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诶,好。”
  司机走后,容凡的视线回拢,又靠回傅温礼胸膛满眼痴笑,之后伸出食指在傅温礼的脸上狠狠戳了一下:“咦?傅叔叔,你有酒窝了啊!”
  傅温礼垂眸深深叹了口气,随后眯着眼,将眸光转向宋淮,拧着眉问道:“他到底喝了多少?”
  “是稍微有点多。”宋淮抬起头直视傅温礼,目光诚恳坦荡:“对不起,没有下次了。”
  他这边话音刚落,容凡却在傅温礼怀里不甚赞同地摇了摇头,直接抬手圈在了对方的脖颈之上:“谁说没……没有下次啦!我下次还要喝!喝了就能和傅叔叔在酒店开……开房,酒……是个好东西。”
  宋淮也没料到容凡醉酒后会是这个样子,低下头窘迫地摸了摸眉毛,心道这家伙真的别太离谱。
  然而谁成想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容凡踮脚扬起下巴对着傅温礼耳边吹了口气,指尖触碰到他的喉结,出口的话愈发大胆道:“傅叔叔,我刚刚说喜欢你,你听到了吗?”
  傅温礼牢牢将人箍在臂弯里,没有答话,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冬季的刺骨的寒风从领口涌灌而入,并没有使容凡变得更清醒。见傅温礼不回应,他的眼神反而愈发迷离,还透着显而易见的委屈追问道:“我是真的喜欢你啊,我们……为什么不能谈恋爱?”
  带着酒气的人儿举着颗毛茸茸的脑袋在傅温礼的胸口蹭来蹭去,终是将他压着火气的最后一点耐心给蹭干净了。
  “乖一点。”傅温礼将人从自己怀里拉出来,扶住了他的肩膀正色道:“我带你回去。”
  之后也没心思再管站在一旁的宋淮,三两步一移,扶着架着就将人塞回了车上。
  回去的一路上,容凡的大脑就像突然断了电,整个人开启了休眠状态。傅温礼一手抚着他枕在自己腿上的脑袋,一手拿着电话给李婶发了条短信,让她备上一碗醒酒汤。
  李婶回复得很快,还提前跑到卧室放好了洗澡水。
  本以为这汤是傅温礼要喝,结果家里的大门一开,熏人的酒气扑面而来,喝得烂醉如泥的那个人,竟然是容凡。
  回到湖湾别墅以后就不再有外人,傅温礼揽着容凡腿窝将人横抱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跨着台阶先把他带往楼上。
  李婶不知道容凡会回来,所以只在傅温礼的卧室里放了水。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收拾好怀里的醉鬼,傅温礼顾不上那么多,弯着膝盖顶开房门,便将容凡带到了自己的浴室。
  双脚落地的一瞬间,大脑的某根神就像是被联通那般,容凡揉揉眼睛由沉睡中转醒。
  他的身子软塌塌地靠在傅温礼的肩头,余光瞟了一眼浴缸里的水,傻傻笑出了声:“傅叔叔,我们到酒店了吗?”
  知道这小子的意识还迷糊着,傅温礼没空多跟他计较,吩咐李婶拿来浴巾放在架子上便叫她退了出去。
  浴室内的空间虽然宽敞,但温度一直很高,夹杂着氤氲的水汽,让呼出的气息都变得燥热。
  两人脱掉了外套都只穿着一层衬衫,容凡酒后灼烧的体温透过单薄的衣料传递至傅温礼感官之下的每一处神经。
  与容凡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让他的意志力都在经受着磨练与考验。
  “容凡。”傅温礼压着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你现在需要洗个澡清醒一下,衣服是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容凡显然没有听懂他的话,听到“洗澡”两个字,忽闪着纤长的睫毛笑了笑,抬手便去解傅温礼的扣子。
  “听清楚了。”傅温礼握住容凡的手腕单手揽着他的腰:“是我帮你洗。你刚刚在外面吹了风,不洗澡会感冒。”
  容凡迷离着双眼似懂非懂地眨了眨,须臾之后,直接咧开嘴嘿嘿笑了两声:“前两天你洗澡的时候还让我出去等着,怎么今天就愿意和我一起啦?”
  说罢又开始扯傅温礼的衣袖:“我帮你解扣子好不好。”
  制止了怀里人在自己身上作乱的手,傅温礼眼底的眸色深得像一汪不见底的潭水,沉声警告他:“你乖一点,别再动我。”
  察觉不到任何危险,容凡盯着傅温礼上下耸动的喉结,勾勾唇唇问道:“我乖一点,你就会喜欢我吗?”
  “凡凡。”
  傅温礼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情绪,须臾之后,闭眼叹了口气。
  “傅叔叔。”容凡嘟着嘴,唇瓣就贴在傅温礼的锁骨上:“酒店的暖气好热啊,你出汗了。”
  “我没有出汗。”傅温礼屏息,耐着性子告诉他:“是水汽,你再不洗,水就要凉了。”
  “我洗。”容凡打了个酒嗝,摇摇晃晃地抓住傅温礼的手,伸向自己的裤腰:“那傅叔叔帮我脱衣服吧……”
  容凡的脑袋还晕着,站也站不稳。抓着傅温礼习惯性的一踉跄,带着对方的手直接就摸到了自己的裤裆上。
  掌中柔软的触碰来得猝不及防,傅温礼的手上条件反射一紧,随即听到的便是容凡带着不明意味的一声轻喘。
  四肢僵愣在原地,傅温礼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大脑紧绷着的最后一根神经很快就要断掉。
  然而容凡还是不知死活地一个劲往自己身上蹭,语气已经由迷糊渐渐转为恳求。
  “傅叔叔,好舒服啊!你再帮我捏一下,好不好?”
  第10章 “亲一下”
  容凡这小醉鬼到底舒不舒服,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人知道。但是傅温礼感觉自己真的已经快要炸了!
  无论是那温热指尖在自己身上的游移触碰、怀里人不经意间的轻声嘤咛、还是两人此刻早已变得粗重的喘息,每一处都在疯狂地撩拨着傅温礼敏感的神经。
  咬着牙后退了两步,傅温礼弯腰对上容凡迷离的双眼,抬手用虎口钳住了他的下巴:“容凡,你要是再不规矩,我就只能让你穿着衣服下水池清醒清醒了。”
  傅温礼话说得冷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镇定是装出来的。容凡但凡再多主动往前走一步,就可以轻轻松松戳穿这脆弱的假象。
  “不捏就算了,你这么凶做什么?”
  容凡瘪瘪嘴,小臂一挥,拍掉了傅温礼掐着自己下巴的那只手。
  失去了力量的支撑,他的站姿立马变得东倒西歪失去了平衡。
  待傅温礼叹口气上前再次扶住他,这小家伙已然又换了副面孔,对着傅温礼笑得一脸谄媚道:“不帮我捏的话,那亲我一下好不好啊?”
  五年前将人带回来的时候,傅温礼从未想过自己养在身边的小崽子有一天竟会向他提出这种逾矩的要求。
  这一刻傅温礼发现自己其实从未真正了解过容凡。
  曲折的成长背景使他拥有着同龄人所不具备的敏感情绪,看似乖巧听话的外表之下却又藏着一颗反叛且倔强的心。
  “傅叔叔。”
  因着耳边的这个声音回神,傅温礼发现此刻容凡正用一双可怜兮兮的水眸望着自己。
  “上了大学之后你就不陪着我睡了,洗澡也不让看,还要把我送回平城去。”
  容凡说着打了一个酒嗝,话里话外都带着委屈:“你真的有这么讨厌我么?”
  “哪里讨厌了?”傅温礼的手掌盖过他的头顶,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摸着,眼神也逐渐温柔起来:“凡凡这么招人疼,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讨厌?”
  “是吗?”容凡因着他的话嘿嘿笑出了声,伸出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唇上:“那你亲亲我,亲我,我就相信你。”
  终于还是绕回了这个话题,傅温礼看着容凡在自己面前撒酒疯却拿他毫无办法。
  最终只能揉揉眉心无奈闭眼道:“容凡,明早清醒之后,你最好还记得你现在这副无理取闹的样子。”
  容凡现在听不得人跟他讲道理,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能和傅叔叔顺利亲亲。傅温礼话刚一说完,他就已经踮脚嘟着嘴凑了上去。
  酒后泛着潮红的漂亮脸蛋和少年芳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傅温礼的心跳跟着不自觉漏了几拍。心知不可再越雷池,手却不由自主地抚上了怀里人的后颈。
  一点点缓缓接近,傅温礼屏住了呼吸,隐约间听到了自己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然而就在两人的唇瓣即将相触的那一刻,容凡却突然退后,皱起眉头捂住了嘴。
  看他肩膀无意识地向前耸动了几下,傅温礼立马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拉着人就要往马桶边走。
  可即便如此,最终还是晚了一步。
  等他听到一声干呕再低头往下看的时候,容凡早已经忍不住吐了出来,弄脏了两人的衣袖。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顺着窗台悄然爬进卧室,床上的人于睡梦中缓缓睁眼,目光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会儿愣。
  看出来自己是睡在哪里后,容凡心头微微一紧,下意识转了头,伸手去摸身边的另一半床铺。
  冰冰冷冷,没有一点温度。
  关于昨晚,他最后模糊的记忆就只停留在游戏玩输了,一群人撺掇他打电话的那个时候。
  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
  容凡躺在床上锤了锤发痛的脑袋,很努力地去回忆,但是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踩着拖鞋下了楼,容凡看见李婶正在餐台前忙碌。
  对方听见声响后冲他招了招手,面色关切地开口询问道:“醒了啊,头还疼吗?醒酒汤还有呢,要不要喝上一碗啊?”
  也不知是不是醉酒的缘故,容凡感觉自己还是晕晕的,站着的时候两手自然而然地撑在了台面上:“我昨天不是在学校吗?怎么突然回来了?还……睡在傅叔叔的屋里?”
  李婶停下手中的活,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望向他:“你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呀?”
  “先生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身上那个酒气重得呦!他在浴室给你洗了个澡,之后就直接让你睡他房里了。”
  李婶说完递给了容凡一杯温水,他就着喝了一口,才顿了顿开口问道:“那他昨晚……是和我一起睡的吗?”
  “把你安顿好都已经是半夜了,你还吐了先生一身。我本来也以为他要休息了,结果人家洗漱完换了套衣服就又就回公司了。”
  李婶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抹布擦拭餐台,口中还不断地喃喃自语道:“我今早把衣服送洗的时候才发现衬衣上的袖扣不知道掉哪里去了,听干洗店的老板说,这个袖扣还是个什么百年纪念款。哎,让我一会儿忙完再上楼找找吧……”
  想着下午还有课,容凡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又回了学校。
  宿舍门一打开,宋淮正靠着椅背两腿搭在桌子上玩手机,见容凡进门,又把腿从桌子上拿了下来:“你回来了。”
  容凡把包放下,坐在床边低头换鞋,之后就听见了椅子滚轮滑动的声音。
  宋淮凑过来弯腰打量着他:“你还好吧?昨天真是把我惊着了。”
  容凡刚刚脑子里在想事情,意识到宋淮是在跟自己说话后,抬头“嗯?”了一声。
  之后只见对方叹了口气,扯扯嘴角又靠回到椅背上:“你是没瞧见你叔叔看我那眼神,我发誓下次说什么也不带你喝酒了。”
  “我断片了。”容凡解释完之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清清嗓子对着宋淮问道:“昨天是他把我接回去的啊?”
  “哦。”
  “那我当时……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容凡话音落地,宋淮脸上的表情明显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他两手环抱在胸前,无声地打量了容凡片刻,之后皱着眉犹疑道:“你真的一点印象都没了?”
  容凡听后抿了抿唇:“我只记得那些人让我打电话说在carlton酒店开了房来着……”
  “嗯。”宋淮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看容凡那茫然的眼神也不像是装的,于是帮着他一起回忆道:“你说你喜欢他来着,要和他去开房,还问你们为什么不能谈恋爱。至于你回家以后还说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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