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你我。

  于元向上翻看聊天记录,和周是允的聊天已经「老夫老妻」,每天聊的都是周谦。
  再向上翻,是些「隔靴搔痒」的内容。
  她删除了一部分聊天记录,截图给余之彬,聊天框的「余之彬」备注,变成了「正在输入中」,再片刻变成了一段话。
  「删了多少聊天记录?」一针见血。
  于元被拆穿了,说:「删了一些亲密内容,怕你不高兴。」
  「改变未来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
  这句话是「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三十年前,其次是现在」的变种,于元在社交平台上看到过类似,不是不想改变未来,而是需要双管齐下。
  「每天和她说话,让我感到无比烦厌,但是为了孩子我不得不。」
  余之彬回复:「账号密码给我。」
  于元能猜出她要做什么,她是要上账号删除好友,于元把周是允的微信号记住了,之后把账密发给余之彬,使她能够登录。
  账号被顶下去了,于元对着账号已在其他设备登录的字样,默背周是允的微信号,能够登上时,收到了余之彬的短信通知,说:「上号吧。」
  账号的好友列表没有减少。
  于元上了账号,女人没有删除周是允的微信好友,只是把周是允的置顶撤下去了,换成了自己。
  可能还看了点聊天记录?这个于元就不知道了,以她的掌控欲,应该会翻一些,毕竟在账号上待了三十多分钟,应该已经把她的好友全部翻了一遍。
  现在「余之彬」三个字在置顶。
  女人又发送了一条消息:「改变未来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
  也许HappyEnd的入口关闭了,但也许其他结局的入口还开着,于元回复了一个点头的表情包,没有足够的感性来回复上方的语句,只能感受到文字的留白。
  于元忽然意识到,余之彬可能是她们之间最感性的,报考的是属于文科的「法学」,印象中她的理科成绩很好。
  为什么没有选择铁饭碗的「数理化」?表面文科的周是允报的是统计学,每天和数字打交道,自己报的也是计算机与科学。
  她报考法学时是什么想法呢?
  于元写了一篇新的日记,记录完成后,在日记上提前写上了周一的日期,写上:「八月二十一日,可能是多云?」
  然后托着下巴,又把那个日期划掉。
  周一很快到了,周是允克服了千难万难,二人终于见了面,时隔一个多月,于元在拥抱时向下看,周是允的衣服下有伤疤。
  任芸又打她了,但她为什么看上去阳光开朗?
  自从生产以后,于元回到寝室住了,还是和生菜她们,周是允和于元一起回了寝室,和生菜她们一起玩斗地主,约定谁输了在脸上贴条,脸上被贴了好几张白条。
  孩子是她带回去的,为什么看上去清白正直?
  眼睛清白,脊梁正直,和本该属于于元的室友打成一片,玩得很开心,眼睛弯弯的,好像也被闹着赌钱,输了几百块钱。
  所有人都喜欢她。
  于元走到周是允的背后,看到她把一手好牌打烂,脾气很好的样子,每次叫的都是地主。
  原来是故意输牌,怪不得所有人都喜欢她。
  到了晚上,所有人都在留周是允的宿,生菜说允允别走,罗果说允允着什么急回去,周是允理所应当地和于元睡在一起,于看着周是允的睡脸,她好像也把孩子的事情忘记了。
  但是庭必须要开。
  周是允像以前一样留了两天,期间余之彬找了多家律所,准备开庭的材料,和于元一直保持着沟通,定下的开庭的时间在九月份。
  忙着准备毕业论文的时候。
  已经大四了,时间过得飞快,每个人都不是高中时的模样,周是允的完美无懈可击,余之彬的五官越长越立体了,于元也从不会用电脑变成了用电脑的高手。
  「出人头地」的梦想实现了吗?看着银行卡的账目,好像是实现了的,名校毕业,兼职费两小时七百,哪个说给过去的于元听,都是遥不可及。
  阶级跨越了,收入也跨越了,身上穿的不是土衣服,住的地方也不是取暖需要烧火炉的农村。
  「我有让你满意吗?」在心里问着自己,「我们的梦想实现了吗?渝京的物价很高,但是我能吃得起当年吃不起的冰淇淋了,就是那个五十七的,你知道吗?我现在身上穿的衣服五百多块钱一件,当年我们穿的我都扔了,那个太老气了,用城里人说的话就是土。」
  「我们现在变成城里人了,只差在城里买一套房子,应该是很快的,我算过了。」继续说,「爸爸和哥哥都觉得我有出息,我把三十多万的贷款还完了,对家人好这一项也达成了。」
  心里却滴血一样痛,于元不断地哄着心里的自己,发现自己并不想要这样的人生。
  缺憾比得到的更多。
  缺憾比得到的更多!
  距离开庭的日期越来越近,期间没有见到过一次周谦,无论怎么表达想念,只有在手机里见到过。
  开庭的地址在渝京,余之彬全程陪伴着于元。
  在开庭之前,周是允接到了传唤,周家全家出动了,到达渝京,而在暴风雨的前夜,女人平常说:「收集到了一个有趣的照片。」
  一个毫不暧昧的开头,在酒店里三天,余之彬没有动过她一下,每次的亲密浅尝辄止,几乎称得上擦肩而过了。
  如果共用一个卫生间,来回换着洗澡,在切换使用浴室的人时,见了对方的裸体算亲密的话。
  「她又出轨了?」于元说。
  照片被展示出来,这次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女人,心里已经麻木了,预料到了这样的事情,都不知道她到底有多少个人,怎么能做到每次看照片里面的人都不一样的?
  于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闭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眉毛出现了伤心的弧度,片刻后前进了几步,用手捧着余之彬的脸,送吻了一次。
  「我真不知道说她什么好了。」
  原谅了她无数次,得到的是这种下场。
  两片嘴唇互相碰触,手顺着下巴攀到耳朵,把垂在耳朵的发丝别至耳后,露出一片耳廓。
  今天的气氛很蓝。
  二人的身高差九厘米,女人比于元高了半个头,向下看着,片刻后挪开首,把手背过去擦了擦嘴:「在我心里,你跟她没什么区别。」
  所以你也像我原谅她一样的原谅我了,屡次不知悔改的,不长记性的,吃一堑不长一智的,执着无比的。
  沙丽也像你原谅我一样原谅你了,屡次不知悔改的,不长记性的,吃一堑不长一智的,执着无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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