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节

  也是那晚,宣沉去梨园见了刚解了蛊毒的崔韫。得知了太多的秘密。
  永昌伯爵府是勋贵府邸不错,可却是祖上先辈留下来的功勋。
  这也是当年,崔宣氏被迫嫁入崔家当继室的原由。
  永昌伯手中并无实权。
  何况宣沉。
  他是永昌伯爵府独子。全家荣辱系他一身。身上扛着家族兴衰的重担的同时,还有宣家上下的命。
  皇权之下,谁也不能独善其身。
  就那么一次,施灵灵就有了身孕。
  他的确能交差了。
  可终究背叛了温以苒。
  崔韫凉薄:“皇权之下,人有高低贵贱,可于帝王而言,除他一人,皆为蝼蚁。”
  沈婳不说话了。
  女娘闷闷不乐的瞥他一眼。
  春猎那日,她要亲眼看看爀帝那个该死的糟老头子。
  她又扳着手指算了算,出门在外要带不少物件。
  女娘又禁不住的想。
  到了春猎时,她仍旧不再吐血心绞痛,大抵身子真的无大碍了。
  那她——
  就得风风光光回丰州城了!!
  夺回绣坊,再创往日辉煌后。
  最后——为自己招婿!!
  第273章 漾漾泛菱荇,澄澄映葭苇
  用了膳后,崔韫就离府了。
  他平时都是在大理寺用饭的,沈婳后知后觉,崔韫这趟回来,只是为了给她上药。
  女娘郁郁不平的心境,化为一股难言的愉悦。唇瓣不由向上翘,见四下没人看她,沈婳做贼似的又用手指拉平弧度。
  等扭伤好的差不多后,已是三日后。
  而这时,影二再次见了崔韫。
  他风尘仆仆,呈上一物,却仍旧恭敬无二。随着他入内,屋中便有暗香浮动。似寒冬雪梅。
  “爷,这便是沈娘子早些年用的熏香。属下一分二,适才让即清带着另一份交给了倪康分辨。”
  崔韫颔了颔首,接了过来。修长的指尖沾了点乳白色细粉。
  影二忙道:“还有一事。”
  “谢世子在丰州城,也在追查熏香。”
  崔韫眯了眯眼。
  这几日谢珣没再撩拨沈婳,原来是出了盛京。
  他面色淡淡的看向影二。
  影二忙道:“他还亲自在查沈娘子母兄落崖一事。想来怕是也有蹊跷。”
  崔韫不由敛了敛眉心。
  半响,他鼻音淡淡的‘嗯’了一声。
  而即清也将香粉送到了倪康这边。
  倪康放下手头上的事,净手,再用棉布吸去水渍。
  这才对着香粉细细的闻,又沾了点尝了尝。
  香是好香。
  同样并无异常。
  可他总觉得忽略了什么,也就在屋内来来回回的走。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猛然顿足。
  他想起来了。
  倚翠曾给他看过的药方,上面有一味药,同香粉中的一种的香,相冲。
  虽说不致命。
  药方若长年服用,常人都会紊乱脉象损伤寿元,何况沈婳本就患有弱症。
  这也是她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真正原由。
  便是再好的补品,也没法填身体的亏空。
  ————
  数日后,街上熙熙攘攘。
  一辆马车在停在阳陵侯府门前。婢女撩开车帘,谢宜宁小心翼翼的探出身来。
  她怀里抱着食盒。
  女娘下了马车后,有些忐忑。
  “我不请自来,沈娘子会不会……”
  婢女刚要安抚她。就见准备出门的沈婳脚步轻快跨出门坎。
  婢女连忙请安:“沈娘子。”
  沈婳瞧见谢宜宁有些意外,很快,她跳着下了台阶:“谢娘子是寻我么?”
  谢宜宁忐忑,可瞧见沈婳眉眼弯弯,不见被打扰的不虞后又不免舒了口气。她将食盒朝前递了递。
  “你喊我宜宁就好。”
  “舅母托人从老家带了些吃食,盛京里买不到,我明儿就要随阿兄要去春猎了,去之前带给你尝尝。”
  她怕沈婳不收,说的嗓音越来越轻。
  好在下一瞬,手中的重量消失。
  沈婳抱着食盒,眸光璀璨若星河。眉目还留着稚气,冲她笑的模样,显得又乖又娇气。
  谢宜宁被蛊惑似的,没忍住抬手摸了摸沈婳的脑袋。
  沈婳茫然。
  谢宜宁后退一步。看向小她一岁的沈婳。
  “对对对……对不起。”
  她的反应沈婳看在眼里。
  在谢宜宁的面色越来越白时,女娘得意。
  “你也察觉我的头发保养的又顺又柔是么?”
  谢宜宁:?
  沈婳也大方:“木槿叶揉碎再用温水冲泡,这种水用来洗头,头发也香香的。”
  “梳头时再用木梳蘸少许香膏。香膏由菊花,薄荷,香白芷……,记不清了,左右八种中草药做的,你若有兴致,回头我将方子给你。”
  沈婳看了眼天色。
  “我要去一线天酒楼,你去吗?”
  酒楼,仍旧进的雅间。
  沈婳点了几道招牌菜。又在影五的凝视下,单独给她点了三只鸡。平素面无表情的影卫,欢欢喜喜的去屏风后的小方桌等着。
  同影五隔了一道屏风,谢宜宁也松了口气。
  “些许日子不见,沈娘子的气色瞧着好了许多。”
  沈婳爱听这话。
  前些时日,倪康过来看诊时,一改往前愁苦,神采奕奕的又重新换了早晚两顿药膳的食谱。
  既知前因,再诊治也定然是对症下药。
  喝了几顿药后。沈婳能明确感知,这几日她的胃口好了,气色好了,一切都在往好的发展。
  她想。
  倪康他……终于有了神医的样子。
  女娘拖着下巴,端详着谢宜宁。
  “谢娘子有心事?”
  “你怎知?”
  沈婳:“都写在脸上了。”
  她知谢宜宁怯懦,也便问:“是为了春猎的事?”
  谢宜宁却摇摇头。
  她眉蹙的紧紧的。
  “家中有意给阿兄相看女娘,听我阿娘的意思,是恨不得阿兄今年就能成婚。”
  “这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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