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云皎皎又看向那边太子营帐,凝眉跟了上去?。
支芙担忧的看她,“姑……”
那几个人刚把阮知韫放进太子营帐里,拿了赏钱心满意足的出来。
眼下?太子还没回来,云皎皎看了一眼天?空深处的细小黑影,吹了个口哨,拉长哨音。
那黑影一点?点?放大,落在云皎皎手臂上,她犹豫了一下?,取下?了素风足踝处绑的一个竹筒。
而后便将它放了出去?。
“你在外面?守着。”云皎皎拿着竹筒,叮嘱了支芙一句,便朝着太子营帐过去?。
支芙紧张的浑身?发抖,她从没做过这般危险的事,“姑娘你快些回来啊。”
云皎皎走?到营帐后面?,将手中竹筒打开,洒出一片药粉点?燃。
药粉弥漫开,混合着四周雾气遮掩了视线,周围侍卫踉踉跄跄的站不?稳。
这是无定阁的东西,不?敢用多,太子身?边看守侍卫繁多,她时间紧迫。
云皎皎遮掩口鼻,快步进了营帐,看见昏迷不?醒的阮知韫。
云皎皎拉起阮知韫见她没任何反应,便知道太子估摸着给她下?了不?轻的药剂。
她搀扶住阮知韫,正要往外走?,忽然?听见了外面?的声音,“殿下?,人已?经给你备好了。”
“都在外面?守着。”
云皎皎后撤几步,环顾四周。
燕淞浑身?酒气吊儿郎当的进了营帐,并未点?灯,借着朦胧夜色盯紧了床榻上隆起的弧度。
他放荡的笑着,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床上的轮廓。
一并解开了紧束腰间的腰带,金属扣“咔嚓”声响回荡在不?大不?小的营帐里,“小东西,还敢跟孤拿乔、装清高。”
腰带扔在地上,“到头来,不?还是孤身?下?玩烂的一条狗。”
燕淞衣衫松散,径直拉起被角摸了进去?。
他用力?抓揉了两下?却只抓到了被子,燕淞凝眉起身?,猛地一下?掀开床褥,发现里面?填满了被子,全然?没有美人的身?影。
而此时,云皎皎安置着阮知韫,两人蜷缩在偌大的衣柜里,屏气凝神。
若是这会儿,燕淞气急败坏出去?找人,八成是能拖到卫桃过来。
然?而燕淞却定定的在原地站了片刻。
在某一个瞬间,忽然?笑了,“出来。”
云皎皎浑身?神经紧绷,思索片刻,将竹筒药粉洒在了手上。
燕淞沉吟着在屋子里踱步,“小东西爱玩捉迷藏啊,孤且当你这是情-趣了,若是被孤抓到,一会儿可别哭哈哈哈。”
燕淞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
云皎皎一动不?动的听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却突然?间听不?到了燕淞的脚步声。
她偏头看了一眼衣柜缝隙,四周光线却在一瞬间打开!
头顶是燕淞别有深意的醉笑,“真遗憾,孤找到你了。”
云皎皎悬着的心口被猛地一下?攥紧,手臂被拉扯住,被暴力?拽出去?半截身?子。
燕淞看见她几乎完全不?意外,轻佻的拍着她的脸,“哟,这是陪你好姐妹一起侍奉孤?”
“太子殿下?恕罪,”云皎皎尽量拖延时间,搬出了燕程,“是陛下?请我去?谢恩,我走?错了。”
燕淞三分醉意,力?气比往日还要大,直接将人甩到了床榻上,慢条斯理?的脱着外衣,“走?错走?到孤的床上?”
云皎皎被重重摔了一下?,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连骨头都要被撞断一般。
“陛下?,”燕淞笑着压上去?,“马上孤就是陛下?了!天?下?所有的女人都是孤的,你也是,后宫新妃都是!”
“今晚先收拾你,再收拾柜子里那个,孤也享享这齐人之福。”
云皎皎被摁在锦被间,沾满药粉的手一下?子抵住燕淞口鼻。
燕淞思绪混沌,身?形摇晃了下?,却敏锐反应过来,猛地握紧云皎皎手腕,翻折摁压在床板上,“贱人,你敢给我用……”
云皎皎痛的轻哼一声,耳边燕淞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白皙的脸颊上猛地洒落一片温热液体。
沾染着浓烈的血腥味!
云皎皎微怔,在黑暗中与布满血腥暴戾的明锐黑瞳对上视线。
司延漂亮修长的手指握着刀柄,生生划开了燕淞的喉咙,鲜血溅在两人身?上和床枕上。
燕淞活像是被开膛破肚的鱼,身?体震颤挣扎却生生断了命脉,艰难又痛苦的在司延手里辗转求生。
司延做着最为可怖的事情,语气却波澜不?惊,“公?主,臣好像学不?会攻心,还是更喜欢蛮力?和屠戮。”
第57章
营帐外不知什么时候响起了兵戎相接的声响, 在营帐里安静下来?之时?,才与呼啸而过的风声一同灌入耳中。
越来?越剧烈。
不知是谁突然在兵马混乱中大?喊了一声,“吾等听命太子殿下!奉太子为皇!兄弟们!收拢全部官眷, 压进行宫!”
紧接着是另一波声音,“太子殿下谋反!快去护驾!”
司延沉缓的声音在一室之间显得格外清晰,“太子殿下意图谋反,臣为护陛下安危,就地处决。”
燕淞闻言眼底流露出惊愕,瞪着司延身体弹动了一下, 丧失全部生气,睁着眼睛被丢在地上。
很明显, 是之前燕淞按照司延的意思,在上林苑四周安排的准备谋反的兵马,被司延调动的闯了进来?, 成为司延处决他的垫脚石。
卫桃带了一批府兵骑马赶了过来?,跑到门口看着东宫侍卫的惨状, 踟蹰了半晌, 发觉好像这里不?需要她?了。
云皎皎怔忪之间被司延抱起身,缓步离开了营帐。
她?出声,“放我下去。”
司延踩过门口弓全的尸体,山风拂面, 他擦过云皎皎眼睫上模糊视线的血珠,“你确定要下去?”
云皎皎白皙脸颊被鲜血沾染, 像是开了一朵血花,视线清晰后, 俨然营帐外?燕淞身边所?有东宫侍卫尸骸遍地,山风带起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息, 根本?无处下脚。
她?下意识攥紧了司延衣襟。
四周被无定阁的人包围,打开一条血路。
云皎皎想起来?,“阮……”
“有人送她?回去。”司延像是早早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你就是因为个阮知韫,方寸大?乱、以身犯险?”
“事情紧急。”云皎皎承认她?听到那些没想太多,“也不?算方寸……”
司延并不?想听她?如何犯险,“公主这是想笼络阮家?”
云皎皎听出他的意思,“我没想借此利用?他们?做什么,这是情分,我只觉得我做不?到袖手旁观不?在意。”
司延还是第一次从云皎皎口中听到情分,阴阳怪气一句,“稀奇啊。”
“这有什么稀奇的,人生在世?,总有一些人需要在意。”
“嗯。”
云皎皎听不?出来?他这句“嗯”的含义和情绪,“你放我下来?吧。”
司延没放,反而问了一句,“你还在意谁?”
这一句生生问住了她?,“我,我如今记得的不?多。”
司延走回营帐,将她?放下,却没有起身。
双手撑在床榻两侧,压身牢牢的看着云皎皎的眼睛,“公主可是打乱了臣的计划,都?不?想给臣一个交代?”
云皎皎坐在床褥里,近距离看他片刻,有些理亏,“你原来?什么计划?”
“先杀了那个老的,再杀那个小?的。”司延视线在她?唇间描摹片刻,缓慢靠近,还是在咫尺之间停了下来?,指腹擦拭着她?唇间血迹,“我减了阻碍反贼的兵力,现在就希望,太子养的反贼争点?气,能闯进行宫杀了那个老的,会省事一些。”
司延轻“啧”一声,忘记自己手上也沾着那个脏东西的血,难怪怎么也擦不?干净。
他看着云皎皎沾了鲜血的唇,喉结轻滚。
忽然觉得,以血献公主唇脂,好像不?错。
可惜是那个脏东西的。
罢了。
司延拿着帕子,擦干净云皎皎脸上沾染的血迹,“在这里等我回来??”
云皎皎听着他又低又缓的声音,鬼使?神?差的萌生出愧疚,“嗯。”
司延弯唇,将帕子放在云皎皎掌心,起身离开。
云皎皎握着手里沾湿的帕子,又擦了擦脸颊上的血迹,直到鼻息间没有那么重的血腥味,她?才放松下来?。
外?面的兵荒马乱离司延的营帐还有些远,多是挟持宫眷,打进行宫准备挟家眷逼宫。
而这群反贼还不?知道自己收到的是假命令,他们?的领头太子已经死了。
云皎皎正想着,外?面传来?打斗声响,突如其来?的马蹄踩踏声平地席卷而来?,一时?间震得脚下的土地都?跟着轻微摇晃。
云皎皎起身,快步走到营帐窗口,小?心翼翼的拉开一条缝隙。
适才看到原本?足够僻静的角落,不?知道是被谁发现了,带了一批兵马朝着她?的方向?赶了过来?。
司延留下的暗卫一下子警惕起来?,持防备姿态,走上前去。
似乎是刚想要交谈什么,突然之间被马上人的长枪横扫而过,暗卫瞬间反应过来?,剑鞘挡住长枪,被硬生生甩开!
马背上的人几乎没有停,而是有目的的直奔云皎皎而来?。
云皎皎松开手,接连后退几步,环顾屋子左右摸到了一把短刀。
她?刚收起来?,身后的营帐帘幕就被狂风气流卷起,长枪蓦的挑开营帐,划破了遮盖布帛,直接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