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节
2号实验田，吟唱的是《神造万物》。这块实验田里的草芽十分茁壮，比起来对照组——也就是不进行任何吟唱的那块田地里的野草，似乎像没吃饱饭一样。而柯恩对泥土好一番测量之后，确定了土地中的营养物质有大幅提升。
“氮……磷……钾……钙？”路西恩感觉自己像在听神谕一般，有听没有懂，“这都是什么？”
“就是能够让农作物吸收并用于生长的物质。”柯恩解释道，“就像人要吃肉和粮食一样，只吃豆子和野菜就会营养不良。”所有的田地都没有施肥，那么实验田与对照组相比，增加的这些元素就是路西恩与唱诗班的功劳了。
当然，《神造万物》如果真如它的名字一样有效，那么土地里增加的应该也不只这几样元素，但是他现在也只能检测这几种主要的营养物质，其余的——女王也没教啊……
路西恩对于柯恩的话感觉到了一丝讽刺，因为在这之前，连圣城的平民也不敢想吃肉的事儿。他们能吃到一些小麦和稻米就已经很不错了，其余地方的平民，可是只有豆子的。而现在，柯恩张口就是吃肉，这——这是教皇都不敢夸下的海口啊！平民，平民还需要吃肉吗？平民还有资格吃肉吗？平民吃得起肉吗？什么地方能让平民也吃到肉呢？辉光——之国吗？
不过他下意识地回避了这个问题，没有深想，而是发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增加这些东西，就能让农作物长得更茁壮？”听起来这是更本质的东西，比除草杀虫还要更本质一些？
“是的。”柯恩看了他一眼，“除了祈福之外，肥料也可以起到同样的作用。”
“肥，肥料？”路西恩感觉自己又听到了天书。
“是的。”安东尼抓紧了机会，“现在阿方索圣徒正在指挥贫民们堆积肥料，春耕的时候就可以施用在田地里了。”虽然总量有限，但能用一点是一点，再辅以祈福术，粮食还是能增产的。
“贫民？”路西恩吃惊地说，“他们能做什么？他们能弄这些东西？”开什么玩笑！吟唱与祈福才能达到的效果，平民也能做到？
安东尼跟柯恩对视了一眼，然后路西恩跟他的唱诗圣女们，就受到了又一次灵魂冲击。
“粪，粪——”一个圣女几乎无法把这个词说出来，“那么污秽的东西，怎么可以放到田地里去，粮食可是要吃的！”想想看，如果她入口的小麦和青菜都是用那种脏东西浇出来的……
安东尼有点不高兴：“那种污秽的东西，也是我们每个人排出来的。”自己制造的，自己吃进去——不是，他不是这个意思！神啊，他怎么现在也开始胡说八道了，一定是被女王给带坏了！
但是圣女们连带路西恩的脸色都已经变了。还是柯恩咳嗽了一声，解释道：“植物只是从肥料中吸收需要的养分而已，养分本身并不污秽，何况肥料需要一个发酵的过程，在此过程中污秽的成分被分解，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安东尼看圣女们还有几个一脸想要干呕的样子，忍不住又补充了几句：“就算不用肥料，田地里也有虫子，虫子也会排泄，死后还会腐烂在泥土中。何况天上飞过的鸟，地上跑过的野兽，都会在田地里排泄，有什么区别呢？”
这下真有人跑到一边去呕吐了……
柯恩有点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学生。安东尼从前是个多么——怎么说呢，反正他绝对不会故意说出这样的话，现在这个情况，到底是跟谁学的呢？懂的都懂吧……
而3号试验田的泥土中并没有增加什么额外的养分，但草芽却长得比其余的田地更快，只是细弱。对此，柯恩也见过相似的结果：“这片田地吟唱的是什么歌曲？”
“是《神之春》。”路西恩有些期待地回答，“这有什么特别的效果吗？”
“应该是——像某些植物系的骑士一样的能力，促进了植物的生长。”确切点说，柯恩自己的能力也属于这一类，就是刺激到植物本身，有可能是增加了种子的活性，也有可能是促进了植物的光合作用，但现在因为检验手段有限，还无法完全确定。
“我们，我们的吟唱，能有这么多作用吗？”那名出身农家的圣女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了，其余的圣女也露出了喜悦的神色——这不就是祈福术了吗？以前她们只知道唱诗取悦光明神，可是有没有效果，有什么效果，她们都不知道，甚至有人觉得她们并没有多大的用处，所以才会有高等神官或者是贵族，对她们打起了主意……但现在事实证明，原来唱诗有这么大的用处！她们不是可有可无的人，她们是有用的！
安东尼也松了口气。虽然他猜测路西恩应该可以“祈福”，但也只是猜想，现在看到实际效果，总算可以放心了。唱诗祈福，再加上肥料，即使没有了大型神术阵调节气候，田地也不会减产太多了。
对了，还有女王送来的玉米，如果这个东西的产量真的那么高的话，那圣城的百姓还能活得下去。
而且到了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能看到肥料的好处，那么指导堆肥的阿方索必然也会被人崇敬，即使他的魔化者身份公开，平民应该也能接受了。
只不过，这样一来，平民的信仰也会受到冲击，必然有人会质疑教会……
“老师——”安东尼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复杂的内心，有些话即使对阿方索也没法直说，幸好柯恩回来了，“我知道我这样做是对的，但教会……”尽管教会有很多问题，但他毕竟是被教会抚育长大的，即使神不存在，但教会在他心中仍旧占据着特殊的地位。尤其是，教皇把这个至高的位置传给了他，而他这样做，教皇能够接受吗？
柯恩却很理解他的想法，因为他自己也是一样的，当初他心中渴求着女王的知识，却离开了长云领，不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谁能想到世界竟会有这样的变化呢？
“女王还有一件事，要我告诉你……”
第508章 新的危机、以后不会再有祈福了
新教皇的加冕仪式, 如期举行了。
仪式将持续庆祝七天，往常这七天里，整个圣城都是欢乐的海洋, 教堂会摆出面包与啤酒供平民食用, 甚至每个人还能分到一片咸肉。另有花车游行，车上会有唱诗班的圣女与圣童们放声吟唱, 让每个人都能听到这神才能聆听的美妙音乐。
另外, 光明大陆各国都会派使团前来道贺，这些人虽然高高在上，但在圣城里总还会略微收敛一下自己的骄狂，有些人为了表示对主的虔诚还会施舍一些食物或铜币，这对圣城那些贫民来说也是一笔收入了。
不过现任教皇是三十年前加冕的，对于穷人来说, 三十年已经是很漫长的时间, 甚至现在的圣城平民都没有多少人见过那盛大的场面, 只有几个老人还能回忆起当时用刚烤出来的黑面包和啤酒填饱肚子的快乐时光。那之后圣城虽然每年都有敬神的典礼，但却再也没有能比教皇加冕更为慷慨的庆典了。
本来在三圣徒决裂之后, 圣城里总是脱不了低迷的气氛, 尤其是这次加冕仪式赶在春耕之前, 时间紧迫，远些的国家连道贺的队伍都来不及到达，就更显冷清了。因此不免有人担忧, 恐怕这次典礼不会隆重，给平民分发的东西怕也就更少了……
但是意料之外的, 加冕仪式之前的几天, 圣城里的平民们就先得到了一份礼物：每家一块麻布, 还有一包足有半斤的粗盐。
即使居于圣城, 比外头的人少挨饿，但平民的衣物仍旧并不富裕，一块麻布，能给家里的半大孩子做一件上衣，仔细点穿几年，还能给下面的小孩子穿呢。至于盐，那就更是珍贵的东西了——谁能不吃盐呢？半斤，够一家人吃一年！
单是这份礼物，就足够穷人喜出望外了，而且前来发放礼物的教士还保证说，加冕仪式的七天之内，都会有食物发放，如果他们听从新教皇的教导，还会有更多的奖励。
奖励！虽然平民们想不出他们能得到什么比新麻布和盐更好的奖励，但大家都很激动，到了加冕仪式那天，万人空巷，只要是能走动的，基本都出来了。
新教皇在圣城中央的大教堂内加冕，本来在加冕之后他将登上大教堂的二楼阳台，让教堂外的信徒们瞻仰并向他行礼膜拜。但今年新教皇改变了方式，加冕之后，他就带领唱诗班，走出了大教堂。
“去城外？”人群外缘，许多人都在诧异地相互问着，“教皇冕下说去城外？去田地里？”他们没听错吧？
事实是他们没有听错。年轻的教皇在前，唱诗班由路西恩圣徒带领着跟随在后，径直出了城门，走去了农田之中。然后他们在农田里，演唱起了《黎明之战》最激昂的那段乐章。
所有的人，包括一些神官和骑士都在懵圈。唱诗班的演唱他们都听过，但那都是在神殿之中，或者教堂门前的广场之上，什么时候所有人顶着还有些寒意的春风，站在田埂上听唱诗了？
而且接下来，年轻教皇说的话更让他们瞠目结舌，教皇表示接下来的七天，唱诗班将为每一块田地都吟唱《黎明之战》，用这种方式来为田地减少野草和虫害；并且之后，他将教导农夫们新的种植方式——也就是说，今年他们要采取与之前不同的方法来种田了。
唱诗班能够减少田地里的野草和虫害？好吧，虽然听起来不可思议，但毕竟那是为神歌唱的唱诗班，还有一位老牌圣徒领导，能做到似乎也不稀奇——虔诚的信徒们这么想着。
但是那个新的种植方式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以前的方式都不对吗？他们播下种子，然后一边提水浇灌田地一边虔诚地祈祷，祈祷主能够眷顾这块田地，让小麦多野草少，麦穗实害虫死，祈祷雨水和阳光都能及时地来，让他们不至于太过辛苦，然后——等待秋收。
这，难道都不对吗？
安东尼当然是觉得都不对！在长云领看过了什么叫做精耕细作之后，对于其它地区的耕种，他也简直是看不下眼了。就说眼前这些田地吧，泥土成团结块，还有石头都没捡出去，安东尼忍不住，在唱诗班往另一块田地去吟唱的时候，就在已经吟唱过的田地里弯腰捡起了石头。
这一举动简直让周围的人惊掉下巴！但是新教皇都在捡了，其余人还能不动吗？更不用说那些本来就负责这块田地耕种的农夫……一时间城外的田地里都是弯腰捡碎石的人了。
从周边几个国家来的使者也在人群中，这会儿也麻了。
事实上由于三圣徒的分裂行为，这次来的使者已经减少了许多。原本离得太远的国家就因时间太紧而难以派出庞大的使团，三圣徒在离开圣城之后又一路往西去——他们并没打算真找一块荒无人烟的地方做新的圣地，可想而知，筚路蓝缕建设一座新圣城是多么困难的事，对跟着他们离开的那些有钱人来说，难道要让他们养尊处优的手脚去干这种粗活吗？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三圣徒的目标，其实是西边的青金之国。
光明大陆上的国家不少，但大小却是参差不齐，比如辉光之国数一数二，而紧邻的罗曼公国国土面积虽然不小，但居住环境恶劣，也只有一半左右的国土可以居住，全仗着骑士强悍，才勉强在一流当中挂了个尾巴。
而像之前的布迪王国，虽然跟辉光之国一样都是“王国”，却根本没法比，只能跟千岛之国等其余五国组成南联邦，才好跟那些大国抗衡。
要说一流大国，处于光明大陆东边的前夏国当然也是，只不过如今夏国已经消失，连带着整片东大陆都变成了海洋，甚至还连带着周边的几个小国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最终这几个小国合并了起来，在新的海岸线边上组成了一个狭长如带的国家。
北边因为太过寒冷，那边的国家本来就少，即使有也像罗曼公国一样，地方大而人口少，不足以划入一流之列。
相比之下，西大陆虽然土地相对贫瘠一些，但地方广阔，气候也不错，如果不是因为有着几处通往深渊的“门”，导致魔兽较多，其实还是很好的。
而青金之国在西大陆居中最好的位置，其国土面积比辉光之国还大一些。虽然说国内的贵族领地也是彼此之间并不紧邻，有着大片的荒芜之地，但也正是因为有这些无主之地，在那里建设一座新圣城才是可行的。
三圣徒这一路西行，当然要沿途宣传一下旧圣城的劣迹，导致这一线上来道贺的国家减少了一半，所以这次来参加典礼的，也只有十二个使团而已，且都来自一些小公国。不过现在这十二个使团的使者都在瞪着眼睛，看新教皇捡石头——捡这东西做什么？田地里的碎石还捡得完吗？
事实证明是能捡完的，反正刚刚吟唱过的这块田地，很快就被捡得差不多了。并且这时候，也有人发现了吟唱的效果——地里刚钻出的草芽都枯萎了，甚至用不着放火去烧！
“地下的草根也同样枯萎了，要把它们刨出来，混合细泥一起闷烧，就会变成肥料。”安东尼索性直接在田间宣传起了烧土粪，“肥料，是能增加农作物产量的好东西。从今年开始，圣城的种植方法要改变，我们要精耕细作，学会使用肥料、农具和农药。”虽然最后那一样他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原材料，只能暂时用唱诗班来代替。
人群里传来了小声议论。虽然人人都是小声，但数千人的“小声”汇集在一起也变得响亮起来了，终于有人大着胆子问道：“冕下，难道不再祈福了吗？”精耕细作是什么意思？怎么不提祈福的事呢？难道唱诗班来唱个歌就祈福了？不对啊，她们唱的都是战歌，也不是祈福的词儿啊。
“是的，以后将不再祈福了。”安东尼深吸口气，做出了明确的回答。
这回答引发了一阵骚动，就连使团的人都发出了惊呼。而跟随在安东尼身边的几位红衣主教也变了脸色：“冕下！”
他们当然是知道的，新教皇与老教皇不同，他的能力是光，并不是祈福。但教堂里也有别的会祈福术的神官呀，怎么就能说不祈福了呢？这话一说出来，岂不又要给圣城造成一番动荡？就说这个太年轻的新教皇不靠谱！
安东尼却并没有理睬他们，而是把声音放得更大：“我们将用新的种植方法，以及新的工具，来达到祈福的效果。只要按照正确的方法去耕种，仍旧能够得到丰收，甚至可能比祈福的效果更好！”
一群高级神官的脸都要黑了。如果安东尼不是头上戴着教皇的冠冕，身上穿着教皇的紫袍，他们可能就要把他捂住嘴拉下去了——这是在说啥！不用祈福就能丰收，那农夫们还需要信仰教会吗？
甚至平民们都露出了惶恐的神色。他们不相信什么新的种植方法能够代替祈福，如果教会不再给他们祈福，那他们可怎么种地，哪里有足够的粮食在交税之后又养活家里人呢？他们可怎么活呀！
“教皇冕下，教会这是要，是要抛弃——不，是我们做错什么了吗？”有个老人哆嗦着向安东尼跪了下来，“我们都是虔诚的信徒，我们没有听信那些离开的人，我们都是忠实于冕下的人呀！”
老人这一跪，立刻就跪了满地的人，许多人重重地磕头，恳求安东尼收回刚才的话，继续为他们祈福。
现场一片混乱，就连另一块田地上唱诗班的歌声都要被盖过去了。
然而安东尼看着这些把额头磕得青紫，甚至渗血的农夫，却没有改口。前几天，他已经从柯恩那里得知了这个世界的秘密——新神正在降临，且会吞噬这个世界！
想想当初女王向他证明这个世界并没有神，导致他的信仰彻底崩溃的情景，安东尼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那一刻他甚至很想见到陆希，看看她知道这个世界其实有神的时候该是个什么表情。
但是那也没有什么用，虽然有神，但神竟然无法自救，甚至连当初想要脱离这个世界也被夏国的大巫们阻拦，就足以证明祂与教会所宣传的全知全能之主还是不一样的，这个世界还是没有神。
然而现在有没有那种神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旧神吸引来了一个猎食者，而新神降临之后，整个世界都会完蛋。
对于女王那个拯救世界的计划，安东尼不知该如何评价，它听起来那么的异想天开，但却似乎又是可行的。最重要的是，除了这个办法，安东尼想不出别的办法。
是的，安东尼根本就没有怀疑过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他相信女王如果想要摧毁教会，根本不需要用这种办法。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女王说送走光明神的本体只是第一步，如果光明大陆上仍旧存在着信仰，当信仰值足够多的时候，仍旧还会吸引新神的注意力，所以这种信仰必须被摧毁，而这一点由他这个新教皇来做，就能事半功倍。
可是现在，他才开始，就引发了平民这样的慌乱，等到以后，他们的信仰崩溃的时候，又会发生些什么呢？
拯救危机的方法，会变成危机本身吗？
第509章 新的危机（二）、开始有人离开王都了
正如光球所预料的那样, 第二军的出动，引起了极大的反应。
保尔子爵等人确实在王都的工坊里搞了一些破坏。到底贵族的手里也还是有些东西的，十数只炼金昆虫钻进工坊, 腹内安装的火系与金系魔晶自爆, 轰隆的闷响在王都外城此起彼伏。
不过最终的效果却与保尔子爵的预想相差甚远。那些重要的工坊早被层层保护，炼金昆虫根本没能进去就在外头被引爆了, 看起来声势惊人, 其实对工坊根本毫无影响。只有水泥工坊被炸塌了一角，石灰粉满天飞扬，有几个工人被灼伤，工友们大呼小叫地将他们送到医院，一路上引来了许多人的关注。
但这都不如第二军出动的时候，那些角和尾巴引人关注！
从开始时的“贵族们背叛与女王的盟约, 派人毁坏工坊, 想把里头的工人都炸死”, 到“有魔鬼，王都出现魔鬼了, 魔鬼真的为女王效力”, 也不过就是一天的工夫。
“你的信仰值已经跌到六万了, 而且还在不停地下降……”光球用一种悲伤的口气在陆希耳朵旁边念叨，“照这个速度，可能会跌回三万……”三万, 是当初救下海风郡之后，海风郡与长云领两地加起来的信仰值, 那会儿海风郡的人就已经见过了去救他们的魔族, 在那种情况下还能贡献出来的信仰值, 应该也不会因为第二军里有魔族就改变多少。
然而陆希关心的是另一回事：“三万信仰值也太多了点, 会被新神发现吗？”
光球无语片刻：“……不会了，三万少得可怜……”都不够带着它穿越空间屏障的。但问题在于，“信仰值越来越少，你还能坐稳这个王位吗？”
陆希笑了一下：“坐稳这个位置不需要他们信仰我。”事实上绝大部分老百姓，只要让他们丰衣足食安居乐业，统治者是谁，他们并不太关心。说得再难听一点儿，哪怕不那么丰衣足食，只要别饿到要死，大部分人也不会反抗的。
有魔鬼是吗？那确实很可怕。但如果魔鬼不会侵袭他们，也不打扰他们的生活，那有和没有，其实也没有多大不同。
当然，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是会引起一些混乱的，并且对于某些信仰过于“坚定”的顽固者来说，区别还是很大的。
“应该会有一波离开王都的浪潮——”陆希自语了一句，随即就把注意力放回了医院方面，“有人重伤吗？”为了舆论，总是要让轰炸有些效果的，但这种事谁也不敢说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就算你做过一千次演习，也不能保证事故发生的时候真能不出差错。
这次也是一样，水泥工厂被炸塌一角，倒是没有人受重伤，反而是染料工厂那边，明明炼金昆虫只是在工厂外边爆炸，只震碎了工人宿舍的窗玻璃，倒是有胆小的被吓住，奔跑中失足跌下楼梯，脾脏破裂了。
这是红十字医院成立以来第一次开腹手术，由女王亲自主刀。
伤者的家属已经得到消息，说是肚子里的内脏破裂出血，当时就吓得坐倒在医院门口。她是见过的，邻居被领主的马踏了过去，看着外面没什么，回家之后就不停地吐血，喝了圣水都没用，第二天就死了。大家都说，那就是被马踩破了肚子里的东西，所以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