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
话音刚落,空气突然变得异常安静。
乔越西顿觉不妙,立刻抬眸,发现郁理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当然,除了你。”
他随即扬起一个乖巧谄媚的笑容。
郁理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
她自认不是一个坏脾气的人,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生气。
而且这家伙才刚让她饱餐了一顿,看在食物的份上,她可以原谅他的无心之言。
郁理不再搭理乔越西,转而将触手举到面前,仔仔细细地观察它们。
和之前相比,这些触手变得更粗、更长了,数量也由原本的三根增加到了十六根,围簇着从她腰后钻出来,稍微有点拥挤。
“那个……”乔越西小心翼翼地开口,“你需要在海里睡觉吗?”
郁理:“需要。”
乔越西:“啊?”
“而且我不喜欢睡觉时被打扰。”郁理不紧不慢地说,“所以作为我的小弟,你得在我睡觉的时候帮我守夜,尤其不能让鲨鱼靠近我。”
乔越西闻言,脸色肉眼可见地发白。
他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可是,我不会游泳……”
“那就从现在开始学习。”郁理摸了摸冰凉的触手,“还有潜水。我不需要无法在海里生存的小弟。”
乔越西:“……”
他的表情彻底僵住了,微微扩大的瞳孔看上去很是惊恐,完全不比刚才受到的惊吓少。
郁理差点笑出声。
“放心,”她拍拍乔越西的肩膀,“开玩笑而已,我不住海里。”
乔越西:“那守夜……”
“我自己会保护自己。”郁理善解人意地说,“不会为难你的。”
乔越西顿时松了口气。
“你只要把欠我的钱还我就好了。”
乔越西差点被这一口气憋死。
“那个不是随便说说的吗?!”
“谁跟你随便说说了?”郁理一本正经,“我提醒你,我的利息可不低,你最好别拖太久。”
乔越西快哭了:“我没钱!”
郁理:“那就出去卖身吧。”
乔越西:“哈?”
郁理拿出手机,给他拍了张照片。接着她起身道:“总之你自己想办法,我要回去了。”
“别想着逃跑。有了这张照片,相信异常控制局很容易就能找到你。”
乔越西立马表忠心:“你放心,我不会逃跑的!”
郁理点点头,转身欲走。
乔越西见状,连忙从地上站起来:“你是一个人住的吗?”
郁理:“你想问什么?”
“那个……”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乔越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小揪揪,“我可以去你那里住一晚吗?”
郁理奇怪地看他:“你自己没地方住?”
乔越西苦兮兮地说:“我在这里住了大半个月,天天睡地板,都快忘了睡床是什么感觉了。”
怪不得手机没电,这破地方的确不可能有电。
郁理稍微想了下。
家里还有两个空房间,虽然很久没收拾了,但让他借宿一晚还是可以的。
而且她也不担心这家伙偷袭。敢偷袭就直接宰了他,处理一下再送回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行吧。”郁理语气干脆,“你可以跟我回去,但要交住宿费。”
“啊?”乔越西没想到这也要交钱。
郁理:“交就跟我走,不交就继续睡这里,你自己选。”
她的表情平淡,却透着不容商量的意味。乔越西看了她一眼,知道自己没得选了,只好垂下脑袋,有气无力地应下。
“我跟你走……”
“嗯。”郁理满意地点点头,抬手看了眼手机。
凌晨一点。
她今天的运动量已经严重超标了,得回去好好睡一觉才行。
“走吧。”
次日,郁理睡到下午一点才醒。
期间,对门一直噪音不断,要不是她睡得太死,早就被吵醒了。
即便如此,她的睡眠质量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她一整夜都在做噩梦,一会儿是蟑螂怪,一会儿是人头墙,最后又被一堆章鱼触手淹没,整个梦境可以说是精彩纷呈、要素齐全。
以至于她起床后,精神还有些恍惚。
“你醒啦?”
郁理一打开门,坐在沙发上的乔越西立即看过来,乖巧地朝她打了声招呼。
郁理停顿了几秒,才想起来这家伙是谁。
昨晚跟着她回来的怪物小弟。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你没睡?”
“我睡了,但我醒得比较早。”乔越西抬手指了指阳台,“我把你的衣服洗了。”
阳台上挂晾着一排衣服,正在迎风飘动,的确是郁理昨天换下的那几件。
郁理:“……”
她有点没反应过来。
“你洗衣服干嘛?”
“我看上面沾了血,就顺手洗了。”乔越西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当然,也洗了我的……”
其实主要是为了洗他自己的衣服,但他怕郁理不让他用洗衣机,才用了这个迂回的办法。
郁理立即警觉:“你把欠条洗了?”
乔越西呆了一下,然后迅速摇头。
“没有没有,虽然衣服洗了,但我已经把欠条转移到纸上了,你放心,一个字都没改!”
为了证明自己,他还把茶几上的笔记本举起来,上面写了几行字,右下角还有他的签名,正是昨夜打在衣服上的欠条。
郁理看他的目光这才缓和了些。
“那你除了洗衣服,没做其他多余的事吧?”
乔越西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吃了你一个番茄,算吗?”
“不算。”郁理说,“一个50,算你账上。”
乔越西:“……”
这是高利贷吧?这绝对是高利贷吧?!
他欲哭无泪地提笔记账,郁理走进浴室,开始刷牙洗脸。
楼道里的噪音还未结束,混乱的脚步声、拖拽家具的刺耳声响、还有中气十足的指挥声……简直可以用冲击天灵盖来形容。
郁理决定出去看看。
她将防盗门打开一条缝,然后从门缝里朝外看。
平日空空荡荡的楼道此时站满了人,他们正抬着一张沙发下楼梯,旁边还站着一个负责指挥的中年男人,看这架势,似乎是搬家公司的。
郁理好奇道:“你们在干嘛?”
中年男人抽空看了她一眼:“这家死人了,房东嫌晦气,要把所有家具都换了……你没听说?”
郁理觉得自己有必要装一下。于是她露出无比震惊的表情,然后像乔越西那样连连摇头。
“我没听说过!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中年男人见状,立即换了一副神秘兮兮的面孔。
“就是昨晚。听说死得可惨了,连头都被人砍了。”
“咦,好可怕……”郁理适时地给出反应。
“这种老旧小区就这点不好,安保太差,死人了外面都不知道的。”中年男人啧啧摇头,“所以人呐,还是不能贪便宜,尤其是住的地方,情愿贵点也得找好的,起码这安保系统得跟得上啊。”
郁理不予评价。
说得好像谁都能住得起好地方似的。
“对了,小姑娘,你应该不是一个人住这儿吧?”中年男人关心地问。
“不是。”郁理笑了一下,“我家里还有一个人。”
“哦,那就好,一个人可就太危险了。”中年男人面露欣慰,接着又对着楼下大喊,“喂,你们慢点,别把墙撞坏了!”
郁理默默后退,顺手关上门。
看来异常控制局并没有公布猥琐男的真实死因,估计连他的异变也一并隐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