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心脏跳得砰砰咚咚,却不敢问一句,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大雨掩去了所有的声音。
空置许久的床铺上,李樯收起了所有的急躁,极尽缓慢温柔。
时不时抬头看看胜玉的神色,唯恐她露出一点不适。
胜玉这次没醉,却好像也头脑发软。
所有的一切,陌生中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仿佛梦境和现实交杂在一起,更加刺激人的神经。
即便雨声磅礴,但屋外就守着丫鬟婢女。
胜玉还是咬着指节,不让自己哼出一声。
李樯浑身是汗,肌肉硬实又光滑,哪里都攀不住。
他凑上前来,要低头和胜玉索吻。
胜玉扭头避开。
她不确定那晚醉酒时有没有和李樯亲到。
但是现在,她清醒着,李樯刚刚做了那事……她绝不要亲。
李樯被她拒绝,有些着急,喉咙里的声音都明显重了些。
但是他也知道她嫌弃,没办法,只得转向脖颈重重地压了几下。
最后胜玉惫懒地翻了翻身子,滚去床的里侧,阖目休息。
李樯贴在她身后,浑身还烫得似火。
她知道他没有尽兴。
因为她说了想用这一次的记忆取代上一次,他便用尽手段,几乎不考虑他自己。
但胜玉也懒得管他。
胜玉闭着双眼,浑身香汗淋漓,侧躺着,纤细绵延柔软的弧度。
李樯不断地吞咽,只觉越看越焦渴,却又舍不得走开。
刀山火海一般的挣扎。
他馋得受不住,凑上来在胜玉肩膀和背上亲几下。
痒痒的,让本来就没睡着的胜玉睁开眼。
这会儿不是胜玉平时睡觉的时辰。
虽然很累,手指都不想动一下,但是就是睡不着。
既然睡不着,也没必要这样干躺着。
胜玉撑起身。
一转头,就看见李樯饿狼似的双眼直直盯着她。
李樯显然不够。
当还是很老实地拿过衣服给她披上。
温柔小意,可以说是再体贴也没有了。
胜玉真的披上衣服,一件件穿好。
李樯见她毫无留意,心里虽然遗憾不满足,但也只好自己也低头找衣裤。
正找着,腿上飘下来几张银票。
李樯有点懵地抬头,发现胜玉斜目瞥着他。
银票是胜玉丢下来的,丢完之后,胜玉最后理了理衣襟,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李樯:“……”
他再一次意识到了胜玉的记仇。
虽然还有些别扭,但两人也算是重归于好。
暴雨下了整整三天,三天后,李樯忙着处理水患,胜玉回了铺子开张。
三天没开店门,宾客蜂拥而至。
胜玉招待时都有些手忙脚乱。
她带着暂时需要等待的客人到另一间房饮茶吃点心,好在这些客人本就彼此之间熟识,多等一会儿也不碍事,自在地聊了起来。
胜玉在旁边微笑当陪衬,时不时倾听点头。
但很快,她有些笑不出来。
她又听见了古聂清这个名字。
听着她们的交流,胜玉几乎可以确定,这个古聂清就是古家人。
而且,当年古家虽然也同样受罚,但不像傅家烧成灰烬,还留得一些家底。
那么,元太子为何还会与一个罪臣有纠葛?
胜玉端着茶愣住,眼神发直久久不语。
旁边熟识的客人见了,推她一把:“东家,你怎么不说话……哎呀,对不住对不住!”
这一推不小心让胜玉把茶洒在了自己裙摆上。
胜玉赶忙起身,微微弯腰。
“做完没休息好,有点累,我正发着呆呢。那我先去换身衣裳,这就不陪你们了。”
另几人也不怪罪,关心地问她有没有烫到。
胜玉笑着退出门去。
门后笑意尽褪。
她脑海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当年接受古氏行贿、与古氏合谋掏空国库的,真的是傅家吗。
前太子为何被废,古氏为何同为主谋却留得一线生机,如今前太子又为何与古氏纠缠。
胜玉直觉一般确认。
这才是她真正想找的答案。
那个游商的出现,或许只是巧合。
但这些,绝不会是。
但是,接下来的几日,胜玉再也没得到关于前太子或者古家的任何消息。
她虽然暗中着急,却也知道不能鲁莽。
依旧按照从前的习惯,与杂货铺交换着信息。
一个看似寻常的午后,胜玉见到了燕怀君。
那时胜玉吃完午饭,倚坐在竹椅上摇着扇子。
有些闷热,脖颈出着一层细汗。她把长发捋到一边,单手靠在椅背上,脑袋枕着手臂。
裙摆逶迤着漫下竹椅,随着动作微微摆动,似缓缓流动的河水。
直到胜玉终于发现身后有人,停了扇子转头时,燕怀君已经在后面负手而立,笑着看她许久了。
竹椅发出“吱呀”一声。
胜玉站了起来,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声。
她已经预想过很多次,见到燕怀君要说什么。
却在此时都尴尬得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燕怀君先出声。
“你都长这么大了,小花仙。”
第48章
◎惦记别人的妻子,燕怀君还要点脸吗?◎
听到这个称呼, 胜玉不由得放松了些。
一部分尴尬转成了不好意思。
“什么小花仙,别叫这个。”她拒绝, 找了张椅子搬给燕怀君坐。
燕怀君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 一边坐下来,一边摘下头顶的斗笠:“行,那你也不能叫我——那个。”
胜玉顿了顿。
“那个”指的是她小时候给燕怀君取的外号,兔子。
那时候燕怀君习惯梳一个发髻, 脑袋后面冒出来两个小角, 像兔子耳朵。
胜玉叫了一次之后, 就传开了, 渐渐就叫习惯了。
她叫他小兔子, 燕怀君不服气,问那她是什么。
胜玉想当点厉害的角色, 刚好听了一出戏,戏里有个最厉害的小花仙, 便昂着下巴说自己是小花仙, 还要求身边的朋友都这么称呼她, 尽量要喊出山大王的口气。
后来读的书多了点, 才知道“小花仙”这个称号,也并没有多少气势, 于是又蛮横地不许别人叫了。
胜玉看了眼燕怀君。
她倒是想叫。
但是现在也叫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