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节
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烤鱼的香味传来,若薇好久没吃这个,立马推了推他:“闻到煎鲅鱼的味道了。”
刘寂立马反应过来,先第一眼看乾元帝,见他微不可察的点头,才道:“好,我这就去给你买。”
若薇也是对刘寂太不懂人情世故无语了,连忙道:“诶,等会儿。”
刘寂转过身来:“怎么,还想买什么?”
若薇在心里叹了口气,对他道:“你问问人家朱公子和夫人要吃什么啊?”
说完,若薇还觉得自己反应快。
刘寂心道皇上爱吃素菜,常常修道,他有什么好问的,但若薇这样说了,他也准备客气一句:“朱公子想吃点什么?”
刘寂原本以为乾元帝会拒绝,没想到乾元帝这种冰块脸难得露出兴味:“我吃那儿的麻腐鸡皮。”汪妃则要鸡头穰沙糖。
刘寂震惊的看着他们,怎么回事儿,吃馄饨塞不住你们这么多人的嘴,你们人人都还要吃这么多吗?敢情我成了你们的小厮?
第101章 第
101 章
刘寂去买东西后, 桌子就是若薇对着帝妃二人了,现在的汪妃是在前年选秀中一举被选上,还生了皇子, 风头正劲。怎么说话也是一个难题,正所谓多说多错, 少说少错,可人家帝妃坐在你面前,你完全不搭理,那也说明你目中无人。
就在若薇如此想的时候,乾元帝也多看了若薇一眼, 当时有人把这幅画像送上去, 里面女子面容的确宝相庄严,就是没料到次日就见到真人,原来她是刘寂之妻。作为君主,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而刘寂只有一个。
皇帝虽然对刘寂的私事不感兴趣, 但一贯毕恭毕敬的他能够为了这女子在自己面前捍卫,他作为皇帝当然也不会和刘寂抢人。
所以, 当若薇道:“若是稍早一些,还能看到不同的风景了。”
其实当若薇说话时,汪妃心中也觉得终于有人出来打破这样的尴尬了,她知晓皇上不好搭话, 故而, 她忙道:“哦, 不知道是何等风景??”
“若是早些过来, 自是烟柳画桥,风帘翠幕, 但现下也挺好。杜荀鹤曾经说‘夜市桥边火,春风寺外船。’灯火煌煌,在这样春风沉醉的夜晚,吃些小食,赏人间百态,实在是一大乐事。”若薇这些话也是斟酌之后说的,原本她更喜欢的是王安石的《杭州呈胜之》中的“彩舫笙箫吹落日,画楼灯烛映残霞”这句,可惜又是落日又是残霞,恐怕皇帝听了就会心中不舒服。
这就是若薇死都不愿意进宫的原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反复斟酌。
汪妃听了暗自点头:“原来如此。”
乾元帝也十分受用,再心思复杂的皇帝,嘴上讨厌别人吹捧,可只要夸到位了,绝对是心中欢喜的,果然乾元帝问起若薇道:“你们常常出来吗?”
“我们也是听闻这几日无宵禁,才出来的,平日他常常很忙,没有空闲。”若薇摇头。
街边时不时传来叫卖声,若薇见有卖风车面具的货郎,又对身边的丫鬟吩咐了几句,丫鬟赶紧去买,若薇则对帝妃二人道:“我们两口子是偷偷出来的,就怕孩子们哭闹,所以买些小玩意儿回去哄她们,还请二位见谅。”
汪妃看了若薇一眼,只觉得这位刘夫人似乎一点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感觉都没有,非常的自如,这种自如又很有分寸,不会让人觉得没有规矩,非常鲜活的一个人。
风车买回来的时候,刘寂也到了,他其实在不远处见若薇和皇帝汪妃谈笑风生就心如猫抓似的,现在过来了,她们都开始吃了。
和皇帝吃饭当然是食不知味,还好帝妃二人随意吃了几口就要回宫了,若薇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刘寂看着若薇道:“你胆子还挺大的,倒是不必我多嘱咐你什么了。”
“因为他们是微服出来的,我还恭敬,动不动就跪,岂不是一下就被发现了?再者,也是皇上要与民同乐白龙鱼服,我不过遵从罢了。”若薇本身也不是朝臣,这种压迫感在前世她做宫妃的时候有,现在她无官一身轻。
刘寂也算是服了她了,二人用完小食,漫步走在街上,若薇把风车拿在手上一吹,不远处还有卖糖葫芦的,她眼巴巴的看着刘寂。
刘寂这下怎么都不同意了:“吃了那么些东西,小心肚子痛。”
“知道了,管家公。”若薇皱皱鼻子。
只是若薇在想她前世好歹生的两个女儿,就已经让高皇后下死手,如今汪妃生了皇子,看起来和皇帝感情不错,高皇后又会如何?
这当然是她心里的话,这种话不好和刘寂言明。
这一夜有许多人睡不着,就如同容梵音,刚从马家回去,兰夫人却对她有些横挑鼻子竖挑眼,到了她这个地步,她没什么不满意的,只是最让人心烦的是袁氏处处压着她。
好容易那日有个韩家撕杜若薇让靖海侯府出丑,不曾想韩家居然被斗跑了,其实她在中间也出了力,毕竟袁氏小产的事情她是清楚的,当年她们两家挨着住。广宁伯对她一般,隔壁的靖海侯刘晟却呵护备至。
记得袁氏怀刘寂的时候,似乎胃口不太好,刘晟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还特地找她问女子害喜吃什么好?言语中就提起袁氏曾经小产过一个孩子,如今这个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随着广宁伯年纪的增长,儿子这么大把年纪不知道进取,只知道在女人堆里打转,儿媳妇更是扶不起的阿斗。
“你也是个闷嘴的葫芦,只一味的顺从,也该让世子好好当差。”兰夫人道。
容梵音心道我怎么可能管的了世子,她对自己的定位就是个填房续弦,男人只要不玩死,她享福就行了。
所以即便兰夫人这么说,她也一点儿不意外,就左耳进右耳出。
情爱伤身,她只要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可惜没想到一回房,只看到了翠柳,不见翠屏了,原本是以前小时候伺候过她的青梅陪嫁来的,容梵音知道青梅不安分,早早的把她嫁到了庄子上。至于翠屏,生的伶俐可爱,也帮翠柳一起打点她的家业。
这孩子算盘打的很快,是个好苗子,故而容梵音对她很信任,没想到这个时候却不见人。
“翠屏呢?我今儿还要问她事儿呢。”
翠柳脸一红,支支吾吾:“她今儿不在这里。”
容梵音不解道:“她不在这儿,会在哪儿?”见翠柳脸色不对,容梵音赶紧道:“她怎么了?快说,别瞒着我。”
翠柳这才道:“今儿您出门子去了,派了我和翠屏在家看屋子,中午的时候,那丫头犯困,就在炕上歇着,这个时候世子过来了……”
“什么?”后面的一切容梵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兰世子是个女色上不忌讳的,差事不好好做,唯独在女色上上头,偏偏还是脏的臭的什么都要。
这屋子里多少丫鬟被淫了,容梵音只不管,没想到他动自己身边的人了。
翠柳劝道:“也都这么样了,她若是没有身孕,还会过来伺候的,日后您不方便的时候让翠屏伺候就行。”
她生怕自家小姐为了个丫头和世子闹,在这个后宅里,自家主子没有儿女,家世不高也不会撑腰,顺从些总是不会错的。
容梵音却道:“若她不愿意呢?”
翠柳垂眸:“那也是她的命了。”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容梵音尤其生气,她以为这个她在靖海侯府的时候一样,刘寂并不喜欢她,可是她正妻的威严还是在的,刘寂好歹没有香的臭的都拉。
“不成,若是翠屏也如此,那日后到你这里呢?”容梵音真是不敢想。
翠柳赶紧跪下:“主子,奴婢绝对没有这幅心思。”
容梵音摇头:“如此,不如我帮你放了籍,你在外头替我打点生意吧。”
翠柳这一刻十分无语,她对容梵音很忠心,可是小姐总强人所难,她根本没有在生意场上周旋,不知道那里多乱,和那些男人们往来还得避嫌。而且她在世子夫人身边做丫鬟,即便日后不嫁,好歹也是个管事娘子,每个月月钱不少,春夏四季衣裳都有,更别提管家了。
她们小姐明明庶女出身,容夫人也没教太多管家的诀窍,她天生就聪明什么都会,可她只是个丫头,虽然小姐教她认得几个字,可终究见识太浅,上次小姐居然说让她一个人去外地办差,她都快吓死了。
还好最后未能成形,之后小姐就跟着了魔似的,总要寻会做生意的女子,翠屏因为算盘打的好,就是这么被选上的。
“放籍?不好,奴婢要一辈子伺候您。”翠柳跪下恳求。
容梵音笑道:“傻丫头我放籍还不好啊,我呢还打算放一间铺子在你的名下,不告诉别人,这样咱们主仆二人岂不是可以携手并进?你也可以自在的做平民。”
“可是奴婢若是平民,生意就难做了。”翠柳并非完全没有见识,天下有几个人真的贱啊,愿意做奴才,可她一个女子做生意,门前是非还多,还没有人护着,这不是小孩抱金元宝行走闹市吗?
容梵音觉得翠柳屡次推脱,忍不住想着翠屏爬了床,难道翠柳也有那个意思?
不成,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容梵音把气憋了回去,才对翠柳道:“现在这件事情先别说了,我去世子那儿把翠屏要回来,若是翠屏的确是被勉强的,我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翠柳还想再劝,但见容梵音态度坚决,也想她忘了方才要送自己出去的事情,就同意了。
世子今日中午拉了翠屏上床,又觉得不够,夜里还是喊了她来伺候,二人云雨之时,容梵音到了。
门口的人当然不敢拦着容梵音,容梵音正想冲进去发火,只听见里面一声女子的嘤咛声,她敲了敲门,里面的兰世子正在兴头上听人敲门,抄起手边的水壶往门口一摔,并大声呵斥了一声“滚”。
容梵音当即立住,她嫁过来这么些年,世子还从未如此对待她,她吓了一跳,心脏都漏了一拍,又想那翠屏没有任何反抗,想必也是愿意的,自己就不必做小人了。
翠柳见容梵音要走,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第102章 第
102 章
比起容梵音这边的闹剧, 帝妃二人回宫却是柔情蜜意,皇上需要子嗣,正好他又很喜欢汪妃, 汪妃虽然对外性子跋扈,可是在皇上这里乖巧的和猫咪似的。
这一夜汪妃的话也多了不少:“都说刘世子和夫人鹣鲽情深, 今日才发现的确如此,依臣妾看她们俩真是天生一对。”
乾元帝此时情绪颇为平和:“今日朕带你出去,也算是体会了一把民间夫妻的乐趣。”
汪妃含笑应是,可她自小就是市井长大,尤其嫌恶那些憋仄的路还有那些脏乱的地方, 若非是皇上想微服出巡, 体现对她的特别,她还不愿意呢。
乾元帝是藩王出身,他身体不算很好,所以酷爱修道, 但也想寻求一个真心人, 可他为人太过聪慧,自然发现汪妃对于他, 不过是想从他身上捞到荣华富贵罢了,而杜若薇看向刘寂的眼神完全不同,
人的真心是非常难求的,从杜若薇见到他们那一刻起, 她就让刘寂多表现表现, 事无巨细的关心着刘寂, 这才是真爱。
罢了这些事他永远都可遇不可求的。
汪妃见皇上脸色冷淡下来, 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忍不住心里打鼓, 又见皇上神色恢复如常,汪妃才又乍着胆子说了几句俏皮话。
比起汪妃的受宠,高皇后独守空房,她已经很习惯了,此时深夜还在翻看账册。
她是继后,虽然宠爱不算多,可是皇上对她很敬重,她必定要做好自己皇后的职责。即便次日,有些人为难汪妃,高皇后还出手帮她,尽力做一个那个公平公正,母仪天下的皇后。
可高皇后的侍女不明白:“那个汪妃生了皇子之后,就独霸皇上宠爱,您还偏帮着她做什么?”
“这宫里的妃嫔就跟着御花园的花一样,这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以前的丽妃不是也很受宠,现在又如何?不过一个汪妃,一个个就丑态毕露,能成什么气候。”高皇后并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是,眼中尽是嘲讽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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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深秋,靖海侯府上下都换上了夹衣,无论如何,若薇管家,下人们月例素来准时发,不会克扣份例银钱,这是大家的共识。
今年府里的皮子进的多,若薇这里得了好几件,她让人做了一件貂鼠皮袄,一件银鼠皮袄送给冯氏,又送了一张大白狐皮坐褥给杜宏琛。
她自己因为做了新的,便把往年的给了添香和逢春半夏几个,这些都是预备过冬的。
冯氏收到若薇送过来的皮袄时,笑的嘴都合不拢了:“得了,我今年皮袄也不必做,直接穿她孝敬的就很好了。”
正好也有几位夫人在这里,都夸道:指元由口·口裙8148以6963收集“你这女儿真是贴心。”
“是啊,从她出生就没让我操一点儿的心。”冯氏其实礼数也周到的很,每年节礼年礼往宣平侯府和靖海侯府送的都是最丰厚的,但她有意为女儿做脸。
现下杜宏琛也升任侍读还在詹事府挂职,官职不高,但是翰林清贵,就是掌院大学士也不过正五品,但是天子近臣。冯氏现下家中不过是管理家务,操心儿子们读书的事情,其余也没什么大事。
这几位夫人们聚在一起不是说儿女经,就是讲生财之道,有位夫人就说起她在老家靠收租为生:“当初建起来耗费不少,如今一间宅子赁出去一个月不过一两,我那一片赁出去一个月也不过是十两,在京中我们难以生存。”
“是啊,京里开销大,家中下人月例就不必说了,还有每日买菜就比我们长阳贵不少,人情往来,哪样不得花钱。”冯氏也跟着哭穷。
有位夫人就道:“这样还不如放印子钱呢。”
放印子钱虽然不能宣之于口,可多数官宦人家都私下靠这个利滚利的赚钱,冯氏听了只是笑笑,并不接话,她虽然算不得多正直,可是这种钱赚的不踏实,她没钱宁可多织布也不愿意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