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节
“大哥,不只是袁老大,许多人都在城中趁机劫掠。”那人道:“他们看到大户人家,就闯进去杀人放火抢掠,还……还有人欺辱女眷……!”
宋建德脸色铁青。
他忽然意识到,当初让那群地痞流氓加入王母会,只怕是大错特错,顺风顺水之时,那帮人拿着饷银还能老实听话,真要到了危急时刻,却是一盘散沙,而且还趁火打劫,当真是无恶不作。
他本想带人去找寻袁老大,但终究只是长叹一声,这样一支人马,又如何能够与太湖军决一雌雄?
第725章 夺命枪
宋建德正自无奈,却听得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手下兵士立刻警觉,循声看去,只见一队人马正向这边仓皇而来,瞧打扮装束,却是王母信众。
“宋大哥!”那边有人叫了一声,宋建德看过去,也叫道:“胡兄弟,你们怎来了这里?不是让你们去保护钱府吗?”见到对方身后跟着几十号人,一个个狼狈不堪,已经上身只沾着血迹,甚至有几人被搀扶着,缺胳膊少腿。
那胡兄弟苦着脸道:“骑兵带着太湖盗杀到了钱府,我们奋力拼杀,可是两百来号人,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这几十号人,钱府已经被太湖盗占领。”
宋建德脸色更是大变。
苏州起事的实际首领就是钱家,太湖军杀进来之后,他第一时间带人去刺史府,在刺史府没找到钱光涵等人,太湖军却杀到,只能带人撤退,派一支队伍去保护钱府,现在这胡兄弟仓皇而来,钱府被太湖军所占,几乎是大势已去。
“宋大哥,城里乱成一片,太湖军和那些骑兵到处找寻王母信徒,只要看到,二话不说,挥刀就砍。”胡兄弟喘着气:“有不少信徒已经换了装束,太湖军认不出,咱们也认不出,再想将人马聚集起来,已经是难上加难,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宋建德问道:“你可见到老太爷?”
“没有。”胡兄弟摇头道:“路上遇到几队人马,询问他们,他们只知道逃命抢掠,都是没有看见。宋大哥,苏州城这么大,现在乱作一团,要找到老太爷已经是千难万难。太湖军人太多,那队骑兵真的像厉鬼一样,见人就杀,咱们根本不是对手,趁他们还没有控制整座城,咱们……咱们赶紧出城躲避。”
“能往哪里躲?”宋建德冷着脸:“咱们的一切都在城里,出了城,就一无所有。”
“可是留在城里,只怕连性命也没有了。”胡兄弟苦着脸道:“那些小喽啰换了衣衫,或许还能活命,可是咱们是逃不了的,就算躲藏起来,也会被他们搜找出来。”
宋建德在苏州城名声很响,这胡兄弟也是黑道有名的人物,太湖军控制苏州城后,接下来肯定会在城中搜找王母会残部,这宋建德一干人势必成为通缉的目标。
宋建德又何尝不知,皱起眉头,道:“老太爷对我恩重如山,将苏州城的防务交给我,现在被太湖盗杀进来,我罪该万死。”叹道:“就算真的要走,也不能丢下老太爷不管。”
话声刚落,忽听得一阵惨叫声传过来,众人急忙瞧过去,只见不远处十几名王母信众如同丧家之犬吧,正向这边拼命跑过来,哭爹喊娘,很快,宋建德便看到,在这群人背后,竟然有一队骑兵正在追赶,骑兵也不多,不过二三十骑,铁甲冰寒,追上王母信徒,挥刀便是一阵猛砍,下手狠辣无情。
宋建德见状,沉声道:“弟兄们,宰了这帮杂碎。”握住大刀,翻身上马,第一个向那群骑兵冲过去。
他身边有好几百人,虽然知道骑兵厉害,但骑兵不过几十号人,这边人多势众,倒也没什么好怕,见宋大哥率先冲上,也都不犹豫,呼喊声中,纷纷随着宋建德杀过去。
那队骑兵见状,早有人从腰间摘下一只号角,号角声响起,宋建德就感觉情况不对,可是手下人也没顾这些,潮水般冲过去,骑兵们并没有因为人少有丝毫的怯懦,纵马挥刀,迎了上来。
这些骑兵有甲胄护身,战刀亦是锋利无比,几十人冲过来,就像是几十头猛虎冲进了羊圈内,一顿猛砍猛杀。
宋建德砍杀一名骑兵,骑兵们却已经砍死了十几人,吹号角的骑兵却没有跟着冲过来,号角声在夜色之中远远传出去,很快,宋建德就听到从四周传来马蹄声,心中骇然,这时候已经明白,这些骑兵虽然分散在城中收割王母信徒的性命,却并非是各自为战,各队肯定都带有号角,一旦需要援助甚至发现重要目标,便以号角声向同伴传递求援信号。
四周各条街道先后出现骑兵,二话不说,瞧见王母信徒,立马便冲过来砍杀。
宋建德本来是以多欺寡,可是没过多久,这几百号人却反被从四处增援的骑兵们团团围住,两百多名骑兵如同鬼魅般先后出现,又如同厉鬼般残酷无情地收割着王母信徒的性命。
王母信徒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那些奋力反抗的信徒往往成为骑兵们先行宰杀的目标,一个又一个王母信徒倒在地上,血流成河,只是片刻间,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首,鲜血顺着石板的缝隙蔓延开去,化成一道道血线。
宋建德后背被砍了一刀,幸亏闪躲得快,不至于要了性命,抬眼望去,手下人如同没头苍蝇般四处乱窜,铁甲骑兵却是井然有序地配合着,进行一场冷酷无情的有秩序屠杀。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处缝隙,骑马冲出来,眼瞧见那位胡兄弟已经被一名骑兵砍断了脖子,心惊胆战,知道再打下去只能是丧命如此,这时候也顾不得手下人,催马边走,铁甲骑兵自然不会让他走脱,数名骑兵挥刀紧追不舍,穿过一条街,宋建德陡然勒住马,骏马长嘶,一个人立而起,他却已经看到,就在前面,一队骑兵宛若铜墙铁壁般封住了去路,当先一人一身黑色鳞甲,头戴战盔,手提一杆长枪,正冷冷盯着自己。
后面几骑也已经追上来,却勒住马,并没有冲过来,只是封住了退路。
宋建德回头看了看,随即目光再次投向那黑甲将,知道大限将至,长叹一声,向那黑甲将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太湖盗没有这么多的骑兵,你们从何而来?”
没有人回答,黑甲将缓缓抬起手臂,手中长枪指向宋建德,枪尖雪亮,月光之下,泛着寒光。
宋建德握紧手中刀,大叫一声,催马向那黑甲将冲过去。
他知道这是无谓的冲锋。
黑甲将双腿一夹马夫,战马直冲过来。
出枪,快如闪电,犀利无匹!
宋建德握刀的手臂还举在空中,长枪已经准确无比地刺穿了他的喉咙,直接贯穿脖子,黑甲将战马不停,带着冲击之势,直接将宋建德从马背上挑出去,随即一挥手,宋建德的身体直直飞出,“砰”的一声,落在地面上,抽动两下,便即不再动弹。
黑甲将看也不看宋建德尸首,淡淡吩咐道:“所有王母信徒,杀无赦,一个不留,搜找钱光涵!”
钱光涵当然不知道自己寄予众望的宋建德已经被黑甲将一枪刺杀。
地窖里点着油灯,却依然是昏暗一片,那股子霉臭味让众人只觉得呼吸困难,梁江源甚至蹲在角落里呕吐起来。
从地窖入口的缝隙处有一丝光亮透进来,卫泰然轻声道:“老太爷,天亮了!”
钱光涵没有作声。
“难道咱们要一直在这里躲下去?”梁江源苦笑道:“老太爷,咱们昨晚就该出城的,现在整座苏州城恐怕已经被太湖盗控制,再想出城也不成了。”
“你昨晚本该走的。”钱光涵淡淡道,看向卫泰然:“泰然,那支骑兵如果是杭州营的人马,为何会与太湖盗在一起?难道长孙元鑫和令狐玄私下有勾连?”
卫泰然道:“下官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难道是麝月派人吩咐长孙元鑫与令狐玄联络,声东击西?”
钱光涵微一沉吟,叹了口气:“不管是怎样,都已经不重要了。”
“不知城里现在的情况究竟如何。”梁江源轻声道:“法明主持一直没有过来,咱们对外面一无所知。老太爷,要不要派人出去打听一下到底是个什么状况,宋建德是否将太湖盗赶出了城?”
钱光涵没有说话,卫泰然淡淡道:“外面都是太湖盗,谁又敢出去?”
“老太爷,实在不成,下官愿意冒险试试。”梁江源主动请缨:“一直待在这里总不是个事,下官出去打探一些情况,看看能不能找到宋建德。”
钱光涵瞥了梁江源一眼,冷冷一笑,卫泰然也已经冷声道:“梁大人,这种时候,你急着跑出去,意欲何为?”
“卫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梁江源皱眉道:“当然是去打探情况,若是能找到宋建德,便让他带人来保护老太爷。”
卫泰然冷哼一声,道:“若是让你出去打探消息,用不了半个时辰,太湖盗就会冲到灵惠寺。”
梁江源脸色骤变,怒道:“卫大人,你是说我要出卖老太爷?”
“难道你不是这个心思?”卫泰然冷冷道:“你一直魂不守舍,你贪生怕死,要想死里逃生,最好的法子当然是跑出去找到太湖盗,然后出卖老太爷换取他们饶你性命,你这点花花肠子,当真以为我们看不出来。”
他话声刚落,梁江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地窖入口处传来一个声音:“卫大人所言极是,梁大人贪生怕死,让他出去,一定会出卖你们。”
“什么人?”卫泰然脸色一沉,地窖里的侍卫们都已经握住兵器。
“是我,我是红蜘蛛。”上面传来笑声:“老太爷,幽冥将军让我来见你!”
第726章 心狠手辣
红蜘蛛是钱归廷身边的近侍,不过此番钱归廷领兵出战,红蜘蛛并没有跟随。
钱家这些年收拢不少人才,红蜘蛛武功不弱,被钱归廷重金聘为贴身护卫,这几年倒也是忠心耿耿,钱光涵知道这世上奇人异士众多,红蜘蛛既然忠心不二,自然是多多笼络。
城中一片混乱,钱光涵都忘记这个人的存在,此时听得红蜘蛛声音,本就诧异,可是听他自称是幽冥将军派过来,更是骇然,心想红蜘蛛不过是钱家的一条走狗,什么时候与幽冥将军认识?
听到是幽冥将军派来,其他人倒是精神一振,卫泰然略有一丝兴奋,道:“老太爷,幽冥将军果然是运筹帷幄,他既然派了人来,必有打算。”高声道:“将军现在何处?”
“钱老太爷,将军对你很失望。”红蜘蛛在上面道:“将军亲自帮你制定计划,利用内库将麝月引了过来,她进了苏州城,就等同于瓮中之鳖,按道理来说,你该有一百种方法将她控制在手中。”叹了口气,道:“可是你们这一大帮人,连一个柔弱的女人都无法控制住,非但让她逃脱,甚至让她在沭宁城成了气候,将军说你们简直是一群愚不可及的蠢猪。”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变色。
“红蜘蛛,幽冥在何处?”钱光涵声音低沉:“老夫要和他亲自谈谈。”
“还有什么好谈的。”红蜘蛛发出尖利笑声:“而且你觉得还有资格与将军谈话吗?”
卫泰然怒道:“这些年我们为王母会做了那么多事,难道他现在想翻脸不认人?”
“你们心里清楚,将军心里也清楚,大家不过是合作的关系。”红蜘蛛笑道:“你们又何时真心想要遵从王母会的吩咐?钱老太爷,你想利用王母会在江南做大,如果麝月没有逃脱,你利用她在江南起事,到时候自然是想成为江南的主宰,真要到那时候,你还真的愿意听从将军的吩咐?将军对你的心思了如指掌,你只是将王母会当做造反的工具,骨子里可从没有真正瞧得上王母会。”
钱光涵冷笑道:“钱家败了,苏州王母会也就不存在了,没有老夫和江南世家,你们王母会现在江南发展,简直是痴人说梦。”
红蜘蛛尖利一笑,道:“你说的没错,你要利用王母会,王母会也同样要利用你。钱老太爷,这些年王母会对你是真的尽心支持,将军甚至不在乎你夺取左右两军的兵权,只要你能够将江南弄个天翻地覆,将军甚至甘愿让王母会成为你的工具。”叹道:“可惜烂泥扶不上墙,计划本来周密无比,就因为你们这群蠢猪盲目自信愚蠢透顶,竟然让麝月在眼皮子底下逃脱,有今日的结果,归根结底,都是你们自作自受。”
“红蜘蛛,你到底是什么人?”卫泰然当然也知道红蜘蛛本是钱归廷身边的近侍,但此刻他言语,分明是代表幽冥将军说话,却也是心下骇然。
红蜘蛛发出古怪笑声,道:“到现在你都猜不到我是什么人,果然是蠢猪一头。”顿了顿,才道:“老太爷,告诉你一件事,今晚杀进城的骑兵是杭州营的兵马,长孙元鑫亲自带队。他们从杭州大营悄无声息出发,夜行昼伏,事到如今,你们已经是回天无力。对了,你手下的那些兵士,他们可没想着与太湖盗一决生死,而是趁火打劫,城中百姓遭殃,特别是那些大户富绅,这一夜之间,被杀了多少难以计算。”
钱光涵一怔,他本来还指望宋建德组织城中兵马与太湖军一战,听说如此,便知道这最后一丝指望也烟消云散。
“将军很生气。”红蜘蛛声音变得冰冷起来:“将军本来对你寄予厚望,可是今夜一过,王母会在江南的名声将臭不可闻,不但城中百姓对王母会恨之入骨,那些世家豪绅也将视王母会为生死仇敌,一夜过后,王母会在江南便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而这一切,却都是拜你们所赐。”
梁江源终于忍不住道:“那将军准备如何反击?”
“身上长了一颗毒瘤,自然是将其切除。”红蜘蛛声音淡定:“老太爷,将军怪责你办事不利,而且你还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所以让我特地过来送你一程。”
钱光涵心下一凛,自然听出话中意思,厉声道:“你想做什么?”
便在此时,只见到地窖的顶盖被打开,光亮透进来,众人抬头看过去,只见红蜘蛛那张带着怪异笑容的面庞出现在上面,卫泰然目带厉色:“红蜘蛛,你若是乱来,二公子知道后,必会将你碎尸万段。”
“钱归廷志大才疏。”红蜘蛛叹道:“你们派他领兵出战,只怕是个天大的错误,我只担心他根本无法从沭宁活着回来。”抬手向下面轻轻挥了挥,笑眯眯道:“诸位,来生再见!”带着邪魅的笑容退后,随即几道身影再次出现在入口处,手里拿着木桶,竟然向下泼洒。
“什么味道?”众人见上面那些人往下泼水,纷纷闪躲,但很快就闻到奇怪味道,知道事情不妙。
“是火油。”卫泰然已经察觉过来,惊骇道:“他们……他们要烧死咱们!”
地窖里众人顿时都大惊失色,慌乱之间,有人立刻去找梯子,上面一桶又一桶火油泼下来,只是片刻间,地面满是黑漆漆的火油,许多人避闪不及,身上也被火油溅上。
钱光涵心下骇然,却还是镇定道:“红蜘蛛,你杀了老夫,若是被江南其他几姓知道,可知道结果?他们若是知道钱家落得如此下场,难道还会与你们合作?”
“老太爷,他们只会知道你是死在太湖盗手里,不会想到是将军要送你们上路。”红蜘蛛声音传下来:“而且他们就算知道,又能如何?我说过,你手下的信徒在苏州城内烧杀劫掠,今夜过后,王母会的名声臭不可闻,他们再想利用王母会起事,已经来不及。恕我直言,江南七姓名头不小,但却都只是一群怯懦的蠢货,这些日子,他们都不敢轻举妄动,只等着你们将麝月重新控制在手中,有了旗号才敢出手,可是他们也不想一想,既然苏州钱家已经起事,朝廷一旦出手,难道还会放过他们?”
有人找到梯子,想要搭上梯子闯出去,但又是几桶火油泼下来,梯子也是滑不留手,根本无法攀登。
“老太爷放心,用不了多久,其他几姓也都会去陪你们钱家。”红蜘蛛声音平缓,却又残酷无情:“今晚只是开始,接下来整个江南必将是血流成河,无论杭州还是扬州,都会有无数人头落地。”
钱光涵握起拳头,怒道:“老夫便是作了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红蜘蛛发出狂妄的笑声,不屑道:“钱老太爷,你活着的时候,都被昊天玩弄于股掌之中,死了还能斗得过将军?”说话间,竟然手拿一支火把再次出现在入口处,居高临下看着下面的人,慢悠悠道:“将军本以为你是一条能够咬人的恶犬,谁知道最后却成了一头蠢猪,这样的蠢货,实在没有必要继续活下去了。”尖利一笑,已经将手中火把丢了下来。
“接住火把!”卫泰然大惊失色。
这火把落地,一碰上火油,后果不堪设想,一名侍卫眼疾手快,探手抓住,其他人正松一口气,随即见到入口有出现几道身影,人手一支火把,红蜘蛛笑道:“看你们能接住多少。”
数支火把同时丢进地窖里,这次虽然数人齐齐冲上去,但一名侍卫衣襟上沾满了火油,火焰碰上已经,“腾”的一声,侍卫身上立刻燃起大火,其他人都是大惊失色,着火的侍卫条件反射般在身上拍打,火星落在地上,其他人都是脸色惨白,只是瞬间,地窖里已经是烈火熊熊,而且一群人根本无处可避。
钱光涵端坐不动,望着入口,厉声道:“昊天是谁,昊天到底是谁?”
“昊天是天!”红蜘蛛声音变得肃然起来,语气之中充满了敬畏。
地窖里发出凄然之声,宛若从地狱发出来,鬼哭狼嚎。
红蜘蛛令人盖上地窖的盖子,这才回转身,背上走出一步,前面的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灵惠寺不少和尚的尸首。
尸首之中,甚至夹杂着几名太湖渔民打扮的尸首,只看场面,倒像是太湖军杀进寺庙,与寺中的和尚一场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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