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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

  陈炎跪下?:“臣该死, 请殿下?责罚。”
  长孙曜冷声?再道:“孤没让你烧, 退下?。”
  “太子殿下?,您再给长孙明一点时?间, 说不定、说不定明日……”陈炎不忍将长孙明最后一点生机掐断。
  “早烧晚烧都一样?。”长孙曜冷声?打断,他看?墨何一眼,微微颔首。
  墨何会意,退下?去安排。
  “臣肯定,除却长孙明,再不会有这样?一个皇子待太子殿下?真心。”陈炎带着劝说。
  长孙曜拧眉,不是因长孙明是女子,而是因这话:“她真心?真心忤逆顶撞孤,孤要这种真心?!陈炎,你是伤得没脑子了是吗!”
  “比起表面恭敬顺从的皇子和后妃公?主们,长孙明已然难得可贵,他便是厌恶太子殿下?,也从没有对太子殿下?起过杀心,太子殿下?心中若对长孙明未有一丝的欣赏,又岂会多次宽恕长孙明,太子殿下?,您若将长孙明收入东宫……”
  “胡言乱语!”长孙曜面色不耐,不悦斥道,“孤难道还要感谢她厌恶孤!”
  “臣不是这个意思。”陈炎从未这么放肆地同长孙曜说话,此刻也不知为何,即便冒着大不韪,也忍不住,“长孙明并非全无用处,他有天赋,有韧性,不服输,赤诚待人,将这样?的人放在身边不会有错,太子殿下?若收下?长孙明,加以?管教,许有一日,长孙明会成为殿下?身边最好的一把剑,最好的臣下?。”
  长孙曜漠声?:“孤不需要她这把剑,更不需要她这样?的臣下?。”
  墨何已经安排好一切,回来复命,陈炎面色一变,倏地起身拦下?墨何,再次道:“太子殿下?若真想烧了长孙明,不若亲手烧了长孙明。”
  常年没有表情的墨何闻此面色也不由得一变,低斥:“陈炎!”
  陈炎不退让,抢过墨何手上的火折等物,跪下?将其奉于长孙曜:“请太子殿下?亲行。”
  “滚!”长孙曜凛声?不耐。
  陈炎叩首,高举火折等物,不退:“请太子殿下?亲行!”
  墨何神色大变,跪下?不敢言。
  许久后,长孙曜怒而取下?火折等物,凛声?再斥:“滚,连这点小?事都要孤亲自?动手,孤要你们有什么用。”
  墨何同陈炎三?叩之后,躬身离开。
  待出睢宁宫,墨何冷声?斥责:“陈炎,你太放肆了!”
  *
  不问?静置于长孙明身侧,即便方才陈炎闹得那般大的动静,长孙明的眉间也未轻蹙一次,她一动不动地躺着,五官精致完美,病态的苍白?面上带着青黑之气,憔悴至极,带着诡异惑人的美,安静完美的如同偶人。
  许因知道了长孙明是女子的缘故,此刻长孙曜看?长孙明便再不是男子的模样?,长孙明这张脸与?顾氏有三?四分相似,但?同长孙无境与?他却无半分相似。
  可长孙明即便生得与?顾氏有几分的相似,也给不了人相似的感觉,长孙明坚韧朝气,放肆无礼,顾氏恪守礼教,病弱温和,甚至是带着卑微。
  他漠然看?着长孙明,旋开火折,将火折掷在床尾的帐幔上,火折一点点点燃帐幔。
  长孙曜并没有立刻离开,他拉过一旁的圈椅坐下?,倚靠椅背,轻轻旋动左手纂刻符文的白?玉扳指,漠然地看?着长孙明,冷声?:“放肆无礼的无知蠢货。”
  “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岂能任你胡为。”
  帐幔上的火势极快蔓延,原本昏暗的寝殿渐明亮起来,不多时?,帐幔烧了大概,一片燃着的碎帐幔飘落。
  眼看?燃着的碎帐幔就要飘落至长孙明面上,倏地一枚指刀飞出,将这一片烧着的碎帐幔扎进粉墙。
  长孙曜微滞,指尖有些僵硬,好半晌,他轻咳一声?,偏过脸不看?,旋动白?玉扳指的速度比方才快了些许。
  火势顺延至锦衾,长孙曜起身,行了几步,布帛燃烧之声?渐大,他一顿,停下?步子,掌中忽地现?出一枚悬心指刀,指刀正面纂刻姬字。
  他微阖眸,看?着这枚指刀不动,良久后,将指刀往上掷去,待指刀落下?,伸手稳稳接住。
  纂刻姬字的那面正正朝上。
  长孙曜敛眸收回指刀,转身看?向榻上的长孙明,火势已然吓人,他漠着唇角,快步至燃着的榻前?,冰冷的目光落在长孙明苍白?的面上,与?此同时?,执起不问?削落烧着的帐幔锦衾等物。
  便是这般动静,长孙明仍是先头的模样?,一动不动。
  燃着的帐幔锦衾碎落地烧罢,殿中又复方才冷意昏暗,静得吓人。
  长孙曜掷下?不问?,复又倚回方才圈椅,掌中现?出方才那枚悬心指刀,悬心指刀自?掌心旋自?掌后,又自?掌后旋自?掌心,来来回回不停,他撩起眼皮,将目光再次落在长孙明的面上,殿内只闻他的呼吸声?与?指刀旋转之声?,停下?指刀之时?,殿内寂静吓人,他几感觉不到长孙明的呼吸,他抬掌落于锦衾之上,又是一顿。
  许久后,长孙曜掌间方落于锦衾,他掀开锦衾,捏出长孙明的手腕,两?指覆于长孙明的腕间。
  长孙明的脉搏跳动几无。
  悬心指刀划破掌心之际,长孙曜倾身捏住长孙明的面颊,迫使?昏迷的长孙明张嘴,将血喂进长孙明的口中。
  第26章 抓过来
  陈炎墨何等在睢宁宫外, 约莫一个时辰后,方等到长孙曜出来,长孙曜面?色苍白难看许多, 神色一如往日淡漠。陈炎看一眼并未有?异的睢宁宫,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待长孙曜近前, 他嗅到长孙曜身上有血腥味,
  长孙曜冷冷瞥一眼二人。
  陈炎再见到长孙曜,是翌日午后, 长孙曜比刚从景山猎场回来时更虚弱, 他隐约猜到几分。
  “太?子殿下, 长孙明好转, 再多养几日应该便无大碍。”陈炎今早偷偷去看过长孙明,觉该将此禀告给长孙曜。
  长孙曜睥他一眼。
  陈炎垂首,不敢再多说。
  长孙曜冷冷撇着眼前冒着热气?的药碗,冷声:“安排人去往仙河,查顾长明一家,再另派人查顾氏与顾氏那个姐姐。”
  陈炎虽不解,但未言疑,直接应是。
  “查个彻底。”长孙曜冷声补充, 说罢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顾家有?问题,长孙明完全?没?有?理由需要被当成儿子养。
  若一开始,顾氏便知道长孙无境的身份, 想要一个儿子争抢名份恩宠, 那生下长孙明后完全?可以立刻丢弃长孙明, 抱养一个儿子,处理掉相?关知情人, 秘密就不会被人知道,在宫外做这种事比宫里容易得多了,这般远比将女儿当做儿子养来得安全?,顾氏还可以早早寻到京城,同长孙无境相?认。
  若顾氏确实是不知道长孙无境身份,那就更不存在什么需要儿子来抢恩宠名份的事,何?必硬要将女儿当做儿子养,顾家一个小镇小户,又无家业爵位继承。
  顾氏病弱卑微胆怯,也不像是个有?胆量做这种事的人。
  *
  司空岁身子猛地一战惊醒过来,滞了片刻后,踉踉跄跄地起身冲出偏殿,寻到长孙明寝殿去。
  顾奈奈躺在床前地上一动不动,司空岁呼吸倏地滞住,冲过去查看长孙明的情况。
  长孙明的脉搏跳动平缓,面?色逐渐好看,青黑之气?退了大概,虽还没?有?清醒,但体温已然趋近正常。
  他破涕而笑,因为欢喜身体止不住地发颤,许久后,他小心?翼翼地将长孙明的手放回衾被中,替长孙明掖好被衾,抬眸方看到床内侧粉壁之上有?道裂隙,虽被薄纱帐幔遮掩住,不细看很难发现,他认出,那是长孙曜的指刀留下的痕迹。
  再细看,帐幔与衾被也被替换过,虽同先前的帐幔衾被颜色花纹无甚差别,但现下的帐幔和衾被味道有?些不一样?,颜色也较先前的略微重?些许,他微滞,偏过脸看到地上有?一片极小的没?有?被完全?烧掉的帐幔碎片。
  *
  姬神月听罢霜降回禀,眉间轻蹙起,道:“霜降,即刻安排回宫。”
  霜降领旨下去吩咐。
  姬神月轻抚左手中指所戴的黄宝石蛋面?戒指,缓步至窗台前,看着外头的盛开的花儿,又道:“让他在行宫多休养几日,他一声不吭,说回就回,这冷性子怎同本宫这般像。”
  寒露上前扶住姬神月,随同往殿外去,道:“太?子殿下同皇后殿下一般,做事向?来稳重?谨慎。”
  姬神月倒是认同这话,道:“他确实向?是有?主见的人。”
  末了,她又说起李家:“果是重?金之下必有?能人,没?想到还真让李家求到了青化鬼解药,真是李家小子命不该绝。”
  再晚半个时辰,李翊便回天乏术。
  寒露接话:“李家家主不单给自家幺子求了药,还赠予太?子殿下、长孙明和陈家各一份药,便是那没?有?身份的庶民?也一道救了。”
  外间并不知长孙曜早已无事,长孙曜今早也是秘密回京,外间并无人知道。
  “陈家与顾氏现下欠了李家好大一个人情。”姬神月面?色淡淡,又道,“长孙明倒挺能撑。”
  同中青化鬼的六人,谢家姑娘没?撑几日去了,原本众人都以为下一个死的必定是长孙明,未料到,长孙明竟硬撑了下来。
  “长孙明自幼习武,身体好过众人,此外,他师父司空岁不可小觑,若是司空岁愿意为其逼毒,多撑时日不奇怪。”寒露道,以司空岁来说,避开众人,潜入景山行宫轻而易举。
  长孙明是司空岁徒弟,姬神月等人是知道的。
  姬神月眼眸淡漠:“那真是要命。”
  *
  顾奈奈端着热水和药来,司空岁便将她唤到一旁:“阿明快要醒了,你去备些清淡吃食过来放炉子上热着,等阿明醒了,便喂给阿明。”
  “知道了师父,我马上就去。”顾奈奈欢喜地放下手中热水与李家送来的青化鬼解药,青化鬼解药分三丸,现下便是李家送来的第三丸药,李家为这解药,据悉花了不下百万。
  司空岁嗯一声,待顾奈奈离开,取出怀中瓷盒,瓷盒中已有?两?颗深红色药丸,他将李家送来的第三丸青化鬼解药装起,随后至于长孙明榻前坐下,为长孙明的探脉。
  长孙明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再一二日便能彻底恢复,外伤多养两?日,就无事。
  司空岁不得不承认,若不是长孙曜出手,长孙明必死无疑,也因长孙曜出手,长孙明的外伤才能好的这么快,只是,他仍不知道,长孙曜到底是用什么药救了长孙明。
  长孙明缓缓睁开眼,懵怔地看着头顶的帐幔,司空岁惊喜低唤长孙明一声。
  长孙明闻声,偏头看向?身旁司空岁,蓦地一滞,唇瓣颤动几下说不出话。
  司空岁赶忙扶长孙明起来,温声:“奈奈去给你准备吃食了,过一会儿就回来,还有?哪儿不舒服吗?要是有?,一定要说。”
  “师、师父。”长孙明握住司空岁身前的一束银发,“这、这……”
  “你头发怎么了?”长孙明抓着司空岁的头发不放。
  司空岁皱眉,扯下长孙明的手塞回被子:“没?大没?小,有?这么抓着师父的吗。”
  “不是,你的头发。”长孙明懵怔。
  司空岁乌发成雪色,面?容却并没?有?变,自长孙明有?记忆来,司空岁的模样?就没?怎么变过,她与裴修也不知道司空岁到底几岁,每年看着司空岁都是一个模样?。
  长孙明眼眶倏地红了,无措地看司空岁,又问:“真成老妖怪了吗?”
  “什么老妖怪,睡糊涂了吗!”司空岁只好骗她,“练功急了,头发就成这样?了,只是头发而已,我没?事。”
  长孙明虽看他不像说假,但心?里却不相?信,司空岁直解释到长孙明信了,心?下才舒了口气?。
  末了,司空岁又低低责备:“你怎么能这么冲动!你又不是不知道做逆毒运功这样?的蠢事,轻者经脉尽毁,重?者……你差点就没?命了!”
  长孙明这才恍惚想起景山猎场遇刺之事,她面?色倏地一变,就要冲起来:“裴修李翊!”
  司空岁担心?地将她摁回去,温声道:“他们好得很,伤得最重?的是你,你不用急着去,好好把身体养好,过两?日,他们自己就过来看你了。”
  长孙明不敢相?信,但她昏迷前最后的记忆是显罗人的羽箭,再之后的事,她便不记得了。
  “景山护卫及时赶到,救了你们,你们几个都中了青化鬼,李家花重?金求了解药,我方才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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