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让我瞧瞧。”
闻言那肩头的人儿越发埋了下去,在他领子里蹭得他好痒。再拍拍,她索性转了头。大手悄悄摸到那薄绸里轻轻一挠。
“啊!”雅予终是耐不得直起了身。
就着暖笼的火光他仔细端详着,细玉如脂,精雕细刻,散开的青丝垂在腮边,淡淡清香,画儿一般的人几日不见比那藏在心窝里的念更添了几分媚色楚楚、饶是撩拨得他心头难耐。将她搂近轻轻抵了额,看着那眸中点点晶莹、满是细碎的水光,轻声问,“哭了?”
她是想答话的,可不知是他的语声还是他的气息,她薄薄的唇颤了颤竟是一个字没吐出,随即就扁了嘴巴。
“有人欺负咱们了?”
这么一问,鼻子一酸,她竟当真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趴在他肩头心酸得再不肯抬头。
“不怕,”抱紧她,他轻轻拍着,“明儿咱搬走了。”
“嗯嗯。”她嘟囔着赶紧应下,更环紧了他,“那……那今晚呢?”
“今晚住下。”
将将涌在眼眶里那热热的东西立刻就凉了下去,雅予抬起头,“我给你做了衣裳呢,我这就去拿。”
泪还没退,那酸酸的小脸竟是露了笑,他的心不觉又是一软。她挣着要下地,他伸手挠了一记她的脚心,“做病!”
“呵呵……”她笑着踢腾着,任他将她打横抱了往床榻去。
……
昏暗中待了这半天,转过厚厚的帐帘,一点豆光映得一室暖暖的桔黄。空中依旧余留着水汽,带着她发上那淡淡的清香。赛罕走到床边,俯身将她放在被褥上,欲要起身,她却不肯放手,只着了绸裤的腿勾起,越将他卡在身上。
赛罕低头,咬咬她的鼻尖,“我去洗洗。”
“我没哭。”说着雅予把脑袋往外挪了挪,挪出他遮挡的影子,“你瞧瞧。”
浴后的小脸白皙光滑,烛光中与水灵灵的双眸相映,娇嫩欲滴。果然,并无半点残旧的泪痕。
赛罕笑了,“好样儿的。”
她也笑了,略欠起身捧了他的脸庞将他贴在衣领里,轻轻咬着他的耳朵,“香不香?”
“嗯。”瞬时,他喉中便有些哑,“知道我回来啊?”
她摇摇头。
“那弄这么香?”
“嗯……想你呢。”
娇滴滴的语声丝毫不掩饰,腻得他手臂一紧,咬了牙,“好。这可是你说的,一会儿敢叫饶,小心我揍你。”说着,狠狠捏了一把那该揍的地方。
“哎呀!”她立刻松了手去打他,哪里还得得着。
赛罕笑着就势脱了身,褪去皮袍皮帽扔去一边,又将内里的中衣也脱了去,光着膀子往盆架边倒水。雅予赶紧踩了鞋,颠颠儿地来到身旁,随手取了手巾。
“把儿子送哪儿去了?”赛罕边哗啦啦地洗着边问道。
“哪里是我送的,”雅予湿了手巾给他擦着后背,“是公主府给接去了。”
“巴图的伤好了?”
闻言雅予的手略是顿了顿,随即便道,“小鼻梁还肿得老高,却耐不得一个人闷,这便不计前嫌了。见了面亲得不得了,原先倒像是大人们多事了。”
“亲哥儿俩,计什么计?往后且要在一处呢。”
“总在一处也是闹。这两日我教了几个字,恩和倒也坐得住。可那小脸绷得,不知心里怎样念你呢。咱们得商量个管教的法子。”
“哪个要你教了?”
“儿子是你一个人的不成?”雅予嘟了嘴,“好爹爹,整日纵着他玩儿,长大要成白丁了!”
赛罕直起身擦了把脸,“好,说说看,教什么了?”
“《弟子规》会念头一句了,就是意思还不大明白。”
赛罕闻言哈哈笑,“多余!”
“哼,说的就是!跟着这狼阿爸可用得着知道什么规矩礼数!”这哪里还能商量?雅予转过他来瞪着他,“你带着他怎么疯我不管,往后识字学规矩得听我的!”
赛罕抬手捏捏她的脸蛋,“行,赶明儿就让他上京赶考去。”
“可该着呢!”
当真也好,说笑也罢,横竖他算是应下了。洗得*一身,雅予又取了烘得暖暖的手巾来,“绍布可曾为难你?”
“哪里。”软软的小手揉擦着胸前,他懒洋洋的极是受用,“这回出去就咱们俩,好得都快喝交杯酒了。”
雅予扑哧笑了,“你仔细着吧,那可是一字王!”
“好稀罕猎到一只银狐,”手搭在她肩头,摩挲着那雪白细嫩的脖颈,“想给你做顶帽子,可还得听三哥的献给那一字王的王妃,可惜了。”
“我不要。”雅予把那大手拽下来,塞了手巾给他,“毛绒绒的带着狐狸头,怪吓人的。”
“嗯。丫头胆儿小,什么都怕。”
雅予怔了一怔,他似是话里有话,可瞧他自顾自擦去了,便也没再理,只去衣柜里取来了做给他的衣裳。候在一旁瞧着,高大的男人一身铁疙瘩般的肌肉好是健壮,配着这张英俊冷肃的脸庞,恍惚像是那梦里的天神。只是,伤痕累累,一处覆着一处,再旧,再淡,也不能复之如初……
“……赛罕,”
“嗯,”
“她回来了。”拖了这半日,终究还是她先说了出来。他连巴图受伤都知道,何况这最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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