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但他没有像千年前那样伸展他的羽翼保护她,只是平淡地转身离开。
真正的加西亚已经死去。
而他也遵守了他们之间的约定,记住了她最美丽的样子。
卡修斯敛下睫羽,脸上看不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千年前,他没有保护好她。
与此同时,他失去了神格。
不知道算不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完成了他的誓言。
“以神格起誓,他会保护她。”
在那之后,他在魔渊中再也看不见星辰。
承受着来自众神之主盛怒之下降下的神咒时,卡修斯却总是不自觉地去想她的那些话。
想起那个宁静秋日的午后,她轻盈落在他唇边的吻。
还有雪原梨树下,泠泠月光见证着的,他终究没能圆满的冲动。
少女脸颊泛着红晕,眼睛却直直地盯着他。
——“这是小孩子表达喜欢的一种方式。”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可他却至今不明白,究竟什么是喜欢。
卡修斯淡色的薄唇抿起一条平直的线。
他缓慢地收回目光,似是困倦般重新倚回石阶上,懒淡阖眸。
“没什么。”他淡淡地说。
与此同时,禁锢着温黎手腕的力道松开。
卡修斯无波无澜地收回手,语调一如既往的平静。
“今天我没有胃口,你不需要为我做什么,回去吧。”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掀开,看上去兴致缺缺。
温黎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卡修斯的表情。
见他似乎的确没有意识到她在他身上使用了什么古怪的手段,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但很显然,尽管一起经历了隐藏剧情,卡修斯依旧没有把她当作加西亚本人。
温黎像是没有感受到卡修斯直白的拒绝,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小熊饼干。
“真的不吃一点吗?”她明目张胆地诱.惑着他,“我可是精心准备了很久,特意为您准备的哦。”
不出她所料,卡修斯眉宇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睛。
他的视线落在她掌心小熊形状的饼干上,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他嗓音冷冽地开口:“放下吧。”
温黎从善如流地把小熊饼干放在绸布里包好,小心翼翼地放在银发神明身侧的空地上。
然后,她没忘记顺手将他身上属于珀金的手帕拿走。
“那我就先走啦。”
温黎转过身,蓬蓬裙摆在空气中划过优美的弧度,小步离开。
难怪当时的游戏菜谱之中会有小熊饼干的做法。
而在她将小熊饼干送给卡修斯之后误打误撞第一次解锁了隐藏剧情。
在她在加西亚的小木屋中发现小熊饼干的时候,温黎才意识到这种巧合根本不是巧合。
现在,她需要利用这种“巧合”,不断地暗示卡修斯。
直到他发现“真相”。
但是,这个过程太慢,她没有足够的时间耐心地等待他。
系统察觉到她的想法,主动问她:【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温黎想了想:【当然是去找我的爱马仕老公。】
她相信,哪怕是卡修斯并没有意识到她的真实身份,在爱神对她下手时,他同样会出手保护她。
可是她没办法一直留在他身边。
她还需要更多的“保镖”。
在剩余的选择中,尽管改造度不算太高,但赫尔墨斯有意向保护她的概率更大。
毕竟,她现在可是他最受用的储备粮。
如果爱神杀了她,无异于夺走他最称心如意的宠物。
无论出于什么缘由,他一定会出手。
但温黎有一点贪心,她不想只单纯地做他的储备粮。
那样的话,在她的最后一丝价值被彻底榨干时,赫尔墨斯便会成为最大的变数。
温黎走到昏暗无人的角落,切换身份卡。
在爱神和她第一次交锋之前,她还需要做出更多的努力。
回到色谷欠之神的神宫时,温黎正好看见一条长长的队伍没入宫门。
一眼望过去至少有数十人的队伍中,各种类型的美人穿着各种样式的华贵长裙,精致的面容和璀璨的配饰几乎将整个宫殿映得发亮。
简直比娱乐圈红毯还要养眼。
温黎避开人群从花园穿过小路率先回到宫中,一路上见到了不少新面孔。
刚才那些竟然还不是全部吗?
她讶然地感慨。
赫尔墨斯不愧是色谷欠之神,实在是艳福不浅。
可恶!
不守男德!
她心里恶狠狠地腹诽着,走廊里正好经过一名眼熟的女仆。
对方也一眼便看见温黎站在不远处,连忙上前行了一礼。
温黎顺势状似不经意地问:“今天神宫里好像来了许多新的女仆?”
“是的。”女仆并没有怀疑,坦白道,“每个月的魔渊宴会之后,人界供奉着色谷欠之神的神殿都会为赫尔墨斯大人献上新的女仆。”
每个月都选妃,皇帝听了都要羡慕地揭棺而起了。
温黎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她内心却叹了一口气。
要是[哆啦b梦の时光机]这种类型的道具能多抽出来几个就好了。
有机会的话,她也想回到赫尔墨斯的过去。
毕竟,赫尔墨斯实在是太难攻略了。
虽然他平日里对她深情款款、百依百顺,但关键时刻却从未想过带她出席魔渊宴会。
让人几乎找不到任何切入点,像是一拳打进棉花里。
“赫尔墨斯大人正在宴会厅,接受新来的女仆们的拜见。”
见温黎没有说话,女仆回想起之前听见的抱怨,主动提醒她,“不过,如果您现在想要见到赫尔墨斯大人,我想,他一定很乐意看见您。”
温黎没有拒绝她的好意,转身去了宴会厅。
夜明珠莹润的光泽将金色的大门点亮,上面凸起的狮鹫兽雕塑栩栩如生,眼瞳的位置反射着璀璨的光芒。
还没有推开门,温黎便听见里面喧扰热闹的声响,还有此起彼伏的女人声音。
她几乎能够想象一门之隔内的景象。
——白发金眸的男人慵懒地倚在沙发上,在他的身后、身侧、脚边环绕着无数美丽的女仆,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好一个奢靡浪荡的昏君形象。
温黎心里冷哼了一声,脸上却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伸手推开门。
轰——
沉重的大门向两侧徐徐打开,更加灿烂的光线从门缝中争先恐后地涌出来。
一时间,温黎感受到无数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但和她想象中的景象不完全相同的是,赫尔墨斯身边的位置空荡,一道身影都没有。
以房间角落的软塌为圆心,辐射出一小片空旷的扇形区域,在一道看不见的分界线之外,跪满了一地的女仆。
她们身披轻纱、身材曼妙,此刻却无一例外虔诚而恭顺地匍匐在地,露出脆弱的脖颈和纤瘦的脊背,像是将弱点主动献给猎手乖顺的绵羊。
偌大的宴会厅中甚至没有能够落脚的地方。
而在她们正中,簇拥着的软榻上,慵懒斜倚着一道身影。
赫尔墨斯已经换下了那身墨色的神袍,他身上破天荒披着一件白色的长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衣领随意地搭在胸前,阴影中露出若隐若现起伏着的蜜色胸肌。
强烈的男性荷尔蒙在他身体上涌动。
在他身后摆着一盏纯金制的灯架,上面沉浮着几颗明亮的夜明珠。
澄莹的光线落在他纯白色的发间,眉心落下的金色吊坠摇曳着,反射出的光晕和他锁骨处层层叠叠的配饰掩映着,似鎏金一般流淌。
赫尔墨斯单手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捏着一只高脚杯。
杯中色泽瑰艳的酒液随着他轻晃的手腕流淌,他却并没有饮用,辨不清情绪的视线落在身前匍匐的女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