玉佩中传来:
  “小女子冷凝,被困此洞已有千年,今蒙恩公相救,愿接受礼聘。
  奈何,此时尸身还不能离开洞府,妾望夫君早成大道,助我还阳。”
  第5章 她来了,她来了!
  冷凝的话说完,就有两道白色光团,从玉佩中飞出,缓缓飘向了爷爷和我。
  爷爷刚接触到那白光,先前被黄皮子抓破的伤口,立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了。
  随后,爷爷一脸希冀看向我,但见我的手臂接触到白色光团,并没有想象中的痊愈,只是伤口逐渐变小,不再往外冒黑气了。
  “多谢姑娘,老汉我已经行将就木,将道行用在我的身上,实在是浪费了。不如给我这孙儿......”
  “他中毒太深,一次性将妖毒拔出,恐有性命之忧。我已将妖毒压制,以后每一年拔毒一次,便可不伤身体根基,也能痊愈。”
  玉佩中飘来冷凝的声音,爷爷于是安心了下来。
  随后爷爷带着我走出了山洞,连夜去城里坐车回了老家。
  刚到家的那天晚上,爷爷便咽了气儿。
  弥留之际,爷爷将我叫到身前,告诉我两件事:
  一是他死后不停尸,不守灵,直接在院里火化,然后把骨灰坛埋在院里的老槐树下。
  二是老槐树下有个坛子,坛子里有本油纸包着的羊皮古书,让我好好上学,用心参悟。
  爷爷死后,我到村里挨家挨户敲门磕头,村民们看我可怜,于是帮衬着把爷爷按照生前的遗愿给火化了。
  没有酒席和丧礼,爷爷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归于尘土,而我也在院里的老槐树下,找到了那本羊皮书。
  一晃眼,十年过去了。
  我在当地政府的扶持下,读完了高中,回到老家将老宅改造了一番,开了个代销点,撑不死也饿不坏。
  所谓代销点,就是村里的那种小卖铺,代销点是河南安徽一带,农村人的叫法。
  这天晚上,我刚上了门板,准备回屋睡觉,门外便传来剧烈的敲门声!
  “嘭嘭!嘭嘭!”
  “谁?”
  我端起爷爷的猎枪,站到门后询问。
  自从爷爷死后,那黄皮子似乎听到了什么风声,从来没上门寻过仇。
  不过我还是经常被噩梦惊醒,梦里那双绿色幽深的眸子,一直是我心底最深的恐惧。
  “我是你张奶,阿九你睡了没有?”
  我叫彭九道,村里人都叫我阿九,自从爷爷死后,我吃百家饭长大,
  而张奶,就是小时候经常接济我的邻居。
  “张奶,那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
  安全起见,我把猎枪放在身后,只开了一个门缝,往外瞄了一眼。
  看见的确是熟悉的面孔,我才放心的把门打开,把张奶迎了进来。
  张奶进了屋,给了我一把零钱,出声说道:
  “我来买点香蜡纸炮,给小飞他娘去上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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