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节

  可在雪虐风饕的天气下撒欢那么久,实是令云晚汀里里外外都被吹了个透、冻了个透。
  纵使姜汤喝再多,也压制不住寒气侵体。
  晚上十点半,云晚汀开始出现低烧症状。
  顾休与不敢掉以轻心,一直在边上没睡,见状忙将毛巾浸入冷水再拧干,五分钟换一换给他物理降温。
  然而零点过半时,云晚汀体温仍旧不见任何下降趋势,反而直升到38.5c。
  顾休与喂他吃了退烧药,神经紧绷到极点。
  凌晨两点半,云晚汀体温已达39.5c。
  小猫:雪橇,好玩o(≥ ▽ ≤)o
  雪景小猫,封神!
  提前放下章的一小段话……脆弱宝宝……眼睛尿尿了……tot
  “贺非序想让云晚汀高兴没错,顾休与顾着云晚汀身体、不准他玩雪没错,云晚汀体质太弱更没错。
  怪只怪老天爷,教这孩子这样可怜。
  寻常人轻易便能获得的快乐,他却总得付出代价来换。”
  周日上夹子,所以明天周六不更,周日23点后更新~
  第27章 病恹恹小猫
  顾休与给云晚汀裹了两层羽绒服,准备去医院。
  人在异乡,又是深更半夜,公共交通早已停运,网约车也因极端恶劣天气而迟迟无人接单。
  步行更是行不通,哪怕路程不远,可风雪未停,高烧病人哪里经得起再多折腾。
  等不及了,顾休与关掉打车软件,打算联系台汝当地与顾氏有过生意往来的合作伙伴。
  严子舜晓得云晚汀身子骨极弱,只怕夜里要凶险,便也一直没睡。
  听见隔壁半夜仍有响动,严子舜便过去,果然瞧见顾休与抱着云晚汀,都是一副要外出的打扮。
  他忙问道:“能叫来车吗?”
  顾休与简短道:“青云地产最近和顾氏有合作项目,找韩本浩弄辆车过来。”
  严子舜踟蹰一瞬,倏然道:“这民宿老板,有辆依维柯。”
  这家民宿是夫妻店,两人轮班倒,此时是老板娘在前台值夜班。
  依维柯是俩人平时开着去火车站机场接订房客人的。
  顾休与简短说明情况,便问是否能借车。
  老板娘有片刻的犹豫。
  顾休与迅速开了个价,足够买不知道多少辆新的依维柯。
  又沉声道:“实在不能再等,拜托您。”
  老板娘慌忙摆手,惊得话语都磕巴道:“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担心这天黑路又滑,你又要照顾孩子、又开车,不安全啊,我看,还是去喊我那口子送你们过去吧。”
  她说着便拉开抽屉拿出车钥匙,顾休与当即道:“不麻烦,我会小心的,谢谢您。”
  他不再多驻足,接了钥匙便开门步入漫天风雪。
  严子舜忙小跑跟上,不忘对老板娘解释道:“您别多心,他非要自己开不是针对您二位,就是……”
  “就是除了他自己,他谁都放心不下。”
  火急火燎挂急诊、检查、输液,怀里小猫烧得气若游丝,身子烫得顾休与眼底一片赤红。
  严子舜虽说全程跟着,可一点帮忙的余地都没有。
  顾休与对于就诊流程与照顾病人的熟悉程度完全是他望尘莫及的。
  一看手机凌晨三点半,严子舜抹了把额头的汗,坐到病床边。
  并非累的,而是这短短三公里跑得他心惊胆战。
  风雪塞途,路上仿佛唯有这一辆依维柯一往无前。
  又要求快,又要求稳。
  严子舜观察顾休与脸上压抑到极点的焦躁之色,生怕他失控直接把方向盘都捏碎掉。
  单人病房环境还算安静舒适,见顾休与眼中血丝密布,严子舜提议道:“要不你歇会,我在这守着幺幺?”
  不出他所料,顾休与只道:“不用,你回去也行。”
  云晚汀躺在病床上,脸色同枕头被子一样雪白,时不时还打个冷颤。
  顾休与已经给他盖了两层被子,又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上头,可云晚汀仍然忍不住蜷缩着身子。
  见他张着唇,顾休与便附耳过去。
  他轻声问道:“怎么了,幺幺,好受一点没有?”
  云晚汀几个字都说得很吃力:“头……头晕……”
  顾休与眼眶赤红,掌心摸摸他额头,艰难开口道:“闭上眼休息一会,好不好?”
  云晚汀头又疼又晕,泪水淌得面容湿淋淋,眼睫一颤又溢出两行。
  他小声道:“难受……”
  “不难受不难受,”顾休与心尖掐着疼,抖着手去给他擦脸,道,“等你好了去吃冰激凌,好不好?”
  云晚汀却并不如往常一般期待,反而一面流眼泪一面道:“不要吃……”
  小猫平时那么爱吃甜的,不给吃还要悄悄吃,矛盾地又笨又机灵。
  病得可怜了,顾休与舍不得再约束他了,他反而不想吃了。
  顾休与忆及去年他那场重病,也是这样什么都说不想吃,瞳仁黯淡得都没什么生气。
  顾休与想方设法,挑着他最最爱吃的,好说歹说哄他吃上两口,转头又会反胃吐出来。
  顾休与一听他说不想吃,便想起五内俱焚的那一年。
  他深恐云晚汀又要命悬一线,神经质一样对着输液瓶看了又看。
  掖被角、喂水、擦脸、湿棉签沾嘴唇这些活儿顾休与全做了,严子舜在旁边毫无用武之地。
  可他又担心万一有要他帮忙的于是不敢回去,稍一思量,打算去旁边小便利店买点水果。
  一转眼却瞧见仨大高个急匆匆冲进病房来,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
  “……”他啼笑皆非道,“你们仨凑什么热闹,回去睡觉去!”
  贺非序后悔不迭,自责得都快跪到病床前去了。
  他不住地抓头发,懊丧道:“我就该催汀汀回去的……领着他瞎玩什么呢。”
  严子舜心头陡然间怪不是滋味,低叹道:“行了,这事也说不上来谁对谁错。”
  贺非序想让云晚汀高兴没错,顾休与顾着云晚汀身体、不准他玩雪没错,云晚汀体质太弱更没错。
  怪只怪老天爷,教这孩子这样可怜。
  寻常人轻易便能获得的快乐,他却总得付出代价来换。
  云晚汀这一病便连绵数日,体温过山车一般起伏不定,人也镇日蔫哒哒的毫无生气,瞧得人几乎要心疼得掉下泪来。
  除了顾休与陪床之外,其余三个男生也跟木桩子扎根似的赶都赶不走。
  唯有严子舜不得不带着其余学生先行返回宣门。
  等到彻底康复时,整个黄金周已然结束。
  出院时,气温相比前几天回升了一大截,恢复初秋暑气刚散的模样,一件薄外套便足矣。
  积雪自然早已融尽了,把小推车当雪橇来狂欢仿佛只是一场荒唐的梦境。
  云晚汀坐在回宣门的飞机上,低喃道:“好可惜呀,一个假期能做好多事情呢。”
  顾休与却没念叨他不听嘱咐跑去玩雪,只道:“三个月之后就放寒假了。”
  云晚汀:“……”并没有被安慰到。
  空姐过来递上菜单,轻声细语询问是否需要饮品。
  顾休与挑了几个念给云晚汀,云晚汀便对空姐小声道:“请给我一杯青柠汁。”
  空姐回复好的,顾休与又道:“麻烦再倒一杯鲜奶。”
  空姐依然笑容得体:“好的。”
  可完美笑容之下,她满脑子都在呐喊:“卧槽卧槽卧槽!”
  这不就是卓新柳演唱会上那个漂亮崽崽吗,她登机前刚连刷几十条他的小视频,现在首页推荐又出来好多没看过的!
  送完鲜奶与青柠汁后,她不禁回身再悄悄瞥一眼。
  少年似乎有些困倦,面色也比演唱会那日苍白些许,半阖着眼倚在顾休与肩上。
  顾休与正端着牛奶喂他喝。时不时温声同他说话。
  云晚汀精神不济,回答的次数不多,基本只是动动唇冒出一两个字。
  瞧见男人时不时轻抚少年发顶,空姐一壁离去,一壁暗暗咋舌。
  评论区猜他们是叔侄?……有这样的叔侄吗?
  黄金周过后的第一天,无论上班还是上学的都分外萎靡。
  云晚汀今儿踏进教室,便察觉班上同学背单词和古文的声音都比放假前无力。
  贺非序一见他进来便凑近,十分紧张地探探他额头。
  自打那夜瞧见云晚汀气息奄奄之后,贺非序便跟惊弓之鸟似的。
  生怕自己一错眼,小猫便又病得就剩一口气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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