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节
“可是这种说法却越演越烈，就像是有人在暗中推动，且是在许多人类基地同时推动，不少基地的管理层因此产生分歧。有些原本关系就不好、或者有自己心思的管理层，正好借此机会发作，把自己划分到某一个人种中，然后拉拢同一人种。”
“杭奕辰和他的战友，还有一些冷静的睿智者站出来呼吁大家不要分人种，说不管什么样的异变，都是大灾变造成，而人类不管变成什么样也依然是人类。”
“可没有用。那时的人们就像是找到了什么宣泄口一样，又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责怪的对象，他们把大灾变产生的原因都推到了对方身上。”
“战争、骚乱因此频起。杭奕辰和他的战友们，以及其他一些冷静的基地领导人发现呼吁已经没有用，只能先按照民众意愿，把新旧人类分开，先避免大家为了莫须有的仇恨打破头。”
秦耳见杭山虎停下述说，适时问：“应该不止这么一个怀疑点，后来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
杭山虎微点头，但他说之前略有迟疑，先铺垫道：“杭奕辰和他的战友们不知道为什么，对当时发生的某些事讳莫如深，他们自己不提，别人问他们，他们也会顾左右而言其他。”
“你是不是自己调查过？”秦耳第一次看到这位处决队队长就知道这位的观察力很敏锐，行动力也很强。
杭山虎没否认：“我问过很多前辈、老人等，但他们都不愿说，或者就是真不知道。后来我当了特别行动队队长，调查权限比较广，就暗中调查了一些新纪元初期发生的事情。然后我查到一些类似传说一样的故事。”
秦耳兴趣盎然：“说说看，有时候真相就藏在某些荒谬的传言中。”
杭山虎对荒谬这个形容词有点不爽，给了秦耳一个冷眼，但还是说道：“第一个传说，当时有一个跟你能力类似的人，不是说他会玄术，而是他的治疗能力特别强，任何伤势到他手里都能起死回生，只要人没有彻底死透，他就能把人救回来。”
“而那时人们对两绝症还没有清晰的概念，只是发现很多人会精神力暴动或突然身体崩溃。当时人们都认为这是能力使用过度或者是变异后遗症。那位治疗者传说就能救回精神力暴动或身体崩溃的人。”
秦耳毫不惊讶：“我就奇怪，那么多变异者和异能者，为什么就没有能救治两绝症的相关能力者。按理说，毒蛇的巢穴边一般都会有解毒的药草。还有句话叫天无绝人之路，有灾难就必然会有希望。只是……”
“只是希望有时候刚出现就被扼杀。”杭山虎冷酷道：“那名治疗师就被人杀死了，杀他的人还是求他救治的伤患者的妻子。你知道凶手为什么要杀死那名治疗师吗？”
秦耳眨眼：“你这样问，应该不是医疗事故造成，那么是……个人原因？”
杭山虎看秦耳的目光很古怪：“你确实很玄乎。凶手杀死那名治疗师的原因只因为她丈夫是个家暴男，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设计她丈夫精神力暴动，结果被她丈夫的家人及时发现，把人送到了那名治疗师处，让治疗师救了回来。”
“那凶手不敢去杀她丈夫和她丈夫的家人，却认定要不是有治疗师，她就能脱离困境。她认为是治疗师毁了她的希望。”
秦耳：“……所以她就毁了全人类的希望。”
杭山虎做了个耸肩的动作：“这个传说是真是假没人知道，相关信息似乎都被抹消，我查到相关资料时，它就是一个故事。那名治疗师的死因也确实很……荒谬。”
“你有没有去问过你家长辈，这个故事的真假？”秦耳好奇。
杭山虎的表情很难言，也没回答秦耳这个问题。
秦耳不禁猜测杭山虎跟家人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和杭奕辰这个祖父是不是也不太亲近？
秦耳很及时地改换问题：“有第一个故事，那肯定还有第二、第三个？”
他的神情就像是急于听故事的小孩子，还有点催促的意味。
杭山虎嘴唇似乎略微弯了下：“杭奕辰所在的基地是个很大的基地，里面救下了很多人，包括大灾变前的许多科研工作者。大灾变后人类和其他生物的变化，自然会引来科学家们的好奇和研究。曙光研究所……杭奕辰所在的基地就叫曙光基地。名字很俗套，当时十个基地至少有两个都叫这类名字。”
“曙光研究所的领头科学家们很厉害，传言他们似乎找到了人类和生物变异的原因，他们还找到了源头。但这个研究所突然发生了剧烈爆炸，当时研究所的领头科学家和研究变异源头的所有科研工作者全都死在了这场爆炸中。”
秦耳发出了哇哦的惊叹声。
杭山虎那神情似乎很想伸手揉揉秦耳的脑袋：“曙光基地应该是对这次爆炸做了详细调查，但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所以关于这个曙光研究所，以及他们是否真的发现了生物变异的源头和原因，也都成了传说和故事。”
“我曾翻找当年曙光基地的记录，结果发现正规文档上丝毫没有研究所曾经爆炸的记录，而这家研究所也是旧人类第一研究所的前身。”
杭山虎补充说明：“当杭奕辰和他的战友们退隐，曙光基地就迅速分裂，新人类全部迁徙离开。曙光基地就是现在旧人类首都上安的原址。”
“杭奕辰他们从领导位子上退下来后，旧人类势力占据曙光，把曙光变成上安，新的上位者可能是想彻底抹除前面领导层对基地人的影响，他们就不太喜欢听到人们提起过去曙光的事情，曙光的记录也消失不少。据说曙光基地分裂时，城内一些重要设施发生了大火，烧毁了很多资料。”
秦耳呢喃：“还真是巧合无数。”
杭山虎冷笑：“确实。当知晓当年事情的老人们逐渐离世，人们只剩下记录可以查询时，很多明明确实发生过的事情，只因为缺少记录或者记录内容被改变，就从此变成了故事，或被改得面目全非。”
秦耳感叹：“大约就是因为类似的巧合太多，才会引起杭奕辰他们的警惕，并察觉到隐藏在人类中的暗流。”
“我想第三个故事才是他们最终决定化明为暗的关键原因。”杭山虎停下脚步，面对秦耳道：“他们发现有人在毁坏蓝星外太空的卫星。”
秦耳下意识抬头看向蔚蓝色的天空：“他们抓到人了吗？”
杭山虎摇头：“我不知道。”
杭山虎眼里隐含嘲讽：“我曾经因为调查某些事，才知道卫星的控制权竟然不在新旧人类两方的高层或科研部门手上。那时我还没有加入杭奕辰的秘密组织，可也就因为我去询问议会长和我那位身为第五军军长的叔父，卫星的控制权在谁手中，并擅自去调查这件事，我才被引入我祖父建立的秘密组织。”
秦耳：“那么是谁告诉你九十年前有人试图毁掉卫星？”
杭山虎淡淡回答：“我叔。也是他告诉我，卫星的控制权在我祖父手中。”
秦耳心中一动，问了一个额外的问题：“很抱歉，来见你之前，我对你进行了详细调查，但我似乎没有查到你父母的相关信息。”
杭山虎眼神不明，似笑非笑：“你对我很好奇？”
秦耳：“……知己知彼百战不贻？”
杭山虎：“你要是对我好奇，可以问我。不要把你的玄术手段用在我身上。”
秦耳比了个ok的手势：“那你父母也是你祖父秘密组织中的一员？”
“不知道。我出生的时候，我父亲已经死了。我没有母亲，对方只是为了钱卖了自己的卵子和十个月的子宫。她甚至不知道她怀的是谁的孩子。我一出生就被抱走，我生理上的母亲压根就没有见过我。”杭山虎说出这段话时，表情特别平淡。
秦耳：“……抱歉。”
杭山虎：“没什么好抱歉。据说我祖父只是不想我父亲死后连个后代都没有，就在他刚死的时候取出了他的精子。所以从生理意义上而言，我其实是死人的孩子？”
杭山虎竟然还有心情问：“在玄术界，我这种出身是不是特别适合学习玄术？”
秦耳：……你爷爷的操作震惊了我一脸！
秦耳的表情逗乐了杭山虎。
“我以前以为他是正义的。但现在……我已经不知道了。”杭山虎声音变得低沉。
“我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黑毒草的副作用，还是被手下项目组蒙骗。我不知道他把我送到议会长身边是为了监视议会长，还是为了让我在必要时夺权。”
“我也不知道我叔父现在的政治策略是我叔父本人的意思，还是受到我祖父要求。”
秦耳用眼神说：兄弟，你不容易。
杭山虎嘴角微抽，最终道：“我来这里，不是出任务，是因为我知道新莱德蓝城城主决定挑战玄门。而新莱德蓝的管理者是我堂兄。我想问我叔父，为什么要挑战玄门。他给我的理由是，他发现你来历有异，能力更诡异，需要详查。”
秦耳眨眨眼：“他是不是还给你任务了？”
杭山虎露出了一个明显的笑容：“是。他让我引你过来，而你真的来了。”
第205章 进村吗？
周围很安静，连风都静悄悄的，并没有跳出一堆敌人包围住两人，也没有暗枪麻醉药天罗地网之类的东西出现。
秦耳摸摸口袋，掏出一根棒棒糖递给杭山虎。
杭山虎眼皮跳了跳，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巧克力味，他喜欢。
秦耳自己也摸出一根卡布奇诺口味的，剥掉糖纸塞进嘴里。
杭山虎没吃，把棒棒糖插入胸前口袋。
秦耳嘴里含着棒棒糖，两手抄进裤子口袋里，含糊地说：“人埋伏在村子里？”
杭山虎：“嗯。”
“那你不带我进去看看？”
“你有把握？”
两人对视，彼此都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有兴趣加入玄门吗？”
“知己知彼？”
“不，加入你才知道玄门玄术到底能有多厉害。”
杭山虎无语地看着面前小猴子。
明明一副少年模样，却做了掌门人，稳重中偏带着一点青涩和调皮，也不知道海御、辛潞和李简那些人怎么会甘心让这个人做了老大。
杭山虎曾经想过秦耳会不会是银鱼佣兵团或那几个人特意推出来的挡箭牌、送死鬼，实际上暗地里操纵玄门的人则是海御和李简诸人。
包括他所在的秘密组织也分析过玄门构成。
但最后他们都推翻了最初猜测。
因为不管是海御、辛潞、李简，甚至是江戟，都不是甘心居于人下的人。
这些人表面看能力相当，又当惯了老大。任何一名管理者都清楚，有能力的人向来桀骜，彼此又年龄相当，更谁也不会服谁。
就是换了他们自己，谁又会轻易让一个和自己实力差不多、跟自己年龄层也相当的人爬到自己头顶，对自己指手画脚？
所以海御、辛潞和李简这样的人想要在同一个组织里和谐发展，必然要有人能管住他们，能协调这些能豆豆之间有可能产生的矛盾，还要根据他们的特长给他们分派工作，并做到让他们每一个人都心服口服。
这个人声望、能力、人品，稍微差一点，都可能引来海御几人的反噬。
若说秦耳背后还有人，那也不是不可能，但有必要推秦耳这个单从面貌上看就不像掌门的年轻人吗？
反正是傀儡，换谁不行？
哪怕换上银鱼佣兵团的团长，也更像回事。
最后虽然不可置信，但去掉所有不可能，也只剩下那一个可能。那就是秦耳真的是玄门掌门，是能让海御、辛潞和李简等人都愿意辅佐的老大。
所以别人会因为秦耳的外貌轻视他，会因为他目前展现出的能力大多数都偏向辅助、治疗方面，就认为他武力值不行，杭山虎却不会这么想。
可就算杭山虎认为秦耳很强，但他的认知还是有一定局限性，毕竟秦耳年龄就在那里，在杭山虎看来，秦耳再强，也不会超过海御和李简这些年轻一辈的天才们。
为此，他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把秦耳带进村子。
他只是想要借此机会见秦耳一面，并向他传递某些不为人知的消息。
杭山虎很清楚因为此前他的一些行为——暗中调查组织内部某些人和部门、调查杭奕辰的下落等，他已经惹起组织内部某些人的怀疑和排斥，加上他的职业敏锐性，他怀疑自己的手机、社交软件等都被人监视起来。
今天出来见秦耳，他不但换了一身跟队友临时借的衣裤鞋袜，连手机都没带。
他是可以背着组织去见秦耳，但不说这样做会不会给秦耳带来麻烦，至少他这边以后想要在组织内部活动就会千难万难。
一旦他被彻底排斥在组织之外，他想要再查清楚某些事，想要知道他祖父的下落，那就更难。
杭山虎只能选择听从组织内部的命令，帮助他叔父和堂兄，把秦耳钓到盐村来。
但他也和他叔父表明，秦耳是个很滑手、很聪明的人，他不可能毫无准备就来赴一个陌生人的约——他们两人前面是见过一次，但那次他是去秦耳家里抓捕犯人，某种程面上，他和秦耳的关系在外人看来就很糟糕。
杭山虎就先说服他叔父，让他先和秦耳见面，赢得秦耳信任，顺便打探一些秦耳的底细，然后再把秦耳引入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