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节
林空小心眼,还记恨上次雪珀甩他黑锅的事:“我不活着难道死了吗?大半夜的你跑我家来做什么?”
雪珀下意识道:【我找赫勒弥斯,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他商量。】
赫勒弥斯一看雪珀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他想说什么,冷冷吐出了三个字:【出去说。】
他语罢掀开被子正准备起身,却被林空眼疾手快给按了回去,耳畔传来对方不满的嘟囔声:“喂,你都没穿衣服。”
赫勒弥斯“嗯”了一声:【我起来再穿。】
他是野兽,没有羞耻心。
林空把赫勒弥斯的衣服捞起来塞进被子,更不高兴了:“那也不行,万一被看光了怎么办,就在被子里穿。”
他语罢不等赫勒弥斯同意,就在被子里熟练帮他套上了衣服,赫勒弥斯浑身发软,也没拒绝,反而颇为愉悦的亲了林空一下。
“……”
这下不好意思的变成了林空,他推了推赫勒弥斯:“穿好了,你早去早回。”
赫勒弥斯皱眉看了他一眼:【我就在洞口。】
他不会走太远的,这只猎物很脆弱,万一被别的猛兽盯上就不好了。
雪珀原本正盯着石壁上的挂饰看,眼见赫勒弥斯穿好衣服走过来,这才和对方一起离开洞穴。
走出门的时候,冷风裹挟着雨水迎面吹来,寒意瞬间灌入四肢百骸,刚才山洞里的温暖潮水般褪去,再也寻不到一丝暖意。
雪珀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要不我们回去说吧。】
外面太他娘的冷了。
赫勒弥斯侧身挡住他的去路,任由冷风将神袍吹得猎猎作响,银色的发丝遮住那双猩红的眼眸,让他看起来就像一尊被封印了杀气的雕像:
【就在这里说。】
雪珀只好开口:【虫王马上要进入二次蜕皮期了,明年春天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办?我肯定凑不够它需要的能量。】
赫勒弥斯反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雪珀一噎,他是来找赫勒弥斯拿主意的:【反正我的精神力没有你高,你做什么我就听什么。】
赫勒弥斯这下没说话了,他淡淡闭目,仿佛在思考什么,静默一瞬才开口道:【回去等我的消息,等想出办法了,我会去找你的。】
雪珀闻言“啊”了一声,指着自己诧异问道:【你让我现在就回去吗?】
赫勒弥斯都不打算留他住一晚上吗?
第221章 心动
赫勒弥斯皱眉看向他:【你还有别的事?】
雪珀:【……】
他果然不能指望赫勒弥斯有什么同情心,只能眨巴着一双蔚蓝色的眼睛,扭扭捏捏暗示道:【赫勒弥斯,你的洞穴看起来真漂亮、真暖和,是那只猎物布置的吗?】
提起林空,赫勒弥斯的表情好像缓和了几分。他抬眼看向远处,只见群山隐在夜幕之中,雨水铺天盖地落下,好似要洗涤这片混沌的天地。
【嗯,是他布置的……】
赫勒弥斯忽然有些不太喜欢“猎物”这个词,因为在虫族中,这个词代表着“脆弱”与“死亡”。
【他叫林空,我会一直养着他的。】
雪珀闻言眼中闪过了一抹诧异,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赫勒弥斯刚才赤身裸体趴在林空怀里轻蹭的模样:【赫勒弥斯,你为什么要和一只猎物这么亲近?】
赫勒弥斯闻言偏头看向他,雨水顺着苍白俊美的面容滴落下来,那双红色的眼眸在黑夜中却格外明亮,好似多了一丝野兽不该有的情绪:【因为……】
赫勒弥斯顿了顿才道:【因为外面太冷了。】
这句话有些没头没尾,雪珀甚至都没听懂,赫勒弥斯却已经转身离去,重新回到了洞穴。
林空还没有睡,窝着被子,靠在床上等赫勒弥斯回来。他眼见对方被雨水浇得湿透,这才将被子掀开一角露出来:“外面冷不冷,赶紧上来暖暖。”
赫勒弥斯淡淡“嗯”了一声,脱掉湿漉漉的衣服上了床,意料之中被林空抱进怀里,用被子裹得严严实实,那种温暖悄无声息侵袭着皮肤,舒适得让他不禁眯起了眼睛。
林空悄悄和他咬耳朵:“你们出去说什么了?”
赫勒弥斯觉得有些痒,动了动耳朵:【没说什么。】
他们确实没说什么,什么都没商量出来。
林空切了一声:“不说就不说,我还不想听呢。”
但他还是从后面抱紧了赫勒弥斯,指尖在对方腹部轻轻打转,然后上移到了喉咙。这种现象有些可怕,因为赫勒弥斯身上所有不能示人的脆弱地方都展露在了林空面前,但凡后者想杀他,随时可以给他致命一击。
不过林空不喜欢杀人,就算要给致命一击,那也是在床上。
“过几天就下雪了,别出去了。”
林空说着把赫勒弥斯翻了个面,打算试试新姿势,反正天天在家里闲着无聊,也只能研究这个了。赫勒弥斯拧眉半跪在床边,回头瞪了林空一眼:【我不喜欢这个姿势。】
林空似笑非笑亲了他一下:“最后一次。”
才怪。
赫勒弥斯就是一个闷骚大冰山,明明喜欢得不得了,每次还得装模作样皱眉瞪眼,累不累呀。
山林中的第一场雪比想象中来得快。
落雪的那天,林空早上是被冻醒的,当气温降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显然不是几捆柴垛子就能挡住的问题。他套上衣服,把那颗滚烫的红珠子揣在口袋里,又裹了一层兽皮,这才哆哆嗦嗦走出门外,却见外面寒风刺骨,天空正往下飘着鹅毛大雪,地上已经落了厚厚一层积雪。
“居然下雪了。”
林空伸手接了几片雪花,难免有些讶异,他总感觉自己来这里也没多久,没想到居然能见证下雪。
林空之前种在洞穴门口的草已经不够挡风了,林空拢了拢身上简易的兽皮衣服,思考着是不是该做个石门或者木门,否则晚上肯定会冻成冰棍。
赫勒弥斯出去狩猎了没回来,林空只能挽起袖子自食其力,砍树这种重活肯定轮不上他,不过搓几条绳子还是可以的。
这片密林里有一种白筋草,剥开最里层的白膜,搓一搓就能变成绳子,而且十分柔韧,那些部落虫族用兽皮制作衣服的时候就会用它充当腰带。
林空循着记忆中的方向在草丛里找到了一堆白筋草,他抖掉上面的落雪,已经冷得没办法在外面多待,连忙转身回了洞穴。
当赫勒弥斯带着一堆猎物满载而归的时候,就见林空正披着一片厚厚的兽皮坐在火堆旁边搓草绳,地上已经堆了一摞。
赫勒弥斯现在狩猎已经很少将动物吸成肉干了,大部分还是为了林空,他将手中刚死没多久的猎物扔到角落,瞥了眼林空手里的草:【你做什么?】
林空:“搓绳子呀,现在下雪了,晚上估计会越来越冷,等会儿你找棵树削成木片,我用绳子捆起来放在洞口挡风。”
赫勒弥斯的精神力就是一个天然作弊器,可以凝聚成各种形状,比刀剑还锋利。他闻言微微皱眉,盯着林空不满道:
【你,太麻烦。】
话虽如此说,赫勒弥斯还是转身去砍树了。没过多久,林空只听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重物轰然倒地的声音,紧接着是木头咔嚓开裂的动静,连忙起身走到了洞门口查看情况。
赫勒弥斯找了一棵四人环抱才能围起来的大树,用精神力凝成刀刃,削头去尾,从中间竖劈成片,不多时洞穴门口就堆满了一叠木片,他似乎犹嫌不够,还隔空摄了不少大石头过来。
林空及时出声阻拦:“够了够了,用木头就够了,你搬这么多大石头做什么?”
赫勒弥斯闻言顺势收回精神力,因为在雪地里站得太久,他的肩头落了一层薄薄的雪沫子,与黑色的神袍对比分明:【我马上要闭关修炼,洞口必须封住,否则会有别的野兽闯进来。】
这个消息来的猝不及防,林空闻言不禁愣了一瞬:“修炼?!什么修炼?!”
赫勒弥斯却没解释太多,只道:【这次我会修炼很长一段时间,剩下的猎物应该够你度过这个冬天了,木板不够坚硬,以防万一,等会儿我就用石头把洞口封住。】
林空莫名有些不安:“你要在哪儿修炼?”
赫勒弥斯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林空一眼:【当然是洞穴。】
不过他修炼的时候很难察觉到外面的动静,万一有什么野兽无视他布下的领地记号闯进来,林空就危险了。
赫勒弥斯找来的石头很大,刚好可以堵住洞门,右边留了一道仅能容纳林空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平常不出去的时候就用木板和兽皮挡住,介于“相当安全”和“相当危险”之间。
安全的是,这个石头确实很牢固,危险的是,林空担心自己被堵死在洞里面。
林空摸着下巴思考道:“万一这个石头不小心被谁从外面推了一把,我岂不是就被堵死在洞口里面了?”
赫勒弥斯闭目在石床上打坐,显然早就思考过这个问题了:【洞穴里有食物,你饿不死的。】
林空还是觉得不安全,忧心忡忡问道:“冬天那么长,万一食物都吃完了你还没醒怎么办?”
赫勒弥斯:【不可能,除非我死。】
林空下意识道:“那万一你死了呢?”
赫勒弥斯闻言终于睁开双眼,他微微偏头看向林空,红色的瞳仁映着跳跃的火焰,难掩认真:【这样我们两个就能死在一起了,不好吗?】
林空:“……”
草,他就知道这个变态嘴里蹦不出什么好话。
林空脸色抽搐,尴尬讪笑道:“好,当然好,能和你死在一起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赫勒弥斯闻言目光缓和了一瞬,他声音低沉,忽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林空,等我苏醒……】
等你苏醒,然后呢?
这句话似乎没有说完,但赫勒弥斯已经闭目进入了修炼状态,尾音也渐渐消弭在了空气中。
他手腕一翻,周身忽然涌出了数不清的蓝色光团,都是这些年所积攒的生命力,这些光团在半空中上下起伏,将洞穴照得一片幽蓝,甚至有些刺目。
当林空察觉到赫勒弥斯想做什么的时候,脸色控制不住变了一瞬,嚯地从地上站起了身:“赫勒弥斯,你疯了?!一次性吸收这么多生命力会死的!”
林空平常没少看赫勒弥斯修炼,对方一次性最多吸收一颗拇指大的能量团,如果太大的话很有可能承受不住爆体而亡,这句话还是赫勒弥斯当初亲口对林空说的。
林空箭步冲上前就想阻止他,但赫勒弥斯周身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精神屏障,直接将他拦在了外面,林空急得跳脚也无济于事。
“你神经病是不是!想找死也不用这样啊!”
“赫勒弥斯!你听见没?!”
林空是真的怕赫勒弥斯死了,又慌又无措,他眼见那些蓝色光团一个接一个的被赫勒弥斯吸收进体内,情急之下甚至踹了精神屏障两脚,然而无济于事。
赫勒弥斯进入了封闭的修炼状态,听不见外面的动静,那些能量疯了一般接二连三钻进他的体内,到达临界点的时候仍未停止,带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这种举动无异于找死,但赫勒弥斯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将剩下的能量全部吞噬进了体内,他面色痛苦,脖颈青筋暴起,精神力控制不住外泄,幸而被提前布好的屏障锁在了里面,否则整个山洞都会炸开。
虫王生来就拥有浩瀚的精神力,这是基因抉择,但普通的虫未必没有进阶空间。
赫勒弥斯从成为侍神者的第一天开始就在尝试突破精神力,只是他一贯谨慎,并不想成为虫王的目标,所以还算低调。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赫勒弥斯有所预感,如果明年开春的时候他们还不能自救,一定会被虫王吞噬。
如果成功,那么他就有了一拼之力,如果失败,最坏也不过一个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