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节

  “半个月前我们被绑架的时候,我从劫匪头目那里抢来一把枪。”她吐出一口飘渺的烟雾 , 突然没有任何征兆的讲起了半个月以前的事儿:“枪里有十发子弹 , 我爆了十个混混的头。”
  她顿了顿 , 抬头凝向林即白,目光突然清澈了起来,再也没刚刚那醉意朦胧的样子了。
  “你可以问问乌龙茶,看看那些尸体现在都被搁置到哪儿了。”她笑着跟林即白说:“应该在警局附属的殡仪馆存放着……你去看一下 , 我开枪 , 喜欢冲着眉心开 , 殡仪馆应该有十个被子弹从眉心爆头而亡的混混。”
  我突然反应过来她讲着些是什么意思了。
  ——她在表达自己的枪法很好 , 好到在我们被劫匪追杀那么复杂的情况下 , 她都能弹无虚发,每一颗子弹全都正中眉心。
  但是七年前,她给谭慕龙的那一枪,却偏了五厘米没有射中心脏。
  “七年前,谭慕龙站在岸边,我站在船上。”南宫薰灌了自己一口威士忌 , 喝的太过猛,部分酒液没来得及下咽 , 顺着她嫣红的唇角流了下来:“他就在我对面,活靶子!”
  “啪”的一声 , 南宫薰把手里的威士忌扔了出去,厚重的酒瓶砸到了坚硬的墙壁上 , 酒瓶支离破碎,墙也被溅了满墙的污渍。
  “那傻子连躲都不躲 , 我他妈要想杀他,能射不中?!”南宫薰大力的拍着桌子 , 双目猩红,表情甚是可怕。
  林即白没有说话,抬手从地上又拎起一瓶朗姆酒,动作粗鲁的拧开了盖子,仰头灌了自己小半瓶酒。
  “就算你故意射偏了又怎样?”林即白也从南宫薰那儿学来了随手扔酒瓶的坏习惯,“啪”的一声就把手里的还剩着三分之一酒液的酒瓶摔倒了地上,只这南宫薰的鼻子骂道:“这就能改变你辜负他的本质了吗?少他妈的跟我扯什么将军皇帝的理论,我可没见过哪国的将军,为了战争的胜利会去欺骗另一国将军的感情的!”
  “是,我是欺骗了他的感情 , 那又怎样!”南宫薰也火了,跟林即白对骂了起来:“谁让他那么蠢!明明都已经发现我的真实身份了 , 还是把资料拱手让给了我!他蠢成这样,不骗白不骗!”
  “啪!”清脆的耳光声打断了争吵,愤怒的林即白扬手给了南宫薰一巴掌。
  这巴掌打的极其狠 , 南宫薰略显苍白的脸上顷刻间便浮现出五个鲜红的手指印来。
  明明挨打的是南宫薰,可最后红了眼睛的却是林即白。
  “你混蛋!”林即白揪住了南宫薰的衣领,说话的声音明显能听出些哽咽:“你不配拥有他的爱,你不配!”
  南宫薰的脸被林即白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歪了 , 她就一直维持着这个歪脸的动作,许久都没有动。
  当她听到林即白怒斥她不配拥有谭慕龙的爱的时候,她原本面无表情的脸,骤然镀上了一层愤怒。
  “你以为只有他一个人痛苦吗?”南宫薰猛的掐住了林即白的脖子 , 把林即白扑倒在地 , 歇斯底里的喊道:“我多希望当年开枪的是他!我欺骗了他的感情 , 他开枪要了我的命,自此上穷碧落下黄泉,恩怨已清,生死不再相见!”
  “可他没有!他堂堂大校 , 就这么把我这个黑手党给放走了!”她咬着牙 , 眼底布满血丝 , 像一只发狂的野兽:“我他妈要是不给他一枪,上面饶得了他吗?妈的,坏事都逼着我来做,恶名全他妈的让我来背,我说什么了!”
  “你以为心慈手软的那一个永远是付出最多的那一个吗?你他妈的几岁了啊?这是童话故事吗?他放过我 , 我放过他,世界就能放过我们吗?”
  眼泪蕴满了南宫薰细长的狐狸眼 , 最终从眼角溢了出来 , 顺着她消瘦而苍白的侧脸低落了下来 , 她掐着林即白的脖子 , 泪流满面。
  “是,我是恶人,我无恶不作,我心肠歹毒,我出生的时候我妈就难产死了,我七岁的时候就开始杀人 , 十三岁亲眼看着我大哥杀了我生父。”
  她越掐越用力,即便林即白已经呼吸困难 , 她也全然不在乎。
  “可你他妈的给我听好了 ,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配得上谭慕龙给的恒古不变的爱情……只有我才配得上!”她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阴狠。
  我感觉到了她眸底的杀意 , 于是慌忙爬了过去,抓住了她掐着林即白的手。
  “放手!”我喘着粗气冲南宫薰喊道:“她已经喘不过气来了,快放手!”
  南宫薰却巍然不动。
  “你想杀了她吗?!”我火了 , 怒不可遏的冲南宫薰喊道。
  南宫薰这才如梦初醒,赫然松开了林即白。
  林即白咳嗽了几声 , 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因为喝多了,整个脸都泛着潮红。
  两人相对无言的对视了很久,林即白突然哭了。
  “你还回来干什么?”她单手捂着脸,说话的语气是一种我无法用用语言来描述的悲伤:“你在七年前就应该知道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你为什么还要回来招惹他?他都被你折磨了整整七年了,还不够吗?”
  我觉得林即白说错了,正确的说法应该是:你们都彼此折磨了整整七年了,还不够吗?
  那一枪,谭慕龙虽没有给南宫薰,可南宫薰给了谭慕龙。
  上穷碧落下黄泉,此生他们恩怨已清,为何还要再相见?
  章节目录 第315章 敬操蛋的爱情
  南宫薰半跪在地上,无意识般的偏过头去 , 盯着桌上盛着半杯褐红色威士忌的玻璃杯蠕动了下嘴唇,干涸着嗓子 , 微不可闻的说出了四个字:“因为……红茶。”
  我没听懂,皱着眉头满目困惑的看向她,等看清她在看什么之后,我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傻了吗?那是威士忌 , 红什么茶啊?”我笑话她。
  闻言,她也笑了,晃晃悠悠的移到桌边,端起她一直盯着的那杯威士忌 , 抬头就把那杯威士忌喝了个干干净净。
  “威士忌好啊。”她感慨着:“一杯解千愁。”
  “葡萄酒不好吗?”我从酒箱里抽出一瓶上好的葡萄酒来 , 费了好半天的劲儿 , 终于用启瓶器把那葡萄酒的酒塞给拔出来了。
  拔出酒塞后,我踉踉跄跄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晃到酒桌旁 , 然后从酒桌上拿过三个高脚杯 , 笨手笨脚的倒了三杯美酒出来。
  “来……咱们干一杯。”我招呼着南宫薰和林即白 , 举着手中的酒杯,十分二逼的表示:“敬……敬操蛋的爱情!”
  “哈哈哈哈哈……”南宫薰被“操蛋”这个形容词给逗笑了:“说的好!说的好!不愧是大文豪的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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