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
谷赛兰毫不犹豫的冲过来,直接糊了她两个大嘴巴子:“什么畜生东西,我闺女帮你检查出病症,你不谢谢她就算了,居然恨上她了,要不是她,你现在说不定已经死了!你是个什么猪狗不如的东西,恩将仇报,我呸!”
宋佳捂着脸,面无表情的看着谷赛兰:“要不是她多事,我到死都很快乐,可现在,因为她多事,我知道自己随时可能死掉。我不恨她难道我恨你吗?你凭什么打我,我可是军属!”
“凭你连人都不做了!跟我走,找你们政委去,我女儿女婿自恃身份不跟你这疯狗一般见识,我可不管这些,我就是个农村老太太,我见识浅,我只知道找你男人的领导告状!”谷赛兰立马提着宋佳往外去。
政委沙世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性子比较古板,这会儿还在部队大院处理文件,听到有小兵来报,说是一个老太太找他主持公道。
他想也不想就给拒了:“没看到我忙着,哪有空管什么老太太。”
“可是政委,她提着的是黎副团长的媳妇,气势很凶,我不敢不报。老太太还说了,你要是不处理,她就去开公社广播,让全公社的人都评评理!”小兵哪见过这样的阵仗啊,满脑子都是汗。
吓的。
也不知道这老太太什么来头,忒勇猛了。
沙世强还没听说过一个副团长的媳妇被一个老太太欺压的事情,只得亲自处理,只是他怕在指挥部闹起来不好看,便亲自赶了出去。
到了门口,但见一个五十来岁的老太太正扯着一个三十来岁的妇女。
看那样子,老太太力气惊人啊,任由那个妇女怎么扭打踢踹,愣是挣脱不了。
沙世强没见过这么胡闹的,但也得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便客气的问了问:“老嫂子,我就是团部的政委,我姓沙,你有什么委屈跟我说就是。”
“原来你就是团政委啊,想必就是你住在二号院吧?”谷赛兰不想直接报身份,她要臊一臊这个装聋作哑的政委。
沙世强点点头:“没错,我是在二号院,可是这跟你要我处理的事情没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你就在二号院,她住在一号院东边,跟你只有一墙之隔。我就不信,她对一号院的其他人持续骚扰破坏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你居然不知情?”谷赛兰依旧不着急表明身份,她倒要看看这个政委是太忙不知情,还是故意装糊涂,欺负她女婿是个空降的没有帮手。
沙世强倒是听说过宋佳胡闹的事情,毕竟黎昂也找他借钱了。
他只能宽慰道:“老嫂子,人家得了绝症,没办法的嘛。你要多多体谅体谅人家。”
“体谅?我女儿怀着孩子呢,还要被这种阴险女人隔三差五的吓唬,孩子要是吓掉了你负责吗?你居然让我体谅?行啊,我就好好体谅体谅。这事就不劳你大驾了,我老婆子亲自处理!”谷赛兰冷哼一声,提着宋佳转身要走。
沙世强急了,只得拦住她:“哎呀,老嫂子,有话好说,你女儿谁啊,是刘秀云吗?要不我给她换个地方住?”
“呵,换个地方住?我倒是不知道,你一个团政委,居然可以不跟你们团长商量就私自给他另外安排住处了。再者,这天底下就没有受害者礼让加害者的道理。”谷赛兰满脸写着冷漠。
沙世强愣了一下,脑子差点没转过弯来,他赶紧问道:“你是说,你女儿是跟师团长住一起的?你是……您是师团长的丈母娘?”
“呵,尊称都出来了,不敢当。我一个乡野村妇,什么都不懂,我只知道找街坊邻居评理。告辞了!”谷赛兰说着真就走了,她要去开公社广播,好好挂一挂这个宋佳的相。
沙世强这下麻爪了,只得赶紧追了上去:“哎呀,老婶子,别别别,要不这样,我把黎副团长安排去我那个院子住着,您看成吗?”
谷赛兰琢磨了一下,这个法子还行,以后把门一锁,不让宋佳出来就是。
于是她站在路口,回眸一笑:“好啊,成交。今晚就搬,要不然我就去开公社广播。”
沙世强:她居然还笑?感情她刚才吓人玩儿呢?
……这波啊,这波真的被乡野村妇拿捏住了呢。
第125章 恶人还需恶人磨(六更)
◎暗搓搓的压我们一头,真是够阴险的◎
部队操练场上, 一群穿着训练服的年轻男人们正在挥洒汗水。
夕阳西下,眼瞅着快下训了,一个小兵跑过跑来, 稍息立正:“报告黎副团长,政委找你有事。”
黎昂习以为常了, 沙世强这个人, 整天罗里吧嗦的, 要抓纪律, 要抓作风, 还要他们三天一篇思想总结, 一周一篇人生感悟,烦得不得了。
他以为今天又是去叨叨写什么汇报, 结果到了政委办公室, 听到的却是一个匪夷所思的安排。
他不是很想搬走, 因为师敬戎挺好的。
他为了给宋佳看病, 已经把他认识的人几乎借了个遍, 就剩师敬戎没被他霍霍了。
毕竟不熟, 他开不了这个口。
他准备坚持到年底, 差不多那会儿其他人也要催债了,到时候再找师敬戎借钱,这段时间正好培养培养他们的无产阶级战友情。
结果, 现在沙世强要他搬家。
他不太情愿,想问问怎么回事。
沙世强叹了口气:“没办法, 遇到克星了,乡野村妇, 蛮不讲理, 只能认怂。”
黎昂顶着一脑门子问号:“那我跟谁换?”
“跟副政委换吧, 他媳妇彪悍,天天给我媳妇使绊子,正好让她跟那个老太太打擂台去。”沙世强的算盘打得挺好。
黎昂叹了口气:“那我下训之后回去换。”
“不用,现在就去,我帮你盯一会儿,快去吧,最好赶在师团长回来之前搬完。”沙世强是真的怕了。
他要脸的,要是军属之间的这点摩擦都处理不好,弄得全岛议论纷纷,他这个政委趁早别做了。
而且,要搬就得快点,可别让师团长看到这出闹剧。
然而他并不知道,师敬戎就在现场,这会儿正在换玻璃。
至于地上的碎玻璃,谷赛兰没让他扫,而是准备让宋佳自己收拾。
宋佳要是不听,谷赛兰就去宋佳屋里扔她的衣服。
谷赛兰是来真的,她不扔易碎品,免得别人说她毁坏军属的财物。
她不过是学学宋佳,扔扔衣服而已,反正衣服脏了洗洗就好,不算损坏。
那些柜子里的干净衣服,随着谷赛兰五四三二一的倒计时,一件一件往外飞。
宋优刚好从外面回来,见到这个阵仗,急得不行,赶紧抱着谷赛兰说好话。
谷赛兰不想为难这个小姑娘,毕竟是她姐姐作的孽,她挺无辜的,便爽快的收了手:“我给你十分钟时间,让你姐姐亲自把玻璃渣收拾干净,要不然,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婶子你别气,我这就去。”宋优什么时候这么丢人过,她脸上火辣辣的,赶紧来劝她姐姐。
宋佳还是不肯收拾,谷赛兰便扔她孩子的衣服。
这下宋佳急了,忍着怒火,拿着簸箕,扫玻璃。
谷赛兰就站在旁边监督着,手里捧着一摞衣服:“给我扫干净了,但凡有一个玻璃渣子,我就继续扔,你要是觉得扔在地上不算什么,等会我就给你扔茅坑里去,我看你那几个孩子怎么穿!”
宋佳气得想骂人,叫宋优赶紧扯了扯袖子:“姐啊,马上孩子回来了,你快点。”
终于,地上干净了,谷赛兰冷哼一声,把没扔的衣服放回去,至于扔了的,她专挑宋佳的踩上两脚:“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明天我就去卫生所提醒你们这里的其他医生,今后不管你得什么病,都说你好着呢。爱死不死,关我们屁事!”
谷赛兰骂完了,搂着郝小娟去收拾床铺。
宋佳委屈又愤怒,想闹,却被宋优死死的扣着手腕:“姐,听我一句劝,别闹了,小嫂子已经忍让了两月了,可以了,咱们只是搬去隔壁而已,不麻烦的。”
宋佳不听,干脆抱着架子床的床腿,说什么也要赖在这边,时时刻刻给裴素素找不痛快。
宋优真的快失去耐心了,只好去门口焦急的等待她姐夫回来。
很快,黎昂黑着脸来了,他问了问宋优具体什么情况,随后快步走进屋里,掰开宋佳的手指,直接把她抱开:“优优,动作快点,等会其他人下训回来看到了要闹笑话的。”
“知道了姐夫,你抱着我姐,我来收拾。”孩子们还没有放学,宋优赶紧张罗起来。
可怜她一个未婚大姑娘,过来给她姐姐做老妈子不说,还要当搬运工。
有那么一瞬间,她后悔了,早知道姐姐变得这么偏激固执,她就不来了。
应该让她们的嫂子来,两句话不听直接扇大嘴巴子,姐姐就老实了。
前阵子去找邵神医看病的时候,就是嫂子帮了大忙,可惜她嫂子要带孩子,来不了。
哎。
隔壁副政委常卫华也回来了,正在低头收拾东西。
他媳妇白渠在学校当老师,没空回来,只能是他来。
好在他家孩子少,就一个独苗苗,东西不多。
很快,两边院子来来往往,把东西搬完了。
常卫华过来打了声招呼:“嫂子,师团长,婶子,今后请多关照。”
师敬戎刚把窗户换完,这会儿喝水呢,闻言点点头:“辛苦了。”
“不辛苦,正好我那媳妇跟政委的媳妇闹了矛盾,两个人分开好点儿。”常卫华知道要搬家的时候,其实是松了口气的。
两个女人为了黎昂借钱的事已经打了一个多月的嘴仗了。
原本两人约好了,都说没钱,等实在抹不开面子的时候,再拿出十块意思一下。
结果沙世强媳妇洪金凤直接借了三十。
这不就把他媳妇比下去了吗?好像他媳妇故意做小气鬼似的。
关键是这事还瞒着他媳妇,他媳妇过了好就好才从宋优嘴里知道的,气得她立马去找洪金凤吵架。
两人就这么你阴阳我一句,我挖苦你一句,一个多月了都没好呢。
要问为什么会这样?
常卫华心里是有数的,就是为了拉拢黎昂呗,怕他被新来的师团长发展成自己的心腹。
可是没必要踩着他常卫华来拉拢啊。
他又不想参与这些无聊的事情,他只想好好的老婆孩子热炕头。
所以,换了也好,换了清静,起码师团长的媳妇不惹事,比沙世强家那位好多了。
很快,两家的孩子都回来了,白渠牵着女儿的手,有说有笑的往二号院走去,却叫常卫华直接拦着,往一号院来了。
白渠身高一米六五,跟裴素素差不多,今年二十七岁,是师专毕业的老师。
女儿今年六岁,刚上一年级。
两人还打算再要几个,没有刻意避孕,但是这几年一直没动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会儿听说换院子了,白渠还听高兴的:“哎呦,好事儿啊,我可受不了洪金凤了,暗搓搓的压我们一头,真是够阴险的。关键她还在外头说我坏话,说我是个泼妇,蛮不讲理。我真是受够了!”
“难怪,沙政委都没问问我,直接把我喊过去通知我搬家,估计他听信一面之词了吧。别管他们,让他们跟黎昂好去吧,这不正好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吗?”常卫华劝了劝白渠,“反正我觉得师团长挺好的,我还巴不得跟他做邻居呢。”
“嗯,不过听你这么一说,他丈母娘好像不太好相处?哎,算了,我让着点她就是了,一个老太太,我也犯不着去惹她。”白渠提着女儿的书包,高高兴兴到一号院来了。
他们家每天都是回来吃晚饭,有时候忙,下碗面条就行,所以两口子也没什么好张罗的,生炉子,烧水,下面,卧两个鸡蛋,完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