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她有罪呜呜呜。
  *
  今日饭桌上气氛莫名安静。
  顾衷吃上了炸鸡,不时发出欢呼。
  沈三娘不时看看陶姜,眼神复杂,那眼神,三分震惊四分佩服三分赞赏。
  陶姜被她看得头皮发麻。
  而顾薇呢,满脸羞涩。
  陶姜看她那通红的小脸,心里一片麻木和残害青少年心里的内疚。
  再看看顾平章……还不如不看——这厮正津津有味地品尝桌上食物,全桌除了顾衷,就属他吃得最欢快,没心没肺。
  她又说了一遍早上的事情经过。
  “我落水了,晕过去了,他抱我回来,伤口崩开,大夫来了,我醒了,给他包伤口,我没干其他的!”
  “哦~~~”
  沈三娘和顾薇意味深长。
  陶姜垂死挣扎:“真的。”
  “哦~~~”
  人麻了,她瞪了顾平章一眼。
  “哦~~~”沈三娘和顾薇偷瞄。
  “……”
  第15章 015
  015
  下午大家又去地里,家中只有陶姜和顾平章。
  顾平章照旧在西窗前看书。
  陶姜蹲在厨房,将自己从县城买的菜种拿出来。
  顾家后院有块空地,她打算种些菜。
  鸡也少了些,才一只,县城里没见卖鸡仔的,不如试着自己孵吧。她小时候做过科学实验呢。
  种菜她是会的。
  他们家别墅外面,就是妈妈的菜地。她从小跟在妈妈屁股后面,跟她种菜,种花。
  陶姜嘀咕着:“茄子,辣椒,西红柿,葵花,西瓜,丝瓜,豆角……”
  她挨个将种子包好,走到棚屋挑挑拣拣,拿了一把铁锹,一把铁耙,挥了两下,兴奋地扛到后院。
  没过一会儿,又跑回来,一进西屋,就对上顾平章视线。
  中午的事还尴尬着呢,她若无其事走到箱笼前,掀开原主的箱子,挑拣半天,全是颜色明亮鲜艳的衣裳。而且料子都很好,跟顾平章他们几个身上的粗衣麻布明显不同。
  她将整个箱子都翻了过来,原主真是不干活啊。全是长袖大衫。
  “找什么?”顾平章的声音传来。
  陶姜扭头,顾平章不知看了她多久,她“哦”了一声:“有没有短一些的衣裳?方便干活的。”
  顾平章缓缓起身,走到她身旁,指着左边那个箱笼:“打开。”
  陶姜照做,打开后,她狐疑道:“这好像不是我的衣裳。”
  她弯腰,在箱子里拿起一件,别说,一看就是干活的衣裳,上头打了很多补丁,倒是洗得干干净净,闻着还有皂角的清香。
  她挑了一件短褐,一件较短的裤子。
  挑完了,她举起来端详:“这是谁的衣服啊?”这么破了也没扔掉。
  既不像顾薇的,也不像沈三娘的,明显是男子的,也不像顾平章的,明显比较小。
  “我小时候穿的。”
  “咳咳!”陶姜险些呛住,她嘴角抽了抽,越过他往外走,“是吗?哈哈哈你小时候穿的衣服,还有点可爱呢。”
  是真的很可爱啊!
  她想象了下顾平章那张脸,不敢想象缩小一号会是多么多么可爱!
  她在顾薇房间里换了衣裳,又去后院捣鼓菜地。
  “夫君,太阳快下山了提醒我一下,我做饭。”路过西窗时她又钻进去跟顾平章说话。
  “哦。”顾平章头都懒得抬。
  陶姜磨了磨牙,又紧了紧腰带,提着裤子去后面了。
  顾平章正好看见这一幕,翻页的手一顿。
  没过一会儿,陶姜又跑回来。
  顾平章抬头,对上她带着汗的脸,目光明显无语:“又怎么?”
  陶姜一听,不高兴了,鼓了鼓腮帮子,“砰”地一声,将水壶放他桌上,再拿过一个瓷碗,倒满一碗水,狠狠瞪他一眼,然后跑了。
  边跑边喊:“喝完了喊我!胳膊别动!”
  顾平章盯着那碗水看了一会儿,继续看书。
  陶姜将整块地翻了一遍,将杂草都扔到一边,完了用铁耙耙出水沟和田垄。她一共耙了七垄。
  弄完后,她浑身是汗,拿下斗笠,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一屁股坐到旁边,端起水壶,一口气喝完。
  看看太阳,好像下去好多。
  她不放心地又跑回前面,从窗户里探头去看顾平章。
  “你怎么自己倒水了!”她大惊失色,立即绕到门口跑进去,打开水壶一看,还是满满的。
  “咦?”她凑近那碗水看看,又抬头看看顾平章,“你怎么不喝水?”
  顾平章眉头微拧:“你怎么这么烦人。”
  陶姜:嘿,小没良心的。
  她没好气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哼,我不管你了!爱喝不喝!”
  她狠狠瞪他一眼,又一溜烟跑走了。
  她到厨房,宝贝地将菜种拿上,乐颠颠去后面种菜子。
  第一垄种两列西红柿,然后依次是辣椒,茄子,豆角,丝瓜,西瓜。最外面则种一圈葵花,将菜地圈起来。
  每一垄都可以种两列。
  最后还剩下一垄,她打算移栽一点外面的野葱和韭菜过来,这样吃起来更方便。
  说干就干,她立即背起背篓,拿上铁锹走了。
  路过西窗,她又看了眼桌上,那碗水还是一滴未动。顾平章嘴唇干燥起皮。
  陶姜看不过去,她跑进去,端起碗一口气喝完,将碗底给他看:“没毒。”
  她又倒了一碗水,放桌上:“诺,记得喝,这么热的天,坐着也要喝水的,不然会渴死。”
  “我出门挖点韭菜,很快回来,有事门口喊我。”
  她蹦蹦跳跳背着小背篓往外跑。顾平章抬头看着她背影。
  之前顾薇割的苜蓿和韭菜都在他们家门口周围那一带。陶姜拿着小铲子,将野葱和韭菜一株一株挖出来,小心放到背篓里。挖了差不多一小背篓。
  野葱和韭菜带着根和土,陶姜一背起来,立即被压得“哎哟”一声。
  她肩膀疼得一抽,小心弯着腰,一点点往家门口挪。
  不由庆幸,得亏近啊!
  她背这点就疼,村里人还要把稻子从山上背下去。稻子多沉啊,不知道给她苹果的老婆婆怎么办,得问问顾平章。
  苦力活真不是人干的。
  她呻.吟连天地挪进门,又一路嘶溜嘶溜往后院挪。
  顾平章抿唇:“你怎么这么笨。”
  陶姜一听这话,战斗力立即上来了,肩膀也不疼了,腰也能挺直了:“你才笨。”
  说完她后悔,顾平章是不笨,人家连中三元,最年轻的首辅,于是她立即找补:“我才不笨。”
  “呵。”顾平章笑了一声,“你不能一次少背一点?”
  陶姜傻眼了。
  是啊,她为什么不能一次少背点。
  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压根没想过这茬。
  她挺直脊背,大步从他面前走过,牙根紧咬,肩膀疼得想死。
  一到后院,她和背篓一起躺地上了。
  她躺半天才起来,扒拉开肩膀一看,好家伙,就这么会儿功夫,肩膀处惨不忍睹。
  原主这具身体,她仔细观察了,除了年龄小点,简直就像她自己的一样。就连左边乳.房上那颗小痣都一模一样。她经常恍惚,觉得这就是她的身体。
  她一身皮肤极白极细腻,稍微磕碰一下就会青紫,并不多么疼,但是很吓人。
  肩膀上磨破了皮,大片肌肤青紫红肿,看上去跟得了什么绝症一样。
  她无力吐槽。
  “阿姜。”
  陶姜吓了一跳,“咻”地拉上衣服,警惕回头,顺手抓住了铁锹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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