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辩机塔顶，下塔的只能一人！
  “宁无欲，我要你看着，当初你没做到的。我，可以做到！”沉鱼对他勾唇。
  她一身锦白长裙，发丝以桃枝挽了。
  有蒲团，她不坐，偏生召来云朵，以舒适的姿势斜靠着，那垂眸间，风流写意，自有一番禅意坦然。
  宁无欲被她以念力，捆缚在塔顶的边缘，固定手脚，看着她。
  辩机塔上凶险，沉鱼带宁无欲重走幻境路，化解他心中堕魔……
  便必须把当年的事，一一重演！
  如今正好让宁无欲看看，如果是她，当年会如何！
  “我心有你。”
  “刀山火海，幻境不可摧。”
  等了三日。
  终于有一年轻的僧人上了塔顶。
  纯白的莲花托着他的身形，让他幽幽的落在了辩机塔顶。
  一眼看到沉鱼，又看到旁边被捆缚的小僧，年轻僧人愣了愣。
  “见过佛子。”
  僧人行礼。
  “请坐。”沉鱼坐在云朵上，悠然的看。
  她挥手，召出的便是清茶盏杯，送去年轻僧人面前。
  等饮茶罢了，
  僧人坐在了蒲团上。
  “阿弥陀佛，如是我闻……，佛陀以肉饲鹰，该如何解？”
  沉鱼，“去来处解，去去处解。”
  ……
  如此往来数回。
  沉鱼不懂什么佛理，但她懂人心。
  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向善为佛，向恶为魔！
  ……
  僧人进攻失利。
  凝望着她，眼眸里禅意沉甸，“佛子，可知一饮一啄，早有天定，逆天而行，不得善终？”
  沉鱼，“那便试试？”
  沉鱼也发动攻击。
  她直接创造幻境。
  把僧人直接带进一个后世很经典的取舍问题：
  3个小孩在废弃铁轨旁边玩耍，另外有9个小孩在列车即将要驶过的铁轨上玩耍。
  而这时满载的列车马上就要通过，铁路指挥已经来不及赶走铁轨上的孩子。如果你有选择权，你是选择变轨撞死3个小孩还是选择继续沿原路前进撞死9个小孩？
  僧人，“这是何物？”
  站在这片幻境里，僧人一片茫然。
  周围都是高楼大厦，电线水泥。
  而那一辆长鸣的火车，仿佛失控的怪物，忽然‘嘶吼quot;着向右边九个孩子冲来！
  三个孩子的欢声笑语，九个孩子的欢声笑语传在他耳边。
  一切画面忽然失色定格，由他选择。
  僧人明白过来，神色顿时肃然了。
  这是问心幻境！
  他仔细审视，最终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救下右边，改变火车轨道，救下那九个孩子。
  幻境继续……
  火车驶过。
  可是，废旧的铁轨，因为强行改变方向，火车轰然折断，车厢相互碰撞，断裂脱轨……
  僧人本想救下九个孩子，最终却害死三个孩子，还害死这一火车的乘客。
  “为何……
  ”僧人刹那满身鲜血。
  而随后，幻境兜转，又是一个摆在他面前的选择。
  他坐在一辆疾驰的马车上，行驶中看见前方栈道上有5个人，但此时他的马失控了。
  僧人紧勒缰绳，可是，向前他绝对会撞死人……
  突然看到旁边有一条岔道，岔道上只有一个人。
  画面忽然定格，由他选择……
  僧人犹豫，选择任由马车向前。
  马车重重撞死人！
  僧人手上再次染上鲜血……
  有两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他们武功高超，每个人手上都是杀人如麻，沾血无数。
  僧人是一名巡捕，他所在的大理寺，为了追这两个杀人犯，也死了无数同僚。
  如今，杀人犯坐上了远赴重洋的客船。
  僧人在码头，有一架火炮，如果现在开炮，便能直接将杀人犯击毙，但是，这一船的无辜人们，就会被同样击毙！
  而如果不开炮，那杀人犯手中掌控了一种格外狠毒的毒物，让他们上岸，卷土重来，那更多人会被他们杀死，血流成河是可以预见的……
  “开炮！”僧人再次决断。
  这一次，他手上再次沾上沉重罪孽……
  这样的道德幻境。
  沉鱼想弄，可以弄出上百个！
  她穿越了那么多小世界，刷过互联网，看过各种变态的hr面试题，从道德考察到人性，再考察到潜意识……
  问心幻境，呵！心照那样的，只会利用桃花妖性命，让桃花妖生生死在宁无欲手中，给宁无欲留下心魔的，才是差劲之极！
  年轻僧人本是内心柔软，道德底线极高。
  他心底慈悲，愿意效仿佛祖割肉喂鹰，可惜，幻境又冷酷又戳人，丝毫不给他自我牺牲的机会。
  每次他只能选择，选择……
  选择牺牲少数，拯救多数，但是，他的手上还是沾染上了无数鲜血。
  这些人，本是无辜，却被他选择，亲手杀掉。
  ……
  如此几十个问心境，他手上的血越来越多，身上背负的罪孽越来越多，站在辩机台上，身旁却有一片血海般的罪恶，血海中，被他一次次选择放弃而死的人，都化作恶鬼纠缠着他，质问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