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之前因为礼物的事对六福有些成见,但何青圆是主,六福是仆,自然是六福战战兢兢,难道还要何青圆怕了她不成。
六福提心吊胆了几日,发现何青圆并没给她小鞋穿,该学便学,不懂就问,很是认真,而且她还让浮夏跟着一起学。
说老实话,何青圆于筹算记账这事上天资不高,而且不是打小学起来的,所以有些吃力。
但浮夏不一样,珠算她学了两堂课就融会贯通了,而且何青圆院里的小账本来就是浮夏在管。
六福好奇她不会珠算都是怎么记账的,浮夏不知道要怎么答,道:“在脑子里想一下增减就出来了。”
去了几日,六福同她们都相熟了,进门见了礼,面上笑容也比之前真挚些。
何风盈左手拨算珠,右手下笔如飞,利落地好似女侠舞剑,与此同时她还在回董氏的话,还在听九曲回话,一心几用,但一点都不耽误。
还在一颗一颗拨珠子,笨如小鸡的何青圆忍不住在心里赞叹,‘阿姐可真厉害。’
忙正事的时候自然不喜欢有人来打搅,何青圆算数初入门,也帮不上什么忙,有些局促地坐了,一时间寻不到缝隙来说事情。
倒是何风盈一抬头,瞥见浣秋立在院中,微微蹙眉道:“浣秋怎么还没去?再迟些岂不是要夜里赶路?”
何青圆一听觉得时不可失,有些结巴地道:“阿,阿姐,我便是要来说这事的,我想让浣秋同钱老二和离。”
何风盈没接她的话,但拨弄算珠的声响就没断过,衬得何青圆格外气短。
“怎么了?这可不兴说,好端端地怎么要和离?”董氏问。
“浣秋婆家待她不好,夫君也总是对她动手。”何青圆觉得理由十分充分了。
何青圆轻啧一声,似乎是有账目叫她心烦。
“老钱一家也是庄上的能人,他们来求的时候挺上心的,过日子么,总有些口角磕碰,浣秋有了你做主,也娇气了些,”董氏看着何青圆微笑,又对刘妈妈道:“你跟着浣秋去瞧瞧吧,也提点几句,叫老钱一家子待浣秋好些,可别呼呼喝喝的,也是咱们姑娘跟前的人呢。”
“阿娘,我……
何青圆想说自己不是要刘妈妈去给浣秋撑腰,而是要这门亲事有个了结。
但董氏显然知道她要说什么,又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心思,只是道:“来,坐到阿娘身边来,也瞧瞧你姐姐理账的本事,你日后虽不需得似她这般八面玲珑,样样拿得起,但既嫁做人妇,家中总有些田产基业需你打理,女子安坐后宅,有些东西势必要捏在手里,你先学着,等熟络了,阿娘会把你的嫁妆也交给你自己打理。”
何青圆瞧见浣秋跟在刘妈妈身后走了,还想争一争,又听何风盈道:“说起小妹的嫁妆,这一季收成不赖,中公账上现银充裕,阿娘要不要请几个中人来问问铺子?京城的铺面买卖少,咱们也要早做准备。”
“也好,等忙过这阵,咱们一起给你小妹挑拣挑拣。”董氏慈爱地看着何风盈。
何青圆平日里去家中库房,看看这个喜欢,瞧瞧那个也喜欢,有了嫁妆产业就是有了全然属于自己的进项,可以拥有更多喜爱的物件,本该欣喜,可她此时心中却一点波澜都没起,硬着头皮又坐了坐,出了院子就让人把浣秋寻回来。
秦妈妈匆匆去,匆匆返,“姑娘,浣秋已经叫她婆家人带走了。”
这在何青圆意料之中,却叫她心头一紧,憋闷至极。
“姑娘,老钱一家在庄上得用,哪能和离呢?况且给他家做儿媳,有面子没里子,可多少人的姻缘是面子里子都没有的?夫人今日叫刘妈妈陪着浣秋一起去,已经又给了浣秋一重脸面,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夫人已经很慈悲了。”
秦妈妈生怕何青圆因此同董氏有了隔阂,在她看来这是很不值当的。
何青圆抬眸看着秦妈妈,只是很平静地道:“秦妈妈,你看,这么些年过去了,从九溪到京城,有些事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我还是一点都护不住你们。”
秦妈妈自以为旁观者清,结果被何青圆这一句拽回到湿雨绿青苔的九溪。
她自然记得自己和浣秋如丧家之犬一样被窦氏驱逐出来,靠着何青圆历经层层盘剥,辗转托人送到她们手中的一点银子上京寻主家。
更记得自己拿到那几两银子时的惊异,也记得坐不起官船,只能待在商船潮湿至极的货仓里掰着指头数日子的痛苦。
秦妈妈因此落下风湿的毛病,可在何青圆跟前不敢提。
“姑娘啊。”秦妈妈把着玫瑰椅的扶手跪下来,这一声叫本来想宽慰何青圆,却把自己的眼泪给唤出来了,连忙转脸去擦。
“您已经待我们很好了,瞧瞧院里那几个侍弄花草的小丫头,原本都枯黄干瘦的,现在一个个宽了心,每日吃好睡好的,脸蛋都肉乎一圈了。”
秦妈妈止住眼泪,见何青圆不说话,头颅低垂,像一朵凝在秋夜的莲苞,时节不对,没开就要谢了。
“姑娘可千万别因为咱们这些下人的事想左了,夫人待你可是真真的。”
何青圆被这句话戳了一下,道:“娘待我当然是好。”
她说得有些慌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慌乱,就算不是第一好,不是第二好,总也是待她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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