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

  “瑾言，你究竟有没有喜欢的人？”
  陆谨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严肃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头脑清明，故作轻松地从、伸出三根手指，回答道：“没有。第三遍了啊。”
  张进听到回答，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陆谨言说没有喜欢的人的时候，竟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欣慰。
  紧接着，张进忽然又想到什么，小心翼翼问道：“那你对赵一楠……”
  陆谨言打断他，抢先说道：“前些天我不小心被锁在杂物间了，赵一楠帮了我。所以，我想谢谢他。但我找不到他的人，所以想请你帮我问问看有没有人知道他的号码。”
  闻言，张进震惊无比。
  “小鹿，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当时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有没有受伤？谁锁的你？”
  陆谨言浅笑道：“你一下问这么多问题叫我怎么回答。”他摆了摆手，“嗨……没事儿……都是小事儿……而且都过去了。”
  张进脸拉了下来，“是不是宋雪关的你？”
  “不知道，我是不小心在杂物间睡着了。估计是值日生无心的。”
  “可是小鹿你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去杂物间？”
  陆谨言只好把来龙去脉告诉了张进，不过并未告诉他自己有幽闭恐惧症。
  “我看十有八九就是宋雪关的你。我帮你出气好不？”张进愤愤道。
  陆谨言连忙温声阻止他，“就算是她，我们也没有证据。而且现在她也转学了，就算了吧。”
  “可是……”
  陆谨言故意拍了拍他头顶，转移话题，“张大少爷，知道你古道热肠，既然你这么热心，请我吃饭好了。”
  张进嘿嘿一笑，露出八颗大白牙，“那可不行，你得请我吃。”然后，拍了拍陆谨言的肩膀，说道：“毕竟你是一只小菜鸡，以后得跟着哥混，这顿饭你可少不了。”
  陆谨言白了他一眼。
  “你帮我查到手机号，我就请你吃。”
  张进竖起大拇指对准自己，“包在本大爷身上！”
  张进的效率很高，不出半天，就给了陆谨言回复——班上没有人有他的手机号。
  这结果倒也不怎么意外。
  毕竟赵一楠天天冷着个脸，一副别人欠他一百万的样子，班上自然没有人愿意和他相处。就算有女生暗恋他，也只是在背后看看而已，碍于面子，以及家庭声誉，根本不会和赵一楠扯上关系。再加上赵一楠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从不主动和人说话，当然不会有人有他的联系方式。
  陆谨言心中虽然有些失望，但脸上并未表现出来。
  心神不宁地过了几天，张进突然给了陆谨言一个意外惊喜。
  “固定电话号码，赵一楠家的。”
  陆谨言吃惊地问，“你怎么弄到的？”
  张进做了个“嘘”的手势，在他耳边悄悄说，“入学信息调查表。”
  陆谨言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张进嘿嘿一笑，勾着陆谨言脖子，“小鹿，准备怎么感谢本大爷？千万别以身相许啊。本大爷可不喜欢男生。”说话间，瞟了一眼陆谨言。
  陆谨言脸色倒没什么变化，轻声道：“刚准备说请你吃饭，我看还是算了。”
  张进松开手，“那可不行，你欠我一顿饭。”
  陆谨言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终于熬到了放学，陆谨言独自回家。
  夜幕低垂，街头的霓虹灯开始闪烁，在片这喧嚣的角落里有一个公共电话亭孤独地矗立着，仿佛是城市中的一个秘密小天地。
  陆谨言鬼使神差地走进了电话亭。站在这个电话亭里，周围的世界仿佛与他无关。
  他拿起听筒，看着那个号码出神。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的波动，但心中的纠结却像一团乱麻，难以解开。
  他想给赵一楠家打电话，却又害怕自己的行为会被误解。
  他担心如果自己贸然打电话，会让赵一楠感到困扰或是不安。他并不想给对方带来任何麻烦，更不想破坏两人之间现有的关系。
  但是，他又很想听听赵一楠的声音，想知道对方最近过得怎么样。
  他轻轻地摩挲着电话听筒，感受着它冰冷的表面，那凉意透过指尖传达到他的心里，让他稍微冷静了一些。他的白皙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尖在拨号键上徘徊，迟迟无法按下。
  电话亭的灯光昏暗而柔和，照亮了他的脸庞，投下斑驳的阴影。他的眼中闪烁着纠结和犹豫，
  良久，他终于按下了那个号码。
  听筒里还没传来“嘟嘟”声，他立刻慌乱地挂断了电话。
  虽然告诉自己要放松，但内心的紧张感却像一股洪流，无法抑制，甚至连掌心都开始出汗。
  而且，他还没想好电话接通后该说些什么。
  是说：“你还好吗？”，还是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最近没来学校？”
  “不好不好！”陆谨言摇了摇头，否定掉这两句，“这样显得自己很多管闲事，没有边界感！”
  要不还是说：“校服已经洗干净了，什么时候还给你？”
  “嗯，这句可以。”
  “那如果不是他接的电话？是他家人接的，又应该怎么开口？”陆谨言忽又想到一个问题。
  他又开始紧张起来，不停地搓手。
  陆谨言站在电话机前，心里反复演练着各种可能的情景和对话。
  他想到，如果真的是他的家人接电话，他或许可以说：“你好，我是陆谨言，请问赵一楠在吗？我有他的校服要还给他。” 这样既简洁又直接，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就算想好了应对的话语，他还是紧张。他担心自己的电话是否过于冒昧，导致对方家人对自己印象不好，还担心自己的话语是否足够得体，是否会引起对方家人的反感。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同学，与赵一楠并没有特别深厚的交情。如果他的家人问起他和赵一楠的关系，他该怎么回答呢？他们会不会觉得他有什么不轨的企图呢？
  陆谨言感到一阵头痛，他觉得自己简直像是准备参加一场重要的面试，而不是打一个简单的电话。
  即便自己学过一些面试技巧，甚至为此特地训练过，可此时此刻，这些技巧根本派不上用场。
  他想好了所有的措辞，鼓起勇气，拿起电话拨打了那个号码。
  他感到自己的手心开始出汗，心跳也加速了许多。
  听筒中传来有节奏的“嘟嘟——嘟嘟——”声，他的心中充满了紧张和期待。等待的过程中，他不断地想象着各种可能的情景。
  然而，等了很久，直到电话自动断线前都还是“嘟嘟”声。
  无人接听。
  陆谨言有些失望地挂断电话。
  但他有些不甘心。
  踌躇了一会儿，他又拨下那个号码。
  陆谨言握着话筒，紧张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这次响了一声，电话就接通了。
  “喂——”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清脆悦耳，不是赵一楠，是一个年轻女生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陆瑾言的心中顿时一沉。他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原本准备好的话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涌上心头，让他无法保持冷静，不得不匆忙挂断了电话，心中的慌乱和不安如同潮水般翻涌。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在面对一个陌生女生的声音时会感到如此不安。这让他感到有些困惑。
  挂断电话后，陆谨言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电话发呆，心中涌动着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但那种莫名的慌乱和不安却如同阴云般笼罩在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夜幕下的街头，陆谨言孤独地站在电话亭旁，心情沉重。
  那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像是一记重锤砸在他的心上，让他无处可逃。
  他心中反复回荡着那个声音，久久散不去。
  而那红色的电话亭，此时也像个怪兽一般，张牙舞爪地嘲笑着自己的胆怯。
  陆谨言只好逃开了。
  第17章 月色如水，星光璀璨
  赵一楠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睡得毫无防备的陆谨言，宠溺地笑了笑。没想到时隔七年，这只兔子还是说睡就睡。
  他轻轻地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
  当年，他也是这样靠在自己肩头。
  每每想到那时，赵一楠觉得既美好又辛酸。
  不过好在他已经找到陆谨言了，其他都不重要了。
  赵一楠微微低下头，让自己的脸颊与陆谨言靠得更近些。他感受着陆谨言呼吸的起伏，那气息如同威风搬轻轻拂过他的脸颊，带来一种莫名的悸动。
  陆瑾言的睡颜真是可爱极了，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月光洒在他安静的脸上，他的皮肤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细腻和光滑，就像一块上好的瓷器。
  他的眼睛紧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像两把羽毛扇子。鼻梁高挺，唇线分明，即使是在睡梦中，也精致无比。
  脸颊上泛着微微的红晕，嘴角微微上扬，大概是在做一个美梦吧，让人不禁想要探究。
  他的脖子微微侧向一边，显露出一种天真无邪的可爱。
  赵一楠忍不住微微侧头，吻了下陆谨言的额头。
  然而，就在他的嘴唇即将离开的那一刻，陆谨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他的双眼犹如夜空中的星辰，明亮而闪烁。
  赵一楠的心跳瞬间加速，仿佛做坏事被抓个正着，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慌乱和尴尬。而陆瑾言则是像一头受惊的小鹿，迅速推开了赵一楠，坐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