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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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这种带两个小女孩去解决鸡毛蒜皮小矛盾的举动,周助理是绝对不可能做的。
周先生在密室的会议,那可是事关整个上京城接下来动荡走向的决策。十五岁女孩之间的矛盾,岂能与政商大事相匹配?
所以在周雾真的带领两个小姑娘,走出会场前往周氏秘密会议室那一刻。
所有人都惊呆了,都张着嘴注视着他们。
大家更加好奇,为什么会是这般走向?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呢?
周雾没有做过多的犹豫,欠了欠身,请两位小姐跟随他前去密室。周子琪大概是气炸了,也没有思索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一路上她不断抹着头发上的红酒,衣服被弄得乱糟糟。
阮茉跟在后方,依旧是淡淡的表情。
只是走路走得很慢。
拖地长裙遮住了膝盖,在碎石子平铺的长廊地面上摩擦。
出了温暖的会场,外面冷风萧瑟。
密室的地点就在周子珩府邸的顶层,说是密室,实则是人尽皆知的地点。只是因为在这里举行的会议都太过隆重了,内容事关机密,保密程度绝对的高。
所以才冠名为“密室”。
到了府邸顶层。
周围严加把控,高科技防护,外加人力守卫,层层森严,漆黑一片。
周雾对门前的防守出示了一下权限卡,为首的保镖侧开身。
那么森严的警卫,门却是未上锁。周助理双手一撑把手,将门用力推开了一道缝隙。
阮茉站在周子琪的前面。
门推开的那一瞬间,里面昏灰的光瞬间扑了出来,混杂着一些暗沉沉的老烟的味道,阮茉眨了一下眼睛,看到了一盏长长的旧式吊袋烟斗。
噗——
下一秒。
一大滩鲜血飞溅到她的右脸上。
第4章
血飞溅,溅落在了女孩右侧被光照到底脸颊。
阮茉愣住了。
就是那一瞬间,她甚至都没有感知到那是鲜血。温热的触觉,粘腻的感觉。似乎消失了的嗅觉,闻不到那腥泥的味道。
血沿着她的脸颊,停留了足够长久的时间,哗啦——滚落。
腥气瞬间扑开了。
阮茉眨了下眼睛。
视线一片昏黄,屋内的光景本身就十分的昏暗。周围燃烧的似乎都是古老的烛灯,气派从长桌,桌子从前往后,有序地坐着一个个身穿庄重礼服的男人。
屋内极为安静,似乎那一声开门并没有引起任何的动乱。鲜血是从长桌末尾的方向扑出来的,那里跪着一个人。
左手被压在桌面,闸刀,金灿灿泛着光的利刃,切割下再弹上去后滴下来的浓稠鲜血。
一截无名指指头,指尖与手骨分离。
鲜血在暗红色的地毯上弥漫。
那正是周子琪的父亲——周二叔周发贤本人!
“……”
大小姐捂住了嘴。
噗通——一声,膝盖跪在了地上。
骨头都像是要被震碎了。
“爸爸——!!!”
周子琪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冲到了周二叔那里。
周二叔隐忍着疼,手掌撑在桌子上,断掉的手指污污流着鲜红的血,鲜血沿着地毯,一个劲儿地往前蜿蜒。
他满脸恐惧,却又卑微臣服,似乎是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受罚只能低头认罪。
那可是周氏曾经二当家的周二爷啊!上京城叱咤风云的周发贤!若说周子琪京圈大小姐的资本是周家冠予的,那么最直接的门面,便是她是周家周二爷的掌上明珠、千金公主。
这样的周二叔,现如今却满身狼狈,跪伏在那红毯之下。
血流的尽头,鲜血流尽的方向——
阮茉随着那殷红的血,终于看到了长桌尽头,坐着的那个男人。
这世间,怎么会有那么像神一样的男人呢?
咔哒、咔哒。哥特式古老钟表的分针往前走动了数十个格子。整点钟声“咚——”敲响,摆锤摇摆,暗黄色的灯光下,升起一缕飘柔的烟雾。
烟雾四散开,戴着金边细框眼镜的男人斯文地吐出了一口烟雾,整个人的气场十分强大,四周围坐的上京城家族当家人都仿佛是他的臣子,臣服于他,众星捧月。
黑色的法兰绒西服更是衬托了他的尊贵,头发微棕,皮肤冷白皙,那含在镜片下的桃花眼,明明应该是多情,放在他深邃的眼窝中,却是那样的令人寒颤。
不怒自威。
这正是周子珩。
整个上京城,最闻风丧胆的存在。
阮茉却看得有些呆。
大家都以为把门口那个小姑娘给吓到了,毕竟鲜血四溅,一开门,扑了满脸温热的血液。
没有命令,周雾也不能上前去。屋内的时间就仿佛静止了,砍手指处刑的节奏被唐突打断,谁都在琢磨,周家当家人会不会下一秒就突然反手转刀。
把那两只乱七八糟飞进来的小麻雀,给砍了。
气氛越来越低沉,大小姐渐渐也不鬼哭狼嚎了,被强压逼着,被周二叔给压着。真奇怪啊,明明周二叔的手指都断了,可他却一句发怒的话都不敢言,就连疼痛都隐忍着,跪在地面,浑身都是恐惧的发抖。
周子珩终于活动了一下手腕。
将端在食指拇指间的旧式吊袋长烟斗抖了抖烟灰,他的镜片上也溅上了一丁点儿血迹,周子珩身子前倾,放下了烟,烟火在出烟口里灼烧。
周子珩取下镜片,低头,用拇指擦去了上面的血渍。
然后抬头,忽然就在这肃穆的行刑场下,
让周雾把站在门口那小姑娘给带过来。
“……”
“……”
“……”
阮茉突然被点名。
她的心脏被狠狠地提了起来。那一刻,整间密室的各大家族的一家之首,全部因为周子珩的这一句话,齐刷刷向她这边看去。
整个上京城的权贵都在这儿了,都是过去只能在新闻报纸上在电视机里才能见得到底人物。
那一刻,阮茉第一次体会,什么事被权力包围的力量。
森严,压人。
几乎都要喘不动气。
掉落下一根针,都能听得见碎音。
阮茉提起长裙的裙摆。
近在咫尺的距离,那几步路,阮茉走的很缓慢。几乎每一步都被无数的视线凝视着,可阮茉走得虽然慢,却十分稳。
完全不想是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少女,第一次面对权势的表现。
最后一步,她站在了距离周子珩仅有半米远距离的位置。
将裙摆轻轻放下。
手指泛白的圈痕,攥紧了的衣服。
终究还是出卖了她快要害怕死了的内心。
可她仍然站的笔直,墨绿色的裙衣衬着她皮肤皙白,纤细盈盈一握的腰肢,束在头顶的发梢,和那一反常态擦了唇彩却依旧淡色的唇。
真是个美人胚子。
像是一只还未被调/教好的金丝雀,适合驯服了圈养在深宫中。
阮茉直面周子珩。
薄唇轻启,
“您好。”
“……”
“……”
“……”
都在揣测,这大概真的就是周先生突然养了只小雀儿,在金屋里?
坐到周子珩这个位置,再送什么美人美女去贿赂,实在是太有失水准。
可这些年,周家当家人似乎也没有传出过任何的桃色花边消息,他们都说周子珩定是早就有了联姻。东城程家,西北两城几个下一层的家族,富家千金比比皆是,哪一个都算是要高攀了周家。然而哪一年闹出来一件乌龙,说是周家家主要跟某家千金订婚了。
这个新闻太大了,当年整个上京城都在铺天盖地报道。
后来,周子珩亲自出来澄清。
并且把那个跟他造谣的家族,给灭了。
从此无人再敢造谣周子珩的桃色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