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3节
安韶:“说不定我还能超越你!”
严靳昶:“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你不止吸收那些水土石玉,还吸收我……呜呜呜!”
安韶捂住严靳昶的嘴,涨红了脸,“不要用你这张脸说出这种话!”太幻灭了!
严靳昶:“……”
严靳昶拉开安韶的手,幽幽道:“体力挺好啊。”
安韶:!
又过了几个时辰,严靳昶躺在水面上,侧头看着从身边飘过,鲜红欲滴的花,道:“自从犼出现于南域之后,很多势力都被收归于一处,原本最乱的南域,现在已经安定了许多。”
瘫软在水面上的花懒懒地动了一点点,里面传来一道低哑的声音:“契约了那种冥器的器主,不是个好斗的,也算是件幸事。”
西曼族族长保持中立,余骋占据一方,自扫门前雪,凶兽犼的器主也没有显露出明显的獠牙,四位冥主虽然没有凶兽依靠,却已经暂时联手,还搬出了鬼皇之说。
混乱之中,暂时的安定。
但,那种随时有可能开战的沉重气氛,依旧笼罩在整个阴冥界的上空。
严靳昶不想参与这些,但是在安韶恢复之前,他还得待在阴冥界,且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时候,所以他也希望阴冥界能早日安定下来。
无论是谁,只要有足够的魄力,能让这局面完全稳固下来,都可以。
一人一妖在灵水当中休息了许久,安韶才勉强化作人形,爬上岸,腰以下的黑色根藤还连入水中,现在的他只能维持半身人形,而且坚持的时间不长。
这还是因为他待在这养料充足的灵池里,若是到了外面,他又会变成一朵小花。
严靳昶趴在岸边,一手支着下巴,看着安韶:“你把我拉下水,自己却到岸上去?”
安韶:“你湿漉漉的样子最好看了,别上来。”
严靳昶:“……”
安韶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个个瓶瓶罐罐,还有花叶石料,继续捣研着,这些都是能绘制那个能离开阴冥界的禁术阵法的涂料。
原本这些他是打算在几个月内做好的,可是花期来得太快,变成小花的他做不了这些活儿,只能等着身体恢复之后,才开始干。
除了那种阵法的涂料之外,还有一些召唤阵的涂料,都是仙銮界没有的材料,安韶打算弄好了之后一起带回仙銮界。
严靳昶:“离开阴冥界之后,你日后还会回来么?”
安韶动作一顿,很快摇了摇头:“不回了,换做是以前,我或许还会有些惦念,但是现在想来,那并不是惦念,而是不甘,曾经我一心想要得到的认同,现在看来,其实根本不算什么。”
“当然,我不否认,认同能让我感到满足,但是并不是每一个人的认同都具备这样的效果,”他看向严靳昶,“现在的他们,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一些不重要的人,是如何评价我,忌惮我,嫉恨我,远离我,对我毫无影响,若是我能做得更好,变得更强,说不定还能反向牵系起他们的情绪,这样岂不是很棒?”
严靳昶:“你能这样想,自然是再好不过。”
安韶:“你这是在担心我?”
严靳昶:“我在想,我这算不算是把你们花族中的皇族拐走了。”
安韶:“当然不算,自三代花皇过世之后,彼岸花一族就分成了几个部族,后来又分出很多个小族,所以现在只有族长,没有花皇,也没有哪一族的族长有胆子敢自称花皇。”
严靳昶:“那我就拐得更心安理得了。”
安韶摘了一朵花扔过去,“拐什么拐?胡说八道。”
红色的花刚落在地上,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赤玉璃戒的地面也随之震动起来!
安韶惊了,“我的花没这么重吧?”
严靳昶:“……是外面。”
他赶紧从水中站起来,飞快地换了一身衣服,见安韶一副谷欠言又止的样子,便朝安韶伸出了手,“来。”
安韶面露喜色,立刻将手搭在了严靳昶的手上,迅速断开了缠绕着水下土壤的根藤,化作了一朵只有巴掌大小的花,娴熟地钻入了严靳昶的袖中,在严靳昶手臂上绕了几圈,最后从衣襟处钻出来。
严靳昶刚离开了赤玉璃戒,拾起了放置在床头的赤玉璃戒,戴好,房门就被“嘭嘭嘭”的敲响了。
黑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主人,不好了不好了,快出来啊!”
严靳昶一下打开门,顺手接住了因为敲门敲得太急,差点扑到地上的黑羽。
黑羽赶紧站好,一指天空,“上面,快看上面!”
站在院中的其他妖兽,也都抬头看着天空,面露疑惑。
严靳昶和安韶也抬头看向上方。
只见一线亮白之色,出现在了漆黑的天空之上。
阴冥界没有天光,突然出现的着一线亮白,就十分显眼,瞬间将大家的视线都吸引了过去。
而那一线亮白,正在一点点的变宽。
像是有什么东西,撕破了黑暗。
严靳昶脸色微变。
这画面,像极了他一年前在尸海幻象里看到的那个巨大的裂缝,只不过,幻象当中的裂缝,是从敞开到闭合,而现在,那裂缝似乎是在一点点的被撑开。
“那,那是什么啊?”
“好亮!是,是有散发着白色光芒的东西在天上飞吗?”
“不是吧?”妖兽们的声音逐渐慌张,“这,怎么感觉像是裂开了?”
这一幕显然不止是他们看到了,院子外面也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那是游走在这附近的魂魄们发出的尖叫。
“裂开了!天裂开了,快跑啊!”
“我还不想死,啊不对,我已经死了呜呜呜……”
或许是受到了上方的一些影响,地面再一次“轰隆隆”震动起来,房屋发出了不堪承受的吱呀声。
即便是钉得再牢固的房屋,在这震动之下,都免不了坍塌的后果。
随着出现在上空的裂缝越来越大,被惊起得胡乱飞的魂魄也越来越多,他们急于寻找一个更好的藏身之所,却发现无处可藏。
黑羽在院子里乱窜:“怎么办?这是天要塌了吗?”
安韶:“别慌,就算真是天塌了,也有个高的顶着,那几位霸主若不在这时做点事,日后就不好立威了。”没事的时候称王称霸,出了事就当缩头乌龟,这谁能信服?
严靳昶眯起眼,仔细地盯着那道逐渐变得的裂缝,道:“出现在裂缝上的那些黑点,是人吗?”
安韶:“黑点?哪有黑点?”
“有,密密麻麻,很多……”严靳昶很快看清了那些“黑点”,脸色微变,“是一群骑着妖兽的修士!”
因为上方的光太亮,目前只能看到一片白的安韶,“你这眼睛真是……”
“呼啦!”大量的鬼气和没有神智的残魂,仿佛被那些光吸引了似的,呼啦啦的朝着上方冲去!
正如当初白故打开了通往阴冥之门时,那些冲出来的残魂。
眼看着那些残魂裹挟着大片的鬼气,就要冲出去时,几道金色的光芒从天而降,汇聚成了一个巨大的结界,笼罩在裂缝上方,阻止残魂飞往外界。
“何人胆敢擅闯阴冥界!”一道如洪钟一般的声音,从阴冥深处传来,只一瞬间,就在整个阴冥界传响!
严靳昶不住感叹,这阴冥界里果然藏龙卧虎,他在这里待了一年,看到了不少次大大小小的争斗,都没有听到任何的声音出来阻止。
真的很难不让人觉得阴冥已无强者。
现在看来,那些事情,或许在真正的强者面前,都不算大事,只不过是一些混乱之下必经的历程,是预料之中的事。
随着出现在裂缝处的人影越来越多,大家也都习惯了那突然出现在黑暗中的光亮之后,终于能看清,悬浮在裂缝当中的一群人。
大量的修士骑着妖兽,悬飞在上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上空也很快传来一道声音,响彻阴冥,“阴冥混乱已久,致使三界再无新生,我们已经忍耐多年了,既然你们不能自行解决,那么,就由我们来平息这一切!”
第861章 五方
裂缝上方传来的声音,阵阵回响着,身处下方的魂魄和修士们应该都听到了。
这样的话,听着不像是能好好坐下来商谈的,恐怕少不了要打几场。
没有修为的魂魄们着急忙慌地朝着距离裂缝远的地方飞去,试图远离这很有可能在下一刻化为战场的地方。
修士们也不想掺和进去,纷纷召出自己冥器,照着远处飞去。
一时间,阴冥的半空,有大片的黑影飞过,其中有魂魄,有残魂,还有鬼修和妖修。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明情况,只是感觉到了裂来自裂缝之外的充裕的生气,就急不可耐地往外冲残魂。
阴冥界的死魂们再入三界的正途,是进入轮回,而这些没有经历过入轮回之前的必要历程的残魂,若是直接进入现世,那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这些死魂们身上的怨气,在阴冥界里,或许并不是很明显,尤其是在一些实力强大的怨鬼面前,他们身上的怨气根本不算什么。
可是若是这些气息沾染到了现世的普通人身上,肯定会对他们的身体和心情有影响,轻则病痛,重则死亡。
好在那些打开了这个裂缝的修士们,也知道不能让这些残魂离开这里,所以在裂缝的上方层层封锁,往上飞冲的残魂们一个接着一个的撞到了结界上,并没能冲出去。
“你们来平息这一切?”阴冥的北方,再一次传来了那洪钟般的声音,“你们的到来,只会让阴冥界变得更乱!看在你们是初犯,在没有酿成大错之前,你们现在从哪来到哪去,将这开天裂缝合上,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回去?”来自上方的声音笑道:“你可知,我们是费了多少力气才打开了这通往阴冥界的裂缝么?你可知,你们阴冥之乱,致使我们灵界遭了多少原本不必要的苦难吗?”
那声音越说越愤怒,“本该下地狱的魂魄滞留人间,残害生灵,枉死的冤魂不计其数,他们当中的很多人,命本不该绝于此!他们明明可以有更好的一生!”
“死魂害死了活人,又迟迟不见新生,你们在这闹了这么久,你们可知普通人的寿命才多少年?你们明明应该最清楚,生老病死是常理,眼下灵界已经没有了最关键的生,那距离灵界之人走到尽头,就不远了!”
“我只是单拿人举例,实际上还有虫蛇蚁兽,天地万物!”
“灵界比不得修士众多的仙界和神界,在灵界里,普通人才占了大多数!是和阴冥界的牵系最紧密的一界!”
“你们这一乱,一年两年,我们忍了,三年四年,我们也忍了,可是你们迟迟没能了结此事,一直拖到了现在!你们是想拖到我们灵界此后只剩下修士吗?”
“你们可曾见过,那些不明真相的普通人,为了求子求女,做出了怎样荒唐的牺牲?”
“又有多少阴险狡诈之人,为了求财求权,以子嗣来欺骗愚弄大众?”
“灌药,放血,断肢,剖心,祭天……无数的女子承受了无端的指责,遭遇了难以言喻的磨难,那些蒙昧之人为求子嗣做出多少不可理喻之事……”
“明明是你们的错,却要那些无辜之人来承担!”
从上方传来的声音阵阵回响,有修士驻足,抬头观望,也有修士已经拿出防御的冥器,以免上方突然攻击。
飞得距离裂缝远一些,就听不清从裂缝上方传来的话了,所以一些自诩实力尚可的修士,并没有跑太远——他们想看看此事会发展到哪个地步。
声音散去之后,过了好一会儿,阴冥的北方才再次有声音传来:“那些都是你们灵界之人自己做的事,苦难也是你们自己施加给对方的,阴险毒辣之人不会因为没有这件事而改了性子,蒙昧无知之人也不会因为没有遭遇这些事而变得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