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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节

  随着春季到来,华夏军队又开始了对东西伯利亚的蚕食进攻,触角还伸到了中西伯利亚。此时的俄国政权正风雨飘摇,还在准备继续对协约国作战,向西伯利亚派兵,几乎不太可能。
  有了前期的物资和各种好处做铺垫,赤塔等地的火车站守军,几乎没做太多抵抗,就将火车站交了出来。
  杜豫章的第二师顺利抵达雅库,正转向西,进入勒拿河沿岸高原。楼少帅亲自率领的独立旅也从满洲里出发,乘火车向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进发。
  沿途车站已经没有了俄国人的面孔,全部都是荷枪实弹的华夏大兵,除了中途补给,火车一路没停,根据喀山传回的消息,基洛夫的反抗组织离开不久,只在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留下了少量的武装人员,其中就有曾在基洛夫身边担任秘书工作的米尔夏,她熟悉反抗组织内部的一切,加上早已秘密潜伏的情报人员和孟二虎等人,独立旅占领该地没有任何悬念。
  不过,楼少帅的目的并不是继续向西进军,而是转向北部的通古斯高原,与第二师会和,同时调派第六十一师进入西伯利亚。参与此次行动的还有西北三马的队伍,由马少帅亲自带队,目的便是趁俄国内乱,占领广袤的东西伯利亚和中西伯利亚更多地区。
  西西伯利亚,太过靠近俄国欧洲部分,楼少帅暂时没有动手的打算。
  在楼少帅临行前,李谨言也曾担心华夏兵哥们太过勇猛,一口气打到欧洲区,如果真是这样,高尔察克的白军还在哪里建立政权?沙皇的金子还怎么往贝加尔湖运?
  李谨言仔细回忆,始终想不起高尔察克到底是在哪建立政权的,鄂木斯克还是托木斯克?总之,甭管是哪个斯克,要想得到黄金,就得给高尔察克留出“造反”的地盘!
  楼少帅登上火车之前,李谨言千叮咛万嘱咐,“少帅,千万别打西西伯利亚。”
  面对这样的李谨言,楼少帅正了正军帽,挑起一边的眉毛,“清行以为,西伯利亚有多大?”
  什么意思?
  李谨言脑袋刚闪过一个念头,楼少帅却俯身,温热的气息拂过李谨言耳畔和脸颊,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放心,等我回来。”
  话落转身,只给李谨言留下一个修长挺拔的背影。
  摸摸耳后,好吧,脑子又成浆糊了。
  此时,美国已经以墨西哥事件和无限制潜艇战为借口对德宣战。伍德罗威尔逊总统也在国会中发表了中心思想为“上帝保佑美国,美利坚别无选择”的重要讲话。
  英法等国公使再次拜访展长青,英国公使朱尔典提出,华夏不正式参战,可否向欧洲派遣劳工?而华夏军队正对西伯利亚发起的进攻,朱尔典提都没提。沙皇被推翻,新的俄国政府是敌是友,还要留待观察。
  展长青告知朱尔典,华夏政府可以考虑。
  四月十二日,在大西洋上,又有一艘华夏商船被鱼雷击沉。
  英国情报部门比华夏更早接到商船沉没的消息,出现在法国的马尔科夫,又拿到了一张数额相当可观的汇票。
  与此同时,前日本关东都督大岛义昌,恭敬的站在一名身着短打的男人身后,用华夏语说道:“阁下,下一批人已经选好。”
  男人转过身,赫然正是哑叔。
  又有商船被击沉的消息传回国内,楼大总统兑现了他之前的“承诺”,正式向国会提交了战争计划。英法等国公使闻听消息后,甚至比华夏国民还要紧张,他们期望能听到“好”消息。
  留在华夏的德国领事克里平,立刻向国内发出密电,华夏,很可能对德宣战!
  第二百二十六章
  四月底,华夏国会仍在就对德宣战与否进行讨论,民间的舆论也一直沸沸扬扬。
  欧洲西线,法国军队再次主动对德军发起进攻。与历史上不同,法军在进攻中大量的使用了装甲车,还向英军借调了三辆坦克,德军也出动了十辆坦克。索姆河战役之后,德军总参谋部对这种新式武器更加重视。在英国人依旧固执的将富勒的坦克进攻计划丢在一旁时,德国人已经意识到这种武器能在战争中起到的巨大作用。
  会战开始,法军取得了一定战果,可当战斗无法速战速决,再一次陷入拉锯时,法军的伤亡开始加大,士兵的信心也产生了动摇,而德军却正在计划反攻。
  欧洲南线,意大利还在为第十次伊松佐河战役做准备,面条军的动作太拖拉,以至协约国首脑直接给意大利国王发来一封电报,措辞称得上优雅,中心思想却只有一个:再不开始,法军在西线就撑不住了!
  协约国其他成员并不期待意大利能取得多大战果,他们只希望面条军能够迫使奥匈帝国军队向德国求援,以此减轻西线战场的压力。
  正如他们在电报中所说的那样,再不动手,法国前线军队真的要有大麻烦了。
  麻烦并非全部来自敌人,而是军队内部。
  十万人的损失,在三年的欧战中并不是多可怕的数字,英军曾在索姆河战役中,一天就损失了六万人!
  可如今的法军与欧战最初的法军,有了最大的不同,那就是新兵的数量。
  大量的战场伤亡,必须补充新兵,在心理承受能力方面,新兵自然比不上老兵。前线法军有了不稳的苗头,一旦发生大规模兵变,对整个西线战场都是致命的。
  五月十二日,在英法两国共同施加的压力下,意大利终于在南线动手了。集群火炮发出轰响时,协约国的首脑们终于松了口气。
  欧洲东线,此时却是一片平静。
  沙皇退位,新组建的资产阶级临时政府也发生了成立以来的第一次危机,克伦斯基出任陆海军部部长。就职后,克伦斯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亲自到前线劝说士兵不要放下武器。
  可惜,俄国士兵实在是厌倦了打仗,他们甚至送给克伦斯基一个外号,“劝说部长”。
  “部长先生的劝说从一开始就毫无疑义。”一名俄国军官在战后的回忆录上这样写道:“很多士兵的手中根本没有武器,他们连鞋子都没有,又如何放下武器?”
  在后方,得到托洛茨基和基洛夫的支持之后,弗拉基米尔发动武装起义的决心更加坚定。即便被布尔什维克内部成员将计划披露到报纸上,并大加批评,他始终认为胜利将属于自己。
  喀山同基洛夫一起抵达圣彼得堡,也见识到了俄国人的“热情”。不过,比起“聆听”弗拉基米尔同志的演讲,他更急于和潜伏在圣彼得堡的情报人员碰头。
  据悉,沙皇一家目前仍留在圣彼得堡,英国国王拒绝了他们的避难请求,德皇威廉二世更不可能答应庇护上一刻还是敌人的表兄弟。皇太后玛利亚身在国外,正为了儿子奔走,却没有多大的作用。临时政府对沙皇一家还算客气,克伦斯基成为总理后,也只将他们赶出宫廷,软禁在西伯利亚,可当布尔什维克掌控国家政权后,一切都将不同了。
  沙皇夫妇和几个子女目前还生活在宫廷中,但一举一动都被监视。塔基杨娜女大公接受了忠心侍女伊莲娜的建议,将一整盒宝石全都缝在上衣夹层里。她的姐妹们也这样做了。
  皇后亚历山德拉却没机会这样做,她受到的监视比沙皇的几个孩子更加严密,她身边也没有如伊莲娜一般“忠心”的侍女。
  “殿下,”伊莲娜谨慎的朝走廊看了几眼,随即掩上房门,几步走到塔基杨娜身边,“英国拒绝了皇帝陛下的政治避难请求。”
  “上帝!”塔基杨娜发出了一声悲叹,随即捂上自己的嘴,软禁生活让这名皇室公主成长了许多,“我们该怎么办?这些该下地狱的叛乱者!”
  “殿下,”伊莲娜咬着嘴唇,貌似想说什么。
  “亲爱的伊莲娜,难道还有更糟糕的消息吗?”
  “不。”伊莲娜摇头,“殿下,我的姨妈给我送来了消息。”
  “是约瑟芬女士吗?”
  “是的,”伊莲娜再次压低声音,“她说有办法帮助我离开这里。但是,公主殿下,我的良心和忠诚让我不能对您隐瞒这件事。”
  “离开?”
  “姨妈告诉我,”伊莲娜凑到塔基杨娜女大公耳边,“她答应了一名商人的求婚,而那名商人正打算前往华夏。”
  “华夏?”
  “是的,姨妈告诉我,这是最好的办法。”伊莲娜的声音更加舒缓,仿佛带着魔力,这是她从拉斯普京身上学到的,“殿下,欧洲正在打仗,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我昨夜还曾听到枪声。留在这里太危险了。殿下,如果您能够允许我……我希望您能同我一起离开。“
  “可是,华夏也在和俄国打仗……”公主并不如皇后一般关心政事,却不代表她对政治一无所知。毕竟,作为俄国公主,塔基杨娜同样有皇位继承权。
  “殿下,这是唯一的机会。”
  离开,去华夏?
  是的,离开,他们必须离开!不离开,等待他们的下场也只有流放,或是被杀死。华夏要什么?领土还是黄金?这些都可以给。她必须劝服父皇和母后,即便不给华夏人,这些也会被叛乱者夺走!
  离开这群叛乱者,才有机会召集皇室的拥护者,才能夺回属于他们的一切!
  “伊莲娜,你真是天使!”塔基杨娜女大公第一次拥抱了她的侍女,“但是,我不能独自离开,我不能离开我的父母和姐妹,还有我的弟弟。”
  “殿下,这太危险了。”
  “是的,我知道。伊莲娜,亲爱的伊莲娜,我请求你,请求你的姨妈,请求那个好心的商人,如果能够帮助我们离开这里,等到父亲重登王位,他会被授予爵位,你和你的姨妈也会成为贵族夫人,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
  伊莲娜看着塔基杨娜,紧紧咬着嘴唇,终于点头,“殿下,我会想办法再见姨妈一面。”
  “感谢上帝!”
  塔基杨娜虔诚的向上帝祈祷,决定寻找机会,向沙皇夫妇坦诚这件事。
  伊莲娜转身走向房门,听到塔基杨娜赞美上帝的声音,脸上露出了一丝奇怪的笑,很快消失无踪。
  圣彼得堡街头,四处可见衣不蔽体的乞丐和头发胡子纠结成一团的流浪汉。
  “这就是圣彼得堡?”喀山喃喃自语,这和他想象中的未免差得太多。
  街上的酒馆,商店,大部分都已经关门,几家还在营业的,门前都排着长龙,其中有一家店铺前的队伍格外引人注目,挤在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喀山的脚步停下了。这是一家专卖华夏商品的店铺,窗前的牌子上写着饼干,面包和罐头,并在后边标注了价格。在牌子不起眼的角落,绘有一个北六省情报人员才看得懂的标志。
  十几个身高体壮的斯拉夫人和鞑靼人拿着棍子站在店铺前,凶狠的盯着在店铺前排队的人。假如没有他们,天晓得这些俄国人会做出什么。
  很快,店铺里走出一个男人,在门前挂上另一块牌子,代表今日的商品售罄。人群中发出失望的叹息声,一个俄国人女人哭着哀求,她的孩子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看在上帝的份上,只要一个面包,或是几块饼干。”
  那个女人拿出一条项链,黄金的链子,坠子是一整块红宝石。
  可惜,店主人不会为她破例,在如今的圣彼得堡,一块红宝石恐怕还比不上一块黑面包。
  就算再不愿意,有挥舞着棍子的斯拉夫和鞑靼大汉在,他们也不敢闹事。之前不是没有店铺遭受过抢劫,结果就是开业的店铺越来越少,继续这样下去,别说抢劫,就算捧着金砖也买不到一粒粮食。
  大地主和贵族老爷们倒是生活得很好,没落贵族,平民和下层的农奴就只能饿肚子。
  人群散去之后,喀山走到店铺前,敲了三下门,门上拉开一扇小窗,“今天没有面包了!”
  “面包没有了,馒头总有吧?”
  “馒头?”
  “是的,馒头。”
  小窗再次关上,过了两分钟,门打开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喀山面前,他有一双灰蓝色的眼睛,“面包没有,馒头也没有,窝窝头怎么样?”
  “那也不错。比起高粱面,我更喜玉米面的。”
  说完,喀山做出了一个手势,店主人也拍了一下喀山的肩膀,“进来吧。”
  事实上,对于为何要采用这种暗号,情报局内的人也十分不解。不过,比起诗词歌赋什么的,馒头窝窝头一类倒是好记许多。尤其是在洋人的地界,很多人恐怕连窝窝头是什么都不知道。
  五月二十三日,李谨言接到了情报人员从俄国发回的消息,看着上面的内容,李谨言有些拿不定主意。
  现在就把沙皇一家“救”出来?至少也要等他们被流放到西伯利亚吧?
  可这个机会又太难得,高尔察克被临时政府派到国外“考察”去了,十月革命后才会回国,楼少帅还在中西伯利亚行军,的确是行军,在独立旅的进攻途中,没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沿途遇到的村镇,很多都空了,要么就是只剩下女人老人和孩子,大部分壮年男人都被抽调到东线去打仗。
  确定安全之后,村长或是有威望的长者会被召集,领到一份粮食。
  没有劫掠,没有屠杀,村子里听不到女人和孩子的哭声。只有久违的土豆香气和热腾腾的浓汤。
  “从今天开始,这里属于华夏。”
  楼少帅的这句话,被刻在石碑之上,留在了通古斯高原。后世,这块石碑被视为华夏“侵略”邻国,抢占邻国土地的“罪证”。
  即便如此,有这块石碑在,有楼逍的这句话,这片土地,就属于华夏!
  五月二十六日,独立旅与西北的马队终于在通古斯高原会师。
  西北的大兵们骑在马上,脸上带着战后的兴奋,出鞘的马刀依稀泛出血光。
  楼少帅从车中跳下,马少帅也拉住了缰绳,翻身下马。
  “中途遇上一群哥萨克,正好弟兄们无聊,倒是得了不少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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