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
“陆瑾言，真的不是我推的你！”一个学生慌张地摆手，急切地辩解着，声音中透露出深深的惶恐。
“跟我也没关系，我也没碰过他！”另一个学生紧跟着大喊，生怕被误会。
在恐慌的氛围中，每个人都急于撇清自己的责任。
他们惊恐地四散而逃，湖边只剩下风声和众人慌乱的脚步声。
只有陈磊还站在岸边，他想要跳进湖里去救陆瑾言，但当他目光触及那黑沉沉的湖面时，他的身体却像被钉住了一样，双腿仿佛灌了铅，沉重得无法动弹。
陈磊自问：这不是我等了很久的机会吗？为什么不动？动啊！你倒是动啊！他像个疯子一样，站在岸边捶打着自己的双腿。
刹那之间，湖面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落水声。月光下，一个高大的身影纵身一跃，像一颗流星般跳入了冰冷的湖水。
刺骨的寒意立刻席卷全身，仿佛无数冰针同时刺入赵一楠的身体，他却像感受不到似的，奋力向前游去。
然而，当赵一楠潜入水中时，他发现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黑暗中，他几乎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依靠感觉和听觉来寻找陆瑾言。
“陆瑾言，你到底在哪里？坚持住，我来了……”赵一楠在心中呼喊，他知道，每一秒都至关重要，他必须尽快找到陆瑾言。
就在这时，赵一楠突然发现前方有一点亮光，如同洒落的月光一般，微弱而坚定。
他心中一动，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亮光游去。
随着他不断接近，那亮光变得越来越清晰，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的轮廓。
赵一楠心中一喜，那正是他的陆瑾言。
此刻的陆瑾言已经陷入了昏迷，但他手中仍然紧紧握着那块亮晶晶的、形状像月亮一样的石头。
即使在水下深处，那石头依然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如同陆瑾言的生命之火。
赵一楠奋力游到陆瑾言身边，将他紧紧抱住。
然而，就在此时，他突然感到一阵阻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着他的脚。他低头一看，原来是水草。这些水草如同绿蛇一样随着水流摇摆不定，其中一束紧紧地缠绕着他的脚，阻止他前进。
赵一楠心中一紧，但他并未因此而慌乱。
他试着用手去解开，但水草却仿佛与他作对一般，越缠越紧。
赵一楠感到呼吸越来越困难，但他依然没有放弃。他用力拉扯着水草，试图将它们挣脱。他的双手被水草割得鲜血淋漓，但他却毫无察觉，只是拼命地挣扎着。
随着周围水草的缠绕越来越紧，他感到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他竭尽全力地拉扯着缠身的水草，试图从这片绿色的囚笼中挣脱出来，他的双手被水草的边缘割得鲜血淋漓，但他却仿佛毫无察觉，只是拼命且不顾一切地挣扎着，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要把陆瑾言送上岸。
突然，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回想起了刚刚陆瑾言手中拿着的那块形状奇特、宛如弯月般的石头。赵一楠的手刚触及陆瑾言的手时，陆瑾言似是有所感应一般，手指动了动。赵一楠很轻松便从陆瑾言的手中拿过了那块石头，尝试着用它来割断水草。出乎意料的是，那块石头竟然出奇地锋利，犹如一把切割刀，水草在它的作用下瞬间就被轻易地割断了。
一旦摆脱了水草的束缚，赵一楠迅速挥动双臂，如同游鱼一般，带着陆瑾言在水中灵活地穿梭。
他紧紧地拉住他的手，带着他一起奋力向水面上浮去。
终于，在赵一楠的不懈努力下，他们终于抵达了岸边。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陆瑾言推上岸边，然后自己也爬了上去。
此刻的他即便已经筋疲力尽，也顾不上休息。他急切地观察着陆瑾言的状态，发现他呼吸变得微弱不堪。
赵一楠迅速双手交叠，用力且有节奏地按压着陆瑾言的胸腔，同时紧张而有序地进行人工呼吸。
“醒醒，瑾言，快点醒来！只要你醒过来，让我做什么都行。”
朦胧之中，陆瑾言好像在遥远的地方听到了有人呼唤他的名字。
他仔细地去分辨这个声音，好像很熟悉。他努力地朝声音靠近，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赵一楠！”
陆瑾言咳了一声，吐出了几口湖水，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陆瑾言苏醒过来，赵一楠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紧张的神情也随之放松。然而，一旦松懈下来，他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双腿一软，瞬间瘫倒在地。他喘着粗气，哑着嗓子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现在感觉怎么样？”
陆瑾言定定地看着他，目光之中一片灼热。在这一刻，他心中的感激、后怕、庆幸、无尽的感动和早已存在的悸动交织在一起，再也压抑不住。他伏在赵一楠的胸口，放声大哭了起来，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掉，与赵一楠身上的水渍混合在一起，化作了一片汹涌澎湃。
第81章 “小周！”
张进吐出一个烟圈，眼神复杂地看着赵一楠，“赵一楠，你说，那时候在学习会，如果我没有睡着，如果我先下去救了小鹿，他会不会和我在一起？”
“不知道。”赵一楠没有给出绝对否定的答复。
这个回答倒是让张进有些意外，他以为赵一楠会斩钉截铁地说“不会”。
“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别人的情绪了？”
“并没有。”赵一楠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果然还是当年那个他……他怎么可能变……
张进自嘲地笑道：“算了算了，我也不过是随便问问……”他说着，狠狠地吸了一口手中还剩一半的香烟，仿佛想要通过烟雾来掩饰自己内心的失落。那支烟在他的手中迅速燃烧，不一会儿就变成了烟蒂。张进没有犹豫，直接将烟蒂碾灭在烟灰缸里，仿佛也想要将心中的那份不切实际的幻想一同碾灭。
这时，张进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微微一变，然后匆匆走了出去。但，没过多久，他又回来了。
“你们可以走了。”他简洁地说道。
赵一楠疑惑地看着他。
张进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解释道：“上头的意思，要我尽快把你们放了。看来这吴家的势力确实不容小觑啊。”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外面的光线一下子涌了进来，明亮而刺眼，让人一时之间无法直视。几人被陆续带到了警署的大厅里，周围的声音和光线都让他们有些恍惚。
除了赵一楠外，其他几人身上都没有明显的外伤痕迹。他们互相看了看，都松了一口气。
陆瑾言第一时间朝赵一楠飞奔过来，紧张地问道：“哥哥，你受伤了？”他的目光在赵一楠身上仔细打量，生怕漏过任何一处伤痕。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当张进转身的时候，他感觉到陆瑾言向自己投来了一道令人脊梁发寒的目光。但当他回过头去时，却只看到陆瑾言关切地围着赵一楠，仿佛刚才那道目光只是他的幻觉。
“我没事儿。”赵一楠揉了揉头，安慰他的兔子。
张进看不得这画面，冲那几个人摆摆手，“你们赶紧走……”
陆瑾言拉起赵一楠准备出门。
“哎！我话还没说完。”张进嘴角扬起一丝笑，“你们是可以走，但是陆瑾言不能和你们一起走，他是重点保护对象，要接受我们警方的贴身保护。”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张进特地强调了这个“我”字。
“凭什么？！”几人异口同声道。
“凭什么？”张进重复了一遍他们的话，然后笑道，“就凭他是这次案件的关键证人，而且，很明显，有人会对他不利。”
“我会保护瑾言，用不着你。”赵一楠冷冷道，显然对张进的话十分不满。
“你们能保护他吗？”张进挑眉，“别忘了，是你保护不周才让小……咳……陆瑾言被抓。”
“你……”赵一楠还想说什么，袖子却被赵一萱拉住了。
“那我们也不走了，我们和小言一起去安全屋。”
“这……”
赵一萱：“吴妍珠也差点被劫走，既然要保护，那就一起保护啊……”
听到赵一萱的话，吴妍珠差点没站稳，她压低了声音贴在赵一萱耳边，“喂喂，我没说要一起去啊……”
赵一萱冲她挤了挤眼睛，做出了拜托的动作。
吴妍珠无奈地扶额，然后对张进道：“对，我也是受害者，你看着办吧。”
“不是看着办，妍珠她的意思是一起去！”赵一萱急忙补充道，同时看向了余承宇，似乎在寻求他的支持，“对吧？”
余承宇也认真地点点头，表示赞同赵一萱的提议。
张进看着这一幕，心中无奈至极。他心道：“看来，赵一楠这个姐姐，也绝对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真是怕了你们了。”张进叫来了下属小周，也就是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皮肤黝黑的年轻警官。
“这么多人一辆车不够，你再多开一辆车。”
“去哪儿？”小周疑惑地问道。
“安全屋。”
闻言，小周怔愣了片刻，然后问道：“什么时候？”
“现在。对了，你顺便采购些速食，他们一整天没吃饭了。”
这不说众人还不觉得饿，一听到“饭”这个字，几人也都后知后觉地发现饿了好久了，甚至有人的肚子还“叫”了起来。
小周推了推眼镜，“课长，我家就在警署附近，要不要先去我家吃顿饭再去？家里还有不少新鲜蔬菜和肉。”
小周的厨艺在警署是出了名的好，他还会带些自制的便当来分给警署众人，吃过他的菜的人无一不称赞他的厨艺。
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张进思索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们就先去你家吃顿饭再去安全屋。”
于是，一行人便跟着小周来到了他的家中。他热情地邀请大家坐下，然后卷起袖子，戴上了做饭用的围裙。
就在他路过眼前的那一刻，张进无意间瞥见了他的胳膊。
他惊讶地发现，小周的胳膊上有两个很小的圆孔印，看起来非常像是被蛇咬过的痕迹，他忍不住问道：“小周，你家有蛇吗？”
这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陆瑾言看看张进，又看看小周，若有所思。而小周则挠了挠头，回过头来对着张进憨憨一笑，说道：“课长，您就别开玩笑了。我家怎么可能有蛇呢？”
听了小周的话，张进也觉得自己可能是神经过敏了。想想也是，这市中心的公寓里，怎么可能会有蛇出现呢？他自嘲地笑了笑，将心中的疑虑抛到了脑后。
赵一楠和陆瑾言等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静静地，一言不发。而张进则是坐不住的体质，他走来走去，好奇地环顾四周。
小周的家虽然不大，但却布置得温馨而整洁。
在客厅的一角，一个木质的柜子特别引人注目。这个柜子很小，但却被擦拭得一尘不染，上面整齐地摆放着一些装饰品和书籍。
最显眼的是柜子正中央的一个相框，那里面装着一张一家三口的合影。照片中的三个人都笑得灿烂，幸福的气息几乎要从照片中溢出来。
张进走近一看，发现照片中间的那个小孩皮肤黝黑，眼睛亮晶晶的，透着一股机灵劲。他猜测，这个可爱的小孩应该就是小周小时候的样子。
张进和小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你家住得这么近，却还是第一次来。”
“您平常太忙了，哪有时间。”
张进尴尬地笑笑，“你一个人住？”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