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给我拿壶酒来。”
  小二笑着收好银子,“好嘞,马上来。”
  前后?不到盏茶时间,小二捧着一壶客栈里最好的酒送来。
  越姜也?懒得?冲他索要剩余的银钱,全当赏他了。
  拎着酒壶回房,将门锁死,她一杯杯喝着不算好喝的酒水。
  她要它本来也?不是贪图它好喝,就是想把自己灌晕了好能好好的睡上一觉。
  最好是能一觉睡到天明的那种。
  五杯下肚,眼前渐渐有了晕意,越姜接着喝。第?六杯,第?七杯……喝到第?十杯时,越姜心里的暗火越喝越旺。
  凭他以势压人!
  她委屈又生气的抱着酒杯,满面难过。
  仰头又灌上两杯,肚子里填满酒水。
  待喝到一半,脑袋里已是晕乎的不行。
  手上脱力,酒盏松离,她歪扭趴于桌面半阖起眼睛。
  头脑如?愿以偿变晕,她也?如?愿以偿终于觉得?有些乏,但预想之?中的睡意却?是没?有,只一肚子的委屈与怒火无处宣泄。
  先前勉强被她压下去?的情绪这时全冒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她暗暗生气,且越想越气,如?何也?压不下去?。
  抿唇,强撑起力道,踉跄着身子起来,她来到门边。
  她得?找他好好说道说道,他不讲道理。
  嫁娶之?事,不能与她好好商量着来?恁凭孙颌一句话,她的亲事便这般定了,拒都拒不了。
  手指打晃的去?拉门栓,打算去?找他。
  但她喝前把门栓的太紧了,那时为了防备自己醉后?出去?,还特地?加了根银钗卡进门栓里,就是为了让它栓得?还要更紧些,好不让自己醉后?做出什么事来。
  越姜拉门拴拉得?满头大汗,到后?来甚至急了起来。
  可愈是急,反到愈加不得?其法,干瞪着门框没?有法子。
  罢了……越姜累得?头疼,泄气歇了心思,打算回去?,但正是这时,被她拨弄了半天的银钗终于摔落,门栓也?终于松上一些。
  当啷一声,吸引了她的注意,越姜盯着那根银钗瞧了一会儿,于是又试了试。
  这回是轻而易举把门拉开了。
  她扶着门歇一会儿,然后?眩晕着分辨方向,往裴镇这边来。
  ……
  裴镇刚歇不久,他一向晚睡。
  闭着眼睛刚有了些睡意,突然,门上砰砰两声,把他砸醒。
  眼神看过去?,很不悦。
  原本心情就糟糕,因她而起的糟糕。
  他裴镇自认不差那徐家分毫,结果告予她要成亲之?事后?,她却?如?此冷脸。
  压着眼皮盯向那边,声音发冷,“谁。”
  门外人不答他,仍旧只是敲门,且愈敲愈响。
  裴镇抵牙,更加不快。
  神色变得?冷冰冰,眼睛里的沉意能杀死人。
  “谁。”大半夜的来他这找死。
  话里已经很不耐了。
  来人还是不答他,甚至敲门声更重,极其放肆。裴镇啧一声,砰的坐起,抄起一边重剑。
  开门时,持剑之?手唰的拔开,冷眼刺过去?。但凡在?他手底下的,无人敢不报名姓,如?此,门外只能是霄小之?辈。而胆敢扰他,那便死。
  但,剑锋才?刮过去?一半,又猛地?拐弯,锋利的削向一边门框,留下半边深痕。
  眼神变了,裴镇掀起眼皮,拧眉睨着这个意料之?外的人。
  她竟然还会上他的门?
  裴镇抱剑,目无波动的看她。
  越姜美面生怒,绷着脸色瞪他。
  裴镇哼笑一声,大半夜的来,竟是特地?为了过来生气与他看?
  重剑靠于一边,上前一把把她拉过来,面无表情凑近她的脸,心说到要看她吓也?不吓。
  但……鼻翼微动,忽然察觉到些不对,她身上有淡淡的酒气。
  眉梢挑了半边,觑她,“喝酒了?”
  越姜仰后?,继续瞪他!
  但她能站直不过是勉励维持才?有的结果,如?今一动,那是踉踉跄跄,马上就要摔倒。
  裴镇抓着她的手臂扶稳她。
  “不能喝,你还喝?”声音低缓,却?有些好笑。
  怒气已经散了不少了。
  越姜怒目横他。
  裴镇扯唇,低嗤:“非我灌你喝酒,却?来瞪我?”
  越姜指责于他:“你仗势欺人!”
  仗势欺人?裴镇撩眼,目光淡淡看她,傍晚时便是因此生气,因此不愿见人?
  可他有这个势,这也?是他凭本事夺来的势,他裴镇如?何不能用?!
  暗嗤一声,面目平静瞧她。
  她气得?双颊生艳,眉目生辉,灼灼的目光像是要一把火烧死人,但……没?有任何威慑力,反倒是让她更招眼几分了。
  他静静瞧着她的怒火,倒要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不过……在?此之?前,别的屋里率先有了动静。是左霆他们察觉响动出门来察看。
  裴镇意识到这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淡淡冲他摆摆手,示意他回去?。
  随后?,他半牵半拉把越姜带回房里。
  越姜不肯他碰她,暗暗挣扎,裴镇镇压住她的反抗,把人领到凳前落座。
  两人离得?这样?近时,她身上的酒气更浓了,裴镇瞧她一眼,不由?得?问:“喝了多少?”
  越姜只一味怒目视他,满心火气,“裴镇,你仗势欺人!”
  裴镇点头,供认不讳,“是,我仗势欺人。”
  “还待再说我些什么?”他盯着她问。
  越姜:“!!”她气死了。
  “你蛮横无理!”
  裴镇轻笑一声,还真是高门大户里养出来的,骂人都骂得?不痛不痒的。
  没?被骂得?生怒,反摸摸她鬓发,颇有几分愉悦,“好了,莫气。”
  越姜躲避,偏头不让他碰,可就这么近的距离,她能躲到哪去??裴镇的手摸上她发顶,粗糙的摩挲一下。
  越姜抬手挥他,但尚且没?碰到,已经被裴镇用手制住,他半弯着身子,忽而垂眸看她,“真如?此气我?”
  越姜眼中的怒火不言而喻。
  裴镇:“那便气罢。”
  总不能连气也?不让她生。
  掌心下的发丝柔软,他忍不住又摸一摸。接着,手掌往下,忍不住来抚她眉心。
  他的指腹粗粝,越姜皱眉退开。
  裴镇的手掌牢牢盖于她发顶,不轻不重又抚一把。
  两人便这样?一人怒目生气,一人纹丝不动,时辰一点点变得?更晚。
  裴镇瞧一眼外面的夜色,很晚了。
  “走?吧,送你回屋。”他直起身子,拽着她手臂起来。
  这样?酩酊大醉的,留她在?屋里明早起来她能气红眼。反正都要成亲了,不差这一日两日的,且送她回去?。
  但越姜只觉他什么动作都是不轨,躲着踉跄的身子不肯。
  低哼一声,裴镇干脆横抱她起来,牢牢圈于怀中。
  冰肌玉骨滑润生温,他看她一眼,把她抱紧些。
  可怀中的人却?不老?实?,腿脚踹蹬,手也?来扯他,裴镇分不出手,也?无心计较她挠痒痒似的反抗,便先由?她作乱。
  但怀中人不然,反倒是逮着机会愈加发狠,竟是狠狠揪了一把他的耳朵。
  裴镇吃痛,眉心折起。
  暗暗咬牙,皱眉冷睨她一眼,脚步加快。
  十几步的距离被他缩成短短九步,房门被他猛地?揣着关上,几大步,他抱着她压到床上,去?扯她发狠用劲的手。
  声音不快,“越姜——”
  越姜只觉解恨,气哼哼瞧着他,还要再扯,好让他牢牢吃一回痛!但此时裴镇抽出手来,又焉能让她再次得?逞,剪住她的双手越过头顶,目光略有发凉。
  看着危险极了。
  但越姜正醉,犹自不觉,一心一意只想痛快了事,手上无法使力,便依旧只用眼睛狠狠瞪他,眼刀气咻咻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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