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打不过，那就加入，这是各国的常用做法。
四国的大军，都在等着姜国出问题，但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卫国比姜国还先乱起来。
趁着卫国大军在前线僵持着，卫国的君侯们，也亮出了自己的肌肉。
卫国全民皆兵，有还有胡人威胁，君侯们担心自己的小命，没敢起兵造反添乱，但却联合起来，威胁卫王归还封地，废除新法，同时还要处理掉郭凡的师兄，让大家看到卫王的决心。
卫国都邑当天发生的消息，第二天傍晚，姜蓁就知道了。
“哼哼~我就知道卫国的君侯不甘心。姜国的君侯都恨不得掐死你我，凭什么卫国的君侯那么乖巧听话，现在抓住了机会，全都蹦跶起来了吧。”
把卫国的君侯挑拨成功，郭凡心里终于舒坦了，语气幸灾乐祸，他就看不得别国的君侯那么配合。
姜蓁也笑得开心的说道：“卫王性格强硬，不是会妥协的人，卫国君侯如此做法，只会加剧卫国内斗。”
“卫王强硬又如何。君侯们提的都是正常要求，卫国打不过姜国，就证明姜国的新法更厉害。连姜国都没有剥夺君侯们的封地，卫国凭什么手段那么强硬。”郭凡的表情得意。
分封的制度，在这片土地上流行了几百年，岂是一朝一夕能改的，他之前还没想出办法解决封地的问题，只能通过剥夺盐铁的售卖权，削弱封地的实力，但姜蓁这边拿出来一个推恩令，立马让他豁然开朗。
哪怕是饮鸩止渴，卫国的那群君侯也想再短暂的延续一下曾经的辉煌，更何况，未来的事，怎么能说得清呢，又不是每一任君王都会是聪明绝顶的人物。
卫国的君侯抱有期待，卫王又不可能放弃现有的大好局面，双方在都邑差点撕破脸。
“咱们国内都已经安稳下来，现在地位调转，真正内忧外患的是卫国。”郭凡建议道：“可以给屠野将军去一封信，让他拖住卫国的大军，给卫国的君侯多争取些时间。”
【蓝河县储存有大量粮食的事，很快四国的人都会知道，宋郑齐三国八成想撤，咱们可以借此机会，好好收拾卫国。】
【这次围攻，宋国也出力不少，郑国齐国更不是什么好人，最好一个也别放过。】
【要不咱们别留在都邑，亲自去战场指挥？这口恶气不出不行啊。】
【阿蓁出行的话，那速度也太慢了。】
太女府现在有两种传递消息的方式，一种是飞鸽传书，一种是八百里加急，条件允许的话，同一个消息，姜蓁既要派鸽子传信，也要派传令兵跑一趟。
尤其是在雨季的时候，鸽子没有马儿靠谱。
而姜蓁出行，需要带的护卫一大堆，跑起来的速度和传令兵比不了，她去得晚了，说不定还会贻误战机，战场上的事，她选择相信屠野和黑壮。
只要大峰郡没被攻下，姜国不乱就行，其他的都是附带的东西，所以姜蓁不打算去大峰郡凑热闹，直接对卫蝉吩咐道：“把这些情报誊抄一份，送去大峰郡”
古代打仗，情报至关重要，黑壮她们能比别人更快一步知道卫国的情况，布局的时候就能更从容。
对宋国和卫国这俩邻居，屠野和黑壮都没什么好感。
继上次用利用山洪之后，隔了两天，他们又在晚上假装‘山洪’再来，发动了一次偷袭。
接到姜蓁送来的密报，黑壮那是一点都没遮掩，立刻就宣扬开了。
“卫国君侯造反，包围王宫，逼迫卫国砍掉右相的脑袋赔罪。”
“最迟不过三日，卫王就会紧急召大军回去护驾。”
把这些消息放出去之后，黑壮也没消停，悄悄咪咪的带着蓝河卫，在卫军回去的必经之路上埋炸药，而屠野却摆出一副不想让卫军离开的架势，时不时的派兵去骚扰对方。
而且黑壮他们也不针对别人，就针对卫国，惹得其余三国的人都有些怀疑，觉得黑壮散布的消息可能是真的。
“他们传的都是谣言！我卫国的消息，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卫国大将军不得已替自己辩解了两句。
但黑壮所说的三日的功夫都还没到，仅仅是第二日，卫国大将军就收到了都邑来的急信，看到信的内容之后，他的脸色立马黑了下来，骂道：“姜国定是此事主谋！否则黑壮怎么能提前知道。”
副将一听，就知道事情不一般，问道：“国内的君侯真反了？”
“没有反，但与造反无异。他们把王上、太子还有右相围困在大殿之中，不给食水，逼王上拿右相的人头来换吃食。”大将军把手里的信揉碎，咬着牙骂道：“混账东西！都是一群逆贼！等我回去杀光他们！”
“这是王上的命令？”副将问道。
大将军的表情犹豫，“这是左相送来的急信。王上和太子被困在宫内，无法向外传话。”
“没有军令，我们擅自撤军，如何跟王上交代，又如何跟另外三国交代。”副将的表情还算冷静，说道：“提前撤军，说不定会坏了王上的谋划。”
大将军思索了两秒说道：“王上对付姜国，只是在对付未来的强敌。但此时我不带人回都邑救驾，王上、太子、右相若是不幸去世，公子阳又没有消息，卫国必乱。到那个时候，我再撤兵就晚了。”
四国发起此战的由头，是卫王替自家儿子报仇，另外三国只是借兵帮忙，卫国一退，另外三国就尴尬了。
但卫国这个时候，别无选择。
当初他们想让姜国面对这种两难的抉择，没想到现在却是卫国落到了这样的境地。
“你们不能走。卫军退了，咱们三国的人怎么办？”
卫国的虎狼之师一退，宋郑齐三国的人马，姜国能随便按着打，但为了自家面子，齐国大将军还是说道：“就算你们想退，屠野也不甘心放你们走的，没看昨天今天，他都在找事吗？”
“你不过只是一个大将军，四国联盟是各国君王的主意，商量好了四国同进退，你先撤了是什么意思？”
卫王还被禁锢在王宫里，等着自己去救，哪能下发什么政令，面对其他人的纠缠，卫国大将军完全放任不管，自顾自大的带着卫国的兵卒离开。
四国大军的主心骨就是卫国，他们一走，其余三国的兵卒，气势一下就软了下来，一边对着卫国人破口大骂，一边商量着撤兵的事。
“怎么办？咱们也撤吗？还是等王上的命令。”
“再等等吧，此时自有王上定夺。”
三国的大将军心里焦急的等着国内的消息，但却在第二天，忽然听说卫军在回去的路上被轰炸，巨响传了很远。
宋国大将军紧张的咽了咽唾沫，立马就召集斥候来询问：“怎么回事？屠野把大炮运送出城了？”
斥候心虚的低头，“不知道。我们的人离郡城稍微近一点，就会被蓝河卫发现。”
“废物。”宋国大将军斥骂一声，说道：“现在赶紧派人去营地周围一公里仔细探查，看他们有没有藏什么东西。”
“还有卫军被炸的地方，你们也赶紧派人去查一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会咱们回去的路，你也要派人去查。”
等把斥候全都撒了出去，宋国大将军才瘫坐在椅子上，疑神疑鬼的说道：“姜太女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武器没拿出来？不会哪一天，我的营帐忽然就被炸了吧。”
第96章 封侯
不止是宋国大将军担心，郑国和齐国的两位将军也心生忧惧，派了大量的斥候出去探路。
与此同时，他们也不敢再拖延，都来不及等自家君王的命令，全都收拾营帐，准备再往后撤一段距离。
“就他们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才是攻城的呢。”屠野嗤了一声，说道：“卫军撤了，咱们也该出手了。”
他们之前一直没和四国大军硬碰硬，是因为顾忌卫国的军队，卫卒打起仗来，能豁出命去挣军功，屠野不舍得拿姜国的兵去和卫国死磕。
卫国的兵很猛，其余三国的兵卒屠野就不想做评价了，反正他对姜国的兵有信心。
“一次吃下三国的大军有些困难，咱们分而化之，卫国不在，咱们首先要对付的就应该是姜国，郑国和齐国，我们可以先缓一缓。”黑壮对屠野说道：“反正他们三国也是面和心不和，郑齐两国巴不得我们先对付宋国。”
面对兵法用得比自己还溜的黑壮，屠野也不端着，虚心请教道：“具体该怎么操作？”
黑壮列举了一堆只针对宋国的措施，然后总结道：“就说是太女吩咐的，郑国和齐国可以先放过，宋国人怂恿过年的君侯捣乱，太女记恨上了他们……太女有仇必报的名声，咱们可以利用起来。”
只有宋国和卫国这俩邻居才是姜国的心腹大患，优先对付宋国，非常符合姜国的国情。
就凭姜蓁在姜国的地位，没人敢不听她的，郑齐两国如果发现自己能在这件事中当隐形人，肯定不会主动跑出来替宋国抗伤害。
四国联盟本就不是一条心，在大家发现宋国被明显针对的时候，郑齐两国跑得飞快。
“不是我们不跟你走，是黑壮说了，不管宋国走哪条路，都会被炸。你也不想连累我们吧？”
卫军回家的时候已经被炸过一次，黑壮又人工制造过一次山洪。这就导致大家在幻想中无限放大了炸药的威力，提起来就心里发虚。
明明来的时候郑齐两国是从宋国借道走的，回去也要借道，可人家就不想跟你挨在一起，宋国这个主人家也没办法。
等姜蓁在都邑安置好遭受水灾的百姓，就接到了卫国和前线传来的好消息。
“卫国大将军回去晚了一步，你师兄没了，卫王病重，卫国的新法，不一定能继续施行下去了。”姜蓁把卫国送来的情报递给了郭凡，然后自己仔细看起了大峰郡那边传来的战报。
【黑壮这次厉害了，居然俘虏了十几万宋国人，这可都是钱啊。】
【不管是运送粮食的民夫壮妇，还是能冲在前线打仗的兵卒，都是修路和修大坝的好劳力，有这么多人在，咱们也不用征集那么多民夫。】
【别想那么美，宋国要是想花钱把人赎回去，咱们也不能强行把人留下。】
各国打仗归打仗，但潜规则大家都愿意守。胜败乃兵家常事，有一天本国战败，可能也需要向别国赎人。
要是此时姜国扣着俘虏不放，那就能称得上一句不仁，若是敢坑杀俘虏，就有人敢骂姜国暴虐。就算是为了姜国的名声，姜蓁也要放人回去和家里人团聚。
【在宋王拿钱来赎人之前，也不能让他们吃闲饭，挖矿、采石之类的事，也要给他们安排上。】
【宋王不一定有那么多钱吧。十几万俘虏呢。我觉得宋王肯定拿不出来。】
直播间的人讨论得火热，郭凡却悄悄的抹起了眼泪，“我师兄他要强了一辈子，最后居然是饿死的，还死得如此不体面。”
“你不是跟你师兄的感情不好吗？”姜蓁表情有些尴尬。
要是两人感情深，郭凡早投奔他师兄去了，平时也不会在言语之间拉踩对方，有时候恨不得把对方踩到地上去。她给郭凡看详细的情报，目的是为了分享喜悦，谁知道还把郭凡给惹哭了。
郭凡红着眼眶，说道：“他要是死得壮烈，我可能还会解气，可他死得这么惨，死前还饿了三天，我想想心里就憋屈得慌。”
【这你就不懂了吧，师兄弟之间的相爱相杀，这么复杂的感情可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
【文人相轻但也相惜。没想到郭凡居然还有这么感性的一面。】
姜蓁瞄了一眼郭凡的表情，小声的插刀道：“卫国君侯的事，你我都有参与谋划。”
“若是我亲自动手，一剑就能解决，何须这么麻烦。”郭凡哭得可怜兮兮，但说出来的话却冷酷无情。
卫国大将军领了十万大军在外征战，卫国的君侯不敢担上杀害王上和太子的名声，否则大将军回头能锤死他们，他们能针对的就只有郭凡的师兄，饿死之后，他的头颅还被割了下来，确实算死得凄惨。
【爱你就要亲手杀了你，郭凡还是有那么点变态因子在身上的。】
【不过站在姜国的立场上来看，郭凡他师兄死得还挺好，卫国这次也算是元气大伤，卫王都气病了，在此之前他又饿过一两天，身体应该扛不住的吧。】
郭凡的师兄身首异处，卫王和太子却活了下来，所以说着说着，郭凡又冷不丁的骂道：“卫王也是个伪善的东西。”
没搭理郭凡的小情绪，姜蓁挑了挑眉，就开始批改奏折，安排那十几万俘虏暂时的去向。
没过两分钟，郭凡的情绪就缓了过来，提醒道：“按照屠野和黑壮将军的功劳，此战过后，该给他们封侯了。”
他骨子里是法家人士，自己没封侯，他都不着急，但却先替黑壮他们急上了，毕竟文官的功劳没有清晰的标准，武将的功劳却是实打实的。
敌我双方人数差距巨大，能守住城，就算成功，黑壮她们还能打胜仗，带回十几万俘虏，确实是大功一件。
而且姜国收获的人口不止战报上的那么多，之前四国的逃窜的溃兵，也多被周边的郡县收拢。
这么大的功劳，足够屠野和黑壮封侯。
姜蓁说道：“黑壮的食邑，我已经给她选好了，臧县的土地平旷，等陈冬修好大坝，就是一片良田，做她的食邑正好。倒是屠野将军的赏赐，有些让人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