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节

  岑淮安吃到了爱吃的菜,下午的状态更好了,不过现在比赛已经快要进行到最后了,剩下的都是厉害的选手。
  这场比赛是四强比赛,岑淮安能一直赢到现在,郭林都没想到。
  儿童比赛里他也知道有几个学棋学得不错的孩子,比如上周第二场岑淮安的对手,他的水平就不低。
  在那一场,郭林本以为岑淮安赢不了了,没想到最后是他赢了。
  复盘棋局的时候,郭林发现,岑淮安赢就赢在他心态够稳,如果他的对手和他一样最后稳住,谁输谁赢真说不准。
  而上场和许灵灵对上是岑淮安的幸运,因为许灵灵上两场是侥幸没遇上厉害的对手,她比二场岑淮安那个对手的心态还不行,她还自傲。
  输了比赛毫无意外。
  不过四强岑淮安要想赢,难度就有点大了,郭林还和初夏说:“安安走到现在很厉害了,他就是这局比赛输了,也是这场儿童比赛最大的黑马。”
  因为四强的选手现站在台上,其它三人明显看出来都比岑淮安大,他最引人注目。
  初夏眼睛注视着场上的岑淮安,笑着点头:“我知道,我一直都觉得安安是最棒的。”
  就算他没走到四强,也是初夏心中独一无二的。
  此时场上已经开始抽号码了。
  岑淮安和郑多平都在四强选手里,郭林说:“他们俩个有可能对上。”
  不过两人并没有抽中同一个号码,岑淮安的对手是一个圆脸女孩,郑多平和另外一个男生比赛。
  比赛一开始,岑淮安就感觉到了圆脸的女孩的棋艺水平,和之前第二场比赛的男生不相上下。
  而圆脸女孩比那个男生的心态稳,她和岑淮安下棋时不紧不慢,却步步都有陷阱。
  岑淮安抿着嘴唇,所有心神都放在棋局上,见招拆招,自己还要想着怎么布局。
  总之两人下棋一直处于胶着的状态,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郑多平和另外一个男生两人下得也吃力。郭林看似脸上平静,不担心自己的学生,其实他背在后面的手紧紧攥着,都冒出来青筋了。
  初夏倒是完全放平了心态,输赢都不是她能决定的。就像郭林说的,岑淮安能比赛到现在,已经证明了他学棋的天赋和实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初夏不担心比赛结果,她比较担心岑淮安的身体。
  比赛进行得太久了,下棋那么耗费精力和体力,岑淮安年纪还小,身体也是才养好不久,初夏很担忧他能不能撑下来。
  初夏看到岑淮安对面的女孩子拿着棋半天没落下去,她拿起两颗棋子,放在了棋盘上的右下角。
  初夏虽然不懂下棋,但她看过岑淮安下了那么多次棋,也懂下棋的一些礼仪规则,知道这是投子认输。
  放好后,女孩子直接站起来离开,圆圆的小脸冷着,走得飞快。
  评委宣布岑淮安胜。他站起来时身子有些摇晃,初夏立马看出来他的不对劲。
  等他走到自己面前时,果然看到他的脸色很白,额上全是汗。
  初夏赶紧抱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一边给他擦汗,一边担心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郭林倒是常见这种状况,对初夏说:“你不用担心,他就是耗费精力太多了,回家歇歇就好了。”
  初夏已经悄悄握住了岑淮安的手腕,给他把了下脉。
  确定他的确是和郭林说的一样,精力耗费太多,身体太累了,没什么其他的问题,她才放下心来。
  最后的决赛和季军争夺赛在下周日,初夏和郭林说一声,便先带着岑淮安回家了。
  在公交车上时,安安直接就靠着初夏睡着了。她心疼地看着他脸色苍白的模样,摸了摸他的头。
  迷迷糊糊回到家,岑淮安也是爬上床继续睡觉,都没顾上和迎上来的两只小狗说话,直到天黑透了他才醒来。
  岑淮安摸摸自己的小肚子,完全恢复了精神,满血复活地从床上下来,跑到外面喊初夏:“妈妈,我饿了!”
  他觉得自己现在饿得能吃下一锅饭,肚子里一直在叫。
  初夏的晚饭也没吃呢,不过她做好了放在锅里。因为岑淮安下午下棋太累了,所以她特意熬了参苓粥给岑淮安补身体。
  用白茯苓、人参和粳米熬制而成,有很好的健脾益气效果。
  初夏给岑淮安盛了满满一碗,让他必须喝完,他今天下完棋后的状态真的吓到她了。
  “安安,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岑淮安咽下去嘴里的粥,摇摇头说:“妈妈,没有。”
  初夏摸了下他的头,看着他的脸,现在确实已经恢复了活力,她松口气,问他下午是什么情况。
  岑淮安也不知道:“我下棋的时候只想着怎么下,没有注意。等我下完就觉得好累。”
  两个小孩下了快三个小时了,而且围棋要经过大量的计算,下棋时也是一直坐着,岑淮安只有六岁,能不累吗。
  “如果每次你下棋都这样累怎么办?”
  岑淮安大口大口吃着饭菜,听到妈妈明显担忧的话,他摇摇头说:“不会的妈妈。以后我会长大,棋艺会进步,到时候就不会累了。而且前面我和其他人下棋的时候也没觉得太累。”
  他喜欢下棋,下棋的时候沉浸在棋局里,努力思考破解的感觉是让他入迷的。
  初夏摸摸他的头:“学的时候累吗?”
  岑淮安:“不累。”
  那就是这一次,他下得时间太长,耗费太多心力才很累的。
  初夏放下心来,不过对安安补身体还得继续,从今天看来,他看似身体很好了,但比其它小朋友还是弱。
  正好她要去医院复诊了,家里的营养品也需要补充了。还有食补,吃得好了,自然而然营养就能跟得上了。
  现在初夏和岑淮安的伙食已经很不错了,经常可以吃到肉。
  但接下来的伙食更好,初夏买牛肉、各种各样的鱼、排骨、水果、新鲜蔬菜,每天换着花样喂给岑淮安。
  去医院复诊时,李贯众给了初夏一个好消息,她身体已经基本调养好了,不需要再吃药了。
  接下来她只需要注意不要自己故意受凉,吃太凉的东西,不爱惜身体就没事。
  当然,平时她也不能苛待了自己,李贯众对她说:“该吃吃,该喝喝,你身体虽说不用吃药了,但还是比平常人差,因此该补充的营养一定不能缺了。”
  初夏明白,她和岑淮安一样,都是得多吃点好的。
  不过初夏也没有买很多营养品,只从医院里买了鱼肝油。其它的就是每天两人喝牛奶,吃鸡蛋,肉,水果、蔬菜也要吃,这样营养均衡,而且无害。
  这些日子,不止初夏和安安被养得精气神极好,连两只小狗都被养得油光水滑,长得很快,毕竟天天跟着她们吃肉。
  随着它们身体越长越大,明显这二十来平米的小屋不够它们跑了,只要岑淮安一回来,它们立马奔过去,“汪汪”叫着要出去玩。
  初夏发现了,以前岑淮安爱下棋,不下棋的时候就在家里做数独题,看电视,喜静不喜动。
  这会儿每天牵着两只狗出去跑,他身体变得比以前更健康了。小孩子还是得出去多活动。
  遛狗就很不错,黄子和黑子大了,非常活泼,一出去就要跑,岑淮安也得跟着它们跑,每天的活动量够了。
  但小狗大了,初夏找房子的心更迫切了,再过段日子,带着小狗是真不适合住在家属楼了。
  可惜还是没有合适的房子,她去看过两个,一个房子太破,搬过去前得大修整,一个距离纺织三厂太远,不方便岑淮安上学。
  就在初夏很为难的时候,她收到了岑峥年的信。
  看到岑峥年把他同事对他衣服的评价写上去,初夏差点没被口水呛到。
  岑峥年居然会做这种事情?她完全无法想象。但看他对自己寄过去的衣服那么看重,初夏心里又忍不住涌上淡淡的甜意。
  她继续往下看,看到最后,初夏印象最深的就是京城四合院!没办法,后世一说起京城,就会说到房子,一说到房子,就会说到四合院。
  在未来,拥有一套四合院,特别面积大位置好的,真的是上亿家产。
  不过这不是她的房子,初夏就希望自己以后也能买一套就行了。
  但这会儿岑峥年的信对初夏来说是个及时雨。
  他完全考虑了所有的问题,两人怎么去,小狗怎么过去,去了之后怎么安排,包括岑淮安到京城之后学围棋的事情,她要高考的事情,他都考虑到了。
  这封信送过来,解决了初夏所有的后顾之忧,她真的没有办法拒绝。特别是她在梁州找这么久都找不到合适房子的情况下。
  初夏的学习是不用一直在学校学的,她有自己的复习计划,在梁州学习也是在家自己复习做题,只参加学校的统一考试。
  因此她去京城也不妨碍学习,只是换个地方继续复习做题儿子。而且京城没有罗家人,没有家属院那么热闹,可能她复习的状态还会更好。
  但岑淮安要突然换个环境上学,离开熟悉的地方,离开认识的朋友同学,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
  岑淮安放学回来牵着狗要出去玩时,初夏叫住了他:“安安,等会儿再下去,妈妈和你商量个事情。”
  他看向初夏,大大的眼睛带着疑惑:“什么事?”
  “你爸爸说我们现在可以去京城。”
  初夏的话还没说完,岑淮安的眼睛里就蹦出来惊喜:“真的吗?妈妈。”
  “真的。”初夏笑着点头肯定:“我考虑了下,我们可以现在去。但要是去京城的话,你就要离开家属院、离开附小、离开你的朋友们了。你舍得臣臣、邦子、猫仔他们吗?”
  岑淮安犹豫了会儿,摇摇头:“妈妈,我不舍得。但我想和爸爸生活在一起。”
  在他心里是有一个地位排行的,妈妈最重要,其次爸爸,然后才是爷爷奶奶邦子这些朋友。
  邦子对于岑淮安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存在,他最舍不得的就是他。
  “妈妈,如果邦哥能和我们一起去京城就好了。”
  初夏无情地打破他完美的幻想:“这是不可能的,安安。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不可能两个都要。”
  岑淮安困惑地望着初夏:“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是什么意思?”
  初夏给他讲了这个典故,岑淮安明白了,他小大人一样叹口气:“妈妈,我还是想去找爸爸。”
  他喜欢和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的日子,和邦子在一起的时候也很快乐,但那和爸爸妈妈一起是不一样的。
  “我知道了,你去遛狗吧。等你后天结束围棋比赛我们就动身去京城,这几天你和你的朋友们记得告别。”
  岑淮安本来听到很快去京城很高兴,但又听到妈妈说让他和朋友告别,他高兴的心情就像笼罩了一层灰雾,没有那么高兴了。
  安安和两只小狗跑到邦子家里,他们这会儿正在数钱,是今天下午放学挣的。
  看到岑淮安进来,邦子立马让他帮忙过来数。
  钱很多,不过岑淮安数得又快又准确,而且几个小孩一起,没用多长时间就数好记好账。
  猫仔、筷子蹲下来去摸狗,邦子把钱放好,拉着岑淮安一起出去遛黄子、黑子。
  等回来的时候,邦子随手拔了根狗尾巴草,用嘴咬着问岑淮安:“小破烂,你咋了?从来我家就看着不高兴。”
  岑淮安看着和黑子、黄子玩得开心的猫仔他们,声音闷闷地说:“邦哥,我和妈妈应该很快要去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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