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他的手虽牵着缰绳但却并没有使力,大有任由马往哪里走,他就往哪里走的架势。
孙瑜歌几次想搭话,结果姜贽都只是淡淡应了两声,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陛下,你觉得我和博平郡主谁更好?”直到她问这个问题时,姜贽才终于抬头舍得把眼神分到她身上。
“你不用和她比,”姜贽前半句还好,而后半句却是,“你们也比不了。”
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夸孙瑜歌。
她也因此心里愈发气愤,她对系统道:“可以了。”
果然,就在她说出这句话的下一刻,姜贽的马突然嘶鸣一声,不仅突然疾驰还猛地将他往地上甩去。
姜贽今天原本就没带侍从,孙瑜歌来时他也没有多意外。
或者说,他早就等着孙瑜歌来找他。
是找他就好,只要不牵扯王可忆就行。
他猛地被甩到地上,他觉得最后他肯定会滚到悬崖边。
而当他体会到熟悉的悬空感时,他就知道果然又是熟悉的发展。
就在他腾空的同时,他的手被人忽然捉住。
姜贽一仰头就能看到死死拽住他左手,满脸关心与焦急的孙瑜歌,这样的神情他看过太多。
孙瑜歌演得不是最差的,但也不是最好的那一个。
他听到她道:“陛下,我一定会救你上来的,你不要害怕。”
害怕?
这有什么好怕的,不过只是万丈悬崖而已,不过终是一死而已。
她这般拼命救他,他该奖励她的。
孙瑜歌听到系统提醒她,好感值加十的时候在心里暗自得意。
可是下一秒,她就看到姜贽的另一只手突然伸手拔掉束发的玉簪,接着猛地扬起扎进她拉着他的手。
她早已让系统屏蔽了痛觉,可是当玉簪扎进血肉,鲜血喷涌而出甚至有些许落到姜贽脸上时,她还是吓得心惊。
血顺着姜贽的眉眼晕染开来,本就有几分少年瘦弱感的脸在此刻愈发显得深邃阴郁,他蓦地一笑。
轻蔑,不屑,还夹杂着病态的痴狂。
孙瑜歌吓得猛地松手,整个人喘着粗气往后退,刚才姜贽的那一眼让她不由怀疑对方是不是已经看穿一切。
直到系统几次唤她的名字,她才终于回神:“啊?”
系统:“玩家,好像有力量在干扰咱们,你现在还要去救姜贽吗?”
“他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他不会死对吧?”孙瑜歌还有些后怕,颤抖着声音道。
“不会的,所以你要去救他吗?”系统欢欣道。
这样姜贽的好感值肯定就能满了。
孙瑜歌看到手上还在流血的伤口,以及刚才那人莫名其妙的神色,她摇头:“明天早上我们再来。”
她直接在氪金篡改众人记忆就是,没必要在初秋的夜晚和姜贽在野外待一整夜。
她让系统将她瞬移回营地,便也不知道她刚离开,王可忆就骑马来到了悬崖边。
她刚才在路上遇到了姜贽受惊了的马,仿佛就是从这边过来的,她站在悬崖边四处观察。
夕阳西下,秋风瑟瑟,吹得她衣袖满是寒意。
她的目光落到悬崖边的一滩血,她的神情微变,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担忧。
如果从这里掉下去,一定会死透吧。
—
姜贽从悬崖上摔下来后,他也没觉得有多疼,也有可能是伤得太重,疼得麻木了。
他闭着眼,并没有想去自救。
他几乎不会死,这是他在无数次轮回里得出的结论。
原本以为就要这样在崖底待上一整夜,等待第二天不知是谁来发现他,或者是孙瑜歌来救赎他。
可是他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这个季节还有蛇他便观察四周,只是却没有发现蛇的踪迹。
直到半晌后,才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姜贽!贽儿……”
声音一点点靠拢,也从朦胧逐渐变得清晰,他也认出了声音的主人。
是王可忆的声音。
“贽儿,你别死啊……”王可忆边擦眼泪边喊。
“我还不想做寡妇。”她一想到这辈子都还没做皇后,就要做太后就难过。
做太后会很忙的,她不想那么忙,所以姜贽能不能先别死。
不对,是他永远都别死。
“我在这里。”姜贽咳了一声想扯个笑,却没想到血却顺着嘴角流下,“不会让你做寡妇的。”
王可忆看到的是月光洒在姜贽本就苍白的脸上,还有他白玉般的脸上有鲜血淌过,看起来又壮烈又凄惨。
这伤看起来就很疼。
她错了,她不仅想姜贽不死,她还想他永远别再受伤。
第25章 栀子
“贽儿, 你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吗?你疼不疼啊?”王可忆见走在她前面的姜贽看不出一点受伤时该有的样子,不免有些许疑惑。
姜贽摇头。
她却觉得这人肯定是又在诓她。
刚才见到姜贽时,她就猜他该很疼的,可现在这人却像没事人一样走在她前面。
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从悬崖上掉下来的, 她都怀疑悬崖边的血不是他的。
姜贽却没给她追问的机会, 把话头转到别的事上去:“你从哪里找到路下来的?”
这悬崖孤耸嶙峋, 她一个人寻来, 不知是否在路上受了伤。
“绕道啊。”王可忆觉得姜贽肯定是疼得都糊涂了,她指着远山比划道:“我从那座山绕道来的,就是很远而已,不过还是到了。”
姜贽听了她的话知道她怕是走了很久的路, 才来这里找到他。
他是知道那些游戏的玩家可以创造奇怪幻境的。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孙瑜歌没有来, 也不知道王可忆是怎么闯进这个幻境的。
但他看到她眼里细碎的月光时,还是忍不住抿唇微笑。
只是他还是更担心王可忆:“你怎么不去喊人?”
这山路这般崎岖漫长, 她一个人该有多艰险。
王可忆听到姜贽这话才恍然大悟, 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她怎么就没想到去找人帮忙。
不过, 她当时在悬崖上看到那一滩血, 哪里还记得什么找人帮忙,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姜贽。
可能这就是“关心则乱”?
幸好这通往悬崖下的路并不难找隔得也近, 只是确实艰险, 她好几次都差点踩空摔到谷底。
不过也只是差点, 她还是跌跌撞撞找到了路。
她给姜贽讲她是怎么下来的事,对方的眉头就没松开过,最后听她说完才无奈:“你以后不要再这样。”
这般好的运气不是时时都能有的。
他还是又仔细看她, 直到确定她真的没有任何挂伤才终于收回目光。
“贽儿,你真的不打紧吗?”王可忆发现对方自从她出现就不准她靠近。
对, 就是不准她靠近。
他起身时,不愿意让她扶着,他现在走在前面也自始至终和她拉开一段距离。
而且,他一直没回答她关于他是不是从悬崖上坠落的这件事。
如果是从崖上坠落,就算不死也不可能还好好的吧?
哼,又把心事装在心里不愿意告诉她,看她怎么套话。
“姜贽,有蛇!”她突然惊声尖叫,然后在姜贽回身护她时,伸手抓住他的手。
果然,他的右手受了很严重的伤。
准确来说,是右手折疡了,用那些变得“不正常”的人的话来说——姜贽的右手骨折了。
王可忆不由感激小时候跟着母亲在沙场上的那些年,才让她虽然没成为大夫,却也还是摸骨治小伤不成问题。
姜贽一听见王可忆的惊呼便用没受伤的手折了枝丫,原是拿来杀蛇的,但他被王可忆握住右手,再加上他瞧四周完全没有蛇的踪迹,便也明白了王可忆的用意。
“我没事。”姜贽扔掉树枝,偏过头有些心虚道。
王可忆缓缓松开手也没回他这话,直接耍赖:“我腿疼,不走了。”
她说的三分真七分假,当然主要还是那七分假,毕竟以她对姜贽的了解,他手断了都不吭声,指不定身上还有多严重的伤。
要是不停下来休息,指不定真出个什么事,可她不说她不舒服,这人又是一定不会休息的。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改掉不坦诚的臭毛病。
姜贽的额头有绵密的细汗,只是纵然他疼得都要直不起腰,他都没有露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他只是轻轻在王可忆身边坐下,问她:“走累了,先休息会儿吧。”
王可忆却趁他坐下没有防备时,伸手往他腰间探去,然后她的手便被染满了血。
姜贽身上的衣物层层堆叠,按理来说即使受了伤也不该会这般快就有血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