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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节

  第39章 “比惊喜和星星更值得期待”
  一场阑尾炎手术,让容凡在医院待了整整十天。实习的成绩作废了是小事,右下腹自此多了一道狰狞的伤疤,横在皮肤上让他怎么看都觉得碍眼。
  术后为了避免肠粘连,医生强制要求他每天下地走动。
  傅温礼多数时间会过来陪着,但若是酒店那边实在有事走不开了,也偶尔会把李婶叫来医院顶一下。
  但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容凡总觉得傅温礼近来心不在焉一个人失神独处的时候增多了,与自己相处时的状态也不似往日那般亲近,总是带着些让人不易察觉的疏离。
  傅温礼的工作在酒店处理不完的话,有时也会叫助理把文件带到医院来。即便如此,在两人小声说话时,他也会分神留意着容凡手上的吊瓶。
  容凡仗着自己身子骨虚弱,依旧喜欢对着傅温礼撒娇。助理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开始哼哼唧唧磨着傅温礼过来,张开双臂求着人抱抱。
  傅温礼会回应他,但不会像以前那样把他搂进怀里,只是嘴角挂着淡笑,抬手在他头顶摸一摸,叮嘱他老实一点,小心手上的针跑了。
  碍于术后只能喝粥、或者吃些面包片之类好消化不太油腻的食物,李婶现在每天一到饭点就会提着保温桶过来。即使是粥,她也会变着花样给做。
  容凡的嘴原本是不挑的,只不过比较喜欢吃甜。可不知怎么的,傅温礼越是下意识不与他亲近,他就越要故意找茬引起傅温礼的注意。
  才开始只是因为胃口问题吃得少,之后就逐渐演变成如果傅温礼不喂自己,他干脆就被子一蒙,撂挑子不吃了。
  傅温礼横竖是拿他没辙的,最后往往会妥协。
  但喂饭归喂饭,两人一离得近了,容凡正好有机会细细打量他的眼睛。
  那里面藏着一股让人猜不透的情绪,难以捉摸,令人不由得莫名开始心慌。
  “傅叔叔,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容凡咽下一口粥,咬咬唇试探着问道,“心情不好的话也可以对我讲的。”
  “没有心情不好。”傅温礼捏着勺子淡淡一笑,看向他:“怎么突然间这么问了?”
  容凡不知道怎么用语言去形容那种感觉,两人明明每天都会见面,可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对方的心思不全是在自己身上的。
  如果放在以前,容凡可能还会揪着他的衬衣理直气壮地质问:“你是不是又嫌我累赘了?是不是又不想要我了!”
  可现在,他分明能看出来傅温礼是有心事的。
  不知道近来引得对方频频失神的症结究竟在哪,遂也没了仗着他宠自己便肆意胡闹的那点勇气。
  怔忪间,容凡的脑门上突然被轻轻敲了一下。
  “发什么呆呢。”傅温礼说着将勺子递到人嘴边:“吃饭。”
  容凡抬手在脑门上搓了搓,须臾之后,撅着嘴忍不住喃喃道:“可我总是觉得你不太高兴。”
  “我是不高兴。”傅温礼顺着他的话回了一句,脸上没什么表情:“明明早就觉得肚子痛了,为什么一直拖着,为什么不去医院?”
  容凡也没想到自己这点小毛病最后会发展成急性阑尾炎,叫傅温礼这么严肃地一问,更是心虚地低下了头。
  “容凡。”傅温礼看着他叹了口气,把碗放回到床头的柜子上:“人总是要长大的,如果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谁又能替你一直操着心?”
  “我不是有你嘛……”容凡抬眸怯怯瞟了傅温礼一眼。
  傅温礼失笑,眸中透着无奈:“我能跟着你一辈子?”
  “怎么就不能?”
  话是容凡下意识说出口的,然而话音刚落,他就看到傅温礼的脸上又浮现了那副欲言又止耐人寻味的表情。
  “傅叔叔……”
  容凡小心翼翼地去拉傅温礼的衣角,低声唤他。
  猛然间,病房外此时却传来了一阵轻缓的敲门声。
  看到进来的是助理,容凡坐直了身体与对方点头打招呼,而傅温礼也从短暂的失神中被拉了回来。
  助理今天是来给傅温礼送车钥匙的,司机最近家中有事请了假,车都是傅温礼亲自在开。
  容凡看对方手里抱着一束花,色泽鲜亮,搭配带有暗纹的牛皮纸和彩色拉花被精致地包裹着。
  “这是送给我的吗?”容凡看向傅温礼,满怀期待地问道。
  傅温礼轻叹一声,在他脸蛋上捏了一下:“你是不傻,没看出来那是菊花?”
  容凡因着他这话微微一怔,动了动唇。话还未出口,就见傅温礼盯着他的眸子沉声问道:“你是不是把你父亲的忌日忘了?”
  五年以来,每到这个特殊的日子傅温礼都会带着容凡前去祭拜。
  或许是这段时间的生活过于忙乱,容凡竟真的把这件事情完全抛在了脑后,经傅温礼提醒,这才堪堪想起来。
  “对不起。”他一双手的十个指头绞在了一起,低下头嘴里喃喃地说道。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傅温礼说罢从床边站起身来:“你现在行动不方便,就不用跟着去了。”
  之后从墙边的衣架上拿过了一件外套穿上,目光有所缓和,看着容凡幽幽道:“今年才过了这么几个月,你已经往医院跑两回了,快点好起来才是正事。不然……”
  傅温礼说着忽然自嘲一笑:“他就真的该怪我没把你照顾好了。”
  *
  那天傅温礼从墓园出来就直接去了公司,手头有一支股需要盯盘,在办公室整整熬了一个晚上。
  容凡再见到他已经是两天以后,傅温礼将短发剪得更利落了些,给容凡带了他最喜欢的甜点让他解解馋,向主治医师询问过情况,之后吩咐助理给他办理了出院。
  虽是因病中断实习,但毕竟误工这么多天,最终的鉴定报告上拿a是不可能的了。
  但这样一来其实也好,至少也从侧面向其他人证明了容凡并不是靠着家里的关系就可以完全躺平。
  学院对学生成绩的评判标准,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公允的。
  眼看着没剩下多少时间,就要迎来容凡的二十岁生日。
  一年就这么一回的大日子,因为准备还需要个过程,所以傅温礼提前就询问了他的意见,让他有想法就赶紧提。
  容凡双腿蜷着窝在客厅的单人沙发里,转着眼珠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咧开嘴冲傅温礼撒娇似地说道:“我要你陪我!”
  “你过生日我肯定陪着你。”傅温礼站在窗边淡淡瞥了他一眼,笑意不深,语气却很温柔:“说点具体的。”
  容凡想了想:“我要一个超级超级好吃的提拉米苏蛋糕。”
  “嗯。”傅温礼勾勾唇:“还有呢?”
  “想和你一起看星星。”
  “想让你给我准备惊喜。”
  “想……”
  容凡一边说着,眼底的那抹情绪忽而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想什么?”傅温礼望着他挑了挑眉。
  容凡闻言收敛了神色,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认真起来,与傅温礼对视:“傅叔叔,在我过生日那天,无论提什么要求你都会满足我吗?”
  傅温礼因着他这话回头,盯着人注视良久,眸底却渐渐染上了一层墨色:“说来让我听听,有什么事,是比惊喜和星星更值得让你期待的?”
  第40章 “生日快乐,你要的星星”
  在容凡的设想中,自己的二十岁生日只要有傅温礼陪着,两人一起看星星吃蛋糕,共度浪漫的一夜没有任何人来打扰,就已经足够了。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这次的生日在傅温礼的精心安排下,过得竟是比十八岁那年还要隆重一些。
  因为湖湾别墅的家里没有泳池,傅温礼包下了南山半腰上一栋私密性极佳的私人别墅,为容凡举办了一个热闹的生日party。
  虽然钱是傅温礼出的,但这party究竟该怎么办,助理揣摩着现在年轻人的想法,最后还是弄得挺有模有样的。
  从别墅的大门一路往里延伸,首先会经过一条由彩灯搭建起的长廊,之后便进入了灯火通明、摆放着各类冷餐饮品的室内大厅。
  除去台球厅、影音室这些必备项目外,后院的泳池边还专门辟出了一个舞台,邀请了驻唱的乐队。
  当天来参加生日会的人里,像陆译忱许灿这种与傅温礼相识多年的朋友自是不必说,一定会到场的。
  除此之外,宋淮以及平时学校里与容凡相处还不错的一些同学,也都在此次聚会的受邀之列。
  陆译忱坐在泳池边暗红色的高脚椅上,手里端着一杯刚醒好的葡萄酒抿了一口,眉眼上挑看向傅温礼幽幽道:“你也是真够可以的,容凡过个生日而已,整这么大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要结婚,今天晚上在这儿开单身party来着。”
  傅温礼半倚在吧台边,手里拿着酒杯晃了晃,垂着眸淡淡一笑:“一年就一次,他开心就好。”
  “他开心我也开心。”陆译忱说着扬起嘴角,凑过去跟傅温礼手中的高脚杯碰了一下,之后将目光转向乐队下方的舞池里:“没想到容凡他们学校漂亮小姑娘还挺多的。”
  “有美酒可以品尝、有美女可以欣赏。”陆译忱说着舔舔下唇:“我这一趟还真是没白来。”
  正说话间,许灿慢悠悠走到两人跟前:“我刚进来的时候在前院看见那六层的提拉米苏蛋糕了。”
  他说着拍了拍傅温礼的肩膀:“你这一百万花得太冤了,别人在他们家订蛋糕一般都要的是翻糖雕刻,你这儿倒好打发,几袋子可可粉就解决了。”
  许灿话音落地,傅温礼还未来得及解释,陆译忱倒是在旁边先哼了一声:“这有什么啊,人家傅总的心肝宝贝儿今天过生日,别说是一百万的提拉米苏蛋糕了,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只要他吭一声,也一样搞得来。”
  傅温礼知道陆译忱这话又是在揶揄自己,今天大家都高兴,随他怎么说,自己也不可能真放心上。
  遂只留给陆译忱一个侧脸,回忆道:“容凡确实说过想看星星。”
  陆译忱不屑地“嗤”了一声:“这小子想一出是一出,城市里现在雾霾这么严重,哪来的星星?”
  傅温礼面色平静,盯着自己杯中的红酒没吱声,须臾之后,气定神闲地勾唇,无声笑了笑。
  陆译忱跟他认识这么多年,太了解这人脸上浮现的这种表情意味着什么。
  想必是都已经安排好了,他们这些看客只用跟着开开眼就行。
  思及此处,陆译忱颇显无奈地摇摇头,看来自己之前劝傅温礼的那些话还真是多此一举。
  他自己愿意就这么醉着,外人给灌多少碗醒酒汤最终结果也都是一样。
  “我听说容家人今天也来人了?”陆译忱把空杯子放回到侍应生的托盘里,换了个话题:“该不是容向哲亲自上门了吧?”
  而就在此时,容凡穿着一套浅米色的休闲装、脚上蹬着一款上个月刚从欧洲订回来的限量款板鞋,如众星捧月般在众人的注视下从室内的大厅走了出来。
  舞池及泳池边狂欢的人群见状纷纷围了上去,与其搭话,祝他生日快乐。
  傅温礼的目光穿过人群,直直落在容凡的身上,眸底目色沉沉,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须臾之后,缓缓开口:“是老爷子身旁的管家,坐了一会儿,刚走。”
  “说什么了?”陆译忱问他。
  “没说什么,都是些场面话,带了个礼物。”傅温礼不着痕迹低头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陆译忱闻言扯了扯嘴角:“这时候知道着急了,想起自己还有个流落在外的亲孙子了,早他妈干嘛去了?”
  他说罢转头看向傅温礼,目光稍显犹疑:“容家的事,你到现在都没跟容凡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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