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节
“嘿嘿,虽然兵法上都是这么写的,但是圣人之言亦是白纸黑字,世上又有几人能够做到?”侯拱极尴尬的笑了。
“难怪你们老大败仗!”白广恩闻言顿觉无语,这才明白明军为什么老是中埋伏、被偷袭,原来基本的情报工作没做好。
他无奈地摇了摇,提醒道:“快点吧,快快把整顿了士卒,身不离甲,手不离刃,今晚定然有变!”
“这……这不能吧?咱们数万大军在前,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咱们锦州?”侯拱极不由吃了一惊道。
“你们侯家也是将门出身,怎生如此幼稚?岂不闻‘出其不意’之语?”白广恩摇了摇头,提醒道,“若是你日后这般用兵,不如回家做个富家翁,以免枉送了身家性命!”
“哎,白将军,你怎么这么说我,我听你的还不成?”侯拱极深知这白广恩也是张顺身边的红人,连忙保证道。
“先前我虽说散漫了一些,以后我改还了不成?”
“对了,锦州城里的守军是不是也要告诉一声,以免到时候慌乱……”
“不用,免得打草惊蛇!”白广恩摇了摇头,目光愈发凌厉。
原来这张三百、白广恩接到张顺夺取广宁的命令之时,特意提醒诸将,谨防后金奸细。
这白广恩本是陕西义军出身,在遇到张顺之前,和大多数义军一样,同样经历过被官兵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生死止隔一线的局面,故而对保密之事极为重视。
若不是白广恩担心只凭自己麾下三千人马,不一定能过抵得住鞑子的攻击,甚至连榆林将门出身侯拱极他都不想通知。
两人计较已定,一边让士卒披挂整齐,随时待命,一边派遣士卒巡逻各个城门,谨防有变。
待到过了子时,夜幕渐深,仍然不见城中有任何动静,那侯拱极不由打着哈欠道:“将军刚离开锦州三五日,哪怕有人来骗来偷袭,恐怕也没有这么快,想必这一次敌人不来了。”
“不来最好,若是来了,我们都睡了,恐怕这就是要命的事儿了!”白广恩闻言笑道。
“更何况,当初义军袭城,专选寅时人困马乏,精神松懈之际,想来鞑子也差不了多少。”
“这……这不能吧?”那侯拱极闻言不由心里一惊,暗道侥幸。
原来当初朝廷调动山海关精兵前往内地“剿匪”,这侯拱极念在“匪徒”多是同乡,故而把此差事交给了尤翟文一干人等。
若是“顺贼”果然如其所言,恐怕自己去了内地,早就交代了进去。
那白广恩哪知这侯拱极的心思?
就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之际,突然有一阵声音隐隐约约响起,然后黑夜里出现了一片火光,显然有人在偷城。
“快,快去支援!”侯拱极一见如此情形,不由连忙戴上头盔,就要领兵前去救援。
“良弼,你带领五百人过去!”白广恩不慌不忙的下达了命令,这才扭头向侯拱极笑道,“不急,至少也得等咱们确定了敌人的来路,再做计较不迟!”
第526章 孙得功之死
“到了吗?”漆黑的夜幕中,突然响起了一一个洪亮的声音。
“嘘……”孙得功闻言吓了一跳,连忙低声道,“小声点,小声点,等内应开门,别惊动了守军!”
正如先前所言,锦州城被后金滲透的厉害。
原来有手段老辣的祖大寿坐镇,还能镇得住场子。
如今祖大寿一走,在孙得功的鼓动下,顿时城中有些人就动了心思。
“能行吗?”黑暗中,一个扎萨克王忍不住开口问道。
听其声音,好像是喀喇沁左翼扎萨克色楞。
“放心吧,没问题,城里都安排完了!”孙得功自信道。
“哦?”众人闻言不在吭声,只是静静道看着高大的锦州城,默默地等待着。
也不在过了多久,突然只听见吱呀一声,随即一团火光出现在城下。
众人仔细一看,却见那本来固若金汤的锦州城城门,早被人打开了一条缝。
三五个人从门缝里挤出来,向他们招手。
“好,成了,走,杀进去!”众人见状大喜,不由纷纷抓起了手中的刀枪,嚷嚷道。
“别,别急。”还是孙得功心细,他不由提议道,“就这一座城门,咱们这许多人马,怎生挤的进去?”
“若是进不去,岂不是白瞎了这次机会?”
“不如喀喇沁两部从这里攻城,我和土默特两部绕到南门,待其主力被调到北门以后,我们再杀进去,这才万无一失。”
“好,好,果然要论狡诈狡猾,还得数你们汉人!”色楞不由拊掌笑道。
孙得功闻言一愣,有心反唇相讥,一时间却有不知从何说起,只当没有听到。
其实这几人大哥不说二哥,如果是这孙得功是汉奸,恐怕勇于反抗蒙古汗王虎敦兔,反而投向后金怀抱的喀喇沁、土默特四部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不过孙得功无法在这方面争执,只得打掉牙齿和血吞。
且不说这五人心思如何,且说众人计议已定。
那孙得功及土默特左右翼三部人马悄悄便向城南移去,而喀喇沁左右翼分别在扎萨克王固鲁思奇布和色楞的带领下,向城内摸去。
那城上士卒又不是瞎子,虽然有部分人被城内的内奸买通了,但是大多数士卒的家小都在城中,哪敢怠慢?
等这一干人刚一进城,顿时就被附近的守城士卒发现,双方好一通乱战。
事情果然如孙得功所料,喀喇沁左右翼人马虽多,奈何锦州城又设有吊桥、翁城,这近三千人马急切之间,如何能冲的进去?
再加上那喀喇沁部本是草原部落,固然骑兵众多,但是以汉地标准,其武器铠甲也只算是能用而已。
若是平地相交,或许同样数量的明军、义军难以招架。
但是,若是在地形复杂之处搏杀,就要了这些游牧骑兵的老命了。
那喀喇沁部左翼扎萨克色楞和右翼扎萨克固鲁思奇布两人,死命督促,攻打了半晌,只把守城的士卒打的节节败退,但是依旧突破不得。
色楞见状,不由大声呼喊道:“破城之后,劫掠三日,刀不封刃!”
只是他没想到这军令一下,固然蒙古士卒湿气肉眼可见的起来了,然而守城士卒的亦被激起了死战之心。
一时间双方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只是守城士卒少,攻城敌人多,渐渐的守城一方出现了疲态,战线不断地被喀喇沁部压了过去,眼见就要被突破了。
而就在万分危险之际,只听得一阵杀声响起,不多时众人借着火光一看,只见一大批援军赶了过来。
原来这援军不是别人,正是白广恩的儿子白良弼带来的五百精锐。
按理说,这五百精锐相对于约莫有三千之数的喀喇沁部来说,算不得什么。
奈何城门通道狭窄,而这五百精锐又装备精良。
故而,双方刚一交手顿时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登时喀喇沁部就吃了个大亏。
“给我杀,给我杀进去,抢钱抢粮抢女人!”那色楞一见前面的士卒节节败退,不由大急,连忙下令道。
“不成了,不成了,南蛮子的铠甲坚固,刀枪锋利,我们冲不动了!”早有人辩解道。
然而,就在双方在这里打的难解难分之际,那孙得功及土默特二部早快马加鞭,赶到了锦州城南门。
这锦州城正位于小凌河畔,小凌河从其南面流过,而那锦州城城墙又非正南正北走向,所以河水正好遮蔽了其南门和东门。
那孙得功为了出其不意,故意绕过东门,直奔南门。
果然南门守军正在看远观北门道热闹,根本没有想到会遭到敌人突袭顿时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南门情况和北门类似,虽然被孙得功一干人等偷袭得手,但是守军并没有一哄而散,依然借助城门进行顽抗。
“南门,有意思!”而就在孙得功等人猛攻南门之际,等待已久的白广恩不由笑了。
随后,他扭头对侯拱极道:“一会儿,你带领麾下人马从东门出,断其后路,你做到做不到?”
“这……这倒没有问题!”侯拱极点了点头,随即又有几分迟疑道问道,“那个……那个万一敌人又虚晃一枪,攻打西门怎么办?”
“再一再二不再三!”不意白广恩摇了摇头道,“若是敌人真有这么富裕的兵力,何至于冒险强攻南门?”
那侯拱极闻言一愣,顿时反应了过来。
南门地处锦州城和小凌河之间,一旦进攻不利,又被自己等人反打一波的危险。
敌人之所以选择这种地方,定然是为了“出其不意”。
既然敌人计划出其不意,那定然是兵力不足以拿下锦州城。
由此可以判断,这一次来袭之敌不会超过万人。
想到此处,侯拱极点了点头,便领着兵马向城东赶去。
而白广恩犹豫了一下,仍旧留下了五百人,自己则带领着剩余的两千人向城南赶去。
“杀,杀!”孙得功很兴奋地叫喊着。
虽然锦州南门的守军拼命抵抗,奈何双方人数差距过大,而土默特左右两翼又有装备精良的孙得功部为先导,故而进展较为顺利。
只片刻功夫,孙得功便杀穿了南门防线,并沿着楼梯一路向城楼上杀去。
只要占据了城楼,彻底夺取南门,夺取锦州的计划变成功了一半。
然而,就当孙得功沿着台阶向城楼上冲杀之际,突然只觉得脚底下一阵轻微的震动,随即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哪来的战马?”孙得功奇怪的望了城外一眼,却因为夜色太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
然而,就在他疑惑不解之际,只觉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往后一躲,只听见“叮”的一声,一支箭打在了他身边的城墙上。
“不好,敌人援军到了!”孙得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马蹄声来自城内。
“杀!”白广恩紧赶慢赶赶到了南门,一看战况,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若非他先前谨慎,没有把麾下的兵力都派去北门,不然等他再调兵前来,恐怕南门早已经被鞑子占去。
“杀!”孙得功眼见义军援军到来,深知自己能否夺取城门,还有一定的变数,故而毫不犹豫的带领着士卒向以刚刚带领五百骑兵赶到的白广恩杀去。
“下马,列阵!”白广恩一看敌人并没有撤退,反而向自己冲了过来,连忙下令道。
“你就是白广恩?如今我‘大清国’主力一到,还不快快投降?”孙得功眼见带队的是刚将领模样,不由诈道。
“大青果道主力到没到,本将不知道,不过今日你们还能不能走掉,就不好说了!”白广恩闻言不由冷笑道。
“什么?”孙得功闻言一愣,正待要问。
突然只听到后阵一阵扰乱,早有人高声叫道:“不好了,土默特部逃了,‘顺贼’抄了咱们到后路!”
“什么!”那孙得功闻言大吃一惊,正待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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