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锁|极端
这次的卧室还是在二楼,格局跟在x市租的那个差不多,舒悦再多两步她都不想走了,直接走进了离楼梯最近的房间。
进去第一件事就是去浴室洗澡,她这次用了浴缸,拿出行李箱里的精油,准备好好跑个澡。
舒悦架了平板在旁边,打开了电影。
浴室里就只有《广岛之恋》的声音。
舒悦躺在蕴满香气的浴缸里,也没有看画面,只是听着台词,脑子里就能回想起场景。
渐渐的,电影的旁白和记忆里颜易文的声音重合,那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他读着广岛之恋的原文书直到她睡着。
为什么明明他就在她身边,但她还是想念回忆中的他。
舒悦眼角竟然有些湿润,她怀念的不是那个时候的颜易文,她只是怀念那个时候自己能全身心的爱他,每天除了上课,没有其他的事干扰。
那时候只要他在身边,再累也会觉得快乐。
两个人都没变,感情也没变,那究竟是哪里不对?
等到舒悦出去的时候,房间里很安静,颜易文躺在床上熟睡,他身上的毛衣也未换下,可能是想等她洗好澡出来,但困意胜过了意识。
舒悦踱步到他身边,蹲下看着他的睡颜,轻轻在他挺立的鼻梁上吻了一下。
颜易文并没有因为这个动静而醒,舒悦就干脆坐在地上趴着床沿继续看着他。
不可否认的是,这张好看的脸本就是吸引舒悦的最初因素,但后来他身上有好多特质都超越了这个肤浅的诱因。
到现在,诱惑舒悦的是他整个人,连他的缺点都反而成了舒悦迷恋的个性。
不知道过了多久,舒悦在混乱的思绪中也熟睡了过去。
外面渐渐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与地面碰撞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响个不停,到了下午,外面的行人为了归家,打着伞穿梭在各种小巷子里,天空还是灰蒙蒙的。
颜易文醒的时候,因为昼夜颠倒的作息,头有些沉重,他睁眼就看到趴在自己面前睡着的人,嘴角还是止不住勾了勾。
这两天的别扭一直来不及单独面对面好好谈,但颜易文知道,问题可能不出在他们身上,有时候很多事情是没办法的。
比如她说她轻松不了,那他能做什么呢?
给她机会放弃吗?
不可能。
颜易文想到这里,笑意渐敛,起身洗漱完后拉开了窗帘,外面天空阴凉,几乎没有光渗透进来。
他转身看着以并不舒服的姿势睡着的人,轻叹了口气,走过去俯身轻轻晃了晃她胳膊,“宝贝,去床上睡好不好?”
舒悦睡眠并没有很深,朦朦胧胧睁开双眼,“你醒了?”
“嗯,”颜易文半抱着她起来,“我抱你去床上睡。”
舒悦起身的时候,因为昨晚盘腿时间太长,腿麻得不行,微微踉跄了一下,还好有颜易文支撑着她,将她抱起放在床上,还给她盖上了被子。
“你还在生气吗?”舒悦一躺下就问。
“没有生气。”
舒悦听着他还是稍冷的语气,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颜易文走到门口准备开门时,舒悦没忍住,问,“你能不能有事直说?”
颜易文听着这不耐的语气,眉间跳了一下,转头看她,“你想我说什么?”
“你心里想什么你就说啊。”
“我昨晚都给你说过了,你说你轻松不了我能说什么?”颜易文皱眉,积压的情绪差点收不住,“你说你要放弃,我能说什么?”
颜易文见她迟迟没能回应,就尽量又把情绪压回去,微垂了头,“我的爱不是为了让你难受的,它本来是该给你幸福,我觉得我搞砸了。”
但是,又不可能放手。
舒悦心突突直跳,那股从心底生出的心疼又出现了。
她怎么舍得的?
逼他说出这些话。
舒悦掀开被子下床,一过去就环抱住他,“对不起,我不说了。”
“你没有做错什么。”颜易文身子是僵着的。
舒悦将头蹭到他的胸膛,声音出来又被他的身体挡住,显得沉闷,“过去了好不好?不提了。”
舒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也不想去细想。
她只知道,要她现在离开颜易文,那是不可能的。
房间沉寂好一会儿,颜易文才抬手抚上她的脑袋,吻落在她的发丝,唇微张又微合,几番拉扯下,他才开了口,“我陪你再睡会儿?”
这意思,也是愿意翻篇的态度。
“好啊。”舒悦自然是有了阶梯就赶紧顺着往下走。
有些事情被默契的搁置,他们谁也担不起丝毫破裂的风险。
颜易文微曲了腿,还是围着她的腰身将人横抱了起来去到床上,他也跟着上了床,将人揽到了怀里,轻拍着她的薄背。
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屋里安静得连空气中的白噪音都快要听不见,但两人却可以清晰的听到彼此的呼吸。
颜易文知道她没睡着,手掌移了位置,摩挲到了她的腹间向下,伸进了裤腰开始与湿嫩的地方亲密接触。
他揉得很轻缓,就像是做一些习惯性的按摩,手法熟练但不刻意,舒悦就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撩拨中下陷,舒爽的痒意像破土而出的嫩芽。
但颜易文的掌心还是越来越水润粘腻,甚至能听到肉与水之间的相互挤压。
舒悦咬住了唇,细小的轻哼从鼻尖溢出。
但很快,更加有存在感的手机铃声盖住那些晦涩的声响。
“电话响了,你的。”颜易文提醒,虽然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
舒悦颤颤巍巍的长舒一口气,起身准备查看,她只好趴在他身上去够床头柜上振动不停的手机,颜易文也抽出了手,在她微翘的臀肉上亲昵的拍了一下,带些调笑。
舒悦看了一眼备注,是杨楠。
“喂?”电话那头听着心情十分明媚。
“怎么了?”
杨楠正在厨房翻箱倒柜,混着乒哩乓啷的声响,“我就想问问,咱家的面包机你收在哪儿呢?”
别人都是女儿找不到东西问妈妈,在她家就是妈妈找不到东西问女儿。
舒悦拿手机紧贴在耳朵,翻身躺了回去,又回到颜易文的怀中,“好像在厨房洗水槽上面的那个柜子里。”
杨楠翻翻找找,终于看到了那黑灰色的机器,但下一秒又有了新的问题,“咋用的来着?”
什么低级问题?
舒悦不太想细说,“妈,你不能自己上网搜吗?”
杨楠也不恼,“懒得查,你就给我说说呗。”
舒悦叹了气,但还是耐心的教她该怎么一步步做。
直到杨楠成功考了一个吐司之后才消停。
“阿文呢?”电话那头话题转得迅速。
舒悦无奈得很,刚刚自己说了一大堆,没得来什么夸奖不说,一说到其他的,就是,阿文呢?
舒悦将手机塞给了颜易文,阴阳怪气的重复杨楠的问题,“阿文呢?”
颜易文笑着揉了她的发,接过手机,“阿姨。”
“你们多久回来啊?”电话那头问。
“可能还要个几天。”颜易文回。
杨楠倒是沉默了一会儿才又说,“你开个免提。”
颜易文虽不知道她什么目的,但还是将手机的免提打开。
杨楠的声音蓦然填满了房间,“舒悦,你那电影不是投了青年影展吗?你俩早点回来,我带你去s市见见评委。”
舒悦接得很快,“妈,我不走后门好吗?”
“哪有后门给你走?就给你刷刷脸而已,”杨楠那边似有了蛋花与油相互渗透的声音,“不说了,我要下厨了,你们记得早点回来就行……”
电话挂断那一秒也有油在锅里炸开的轻微爆裂声。
舒悦嘴角都有些抽搐。
她妈妈做饭?
家真的不会被烧成灰烬吗?
颜易文将手机放回床头柜,重新揽紧了怀里的人,“继续睡。”
如果不是那手又不老实的在自己胯间,舒悦真就信了他想让她好好睡。
“你放松点,别夹啊。”颜易文的手掌被她大腿禁锢得有些断断续续。
瘙痒感还在持续,舒悦愤懑的推了他,“你要么就进来,要么你就……嗯……”
一只骨骼分明的手指还真就带着湿腻滑了进去,扰得一江春水紊乱激荡不止,舒悦只好曲起了腿,控制不住的往他身子上蹭。
颜易文空出的另一只手在她背后,伸进了衣服将暗扣挑开,手指也被湿淋淋抽了出来,手掌按压揉搓后才又往上移。
就像浪花碰到礁石,硬生生将快感堵在半中央,舒悦不耐极了,“你干嘛啊?”
但又有情动中独有的娇媚。
颜易文只是微扬了嘴角,那只已经覆满了淫水的手轻轻笼住了她胸前敏感又柔软的地方,五指按压后又顺时打转,像隔了凉凉的湿滑剂,但又在相互摩擦中生了热度。
像有人在那儿燃火,让全身的细胞都活跃了起来,舒悦在颤抖中半推半就,抓着他的手腕不知是想阻止还是想让他再用力些,又或许只是缓解的方式。
颜易文嗓子似有沙尘掠过,是质感中的低哑,“好滑,这是谁的水?”
更烧了。
“我老婆的。”颜易文低声在她耳边完成了自问自答的闭环。
这像是床上的低俗调情,但最后叁个字又实在带有缱绻的真诚。
舒悦在一层接着一层的快意中吻上了他近在咫尺的唇。
新加坡那一场《风雪俏佳人》的重映。
为何薇薇安到了最后才愿意与爱德华接吻?
或许就是因为,唇齿之间水乳交融时所能感受和给予的爱与缠绵,是无论多么猛烈完美的性爱都无法代替的。
——
年轻人有年轻人旅游的方式。
这次c市的游玩,像完成任务一样去逛了几个大热的景点后,几人都把时间耗在了商场和夜间活动。
其实杨帆和方敏喝得烂醉如泥就算了,但舒悦见证了颜易文连着两晚喝得不省人事的事迹,她从第一晚的不可置信,到第二晚的无可奈何。
他喝醉就算了,就是喝醉了偏要抱着她乱啃,把她撩得情难自抑,但他又实在没那意识去顾忌她,每次都是把人弄得软成一片,然后自己倒头就呼呼大睡。
直到第叁晚,他又是醉得一塌糊涂,舒悦实在招架不住他猛烈攻势后的“撒手人寰”,准备第二天好好跟他说说这事。
但这人,都和周公快见上面了还要抱着她,不停嘟囔,“以后你想喝酒可以就在家喝。”
那一刹那,舒悦才明白过来这人抽的是哪一阵风。
幸好舒悦的放纵算是有底线,不然像颜易文这样毫无空隙的去追求契合与同化,他俩迟早变成sid and nancy。
她去吸毒呢?
他也跟着去?
带上南京锁的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希德和南希没有,娜娜和莲也没有。
如果感情一旦走入这样的极端,哪里能拿出相配的灵魂去承接呢?
作者写在最后:
以防一些文中提到的东西干扰理解做以下说明:
1.《希德与南茜》:电影,真实事件改编,性抢手乐队主唱和他女朋友的事件,两个人的感情在我看来,最后的悲剧有太过热烈的原因在。
2.《风月俏佳人》:第一章就提到的,童话爱情故事,它经典在于,是很多现在烂大街梗的开山鼻祖之一,李察基尔也是从《芝加哥》我就很爱
3.《NANA》:娜娜和莲最后也悲剧收场,此中不能说没有两人感情太过纯粹和依赖的缘故
4.南京锁:南希给了席德,而娜娜受这个电影启发,给莲同样拷上了南京锁,在偏现实向一点的艺术作品里,偏执一般没好果子吃
5.现在的情况是,舒悦现阶段因为自己的事已经够消磨精力,她可能没办法事事都考虑到颜易文,还有一个点,舒悦觉得不管是她还是颜易文,两人有些极端了,她可能现在这个阶段接受不了爱对方大过爱自己的事实。对很多人来说,几年是不足以献出自己所有的。(所以需要遗憾和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