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节
腿被撞得挪了位置,身体不由绷紧了一瞬,林重瞪了赵景川一眼,拿笔写下解题过程,丢给赵景川。
“我看不懂。”赵景川凑过来,贴得挺近的。
这个人总是这么没有分寸感,令人讨厌。
林重被迫给赵景川讲了遍,赵景川也不知在没在听,反正最后这家伙给林重来了一句“听不懂”。
林重不禁怀疑赵景川的智商:“你是怎么考上的大学?”
赵景川:“我的事,你少打听。”
林重心想,我还不想知道呢。
老师走上讲台,赵景川立马跟应激性反应似的,趴桌子睡觉。
林重无语:“……”
上面老师讲着课,林重偷闲的一会功夫儿,气呼呼地在赵景川的袖子上画了个王八,课上到一半,赵景川睡醒了,一抬头又一低头就看见了袖子上的丑王八,龟壳上写着傻逼两个字。
赵景川看向林重:“你画的?”
林重摇摇头。
“肯定是你画的。”赵景川又用膝盖去撞林重的腿。
林重身体猛地一颤,一脚踩住赵景川的脚。
赵景川嗷一声,引得整个教室的人都看了过来,他龇牙咧嘴地把头埋起来,众人的视线在他身上聚焦了几秒,又纷纷回过头去,他从臂弯里露出一双眼睛,恶狠狠地对林重说:“抬脚。”
林重慢吞吞收回脚。
赵景川直起身把薄外套脱了,扔林重怀里:“给我洗的。”
林重难受得紧,不想搭理他,趴在桌子上把脸埋起来。
“咋的,哭了?”赵景川特欠揍地贴林重耳边说。
林重还是不理他,他根本不敢想象他脸上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赵景川嘚瑟两句就消停了,一直到课间,林重才抬起头来。
赵景川把两张纸扔到他桌上,“老师的板书,要不?”
林重要,只是他看了一眼赵景川记的,θ写成了8,他差点没笑出来。
“给老子买水去。”赵景川甩过来一张百元大钞。
林重刚觉得赵景川干了件人事,才一会儿功夫,就又这个德行了。
他捡起钱,把赵景川的衣服放到桌上,抿唇站起来,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走出了教室,他努力让自己走路的样子和正常无异,害怕别人看出来什么。
忽然肩膀被人从后面扣住,陈路生拉住他的胳膊,拽着他去了厕所,两人挤在厕所隔间里,陈路生的样子好凶,捏着他的脖子,狠狠咬他的嘴唇。
第38章
“你就那么喜欢粘着男人嘛。”陈路生把他的嘴唇咬出了血。
“……我没有。”
林重怕别人听到,连大气都不敢喘。
“那你往赵景川身边凑。”陈路生说“是不是两节课不够啊?让它一直在你肚子里待到下午好不好?”
林重摇头。
“那还不趴过去。”陈路生冷声道。
林重乖乖转过身去,趴在隔间门上,捂住自己的嘴,陈路生的手摸上他的腰。
裤子垂到了脚踝上,陈路生的手扣紧了林重的腰,他手上的力道很大,在林重腰上留下青紫。
陈路生将钢笔取出来,扣腰的手绕向前,抓住林重的衣服下摆往上拉,塞进林重嘴里。
“咬住。”他说。
林重顺从地咬住。
陈路生拔下钢笔的笔帽,一手持笔,一手重新扣住林重的腰,防止他乱动,然后他在林重裸露的腰后落笔,尖锐的钢笔尖刺进皮肉,林重疼得额头上后背上冒细汗。
好像有风声在耳边肆意,林重闭了闭眼,复又睁开,眼前漆黑一片,不是白色的隔间门,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后腰,触感光滑细腻。
连疤都没留下。
原来他刚才是睡着了,做噩梦了啊。
他像是刚从真空中挣脱出来,充足的氧气灌进肺腑,他大口大口喘息着,像条快要渴死的鱼。
他坐起身,抹了把脑门上的汗,窗外风声呼啸,透进来丝丝凉气。
“做噩梦了?”陈路生也醒了。
他起身抱住林重,手一下下顺着林重的背:“不怕不怕……”
林重靠进陈路生怀里,身体一阵阵无力,陈路生温柔的抚摸令他原本清醒过来的脑子再次变得混沌。
记忆像海中的漩涡,巨大的吸流将他拖拽入其中,他不想想起,可零碎的片段不可控制地浮现,渐渐连成完整的一条。
后腰上刺痛不止,陈路生在那上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以后少和他们来往,赵景川一个,周博一个,再不听话,”陈路生的声音于他耳边响起,带血的钢笔尖映入他的眼帘,“我就把它直接塞进去,不带盖子。”
他忍不住浑身瑟缩着颤抖着了一下。
陈路生将他抱得更紧了,他已经快分不清被抱紧的和被刺字的到底哪个是此刻的他了,他狠狠咬自己的嘴唇,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衣服穿好。”又是陈路生冰冷的声音。
他看见陈路生把笔帽盖回钢笔上,扔进垃圾桶里。
“不怕了。”陈路生忽然又变得好温柔。
他侧过头,陈路生的侧脸近在眼前,模糊的,朦胧的。
像闪屏一样,眼睛闭合一次,眼前便换了一个画面,陈路生背对他走在走廊上,黑夜里陈路生看着他温柔地哄他,在教室里陈路生喝了一口他接的水,陈路生拿笔在桌上一下下点着,赵景川问他水买哪去了,陈路生温柔地看着他,赵景川把桌上的衣服扔到他头上,说他哭得娘们唧唧的,真难看。
他真的受够了。
他一把推开陈路生,跑出了卧室。
打开卫生间的灯,他站在洗漱台前,打开水龙头,捧了几把冷水扑脸上,洗漱台上被他弄哪都是水,连镜子上都甩上了水珠。
他笼了把湿漉漉的头发,抬起头。
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眼前终于清晰了,没有了头发的遮盖,额角的疤露了出来,坑坑洼洼地印在那里,恶心着人,明明愈合了,却又好像没愈合一样,时不时疼一下。
曾经的那些破事也一样。
都来恶心他,不让他好过。
他忽然想抽烟了,转身看见陈路生站在卫生间门口,他们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他很快挪开目光。
绕过陈路生,他走到客厅,从搭在沙发上的外套里掏出烟,点了一根。
他窝在沙发上,蜷着腿,烟入肺腑还不够,他又想要酒了。
家里的酒大概被陈路生全清掉了,他把冰箱和橱柜里找了个遍,没找到,他叼着烟,郁闷地坐回沙发上。
一根烟抽完,他够到烟盒,又给自己续了一根。
陈路生一直站在那看着他,许久才有了动作,走到玄关前,换鞋出去。
林重莫名松了口气。
良久,陈路生又回来了,抱着一箱酒放到茶几上,他找出酒起子,打开了一瓶酒,递给林重。
林重接过。
陈路生又开了一瓶,“我陪你喝。”
两人闷声喝酒,也不说话,林重的酒量练出来不少,几瓶酒下去才有了些醉意,半箱没了的时候,他开始口不择言了。
“你以前真不是个东西。”林重说完又骂一句“草你爹的。”
“嗯。”陈路生赞同。
林重给了陈路生一拳,砸在了陈路生肩膀上,“你还嗯!”
陈路生笑了笑:“嗯。”
“去死吧你。”林重斜了陈路生一眼。
“我还不想死。”陈路生很认真道。
林重轻哼一声,他坐在沙发上,陈路生坐在他脚边的地上,靠着沙发,他伸脚踹了陈路生一下,“去死。”
陈路生:“不死。”
林重不理他了,喝了口酒,歪靠着沙发。
“我爱你。”陈路生忽然道。
林重脸颊红扑扑的,眼里满是朦胧的醉意,他冷笑一声:“呵,你有病,三年前你不爱,我跑了你不爱,都跑三年你跟我说你爱我,爱你妈爱,就你这种爱法,吃屎你都赶不上热乎的。”
“三年前我就爱上你了。”
“放屁。”林重说“爱我你把我送给别人。”
陈路生:“对不起。”
林重:“你还划伤我的脸。”
陈路生:“对不起。”
林重:“我不接受!”
林重咕咚咕咚把酒瓶里的酒喝干,他把空瓶放到地上,伸手又拿了一瓶,打开瓶盖,继续灌。
陈路生没喝多少,光看着林重往嘴里灌了。
林重喝着喝着,抱着酒瓶子,靠沙发睡着了,陈路生拿走他怀里的酒瓶,抱起他进了卧室。
一动,林重就醒了,他枕着陈路生的肩膀,醉醺醺道:“我又梦见你了,那个时候的你。”
陈路生怔了一瞬,没急着把林重放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