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他本来作为五台山僧兵,参加过剿匪战斗,颇有些智谋,自是知道如今生死存亡只在自己一念之间。他不由大喝一声:“狗官休得猖狂,兄弟们随我拼杀,不然落入狗官之手,焉能活命!”便带着手下林家奴仆作困兽犹斗。
  魏从义多次参与对“套虏”的作战,比他们凶残多了,哪里把他们放在眼里,便下令一拥而上,将“花和尚”及其部众团团围住,准备一举歼灭。
  这“花和尚”自持武艺高强,也不甚惧怕,便拍马舞动着铁棒来战那魏从义。魏从义哪里怕他,亦拍马迎战。马战没什么花活,无论你力气大小,武艺高低,左右两马相交拼一个回合。技高一筹者生,低一线者死,管你大罗金仙还是罗汉转世,都没什么道理好讲。
  两马相交瞬间,两人挥舞的武器碰到了一起,在两人武器相交击的瞬间,魏从义马槊一抖,一槊如毒蛇一般缠上“花和尚”的铁棒,搦了上去。“花和尚”结交的兄弟和授意的师傅都是力量型打法,两马相交拼的是力气,哪里遇到过如此“花活”?结果被魏从义只一合一槊搦下马来。
  那“花和尚”惨叫一声跌下马来,不知道伤了哪里,疼的只在地上打滚。魏从义深恨白天中计之事,又掉转马头回来。那“花和尚”倒在地上,却是不方便攻击,魏从义便纵马踏之。
  “花和尚”见魏从义再次奔来,哪里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自己顾不上疼痛,连忙就地打了个滚,试图躲过去践踏。奈何扯到伤口,一下子没滚过去,便叫出了一声高昂的惨叫,魏从义只觉得身下骏马一踏而过,好像踩断了什么,这才干休。
  正所谓“砍伤刺死”,这马上较艺,吃了一槊,又被魏从义战马踏过,哪里还有活口?于是,那魏从义也不再理他,自顾拍马上前挥舞着马槊冲进了“花和尚”所带来的林家奴仆群中,一顿挥砍敲打,简直像是在玩真人版“三国无双”一般,所向无敌。
  林家奴仆们又不是忠臣义士,哪里还敢顽抗到底,见失了首领“花和尚”,敌将又勇猛难当、凶残无比,连忙高呼“投降”。魏从义又想起白天他们在瓮城之上嚣张的德性,哪里肯依?便装着听不到,带着部下继续冲杀,只把林家奴仆杀得哭爹喊娘,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直到张顺和萧擒虎带着士卒过来“支援”,林家奴仆才脱离苦海,得以投降。张顺看的哭笑不得,心想:若是折林家奴仆们是后世网友,估计早该吐槽了,会说什么“我太难了,欲投降而不得,简直不当人子!”
  不过,总算打胜了,张顺高兴的很,夸赞道:“从义果然是猛将无双,大概三国时的赵子龙,也不过如此吧!”
  魏从义早笑的合不拢嘴,连忙摆手道:“哪里哪里,都是主公指挥有方,谬赞了,谬赞了!”
  两人相互吹捧了几句,顾不得闲聊,连忙拉着萧擒虎商议下一步行动。原来他们商定杀退林家庄偷营部队以后,驱赶着他们回庄,便趁机拿下林家庄。结果魏从义杀的太嗨,居然将对方偷营队伍给包圆了。
  三人商议了一番,便觉得抓着几个林家奴仆试着前去诈开城门。由于几人之中,头脑好使的也就萧擒虎步战最强,便将这个任务交给了萧擒虎。
  于是,萧擒虎押着几个林家奴仆,前去赚城,而魏从义和张顺这收拾刚才战斗留下的后续事宜。
  且说萧擒虎来到了林家庄门前,事先和埋伏了半夜的陈金斗和悟空打个招呼,准备一旦诈开城门,大家一鼓作气攻入城中。本来悟空自以为武艺高强,想代替萧擒虎前去诈城,大家知道他脑袋有恙,生怕他误了大事,便劝说道:“大圣,你身材高大,早前已经与敌人打过照面,恐怕被人认了出来,不如没有出面的萧擒虎前去诈城好使。”
  结果,萧擒虎带人来到林家庄门口,使俘虏的林家奴仆诈道:“快开门,告诉庄主,我们偷营的时候,‘官兵’大乱,眼看就要取得了胜利,结果不知哪里来的冷箭,竟然将三当家射落了马。结果兄弟们大败而回,请快快开了城门,让我们进去。”
  结果回应他们的却是一阵箭雨和砖石。原来这林明德被魏从义射伤之后,便有些丧了胆气,本来就不赞同“花和尚”前去偷营,这次偷营失败,更坚定了他苟在林家庄里面的决心,根本连逃回的林家奴仆也不想要了,生怕出了变故。
  结果几人白白折腾了半宿,竟然连个门缝都没有诈开。无奈之下,退回营地休息不提,第二天又照旧攻城。结果林家庄就死守瓮城,一时间张顺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第38章 夜渡林家崖
  于是,张顺等人折腾一天,并没有任何收获,士卒死活攻不进林家庄瓮城里面。到了晚上,张顺只好再开作战会议,商量了半天,萧擒虎提议连夜攻城。本来魏从义、陈金斗还反对来着,结果硬是被萧擒虎给说服了。至于那张慎言,照样是一言不发,冷眼观看。张顺都习惯了,也不甚在意。
  到了晚上,张顺等人吃罢晚饭,接着点灯夜战。他们时不时用火炮轰击一下,动不动假装冲城一回,只吓得林家庄鸡飞狗跳,不敢懈怠。林明德本来就箭伤未愈,再加上昨晚因为自己三弟“花和尚”偷城之事,又折腾的没睡上安生觉,只觉得困的不行。他只得通过大骂城下的“狗官”以振奋精神,省的自己昏睡过去了。
  结果骂到了三更半夜,“沉塘官”林明德喉咙都快骂哑了,张顺等“狗官”还没停止攻击,他实在遭不住了。便只好安排两拨人轮班防守,自己则去卧室休息去了。
  但是,他心中实在忿懑难忍,从来都是他欺负到别人头上,哪有别人骑在自己头上的道理?他躺在那里,头疼得厉害,却因为有气郁结于心,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好容易刚一合眼睛,便又听见外面响起厮杀之声,他气的不由得骂了句:“狗官,这个时辰还特么不睡觉,能不能让人安生一会儿!”
  刚骂完,林明德自己一个激灵跳了起来,他发觉事情不对:“这声音不应当这么近,难道官兵杀入庄内了不成?”
  林明德连忙找到自家的霸王枪,勉强拿起来前去查看。他推开门口一看,只见外面一片火光,到处都是厮杀之声。林明德连忙喊了两声自家的管家,却不见踪影。他正要有所行动,却突然见一股人马冲了过来,抬头一看,只见那为首之人身高八尺,魁梧健壮,豹头环眼,燕颌胡须,手持双刀,身背强弓。不是别人,正是张顺的结义二哥萧擒虎是也。
  原来晚上,萧擒虎自觉此事因自己而去,便建议张顺继续夜攻,以吸引林家庄的注意力,自己则带着精挑细选的十名壮士从后山攀爬奇袭林家庄。这山崖本来无名,因为靠近林家庄,便被人称作林家崖。
  刚开始张顺、魏从义和陈金斗都不同意,觉得太过冒险了。那萧擒虎便说道:“我本是太行山的猎户,翻山越岭、攀岩渡崖本是寻常,此山崖虽然陡峭,却并非不可攀爬之地。”
  “我在做猎户期间,曾做铁爪三把,正好可以用来攀岩。攀爬之时,我投掷铁爪勾在悬崖峭壁的树木之上,凭此作为借力,待我攀爬一段,再放绳索拉下面兄弟上来。如此往复,当能轻易攀上此崖。”
  张顺他们见萧擒虎说的有鼻子有眼,便信了八分,同意了他的计划。前半夜,萧擒虎和十位敢死壮士提前休息完毕,出发之前,张顺请他们吃了酒肉,一人发放白银十两,众人才誓师出发。
  然而,这夜间攀爬和萧擒虎想象并不一样,因为视线受阻,萧擒虎经常投上钩子,却什么也勾不到,甚至还出现虽然勾到了东西,用力攀爬之时,反而脱落的情况。幸好萧擒虎翻山越岭经验丰富,每次都投掷两只钩子,勾牢实了才进行攀爬。
  只是萧擒虎挑选的那十人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这些人都是张顺从孟津招募而来的饥民,对山地没有那么熟悉,再加上野外攀爬。常常有人一不小心踏空了,或者抓绳子没抓牢,便跌落下去,摔了个粉身碎骨。幸好,此地距离林家庄有一定距离,又有山崖阻挡,跌落者的惨叫声才没有传到林家庄去。
  萧擒虎与众人攀爬了约莫半个时辰,才终于爬到了山顶。萧擒虎往下一望,只见林家庄正在下面。这时候萧擒虎抬起累的发抖的双手一点,却发现只跟着自己爬上来三人,余者皆死于山崖之下。
  事已至此,萧擒虎也顾不得许多,只能和另外三人坐下来歇息一会儿,吃了一些携带的食物,又喝了一些水,才往山下摸去。为了攀爬方便,众人皆不携带长兵。另外三人有拿刀的,有拿剑的,只有萧擒虎携带双刀,背着自己的虎筋弓,那精铁打造的丈八长矛却是放到营地去了。
  到了林家庄,庄子另外一面还在响起零星的炮声,果然没有人关注到这庄子背后。由于庄子背山而建,四人正好借助山体的高度,轻易便翻入到庄子里面。
  到了庄里,萧擒虎心想:自己狩猎猛兽,皆是先射杀其雄壮凶狠者,再追击老弱病残,这打仗道理应当也是如此。只需自己等人寻得那林明德,一刀两段,便是成功。
  于是他便借着月光带领另外三人去寻那庄主林明德,这林明德骄奢狠辣,却是好寻,庄子里最豪华之处当为其人所居。萧擒虎想到此处,便向最高大豪华的院子摸索过去。
  到了跟前,萧擒虎带领另外三人翻墙而过,便去寻那“沉塘官”林明德。谁曾想正好遇到了前去安排换班士卒休息事宜回来的林家管家,萧擒虎见其衣着不凡,便趁机挟持了他。他在问明林明德所在之后,便顺便一刀结果了此人。左右不是好人,萧擒虎连问他身份都没有问,便判了这管家的死刑。只是没想到这管家临死之前,惨叫一声惊醒了林家奴仆。萧擒虎只好带着其余三人,一边厮杀,一边寻找林明德所在。而林家奴仆不知道多少人攻了进来,顿时乱作一团。
  那萧擒虎趁着混乱根据那管家的说辞,找到了林明德所在,当其正要冲入屋内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人提着铁枪出来。萧擒虎不识得此人,却是识得他的精铁霸王枪和身上的锦衣。
  于是,萧擒虎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带着另外三人前去捉拿此人。不曾想这林明德虽然受伤,却手持长兵,他挥舞起霸王枪来,他们四个人手持短兵,皆进不得身。
  第39章 审判林家庄
  见林明德凶猛,萧擒虎无奈的跳出战圈,取出背后的虎筋弓来。只一箭便射伤林明德的左腿,第二箭则射穿了林明德的右腿。林明德困兽犹斗,跪在地上像是发疯了的狮子一般,挥舞着铁枪,驱赶靠近的其他三人,一边挥舞还一边骂道:“狗官,卑鄙无耻,有种前来近战,远远释放暗器,算什么英雄好汉!”
  萧擒虎本是猎户,为人虽然义气,可是作战却是讲究的是不择手段,从来不充英雄好汉。所以他根本不为林明德的言辞所动摇,只是稳定的一箭射穿林明德的右臂,再一箭射穿林明德的左臂。
  顿时,林明德如同失去了爪牙的老虎一般,丢掉了手中的铁枪。另外三个人一拥而上,便将“沉塘官”林明德擒了。林明德犹自不甘休,死命的挣扎,哪里挣扎的开?那三人翻山越岭、攀爬悬崖,虽然只是用了半个时辰,却是当面摔死去了七成同伴,内心早已被恐惧塞满。此时由惧生怨,正愁找不到借口,见他不老实,顿时一顿拳脚,林明德才老实了许多。
  这时候,萧擒虎才放松下紧张的情绪,听到了外面响起的厮杀声。原来张顺等人等到他们翻入院子,释放约定信号,便发起了疯狂的进攻。此时,林家庄已经失去了指挥,初时还能抵挡一二。等到张顺使人趁着夜色将大炮抬到跟前,几炮轰破了瓮城城门,顿时林家奴仆一哄而散。
  这时候,张顺与萧擒虎内外配合,一举占领了地处险要的林家庄。到了庄内,张顺见到萧擒虎已经擒了林明德,不由高兴地道:“二哥果然翻山越岭如履平地。如此险要地形被二哥攀爬而过,一举攻破林家庄,擒获林明德,二哥当居首功。”
  魏从义闻言,脸色却有点不太好看,自己废了那么大劲,结果竟然被别人夺取了功劳。不过,这萧擒虎赢得此功劳漂亮至极,魏从义也无话可说。
  张顺自然知其心思,接着夸道:“从义,你一箭射伤林明德,计破‘花和尚’夜袭,重伤擒获‘花和尚’,亦有大功,当功列第二。”魏从义听到这里,才脸色好看一些。
  夸完别人,自然也不会拉下自家徒弟,他有夸道:“悟空,你阵前骂阵,战败林明德。今夜又带队攻破瓮城城门,功列第三。”悟空就没那么多心思,直接来了句:“好说,好说!”
  张顺当场序完功劳,便下令搜索林家庄,将其中被关押欺辱的百姓放出来,将其中的不义之财找出来,将其中犯有血债的抓出来,一并带回原来铸炮的营地发落。
  结果众人搜了半晌,从中搜出被掠来侮辱的年轻女子二三十人,被抓来准备虐杀沉塘的百姓十多人,金银布匹等财货价值千余两,武器若干等等,除此之外还在豪宅之中搜到一个傻子来。
  张顺使人带过来一看,只见此人身材高大健壮,却如同得了“打摆子”一般,时不时颤抖着,并发出莫名其妙的傻笑。张顺觉得奇怪,既不像被掠夺关押之人,又不似林明德亲属,便着人在林家奴仆中询问此是何人?
  结果大出张顺意料,此人竟然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林明德二弟,绰号“食人魔王”的李姓贼子。据闻此人喜食人肉,特别中意活人心肝,结果因为作恶多端,遭了“天谴”,才成这副模样。那林明德倒也“有义”,寻了许多大夫与他治病,皆不见好转,只好关在这宅子中。
  张顺闻言大怒,这厮恐怕便是患了后世所说的因为食人才产生的“库鲁病”。这厮到底吃了多少人,才把自己吃成这幅德行?再看看被士卒搜寻出来那些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畏畏缩缩的百姓,张顺本来天生善良的内心反而转换成了更深刻的“恶”。
  于是,张顺怒道:“将这一干人等一起带走,让附近老百姓过来审判他们。他们作多少恶,便受多少罪。”
  这时候本来言辞不多的张慎言反倒开了口,说道:“百姓愚昧,怎么能审判罪人呢?若是不懂大明刑律,问我便是。”
  张顺闻言,红着眼瞪着张慎言,只把张慎言看的手足无措,他才指着那些被搜寻出来的百姓,狠狠地说道:“那这些百姓被欺压,被侮辱的时候,大明刑律又在什么地方呢?这个吃人都吃出‘天谴’的家伙,在吃人的时候,大明刑律又在什么地方呢?血亲复仇,天生正义,当大明刑律不能保护受害者的时候,同时也不能拿来保护加害者!”
  说完之后,张顺便拂袖而去。张慎言闻之愕然,之前张顺还对他恭恭敬敬,哪怕言辞有所讽刺,也从来没有恶声恶气,这次如此暴躁,反倒出人意料。
  张顺带着队伍回到了铸炮营地,当地百姓闻言喜气洋洋,一时间敲鼓打锣放鞭炮,热闹的如同过年。张顺便趁机将林明德、“食人魔王”、“花和尚”架了出来,让百姓审判。
  原来这“花和尚”当时被魏从义挑破了肚皮,又被马踏断了左腿,居然还没死透,便被张顺派人给抓了回来。这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只听见人群之中群情激愤,一个个如同饿狼一般,吼道:“杀了他,杀了他们这些畜生!”
  他不由轻蔑了笑了一下,心想:佛爷我到了西天,放下屠刀也是罗汉正果,你们这群愚民呐,早晚还是得下地狱遭罪。
  正在他思维发散期间,不知谁喊了一句“杀了他们,太便宜他们了。咱们遭了这么多罪,非得剐了他们不可!方消我们心头之恨!”
  “花和尚”闻言大惊,挣扎着用最后一股力气喊道:“不!”
  结果那些百姓哪里肯放过他们?正如他们从来也没有放过这些百姓一样。
  张慎言、陈金斗等人知道张顺素来仁慈,本以为他会反对。却没想到张顺反倒大喝一声:“好!不如此不足以平民愤。诸位且为我寻来操刀之人,正合为大伙剐了这群畜生!”
  第40章 群众的力量
  事实证明:人民群众的创造力是无穷的。凌迟之刑的操刀人确实不是那么好找,人们勉强找了一个杀猪匠才割了“身体健康”的“食人魔王”二三十刀,就把他给割死了。愤怒的群众仍不罢休,便各自拿起刀来切割他的尸体,试图分食他的肉。
  张顺见到如此疯狂的群众,顿时也吓了一大跳,连忙令人将蜂拥而上的百姓驱散了。好容易赶走了发疯的百姓,却发现那“食人魔王”都已经被人割去不少肉了。张顺试图讨回一些,防止这些寻常百姓也得了库鲁病,结果左右也就要回来一点。张顺叹了口气,心想:“食人魔王”最终为人所食,这也算天道循环,报应不爽了。
  轮到“花和尚”,众百姓见他奄奄一息了,都舍不得将他折腾死了。便寻了个土郎中给他包扎了肚子,顺便把他的“作案工具”给“没收”了。那“花和尚”居然没有因此疼死,也算生命力顽强了。结果这“花和尚”从昏死的状态清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丢了二两肉,顿时如丧考妣,疼不欲生。
  众百姓便作弄羞辱了他半天,才恋恋不舍的将他送给张顺,说道:“‘贼青天’老爷,我们看你也是早晚要坐紫禁城的主,不如我们将此人献给你,做个贴身太监可好?”
  这可把张顺恶心的够呛,摆手拒绝道:“不要,不要!这种腌臜波才,杀了便是,留着也是个祸害。”
  结果那“花和尚”下面没有躲过一刀,上面也没躲过一刀,被杀猪匠用杀猪刀一刀从喉咙插到心脏。那杀猪匠的“杀猪法”也有算是精妙,抽出刀来,在心脏的压力作用下,“花和尚”的鲜血顺着伤口像喷泉一样喷射出来。喷射到周围老百姓身上,这些人也不躲,反而高兴的伸手接着,还往自己身上涂抹。抹的脸上、身上都是血渍,看起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可怕的很。
  张慎言在旁边见了,恐惧的喃喃道:“疯了,都疯了,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张顺闻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是你们想要的结果,和我何干?天不公,人自公之;人不公,百姓自己公之。天街踏尽公卿骨,内库烧成锦绣灰,这都是你们这些人自己作的啊!”
  张慎言闻之,大恸,死死抓住张顺,手指骨都抓发白了,说道:“你不能这样,无论哪朝哪代,都离不开公卿治理天下。你若如此暴戾,将来如何得天下哉?”
  原来出自《秦妇吟》的这两句诗句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人听说过,黄巢以后,《秦妇吟》失传千年,最终在后世二十世纪初才在敦煌发现,得以流传后世。这张慎言以前没有听过这两句,但是也架不住他能从中深深感受到那些深深的恶意,他还道张顺将要行那黄巢之事。
  张顺笑道:“天下事,皆有因由。非我一人能兴之,一人能阻之也。公卿得天下之利,治天下百姓,自然受天下之害。做的好,可能没有百姓称赞,做不好,自有万人、亿人恨之。我等皆是百姓傀儡,忘了身份,怕是皆死无葬身之地。”
  张慎言自幼读天下圣贤书,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般道理,一时间震惊无以复加,竟是呆住了。
  张顺也不去管他,自顾让人将“沉塘官”林明德也交给百姓处置。这下子老百姓又找到了好玩的“玩具”了。他们用长长的木杆做了个简易的杠杆,一头垂下绳子,将那“沉塘官”林明德做成鱼饵,抛到池塘里去玩。
  等其将死之时,再将其拉出来,歇息够了,再投入池塘,如此反复。那林明德初时还有求饶的呼声,到后面就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如此果然不负此人“沉塘官”之名。
  果然,释放出全部愤怒的百姓,凶残的可怕。张顺也不忍心一直看下去了,便使人看着,自己带人去办别的事情去了。
  这时候,张三百羞愧的回来汇报说,他使人寻找民妇做活,缝制衣甲,竟然无一人应征。原来百姓以为他们要招营妓,都躲得远远的,哪里有人敢出面?
  张顺闻言也苦笑不已,一时间也没有办法。只好便使张三百和马英娘下去,自己前去处理那些从林家庄营救出来的百姓。结果张顺到了地方,年轻男子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年轻女人二三十人不曾离开。
  张顺奇怪的正要询问,却见“吴妈”走了过来,低声对张顺说道:“‘贼青天’老爷,这些都是被贼人糟蹋的女子,无颜回家,还得请您收留!”
  “哎?这就赖上我了?”张顺诧异道。
  这下子吴妈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说道:“没办法,大老爷!这些人失了贞洁,人尽皆知,以后无法做人了。”
  张顺一琢磨,正好缺少缝制衣服的女子,干脆留在营地也行,大不了编制一个女营,交给马英娘管理吧。想到此处,张顺便满口答应道:“那好吧,正好我这里有个女将军,让她们跟着做个饭,缝制个衣服也行,就是不许怕苦怕累。”
  “哪能啊,左右都是农家姑娘,这些粗话本来就做得。”见张顺答应了,那吴妈又笑嘻嘻地说道,“我还有点事儿求你!”
  张顺一个激灵脑袋里冒出来“我要和你困觉”几个字,吓得一下子跳开老远,看着身材臃肿的吴妈,说道:“有事儿说事儿,你不要乱来?”
  吴妈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说道:“那姬蛋没了地方可去,你又是他恩人,还得求你收留一下。他虽然傻傻呆呆的,可是有把子力气,能干苦力活。”
  “好好好!回头让他跟着我吧。”张顺一看不是那事儿,心里松了口气。
  结果吴妈扭扭捏捏的又说道:“俺也是没了去处,人家都知道俺和‘贼青天’大人有了牵扯,等你们走了,怕不是被官府抓住,千刀万剐了才肯干休。”
  张顺闻言,一口鲜血差点吐了出来,你这是要作鸟甚?
  “左右你麾下有个女将军,俺给她端茶倒水,洗衣做饭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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