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节

  许岑风:“有烟味。”
  法厄斯心想许岑风装什么小白兔,又不是没抽过,他骨节分明的手直接扣住对方后脑,用力亲了过去,声音低沉霸道:“有烟味也得亲。”
  北部秩序太过混乱,法厄斯不放心把许岑风一个人丢在家里,干脆把他打扮成随身秘书官一起带到了军部上班。这只雄虫看着清清瘦瘦,身材其实很好,穿上军装禁欲又清冷,有一种别样的反差感。
  法厄斯特别想在这里把许岑风扒光,他圈住对方的脖颈,喉结顿了顿,哑声问道:“许岑风,我们还没试过在办公室里标记吧?”
  许岑风一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拒绝了:“别想。”
  家里和办公场所还是有区别的,前者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后者有被发现的危险,不合适。
  法厄斯就知道许岑风不会同意,只能在心里暗自可惜。他搂着许岑风用力深吻,然后逐渐下移,低头用牙咬开了对方的军服扣子,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许岑风莫名觉得法厄斯像小狗,但还是任由对方亲亲摸摸。他目光不经意一瞥,忽然发现办公桌角摆放着一摞策划书,随手拿起翻看两页问道:“这是什么?”
  法厄斯回头看了眼,漫不经心收回视线道:“哦,西部那边的旅游开发策划书,他们说想出资获取索里蒂亚密林一半的开发权。”
  索里蒂亚密林坐落在西部与北部中间,两个部族各占一半面积。西部那边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直忙着旅游开发,甚至出了一笔天价向法厄斯购买索里蒂亚密林另外一半的土地开发权。
  许岑风瞥了眼合同上的价格,心想开价的奸商倒是难得大方一次:“开价挺高的,你想卖吗?”
  法厄斯没吭声,按理说他就算卖了也不损失什么,毕竟索里蒂亚密林自古就被称为神禁之地,危险重重,开发权完全就是个摆设,留着也没用。但西部冷不丁抛出这么大一块蛋糕,怎么看都有些不怀好意。
  法厄斯按灭了烟头:“你觉得呢?”
  许岑风只知道法厄斯上辈子把开发权卖给了西部,对方现在肯定有些心动,微微摇头,清晰吐出了两个字:“不卖。”
  法厄斯对于商业方面并不算敏锐:“但索里蒂亚密林从来就没有谁敢踏足,土地开发权留着也是留着,没用。”
  许岑风却道:“谁说没用,北部不是已经和西部联合清剿里面的变异种了吗,等变异种完全清除干净,密林就会恢复正常,做旅游开发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法厄斯掀了掀眼皮:“一个破林子,有什么好看的。”
  许岑风心想北部的雌虫果然都没什么浪漫细胞:“你不想看是因为进去太多次了,但没进去过的虫还有很多,无论是外界媒体还是普通星民,都对索里蒂亚密林抱有相当大的好奇心。”
  法厄斯一听也有道理:“那就不卖?”
  许岑风摇头:“要卖,但不是这样卖,你去和西部交涉,就说这些钱用来合作参股,跟他们一起开发旅游项目,作为交换,索里蒂亚密林剩下的一半土地可以交由他们来开发。”
  法厄斯胃口很大,闻言指尖轻敲桌面:“那我们为什么不自己开发,没必要交给他们。”
  许岑风注视着他,眼眸带笑,隐有无奈:“你会不会太贪了?”
  法厄斯不觉得贪婪有错,他仰头吻住许岑风的喉结,用力咬了一下,待听见雄虫的闷哼声,这才松开口:“本首领一向这么贪。”
  许岑风摸了摸他的头,心想那也不行:“旅游吸引的是外来游客,你如果和西部闹翻脸,就没办法做他们那边的生意,霍斯堡的星民数量没有西部那么多,再挣钱也有限度。”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旅游前期开发投资很大,还需要宣传手段,你直接交给西部开发,坐等着收钱不好吗?”
  法厄斯闻言没说话,而是上上下下打量着许岑风,像是第一次认识他。
  许岑风发现了他的目光,笑着问道:“为什么这样看我?”
  法厄斯就是忽然发现许岑风也挺精的,比自己那些属下精多了:“许岑风。”
  许岑风:“嗯?”
  法厄斯挑了挑眉:“要不你过来当我的秘书官算了。”
  就算什么都不做,每天放在办公室看着也挺赏心悦目的。
  许岑风闻言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军装领口,低头陷入沉思。他白皙的脖颈上有一片红色的吻痕,最后被黑色的衣领掩入其中,偏偏神情很淡,有一种不可触碰的禁欲感,片刻后竟是拒绝了:“但是我对秘书官不感兴趣。”
  法厄斯:“???”
  作者有话要说:
  许岑风:(帅气捋头发)(〃'▽'〃)咱将来可是要当导游的男人呢。
  第113章 信仰
  许岑风还是挺喜欢当导游的,等将来旅游产业链开发成熟后,他说不定会考虑重操旧业。可惜这句话没办法和法厄斯说,因为对方一定会觉得没出息,毕竟当导游哪儿有当首领的贴身秘书官来得威风。
  法厄斯破天荒没强求:“随你。”
  军部都是一群如狼似虎的饥渴雌虫,许岑风待在这里说不定比待在外面更危险。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办公室里的视讯通话器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滴滴声,传来了值守士兵略显紧张的声音:“报……报告首领,韦瑟上将求见!”
  对方来的速度比想象中要快许多。
  许岑风闻言心中一沉,下意识看向法厄斯,后者却不见慌张,仿佛早有预料:“你进资料室,别让他们看见。”
  许岑风不放心法厄斯的脾气,瞥了眼他腰间的枪套:“有事好好说,别拔枪。”
  法厄斯闻言不以为然,但还是皱眉拔出自己腰间的枪,直接塞到了许岑风手里:“这样总行了?”
  许岑风没回答,他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枪,转身走进了一旁的资料室,将房门虚掩,留下一条缝隙观察情况。
  韦瑟上将几乎是踹门冲进办公室的。许岑风躲在里面,只听砰的一声动静,随即响起了韦瑟上将愤怒焦急的声音:“首领,我刚才收到消息说佐格受到黑翼鸟袭击死在了兽潮中,到底是真是假?!”
  回答他的是一阵冗长的静默。
  许岑风背靠着墙壁,心想消息未免传得也太快了些,距离那名副官向法厄斯禀报才多久,韦瑟上将居然这么快就收到了风声。
  法厄斯坐在办公椅上,不着痕迹看向外间,却见门缝并未关严,很明显有耳朵在外偷听,顿了顿才道:“我已经命令军队去断崖下方寻找佐格了,只要一天没找到尸体,他就有生还的希望。”
  这句话和宣判死刑没什么两样,佐格是受伤掉下断崖的,就算从黑翼鸟的嘴下侥幸逃离,血腥味也会引来其他的猛兽。
  韦瑟上将闻言只觉大脑一阵晕眩,他咬紧牙关,嘴里全是血腥味,重重一拳砸在了办公桌上,愤怒低吼道:“那些部将当时就应该下去搜寻,为什么没找到佐格就擅自带队回城?!”
  韦瑟上将好不容易才全家团聚,刚和小儿子阿古重逢没几天,结果一转眼大儿子佐格又出了事,换了谁都接受不了。
  法厄斯却仿佛是为了故意激怒他,闭眼用指尖轻揉着太阳穴,语气冰冷而又淡漠:“当时黑翼鸟数量太过庞大,剩下的队伍只能尽快撤离多塔尔密林,根本没有机会去营救佐格。韦瑟上将,你征战多年,应该知道牺牲是无可避免的事。”
  “无论是你,还是佐格,又或者我,将来都有一天会死在战场上,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死去,这对于一名军雌来说已经是至高无上的荣耀了。”
  法厄斯的话虽然有道理,却未免有些太过不近人情,许岑风一个局外人听了尚且觉得扎心,更何况韦瑟上将。
  “首领!你……”
  韦瑟上将几乎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法厄斯嘴里说出来的,他控制不住一把将法厄斯从椅子上揪起来,拳头紧绷发抖,红着眼眶怒声质问道:“佐格是你的亲堂弟!亲堂弟!他从小最听你的话,手上就算只剩一颗糖也要分你半颗,现在出了意外,你却是这种态度吗?!!”
  法厄斯虽然没有任何情绪,周身气息却异常危险,他幽绿的眼眸紧盯着韦瑟上将,一字一句警告道:“不管我的态度如何,你似乎都不该用这种态度对待首领,韦、瑟、上、将!”
  韦瑟上将闻言一愣,却不是因为法厄斯的话,而是对方忽然借着动作的遮掩,在他手背上用力写了两个字:
  【没死。】
  法厄斯写完,不动声色示意了一下门外,然后继续落下两个字:【做戏。】
  韦瑟上将见状神情惊疑不定,法厄斯却已经冷冷甩开了他的手:“佐格虽然是我的堂弟,但他更是一名军雌,如果他真的遭遇不幸,本首领一定会厚葬他的。”
  许岑风躲在资料室里,闻言无意识皱紧了眉头,心想法厄斯说话怎么越听越欠打,正当他透过门缝准备细看的时候,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韦瑟上将竟是毫无预兆动手将法厄斯一拳揍倒在了地上。
  “砰——!”
  法厄斯被揍得后退两步,直接撞歪了桌子。
  韦瑟上将气得眼睛都红了,口不择言的怒骂道:“您不愧是首领!真不愧是整个北部的首领!我怎么忘了,只有最冷血自私的虫才能坐上这个位置,只是死了一个堂弟而已,您当然不会在乎!”
  他语罢气极反笑,一面摇头,一面后退,失望到了极致:“就当我瞎了眼,就当我瞎了眼!”
  语罢愤而转身离去,重重一声摔上了门。
  躲在门外偷听的士兵见状连忙站直身形,装出一副认真站岗的模样,直到韦瑟上将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这才用终端偷偷发出了一条消息。
  【叮!拦截成功!】
  一门之隔,办公桌上的光脑忽然闪烁了两下。
  法厄斯面无表情舔了舔嘴角,果不其然尝到一股血腥味。他却不甚在乎,直接拉开椅子坐在光脑前,一边点开刚才拦截的消息,一边头也不回地对着资料室道:“出来吧,他走了。”
  许岑风闻言这才开门从里面出来。他皱眉走到法厄斯身旁,直接伸手把他的脸掰了过来,却见嘴角处已经紫了一大片,可见刚才那一拳揍得有多重。
  许岑风的声音罕见沉凝:“为什么要故意激怒韦瑟上将?”
  法厄斯却示意他看向光脑屏幕,漫不经心道:“不演戏怎么钓鱼。”
  许岑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见光脑屏幕上赫然显示出了一条拦截消息:
  【已决裂,可动手。】
  法厄斯轻轻敲击着光标,对许岑风解释道:“能在外面值守的都是我的亲兵,耶尼亚的本事倒是不小,也不知道队伍里有多少虫都被他收买了。”
  许岑风闻言用指腹轻轻擦掉法厄斯嘴角的血迹,红艳的鲜血在白净的皮肤上显得异常刺目,他垂眸看了一眼,然后递到唇边抿掉,舌尖尝到了些许血腥味:“所以你们刚才是在演戏?”
  法厄斯盯着许岑风的动作,眼神暗了一瞬,连应答听起来都有些心不在焉:“嗯。”
  许岑风不期然想起了上辈子:“万一韦瑟上将把你的计划透露出去怎么办?”
  法厄斯语气玩味:“我们可是同族。”
  许岑风觉得这个理由根本站不住脚:“耶尼亚和你也是同族,而且你们北部不是不信奉这个吗?”
  他们不信血亲,不信手足,只信自己。他们信奉背叛的同时,却又恐惧着背叛。糟糕的国度,混乱的秩序,就像一群穿上礼服的野兽,游走于殿堂之间。
  法厄斯舔了舔嘴角,半晌后,意味不明的吐出了一句话:“佐格还在城外养伤没回来,他的藏身地点只有我知道。”
  只要韦瑟上将保持忠诚,法厄斯绝不会动手,但对方如果信了耶尼亚的蛊惑,与虎谋皮,法厄斯手上也有足够的筹码。
  法厄斯是踩着尸体一步步爬到如今这个位置的,他深知“感情”可以是世间最牢固的羁绊,也可以是最虚无缥缈的依靠,而他与韦瑟上将的亲情显然没有深到那种地步。
  法厄斯语罢拉开椅子从位置上起身。他伸手扣住许岑风的后脑,微微偏头,冷不丁在他耳畔低声说了一个地址:“……记住这个地方。”
  许岑风不解:“这是哪里?”
  “佐格藏身的地方,”法厄斯意味深长道:“耶尼亚很快就会有所动作,你记住这个地方,将来如果我不在……或者出了什么事,韦瑟上将会保住你的。”
  他还留了一队a级精锐暗中保护,不过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告诉许岑风。
  许岑风闻言微不可察皱了皱眉,他紧盯着法厄斯,想知道对方是不是开玩笑:“你不是说我们要一起死吗?”
  法厄斯这才想起来自己某次在床上被许岑风弄得失控,糊里糊涂说过一些话,讶异挑眉:“你该不会真想和我一起死吧?”
  蝼蚁尚且偷生,但凡是只脑子正常的虫都会想活着,许岑风的脑子怎么总是和别的虫不一样?
  许岑风却反问道:“难道你想看着我娶别的雌虫?”
  法厄斯闻言一噎:“……”
  狗屎,他一点都不想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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