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苏若只得等他放下碗筷的时候，先行开口：“谢谢你昨天收留我，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不问为什么，不问什么情况，只是平静的，疏远的，和他划开一切距离。
一晚上加一早上肚子里打好的草稿全部作废，想要假装的镇定全都消失。
他语气很急的拦住她，然后表示：“你等等！”
“请问还有什么事吗？”苏若抬头，与他对视。
她发现，随着在这个世界生活时间的推移，她好像比原来要好了一点。
至少，面对诸如任性不讲理的男主，她也能对上他的眼神，问出这句话。
“你不问……”霍司礼话说到一半，又觉得这都不重要，他将别墅里的所有人都支走，这才重新开口问，“如果，我是说可能……”
或许接下来的这番话实在超出了他的极限，使得他如此难以启口。
而苏若难得耐心等待，站定在原地，等他组织完词语。
“可能，我对你的感觉还不错。”霍司礼偏开头，还是没和她选择对视，只将视线落在一旁的地上。
清晨不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子撒入价格昂贵的黑色地砖上。
朝阳，是刚刚升起的太阳，代表了一切的新希望的开始。
所以，他们是不是也能有个好的起始？
“虽然，暗恋这事是个乌龙，可如果，你想要和我谈恋爱，我不是不……”最后几个字，他说得磕磕巴巴的，“可以，考虑。”
这话好像是表白，可他那为难僵硬的表情，勉强的语气，更像是，在施舍。
或许这么想是误解，可苏若只能感受到这些。
而不管是真诚的追求，还是出于误会后意难平的试探新鲜，苏若都没兴趣和霍司礼耗下去。
很简单。
首先，他是男主，是女主周湘喜欢的男人，她永远都不会考虑在内。
哪怕是一段时间的不认真交往。
其次，苏若不喜欢霍司礼。
一点都不喜欢。
做普通朋友可以，进一步的关系，她没想过。
更觉得他们根本就不适合相处。
无论是作为简单的交友，还是更深层次的交往。
“可我记得我前不久才告诉过你，我喜欢的人是季衍之。而你，”苏若思付了一下，这才迟疑着决定戳破男女主的窗户纸，“应该喜欢的，是周湘。”
霍司礼简直对自己耳朵听到的内容不可置信，他正要反驳，不想她还有话作为结论没说完：“所以，无论出于哪个角度，我们都不可能在一起。霍司礼，以后对待谈恋爱，你还是更慎重些吧，不要随意和女孩开口说这些了。”
引人误会。
如果不是有原文做基础，苏若还真会错觉，男主霍司礼是喜欢她的。
“我——！”霍司礼被她的话气到了，当即解释也忘了，只想和她来一番辩论。
他哪里不认真了？
“你应该还有事，如果没睡醒，回去补个回笼觉吧，别再出意外误导了更多人。”苏若问候般轻轻拍了下他的手臂，然后还没等他反应说出送她走的话，就径直离开了。
哈？
她这是在觉得，他刚才是没睡醒在说梦话吗？
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她就这么对待的？
霍司礼气鼓鼓的坐在沙发上，一时间也不愿意当前去追人了。
追什么追，她都说不愿了！
可他都表示愿意了，还要怎么样啊！
霍司礼在气恼的同时，十分烦躁的抓了抓头顶的白毛。
而经过此事，包括赵洋在内，这些人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主动出现在苏若的面前。
而苏若也乐得自在，一个人泡在家里看剧看综艺，刷工具书记笔记，继续写文赚钱。
偶尔得到周湘或吴悦的邀请，一起作为好姐妹出去聚一聚，乐得自在。
他们为她辗转反侧，针锋相对，甚至互相看不上眼。
而苏若本人毫无察觉，也从不向两个女孩打听任何一个男人的消息。
吴悦看出了对方的这份洒脱不在意，难得的有点良心发现的心疼起了她那堂哥。
恐怕，以后吴墨走向苏若的情路，并不顺利。
可心疼归心疼，她也只是心里想想，在面对苏若的时候，吴悦也只顾着自己见到了喜欢的朋友开心，从未替吴墨说过一句好话。
当然，恶意贬低也没有。
纯粹是一个字都不提，只谈别的。
至于他的暂时性消失？
吴悦才不会为他解释呢。
嘴长着干嘛的？都是成年人了，有事自己说清不就好了？
可惜，这种觉悟，很难出现在霍司礼本人的身上。
而在他还纠结在别扭中时，吴墨终于做好了准备，再次出现在苏若的门前。
时隔一个月，这位‘大忙人’终于决定不躲了。
那天苏若冲动之下吻了吴墨，吻完了就当即后悔了。
可没等她先出口反悔，将这个吻和自己撇清关系，那被吻了的男人就猛地站起身来。
剧烈的撞击声传来，是吴墨的腿不留心重重的磕在了茶几上。
可他好像感觉不到痛似的，只快速来了一句自己先走了，就丢下意外目睹这一切发生的苏若跑了。
那一刻，苏若感到了一点罪恶感。
嗯，大概是欺负了良家妇男的，渣女罪恶感。
而吴墨真的只是心思纯良，对于这意外无法招架，所以选择避开的人吗？
当然不是。
不可否认，在被亲上的那一刻，吴墨是懵然的，欣喜的，意外的，并且当即涌出强烈回馈想法冲动的。
可这些能够糊住他脑子转动的情绪，都在他极致的克制中压下。
因为相比于感性的相信，他更接收到了趋于理性的判断。
这个吻来得不是时候。
不是吴墨不喜欢加快进度，而是他在认真分析了解了苏若之后，曾经在一个人夜深人静中，对于她的一切，以及他们可能发生的情感碰撞，做出过一万种假设，以及当下他最正确的，不会让苏若将他推远的应对方式。
以色侍人，焉能长久？
这句话虽然不是完全适用于吴墨，但也非常有道理。
如果他想要更长久的，成功的得到苏若，一时的欢愉不可贪，放长线钓大鱼，才是引诱苏若慢慢接纳他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另一半的长久之计。
所以，吴墨没有做出回应，在短暂观察了一秒苏若的吻后反应时，更是坚定了他的决定。
她果然对他毫无感觉，那个吻不含任何个人的情愫。
只是苏若出于愧疚怜悯的冲动安抚。
这个结论虽然残忍，却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这段冲劲过去，她势必要后悔。
而如果为了不让他误会，她肯定要极力解释撇开这个吻的含义。
更为不妙的是，在人当前还不是很清醒，又极度想要证明一件事时，他的思绪会受限，表达欲过剩，就容易陷入偏激的死角。
苏若也不会例外。
那么，如果吴墨静静等着苏若说出那番话，情况势必会更糟糕。
单方面对于吴墨而言。
因为苏若不喜欢吴墨，而吴墨爱她。
这就是吴墨最大的劣势，所以他必会为这段冲动的对话承受所有，但却可能没机会，主动给苏若递台阶，做出让步。
因为吴墨不能肯定，如果苏若将两个人的关系说死，她如果个人不愿意与其和解，就算吴墨主动表示不在意了，他们也回不到过去的和谐了。
而在苏若迟迟不动心的情况下，对于吴墨来说，这就是死局。
因为他们不会再进一步，因为那会打苏若的脸，除非苏若对吴墨的爱越过这点，不然永远无解。
更有可能的，是苏若主动退一步，这是吴墨不能接受，也最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立即逃开现场，不给苏若说出任何言语的机会。
而等时间够久，时机足够，他再出现在苏若的生活里。
那天，本来是吴墨过于思念苏若，所以才在她的楼下停留张望，也并不打算这个时候面见苏若。
而季衍之非要作死，刺激了被想念快要逼疯的吴墨，和他打了一架。
那是发泄冲动下的产物，可他也顾及了苏若，确定她是睡着的，才来找了季衍之敲车窗。
而说是笃定霍司礼不会怎么样的他，又开着车跑去了霍司礼家，在门外守了一夜，确定没什么问题，等苏若若无其事的从别墅里出来，他才躲避着开车离去。
换个人处理，在重新出现后，一定趁着他们都已经冷静下来，选择和对方好好谈谈。
可进来的吴墨却避而不谈，神色如常，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他们和平相处，互相聊着彼此的近况，和过去一样，没有任何不同。
反而是苏若，在最初的烦躁，忐忑，奇怪后，反而升起了想法，主动提及了上次的‘意外’。
尽管那只是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