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

  四周侍卫已经哗啦跪倒一片,“属下护驾不力,请陛下责罚!”
  “皇兄!”李景煜忙跳下马跑去求情。
  “罢了。”李无廷抬手,“你们……”
  话刚开口,又一阵马蹄从背后的山林间飞奔而来。轩王李应棠拖了头鹿兴冲冲跑来,
  “陛下猎到了什么!看臣猎了头——”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李应棠看了看李无廷手中的弓,又看了看发丝披散的宁如深,最后将目光落到那条被箭射穿的发带上,“原来是猎到了宁大人……”
  他缓缓退下,“臣献丑了。”
  李无廷,“……滚回来!”
  …
  一刻钟后。
  几人骑着马一同往回走。
  李景煜坐到了李应棠的马上,宁如深看着他两兄弟,心头百感交集:
  从今天他醒来就开始说些离谱的话。
  看把李无廷惹到了吧。
  惹到李无廷的兄弟俩不敢走人旁边,宁如深被迫走在了他们中间。
  李应棠弥补地开口,“是本王唐突了…宁大人保护景煜有功,重赏!”
  他说完从身上摸了块玉出来,“这是本王赠你的。”
  李景煜也从身上摸了颗珠子出来,“这是本王赠你的。”
  “多谢殿下。”宁如深收完礼。
  两人又齐刷刷把目光对向了李无廷。
  李无廷,“……”
  宁如深忙摆手,“不必不必,这都是臣的本分。”
  他说这话时目光已经在李无廷身上游移起来,仿佛在搜寻心仪的谢礼。
  李无廷青筋一跳,“……宁琛!”
  作者有话说:
  宁如深:陛下不送我点什么吗 ovo
  李应棠:我们都送了,你随意~
  李无廷:……(被道德狠狠绑架)
  *看雪看星星看月亮…:出自《还珠格格》
  第15章 臣的耳朵
  直到出了林子,李无廷也没摸出点什么。
  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地走了。
  留下李应棠两兄弟在背后唏嘘不已……
  宁如深望着他沉稳的背影,遗憾地捏了捏手里的珠玉,自我安慰:
  好歹是一国之君,不是那么好被拿捏的。
  …
  第一天的狩猎在下午酉时便结束。
  天子和百官猎得的猎物都由侍卫按箭矢清点,最后统计上报,由天子定下头筹。
  场地中央堆放着各种猎物。
  众臣都在四周听着报数,热烈围观。相互间恭维道贺,场面一片热闹。
  宁如深也揣着袖子和耿砚一起晃过来。
  场中赏赐已定。
  拨得头筹的是位兵部郎中,得了把削铁如泥的御赐宝刀,在同僚艳羡的目光下激动地叩首谢恩。
  其余人的赏赐也由内侍挨个宣了下来。
  宁如深探着头,目光微微馋涎。
  李无廷果然还是没给他赏点什么。
  不过当时出手的其实是李无廷,本来也没他什么事情……
  他在这里揣袖站着。
  四周同僚注意到,转头同他打了个招呼,“宁大人今日也进了猎场?”
  宁如深点点头。
  其中一人好奇,“喔?可有猎到什么。”
  宁如深摇头,“我没有狩猎。”
  几人面面相觑,“那是去干嘛了?”
  宁如深说,“我是去护驾的。”他说完默了一下,自己都品出几分荒谬。
  周围同僚果然一片安静,齐齐看着他,“………”
  耿砚尽量不显得太冒犯,“这是你新想的笑话?”
  宁如深双眼微眯,想踹点什么。
  正在这时,看台上方宣赏的声音似磕绊了一下:
  “大学士宁琛,护…护驾有功——”
  热闹的场中一瞬如冷水入沸,沉寂了下来。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宁如深。
  “御赐雕弓一张!”
  宁如深心头一跳,看向台上。
  只见一张精美的雕弓被抬了上去,弓长半身,质若流光,比那头筹赏赐的宝刀还要繁复贵气。
  他:………
  德全远远地尖着嗓子细声道,“宁大人,还不快领赏谢恩~”
  宁如深润了下干涩的唇。
  然后顶着满朝孔武有力的武将、武艺高超的侍卫、被远远打发的尹照和拿着宝刀的兵部侍郎的注视……尽量神色自若地走了上去。
  近了,那张弓看着更为扎实沉重。
  李无廷十分自然地看向他,“宁卿有功,重赏。”
  宁如深指尖一颤:真是好重的赏。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臣,谢恩。”
  木质的重弓落入手心那刻,他胳膊都被带得晃了一下,差点失去表情管理。
  ——这算什么。
  李无廷是在道德绑架里给了他最大程度的反击?
  上方落下一声心情似不算太坏的“嗯”。
  ·
  内侍将弓给他送回去了。
  这把弓虽然做工精美,但并非仅供观赏的艺术品,而是可以实打实用于射猎的良弓。
  宁如深不想暴殄天物。
  今天天色已晚,等明天去摇个人来教他。
  …
  第二天一觉睡醒。
  宁如深看耿砚父子都还在帐篷里,耿岳坐在不远处和一名同僚下棋。
  他洗漱完,叫了声耿砚,“今天不用狩猎吗?”
  耿砚晃过来,“第一天基本都要参与,后面就随意了。”
  宁如深恍然,又拿出那张弓,“那正好,你来教我射箭。”
  耿砚表情瞬间一拧,“你在开玩笑吗?我也是文官。再说,你这御赐之物,万一我给你扒拉坏了,是要掉脑袋的。”
  他想了想,“要不你去找我爹吧,他年纪大力气也大。”
  “……”
  宁如深看了眼不远处老胳膊老腿的耿岳,轻轻感叹,“你可真是孝死你爹啦…”
  耿砚微微一赧。
  宁如深掀开帐篷望了一眼。
  只见留下来的大多都是文官、老臣,要么就是昨天已经拨得了头筹的兵部侍郎。
  他抱着那张皇恩浩荡的弓,“你说我去找兵部侍郎教我怎么样?”
  耿砚想起兵部侍郎那柄巴掌大的小刀,“你看着就像是假装不经意去炫耀的。”
  宁如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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