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两名宫女跪在了地上,其中一名挨了齐贵妃一脚,被摔在了地上,托盘中的东西也落了一地。
另一名哭着求饶:“贵妃娘娘!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在背后编排您的坏话,不该多嘴多舌!可是这是尚衣局新给太后娘娘制的新衣,要拿去给太后娘娘过目……”
尚衣局给太后新做的秋装,本该做好了亲自送去,太后等不及,让这两名宫女看看制成了多少,她俩带着刚完工的回宫,一边说话一边走路,没想到就碰见了齐贵妃。
齐贵妃本来就莽撞,她在气头上,哪里会想这两名宫女在说什么?
“借着太后的名义就可以欺负本宫?小小两名宫女,真以为有太后撑腰,本宫就治不了你们?”齐贵妃冷声道:“福子,祥子,过来!把她俩的嘴巴打烂!”
两名太监走了上来:“贵妃娘娘。”
齐贵妃气得两眼喷火:“掌她们的嘴!”
这两名太监身强力壮,一人抓住了一名宫女,左右开弓不到半刻钟,这两名宫女就被打得脸颊高高肿了起来,嘴角流淌鲜血,两耳也轰鸣着几乎听不到声音。
这个时候,齐绣也往永寿宫的方向来了,恰好就撞见了这一幕。
她按兵不动,藏在了一处,偷偷观望着齐贵妃这边。
齐贵妃道:“太后这时歇了,等太后午睡醒来,本宫再来永寿宫一趟,好好说一下你们这两名贱婢!没有撕烂你们的嘴巴,已经是本宫仁慈!”
说完,齐贵妃怒气冲冲的往瑶华宫去了。
等齐贵妃离开,两名被打得双颊高高肿起的宫女才抹着眼泪起来,她俩费力的去拾捡地上的衣物。丢了这么大的脸,两人都心灰意冷,她俩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等齐贵妃到了太后面前,指责她们背后乱说主子的话,依太后的性情,两人恐怕不得好死。
这时,脚步声传来,女人温柔的声音隐隐约约入了两人轰鸣不止的耳朵里。
齐绣俯下身去。
她今日穿着温柔的粉色宫装,妆容也清淡可人,微微皱眉道:“两位不是永寿宫的宫女姐姐?刚刚怎么就惹了贵妃?她脾气向来暴躁,你俩怎么惹到了她?”
两名宫女垂泪道:“是我俩不该背后拿您和贵妃娘娘比较,奴婢说了您比贵妃好,贵妃心中气愤,就要打杀我们。”
“贵妃是本宫的姐姐,本宫怎么会比得上她?”齐绣温柔的将两人脸上的血迹擦了擦,“两位姐姐也可怜,为太后娘娘办事,最后却让贵妃的人打了一顿。贵妃不会善罢甘休吧?走,我们一起去永寿宫,本宫最见不得人受欺负。”
两名宫女自然不是特别蠢笨,听了齐绣的话,她俩睁大了眼睛:“艳妃娘娘……”
齐绣道:“四周又没有别人,除了贵妃宫中的人,谁也不知道你们说了她。等下本宫给你们作证,说你们拐弯时没有看路不小心碰到了贵妃,才被她打成这样。太后肯定会相信我们的话,不会听贵妃的。”
人人都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听了齐绣的话,两名宫女感激涕零,几乎要跪了下来:“谢艳妃娘娘救命之恩!”
齐绣道:“举手之劳罢了,本宫就是见不得别人受欺负。”
一行人到了永寿宫,太后本来都要午睡了,又被宫女叫了起来。
被打的这两名宫女一个叫做雪儿,一个叫做珍儿,太后宫里的人,她自然认得。看到琳儿和珍儿一脸红肿,双眸含泪,太后的睡意轻了几分,她看着两人:“你俩出了什么事情?”
琳儿与珍儿跪在了地上:“奴婢无能,方才不小心撞到了贵妃娘娘,被贵妃娘娘身边太监打了一顿,太后的衣物也被弄脏了。”
太后眯了眯眼睛:“贵妃?”
齐绣干巴巴的笑了一声:“方才我也在旁边看着,姐姐的暴脾气一上来,谁也拦不住。我说这两名宫女是姑姑的人,打狗也要看主人,可姐姐说,不管是谁的奴才,惹了她不痛快,她就要将人打一顿。”
太后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俩不好好走路,怎么就冲撞了贵妃?”
珍儿含泪道:“奴婢想着要早早将太后的衣物送来,所以行路匆忙了些,经过拐角处也未听到贵妃娘娘的脚步声,就碰了贵妃娘娘一下。”
贵妃素来嚣张跋扈,她的性情太后最是清楚,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算奇怪。
不过这毕竟是两名宫女,宫女冲撞了贵人,被打一顿也是理所当然,贵妃是太后的侄女,纵然太后不喜贵妃蠢笨的性情,如今也不想因为这两名宫女大题小做。
她道:“哀家明白了,你们下去好好养伤,罚两个月的月银,下次走路注意一些,万一冲撞了皇帝,就不是被打这么简单了。”
齐绣道:“她俩伤得不轻,我那边也有一些药物,等下送来用,姑姑,这两名宫女也是为您办事,想着早早将衣物送到您的手中才不慎冲撞了姐姐,罚两个月的月银太重,也会寒了她们的心。”
太后转念又斟酌了一番。
齐绣又道:“姐姐也真是的。宫女都解释了是给您送衣物,她非但不放过,还让太监将宫女扇得更狠。最近我进了宫中,时常在您面前伺候,怕是姐姐嫉妒我和姑姑的关系,心里早就有了怨气。”
太后的眸色霎时冷了许多。
齐绣所言不差。到底是她的宫女,为她办事,哪怕真冲撞了贵妃,贵妃再大的脾气,也该给永寿宫几分面子。
但贵妃将她的宫女打得双颊血红,说不定正是因为贵妃对自己含着怨气。
倘若不惩戒贵妃一番,寒了手下人的心,来日这些人为自己办事可能也没有那么卖力。
太后冷声道:“把贵妃给哀家叫来。”
这边齐贵妃刚到了瑶华宫,还没有在榻上休息多久,太后那边就急匆匆来了人,说要她赶紧过去。
齐贵妃现在也冷静了许多,意识到自己打了太后的人。
但她好歹是个主子,宫女说这么难听的话,她也有理由打人,就算打死也不为过。
只是最近和太后关系不佳,没有之前那么亲密,齐贵妃就怕太后多想,认为自己打了这两名宫女,是在发泄自己对她的不满。
齐贵妃稍微整理了一下衣物和头发就去永寿宫,一路上,她的脑中想个不停。不管怎样,将这两名宫女的原话讲出来,太后也不会太为难她。太后平日也厌恶背地里说三道四的奴才。
谁知道,刚刚进了永寿宫,齐贵妃就看到了坐在一边喝茶的齐绣。
看到齐绣,齐贵妃的脑中轰鸣一声,顿时变得口干舌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齐绣笑意盈盈:“姐姐怎么出了一头大汗?天气都变冷了呢。”
齐贵妃跪了下来:“姑姑,你听我解释,这两名宫女……”
“是你指使人打的?”
齐贵妃咬了咬牙:“是……但是……”
“身为后妃,理应德才兼备,内外兼修,你贵为贵妃,却性情暴戾,目中无人,”齐太后脸色铁青,“当初哀家是怎么教你的?齐家是怎么栽培你的?”
齐贵妃满头汗水,她不清楚齐绣到底说了什么,面对太后冰冷的眼神,她道:“是这两名宫女目无尊长,肆意编排臣妾的坏话,姑姑,你听我解释……”
太后对齐贵妃失望至极,她道:“到了如今,你还在说谎,齐锦,这半年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瑶华宫,不要出宫门半步,哀家不想再看到你。”
齐绣可不想让齐贵妃老老实实的在瑶华宫待着,她从座位上起来,对齐太后跪了下来:“姑姑不要禁足姐姐,姐姐这次犯了错误,来日一定会改正,只求姑姑不要记恨。”
齐贵妃看向齐绣时,眼睛几乎要滴出血来:“谁要你假惺惺的求情?”
齐绣道:“姐姐,我知道你如今生气,可姑姑也在气头上,你不要再气到姑姑。”
齐太后看这情形,心中隐约觉出了些许端倪,但她并没有表露太多,冷声道:“贵妃克扣一年俸禄,禁足半个月,禁足的时间里,你好好反思。”
齐贵妃还想解释更多,看到齐太后阴沉的脸,她也解释不出了,只能含恨离去。
齐绣虽然没有在虞夏那边占到任何便宜,如今在贵妃这里出了口气,也觉得志得意满,离开了永寿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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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齐绣和贵妃双双离开之后, 太后让所有宫女退下,独留了宫女琳儿和珍儿。
琳儿和珍儿跪在地上,两人惴惴不安,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齐太后凤眸扫过两人,冷声道:“抬头。”
两人都抬起了头, 齐贵妃让太监下了狠手去打两人, 此时她们脸颊高高肿了起来, 颇有些狰狞。齐太后道:“艳妃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们为她卖命?”
琳儿和珍儿两人眸中瞬间闪过慌乱之色:“太后……奴婢没有……”
齐太后道:“贵妃见过你们, 不止一次,她性情虽然莽撞, 再对哀家不满,也会尊重哀家。你们究竟做了什么, 才让她动了怒火?”
琳儿知道太后并非心慈手软的人,太后掌管后宫多年, 靠的就是冷酷手段,对于不服从她的人,她一向会斩草除根。
如果让太后知道她俩撒谎诬陷贵妃, 恐怕就不止是她两人身死了。
死的人恐怕会更多, 说不定, 太后还会株连她俩的家人。
齐家手段通天, 虽然大不如从前, 但底蕴深厚, 能做的事情比一般人家要多很多。
琳儿跪下磕头:“太后饶命!是奴婢贪生怕死, 所以才和艳妃娘娘联手撒谎诬陷贵妃娘娘!奴婢有错!”
“哦?”齐太后声音冷漠,“将来龙去脉好好说一遍,若有半分假话,凭你们两人的罪,哀家会杀了你们全家。”
琳儿才磕磕绊绊的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听了之后,齐太后脸色变了又变:“退下吧。”
任何人都不喜和别人比较,这两名宫女背后夸赞艳妃并贬低贵妃,让贵妃听见,难怪怒气冲冲要掌她们嘴巴。
只是,齐太后没有想到,她还没有对齐贵妃下手,没有想好要不要除去齐贵妃这个蠢货,齐绣就已经对自己的亲生姐姐动手了。
两人一母所生,是血脉相连的姐妹,齐太后没有料到,齐绣居然心狠手辣至此。
心狠手辣不是坏事,坏的是,齐太后怕齐绣不容易掌控,到时候她要脱离齐太后的掌心,做些超乎意料的事情。齐贵妃虽然蠢笨了点,但心思一眼就能看出来,每次太后批评了她,不管说得再过分,回过头,齐贵妃仍旧将太后当成自己的姑姑。这样一想,齐太后也有些不忍对齐贵妃做什么了。
齐太后纠结不定,之后也觉得偏头痛,不能再想这些事情,就去歇着了。
傍晚时分,紫宸殿中。
刘肆接过宫女送来的茶水,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他面色冷漠,眸中亦不带一丝感情,扫过下面的人时,却让人不寒而栗。
一名容貌平凡的小太监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刘肆似乎在听,也像是没有在听。李大吉在旁边也不敢说话。
等这名小太监说完,刘肆才让人下去了。
李大吉已经明白了,太后虽然是刘肆生母,但这两人水火不容,实际上,刘肆并不当太后是自己的母亲,太后也不当刘肆是自己的儿子。
李大吉道:“齐家三人的关系已经起了变化,不用陛下动手,三人都会彼此争斗起来。贤妃与德妃想必也不会袖手旁观,都会想插进去看看,到时,后宫又会有一阵动荡。”
后宫的争斗,刘肆并不打算直接插手其中,就让这些心怀鬼胎的人各自内耗好了,他还是着手于前朝。至于后宫,只要不动到虞夏这里,刘肆明面上不会做什么。
虽然刘肆并未参与其中,但所有事情都和他息息相关,这些女人挤破了头进宫,争的夺的,无非是刘肆的宠爱,有了刘肆的宠爱,她们的家族才能屹立不倒。
夜凉如水,天边一弯月牙,刘肆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已经到了深夜。
他并未入睡,也不知虞夏有没有睡。从荷雪的口中,刘肆知道虞夏之前是嗜睡的,像是得了一种嗜睡的病症,自从昏迷数月醒来后,她就和正常人一样作息。
书简上是神秘又阴森的文字,他如今是在催眠虞夏,将他的想法灌输在虞夏的脑海中,让她不要想起从前的事情。但凡事都有一个度,催眠虞夏,相对于让她吃药,对她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坏处。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
与此同时,刘肆又清楚的意识到,他如今是活在梦中,一个自己织就的美梦,这个美梦只取决于虞夏是否能回忆起从前。他的痛苦或者快乐,全部搭建在虞夏的身上。
现在与她的点滴,本该不属于他。虞夏算是他偷来,抢来的,本不是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