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她跟珍姨又不熟,有什么好聚的?
无非是借着这个由头给她相亲罢了。
忻棠找借口拒绝,“我走不开,还有好几个生日蛋糕等着做。”
大姨不以为然,“这店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做蛋糕的,交给别人去做就好了!”
见忻棠抿着嘴不说话,大姨又一次开启劝导模式,“棠棠啊,大姨知道你有心结,可你也不能自己过一辈子啊.”
这些话忻棠听得耳朵都快生茧了,她垂眼看着眼前的红茶,犹豫片刻,出声打断道:“大姨,我有喜欢的人了。”
“有喜欢的人就能自己过一辈子了?”大姨理直气壮地反问了一句,话音落下之后,忽然察觉到不对,连忙追问道,“你说什么,你有喜欢的人了?”
忻棠点了一下头。
“埃,真的吗?”大姨从没听忻棠说过这样的话,一时间又惊又喜,她身体前倾,靠着桌沿,连珠炮似地问道,“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几岁了?哪里人?父母干什么的?”
一连串的问题直接把忻棠给问懵了。
她缓缓地眨了两下眼睛,挑了两个能答的回道:“他是大学教授,比我.大个五六岁吧。”
“大学教授?”大姨惊讶了一瞬,随即满意地直点头,“不错不错,年龄也合适.”说话间又想到了什么,凑近忻棠问道,“长得怎么样,有照片吗?”
忻棠摇头。
大姨有点失望,又很快期待道:“那什么时候带过来给大姨看看?”
忻棠慌忙摆手,“八字还没一撇呢!他都不知道我喜欢他!”
怕大姨觉得没戏又带她去相亲,紧接着又补充道,“不过我会努力让他知道的。”
“我们棠棠这么漂亮,哪个男人见了不喜欢?你尽管去告诉他,我就不信他有眼无珠!”
大姨信心满满,忻棠却没多少底气。
毕竟那朵高岭之花连门都不让她敲,她又该如何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他?
大姨还想问些对方的信息,无奈和供应商约好的时间快到了,只好先走。
忻棠把她送到楼下。
司机已经把车开到路边,大姨上车前,又叮嘱了忻棠几句,无非是别太累、经常回家看看之类的,见忻棠一一应下,这才弯腰上了车。
目送着黑色的商务车汇入车流,忻棠暗暗感叹,“挡箭牌”果然好用,第一次“亮相”就成功避免了一次相亲。
不过大姨也不是好忽悠的,得赶紧行动起来才行。
忻棠一边琢磨着如何与郁韫林尽快拉近关系,一边转身往店里走。
早春的街头湿冷依旧,阳光被厚厚的云层挡住,偶尔透出一点微弱的光,寒风刮过脸颊,直往脖颈里钻。
忻棠没穿外套,缩着肩膀加快了步子。
却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独自站在甜品店的橱窗前,怀里抱着一只粉色的小狐狸毛绒玩具,正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茫然四顾。
忻棠环视周围,才上午九点多,美食街上行人寥寥,并没有看到家长模样的人往这边来。
她脚尖一转,走到那小女孩跟前,弯下腰轻声问道:“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抿着嘴一脸警惕地望着忻棠。
忻棠指了指甜品店的大门,柔声笑道:“姐姐是这家店的甜品师,你要是和爸爸妈妈走散了,姐姐可以帮你打个电话。”说着就从厨师服口袋里掏出手机。
小女孩看着眼前这张温和的笑脸,慢慢抬起左手,指了指被羽绒服袖口遮住的电话手表,奶声奶气地说道:“我已经给叔叔打过电话了,他很快就到。”
“哦~”忻棠抬起眼帘四处看了看,并没看到有“叔叔”模样的人找过来,怕她一个人乱走,便问,“姐姐陪你一块儿等好不好?”
小女孩眨巴了两下眼睛,打量忻棠半晌,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指了指她身后橱窗里的蛋糕,问道:“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忻棠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笑着回道:“是呀。”
小女孩睁大眼睛,露出崇拜的神色,“你好厉害。”
她长得十分可爱,粉嫩的脸颊肉嘟嘟的,眼睛很大,瞳仁又黑又亮,忻棠越看越喜欢,脸上的笑容不自觉地放大,“等你生日了,姐姐也给你做蛋糕好不好?”
小女孩正要点头,却听有人喊自己:“惜惜!”
她立刻转过头,忻棠也跟着抬眼看去,就见一个身高腿长的年轻男人提着一只小小的粉色卡通行李箱从街角跑来。
他穿着麻灰色羊绒大衣,衣襟敞开,长到膝盖的衣角随着他的跑动轻轻飞扬,忻棠蓦地愣住——
这不是.郁教授吗?
作者有话说:
最强助攻上线o(* ̄︶ ̄*)o
第6章
郁韫林到底没能经受住郁承晏的软磨硬泡,勉为其难地答应帮他照看一天惜惜。
周六上午,惜惜的保姆着急赶动车,把惜惜送到江大附近的地铁站就走了。
地铁站离郁韫林住的小区很近,加上周围不好停车,郁韫林便步行过去接人。
一路上,他都在构思教案,接到惜惜后,脑子里又冒出一个新方案,为了赶紧回家验证新方案的可行性,他的步子迈得有点快。
他以为惜惜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直到她打电话过来才发现人丢了。
郁韫林拎着小行李箱跑到惜惜跟前,听惜惜身旁一个穿着白色厨师服的女人喊了自己一声,转眼看去,这才发现是忻棠。
他冲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随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惜惜,皱眉问道:“不是让你跟紧我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他的嗓音带着一贯的低沉和冷冽,再加上语速有点快,听在耳里有如斥责,惜惜抿着小嘴忍了几秒,结果没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
她的小脸哭得通红,眼泪像泉水般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郁韫林从没见过这种阵仗,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旁的忻棠见状,连忙掏出手帕,一边帮惜惜擦眼泪,一边温声安抚道:“宝宝别哭,你已经很棒啦!姐姐带你去吃蛋糕好不好?”
惜惜的哭声戛然而止。
并不是因为有蛋糕吃,而是——
第一次被人喊“宝宝”。
每次看到别的小朋友被爸爸妈妈搂在怀里喊“宝宝”,她都羡慕得不得了,而现在,终于也有人喊她“宝宝”了。
惜惜含着眼泪定定地瞧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忻棠。
她发现这个漂亮姐姐长着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像弯弯的月亮,里头还闪着暖融融的光。
惜惜抽了抽鼻子,点头说好。
郁韫林想起郁承晏昨晚发给自己的那一长串“注意事项”,当即反对道:“蛋糕太甜,小孩子不能吃。”
惜惜又“哇”地一声哭了。
人类幼崽果然无法沟通.
郁韫林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忻棠站起身,用商量的语气问他:“那吃不那么甜的蛋挞可以吗?吃过之后再好好漱个口就没事了。”
惜惜听了,连忙点着头,边哭边保证:“叔叔,我一定好好漱口!”
郁韫林一心想着回家写教案,可对上那双泪汪汪的大眼睛,踌躇半晌,终究还是选择妥协。
惜惜破涕为笑,说了一声“谢谢叔叔”就跟着忻棠进了甜品店。
忻棠把叔侄俩带到了楼上的甜品工坊。
郁韫林不吃甜食,忻棠给他倒了杯大麦茶,给惜惜的则是一小杯温牛奶加两个布丁塔。
惜惜一见到那布丁塔,顿时欢喜地拍起手来:“哇,好可爱呀!”
郁韫林瞥了一眼,见那布丁塔的塔壳是原木色的,塔身用融化的巧克力画了两圈,看起来就像一只圆圆的小木桶。
“木桶”里装着黄澄澄的布丁,正中间插着一块小兔子形状的饼干,边上还放着两块指甲盖大小的小黄鸭饼干。
整个布丁塔看起来就像一只小兔子在木桶里泡澡,生动有趣,难怪小孩子喜欢。
见惜惜兴致盎然地吃起来,郁韫林便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埋头推演起新方案来。
不知不觉,写满了七八张a4纸。
郁承晏说惜惜吃东西很慢,不知道那两个小布丁塔吃完了没有。
郁韫林边想边朝身边看去,却发现惜惜不见了,桌上只剩下空碟和空杯。
他当即抬眼四顾,很快就在不远处的一张木桌旁发现了惜惜的身影。
那木桌摆在落地窗前,矮矮的,又宽又长,应该是专门给小朋友做甜品用的。
桌前,惜惜套着一件嫩黄色的小围裙,正有模有样地捏着面团,忻棠就坐在她身旁擀面皮,不时提醒她几句。
没一会儿,惜惜手上的小面团就成型了,她小心翼翼地放到手边的托盘里,那里面已经整整齐齐地码了十来个面团。
郁韫林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发现已经十点多了
——他竟然在这里坐了一个小时!
他连忙起身朝惜惜走去。
惜惜一见到郁韫林,立刻指着托盘里的面团自豪地说道:“叔叔,这些都是棠姐姐和我一起做的小猪蛋黄酥,可不可爱?”
郁韫林顺着惜惜的手指看去,见那些圆滚滚的肉粉色面团上贴着粉红色的耳朵和鼻子,后面还粘着一条弯弯的小尾巴,个个惟妙惟肖,但都没有眼睛。
惜惜像是知道他心里所想,解释道:“姐姐说等蛋黄酥烤好了再给小猪们画眼睛。”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写满了期待,郁韫林却不能由她在这里耗着,他微微俯身,用尽量缓和的语气说道:“我们得回去了,叔叔还有很多事要忙。”
惜惜的脸瞬间就垮了,但也没有闹脾气,只是恋恋不舍地放下手里的面团,小声向忻棠告别:“棠姐姐,我要回去了,你记得帮我给小猪画眼睛。”
瞧她这副懂事又乖巧的样子,忻棠的心软成了一滩水,她拉起惜惜的小手,柔声说道:“等小猪蛋黄酥烤好了,姐姐给你送过去画眼睛好不好?”
惜惜疑惑地眨了眨眼,“可是,姐姐知道我在哪里吗?”
“当然知道啦,姐姐就住在你叔叔对门。”
“真的吗?”惜惜不敢相信,回头看向郁韫林,见他点了点头,这才惊喜地拍起小手:“太好啦!我可以给小猪画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